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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途川客棧 木繡球 4054 字 1個月前

懷裡的蛋低聲道:「你說爹爹說的對不對?」

青衣越發笑得直不起腰來。待到看到那蛋如有靈識的在黑三郎懷裡來回滾後,她便用鏟子將鍋裡剩下的那些肉都一氣兒的鏟到了大盤中,再重重的擱在他的膝頭,同時笑不成聲的催道:「都給你都給你,都是你的,快吃吧!」

被嘲笑的黑三郎雖然有些難為情,但手下卻還是牢牢抱住了盤子。

別彆扭扭的吃完肉之後,黑三郎這才拉著青衣的手搖晃道:「你還想離開這裡嗎?」

「自然是想的。」青衣想要離開這裡的心思從未消失過,這會兒聽黑三郎主動提起,她便兩眼放光道,「你有法子離開這裡了?」

「有是有……」黑三郎欲言又止道,「不過現在還未準備妥當。」

青衣見他並沒有像以往那樣自信,便明白要脫離客棧實屬不易。

「其實走不了也沒有什麼……」不願叫黑三郎為難的青衣隻能寬慰他道,「反正我也從沒有聽說有誰成功離開這裡的。再說現在大家都怕你,我也有自保能力了,繼續在這裡呆著想來也不會太差。」

「我以為你討厭這裡呢!」黑三郎一眼就看出青衣口不對心,便故意笑道,「既然你想繼續呆下去,那我們便不走了吧!」

「別——」被唬住的青衣生怕黑三郎真的選擇留下,忙改口道,「雖然留下也可以,但能有機會走的話我們還是走吧,哪怕離開這裡後風餐露宿,也比在這裡日日擔驚受怕來的好。」

「有我在,怎麼可能讓你風餐露宿的?」黑三郎笑著摸了摸青衣的臉,然後才壓低了聲音解釋道,「莫擔心,既然費家人已經主動來了,那我們離開這裡的時機便不遠了。」

「費家人會幫我們?」青衣大喜過望,忙追問道,「正好阿兄還未離開,我們要不要先同他商量一下?」

一提及溫玉,黑三郎的臉色便有些不好看。

說起來,這個大舅兄坑了自己好幾次了,他至今記憶猶新呢!

「你阿兄……不是還病中麼?」不願被再坑一次的黑三郎隻能打哈哈道,「等他好了再說吧!」

青衣一聽也是,便沒有再提。

「總之這幾日你隻管安心歇著,萬事有我呢!」黑三郎並沒有打算說太多,為免青衣繼續追問他的計劃,他馬上又開始轉變話題道,「另外,你今兒去瞧你阿兄了嗎?」

「早上去看過了。」青衣還道溫玉出事了,便有些緊張,「當時方舟說他已經好多了,莫非又——」

「哦?你們沒說上話?」黑三郎故作驚訝道,「他不是醒了好幾天了麼?」

青衣半響才反應過來,也不說話,站起來就朝外跑。

被丟下的黑三郎壞心眼的笑兩聲,直到懷裡的蛋不滿的滾動幾下,他這才止住笑。

費老帶著門徒兜轉一圈,第二次經過三途川客棧。

正努力清理蛛絲的蛛娘遠遠瞧見他們,便嚇得一下子蹲了下去。

「怎麼了?」書獃子見蛛娘驚慌,也跟著緊張道,「是不是他又回來了?」

「嗯……」蛛娘先是點頭,然後又摳緊了牆怯怯問他道,「現在我們該怎麼辦啊大人?」

書獃子還道費老他們是專程回來找自己的,他想了又想,最後咬了咬牙站起來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說到底我爹要是找不到我肯定還得再來!乾脆我現在就出去同他說清楚了,一了百了!」

說罷他整了整衣冠,又鼓氣般的深吸了一口氣,這才握緊拳頭大步的朝外走去。

蛛娘怕費老怕的要死,且不說醜媳婦見公婆,就隻一個除妖師的身份,就足夠嚇破她的膽了。眼瞧著書獃子已經出了房門了,她這才哆嗦著追上去了。

費老才目不斜視的從客棧大門前走過去,就聽得有人色厲內荏的叫住他道:「莫要為難客棧裡的夥計了,我已經出來了!有什麼要說的,現在我們就一氣兒說清楚了吧!」

費老腳下一頓,果然回轉過身來了。

他板了一張嚴厲的臉,將書獃子來來回回的看了好幾遍。

雖說兒子離家已經十來年了,但他教訓起來已然好不生澀。

「逆子!你還有臉跟我叫板!」氣的鬍子亂抖的費老抬手便是一張符咒,「還不給我跪下!」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少一點,明天繼續挑戰肥章

☆、第262章 除妖師5

總歸是親爹,猛然被吼了這麼一嗓子,書獃子險些真跪下了。虧得邊上的蛛娘伸手搭了他一把,他才軟下去的骨頭瞬間就又硬了回來。

「我……我不跪!」直起腰的書獃子艱難的回嘴道,「我也不會跟你回去的!」

「反了你!」費老本就氣的肝氣不平,再聽得書獃子如此答話,登時就覺得肋上有些作痛。

「師父!」門徒們見他麵色紅紫,又抬手按住%e8%83%b8肋,便知他這是氣的肝逆了。於是他們扶人的扶人,勸和的勸和。

一個勸費老道「師父莫要動氣了」,一個又道「小師弟快快同師父陪個不是!父子間血濃於水,做什麼這般鬥氣呢」。

書獃子本就是個迂腐到不行的書生,方纔那般同費老對峙已是自己最出格的行為了,如今見費老被自己起的肝疼,他便立時萎了下去。

「是我不該……」他馬上就道歉道,「還請爹你消氣……」

「哼!」費老橫眉豎眼的吹了會兒鬍子,這才甩手不再叫門徒們扶著。

門徒們緊張的在一邊看著,生怕他一個氣不過就厥過去。虧得費老身子骨結實,不過眨眼的功夫,他的臉色便已恢復如常。

「等回來再教訓你!」他一麵罵,一麵又轉身朝西山走去。

門徒們見費老難得這般輕易就放下了,少不得又互相擠眉弄眼的笑了。

唯有被甩著後麵的書獃子不安的抓了抓臉,半天才想到問嬌娘道:「他這是不生氣了?」

「……我瞧著費老大人還是挺生氣的……」蛛娘也不是很確定,隻能猶豫道,「他說回來再教訓你……」

書獃子麵帶惶恐的愣了會兒神,末了認命般的苦笑道:「既然……那便等他來吧……」

說完他便拖了虛浮的腳步慢吞吞的回房去等了。

緊閉的房門突然被人用力的推了開來,嚇得正倒藥的小硯手下一抖,卻是潑了大半碗的藥湯。

守在床邊的方舟本能的握緊了劍柄,不料一抬頭,就看見青衣行色匆匆的從外頭衝了進來。

他心下一鬆,忙對著青衣禮貌的點了點頭。

青衣慌忙回禮,及至走到床前時,她的動作就緩和了下來。

「阿兄?」她輕聲喚了溫玉一聲,然後才輕輕撩開了垂落的床幔。

昏暗的床幔裡,麵色蒼白的溫玉看起來既文弱又脆弱,彷彿她略大些嗓子,他便會如一捧春雪般被她震散。

她忍了忍,復又壓低了聲音輕輕道:「阿兄——」

「阿郎才睡著沒多久。」邊上的方舟唯恐青衣吵醒溫玉,便出聲勸道,「小娘子還是晚點再來吧?」~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青衣失望的點了點頭,待要起身,就見溫玉抖著睫毛醒了過來。

「你來了。」他虛弱的笑了笑,微啞的聲音聽得青衣又是一陣愧疚。

「嗯,我就是想來看看你醒了沒。前幾次來都錯過你醒的時候了。」青衣見他掙紮著要起身,便慌忙俯身按住他的肩膀道,「不用起了,都是我的不是,吵醒你了。」

溫玉依言躺回去,但還是探出自己那清瘦的手努力去夠青衣的臉。

青衣正是心懷愧疚之時,忙壓低了頭方便溫玉行事。

溫玉笑如春風,略摸了摸青衣的側臉之後,他這才歎息道:「生子到底是耗費精血,你瞧著比當初清瘦好些。」

青衣怎料到溫玉一醒就說這話,一時有些羞。待要臉紅,就聽得溫玉又撕心裂肺的咳嗽了起來。

「阿兄你可還好?」青衣又驚又急,忙轉頭催方舟拿藥,「藥呢?」

方舟眼帶狐疑的握住溫玉的手,闔眼診脈了片刻之後,他眼皮一跳,這才睜眼並麵無表情的對青衣道:「阿郎此次傷勢頗重,有些傷及心肺,所以才咳嗽得厲害些。靜養幾日便可好了,小娘子無需太過擔憂。」

「是嗎?」青衣心下稍寬,這才勉強對著溫玉微笑道,「阿兄可有什麼想吃的?要不我燉些冰糖雪梨給你潤潤嗓子?」

溫玉但笑不語,隻略點了下頭。

青衣見他點頭都甚是吃力,便再不敢打擾他休養。為表歉意,她急忙起身準備去燉雪梨了。

待到雙子書僮送走了青衣又關了房門之後,方舟這才無奈的朝床榻上的那人道:「方纔你是為何要那般裝病呢?我把脈探了一下你的脈息,雖然脈息還有些虛浮,但平穩順和,卻是好轉的脈象。」

在青衣麵前顯得奄奄一息的溫玉此時曲臂支起了半身,看起來確實頗有精神。聽得方舟責備他裝病,他便慵懶的嗬嗬笑道:「青衣並非那等精明的人,及至今早,她都還以為我並沒有甦醒,可是現在又為何急匆匆的趕過來瞧我醒了沒有呢?」

方舟聞言先是一愣,半響才遲疑道:「你是說她知道了?」

「何止呢!若不是我方才裝病,隻怕她該拉著臉同我生氣了。」溫玉雖然臉上還在笑,但那雙焦糖似的眼眸裡卻是暗潮洶湧。

方舟默然不語,隻是聆聽。

溫玉這才止笑道:「不用猜也是那討嫌的傢夥故意在她跟前漏的消息。」

方舟仍是沒有接腔,反倒是將雙子書僮送過來的湯藥捧在了溫玉的跟前:「既然醒了,那便將這碗藥了吧!」

溫玉淡淡的掃了那藥碗一眼,然後歎氣道:「你又換方子了,這藥看著怪不好喝的。」

「喝吧。」方舟不屈不撓的堅持道,「服侍你喝完我就該出發去找費老了。」

「這便要去了?」溫玉竟也有些驚訝。

「先前在洛陽會麵時,我們曾切磋過技藝。」方舟倒也不隱瞞的和盤托出道,「此番有緣再見,我倒是想再同他交流一下。」

「那便更好辦了。」溫玉反倒欣慰道,「費家人歷代都是愚直固執的性子,非黑即白雖說於修行頗善,但也免不了一條道兒走到黑。你若是同他有交情,在言及青衣的事情時也好說話些。」

「小娘子和黑郎君之事已經得到大半族人的默許,大郎自不必說,既然阿郎你都已經允許了,那費家人又有什麼立場插手此事呢?」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