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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途川客棧 木繡球 4073 字 1個月前

落的僵立在原地。

她知道自己這樣反應頗有些不正常,那個兄長,明明就有問題,黑三郎也說了,那兄長不是好人,不見才好,她明明也同意的,但是為什麼一見到這個疑是兄長的白衣人,她就這般的丟不開手呢?

說到底,她終究是個心智不堅的普通人麼?儘管是個可有可無的兄長,她還是會有期待嗎?

緊緊摀住狂跳不已的心口,青衣急促的喘熄幾下,那種似有若無的恐慌如同揮之不去的陰影,難以祛除的盤踞在靈魂深處,她微仰著頭,立即又把期待一說推翻了。

因為那種恐慌是未知的事物,所以她才更難以無視,因為未知,才更害怕。

「你想幹什麼?」秀秀凶巴巴的聲音忽然自後門處傳來,「你肯定不是好人!快走開!不然秀秀就叫三郎哥哥來打你啦!」

青衣下意識皺了下眉,她遙遙望著後門的方向,當發現什麼都看不到之後,她想了想還是提著裙擺跑過去一探究竟。

「你是壞蛋!」秀秀又氣又急的聲音越發清晰起來,奔跑中的青衣聽見秀秀怒道,「你怎麼可以欺負龍龍——」

青衣心底一個咯登,直覺沉眠中的雷騰發生了什麼事情。待到她氣喘籲籲的越過牆角之後,一抹惹眼的白色猛地跳入她的視野之中。

她不自覺一陣心悸,原本飛奔的身形登時就停滯了下來。

一步兩步三步,她像是踩在將斷未斷的浮橋之上一般,每一步都叫人心驚膽戰。

正與白衣人對峙的秀秀一見到青衣的身影,頓時眼前一亮,她飛撲到青衣懷裡,像是跟父母告狀的小娃娃一般急切道:「青衣姐姐,這個壞傢夥在剝龍龍的鱗片,龍龍都出血了,看起來好痛的樣子……」

青衣僵硬的拍了拍秀秀的背,當那個白色的身影慢慢回轉身來的時候,她不自覺瞪大了眼睛,連呼吸也跟著停滯了片刻。

始終微笑的白衣人輕輕放下嘴邊的右手,一滴鮮紅的血滴自他的嘴角緩緩流下,他似有所覺的微張開嘴,用他那猩紅的%e8%88%8c尖將那滴鮮血捲入口中。

「這條蛟龍正在化形。」白衣人偏頭看著沉睡中的蛟龍,他的手輕柔的自雷騰的龍頭滑向側頸。青衣可以看見,雷騰的側頸上有幾片龍鱗已被硬生生剝了下來,白衣人用他那修長的手指去沾創口處滲出的龍血,然後在青衣震驚的目光中,他微啟雙%e5%94%87,卻是自然而又優雅的將龍血含入口中。

「果然龍種的血肉與一般妖怪不同。」白衣人滿足的瞇著眼喟歎道,「雖隻有一點,力量便已可窺端倪了,倘若等他化龍,想必於我更有益處——」

「你到底是什麼人?」青衣繃緊了臉頰,滿是審視的盯著白衣人的眼睛逼問道,「你來這裡到底想要幹什麼?若說隻是來喝酒,我確實不信的!」

「嗬嗬嗬——我來——」白衣人輕笑兩聲,爾後語氣輕柔道,「是要見一物,那物世間罕見,乃是我遺失多年的寶物。離了它,我諸事不順,食不順寢不安,更有幾個討厭的傢夥時不時跳出來想要搶奪我的位置,著實叫我惱怒——」

他一麵說話,一麵緩緩朝著青衣走去。

不安如同水麵的漣漪一般緩緩擴散開來,青衣惶惶不安的向後退了一步,待看見白衣人眼中那抹冷光之後,她霎時僵住身體,卻是一步都不敢再走了。

趴在青衣腰間的秀秀一臉奇怪的抬起頭去看青衣,待發現青衣臉色蒼白之後,她也跟著有些害怕起來。

「青衣姐姐——」秀秀不安的抓緊了青衣的裙擺,巴巴道,「我們不怕他,三郎哥哥肯定會把他打趴的!」

「……對……」青衣低頭對秀秀聲音飄忽道,「去找三郎過來。」

秀秀遲疑的瞥了那白衣人一眼,末了鄭重的點了點。

白衣人根本沒把那飛奔而去的女娃娃放在眼裡,他信步走到青衣麵前,在青衣抗拒的目光中,他微垂著眼簾,像是輕浮又像是珍重的伸手撩起青衣耳邊的青絲。

柔順的髮絲一寸寸的自他手心滑落,他微彎著嘴角,用他那優雅得體的儀態麵對著青衣。

「聰明的乖孩子。」白衣人睜開眼微笑道,「你知道惹怒我會有什麼後果,所以就乖乖的停止逃跑了,為了獎賞你的乖巧,我允許你問我一個問題。」

青衣眼波微蕩,緊張和害怕讓她的心突突直跳,她咬著牙瞪著白衣人半響之後,才顫聲道:「你是誰?」

白衣人輕笑一聲,青衣被他那意味不明的笑聲弄得脊背嗖嗖的發涼,緊跟著人她覺得自己腰間一緊,未等她反應過來,她便被一道不容抗拒的力量按進了一個冰冷冷的懷抱之中。

血氣,濃鬱到讓人透不過氣來的血腥味道撲鼻而來,青衣僵立在那裡,聽著白衣人低沉的嗓音近在咫尺的說道:「幾年不見,你竟是將我忘記了嗎?小妹!」

彷彿一道悶雷在耳邊炸響,青衣隻覺腦海中嗡嗡作響,半天回不過神來。

「在外自然不比在家,那些個廢物個個都不中用,連個人都帶不回來。」白衣人輕撫著手下那僵硬的脊背,語氣輕柔道,「隻是阿兄離不得你,少不得親自來了。什麼客棧什麼黑三郎,你都無需擔心,阿兄既有本事帶你走,自然也有辦法叫他們再也不糾纏你了。」

「走?」青衣仰麵望著天空,魂不守舍的喃喃道,「誰要跟你走?」

白衣人再度輕笑一聲,他鬆開手,又輕輕摸了摸青衣的頭髮,然後轉身背對著青衣蹲下`身來。

「上來。」青衣茫然的聽到白衣人如此道,「我背你。」

「不——」青衣下意識拒絕道。她想退後,身體卻不聽使喚。

白衣人微偏過頭,他如玉的側臉在陽光下顯得溫柔而寵溺,但是青衣卻止不住的害怕。

「阿兄背你。」白衣人微笑道,「就和以前一樣。」

她不該離黑三郎那麼遠的,黑三郎去了哪裡?黑三郎在的話……

青衣心中無比的抗拒著白衣人的要求,但是她的身體卻背叛了她的意誌。她僵硬的俯身趴在了那純白的脊背上,任由白衣人背著她慢慢離開了客棧。

青衣趴在那平穩的脊背之上,她的臉頰邊是白衣人柔順的長髮,鼻息間充斥著濃鬱的血腥氣。

「我不該追出來的。」青衣消沉的呢喃聲如是道,「看見你的第一眼,我就該躲在房裡不出來的……」

「不——」白衣人偏頭微笑道,「你該慶幸你追出來了,不然阿兄會非常非常生氣,然後阿兄一生氣,就會對你做一些非常可怕的事情。如果可以,阿兄也不想那麼對你,你知道阿兄的意思對嗎?」

青衣呆呆的看著白衣人微翹的嘴角,欲言又止了片刻,終究還是默不作聲的閉上了嘴。

☆、121| 120.6.8

青衣趴在白衣人的背上,看著兩邊的風景在不斷的緩緩後退。

腳下的路彷彿永遠都走不完,朝陽漸漸向天中偏去,白衣人不知疲倦的背著青衣,一路下來,竟沒有停下來休息過。

濃烈的血腥氣揮之不去,青衣將頭輕輕靠在白衣人的肩頭,開始不動聲色的觀察著他。

他的臉就像是積澱千年的寒冰,雪白、冷氣森森。他的肌膚在日光下毫無血色,甚至連淡青色的血管都未見分毫。

春日的陽光明明既明亮又溫暖,青衣在他的背上曬了許久的日光之後,隻覺背上暖洋洋的,但是她緊貼在白衣人背上的部位卻冷的寒毛直豎。←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一麵溫暖一麵寒冷,簡直像是被夾在冰與火兩個世界的交界處一般。

這些都罷了,最叫青衣訝異的是,他竟連心跳和呼吸都沒有。

簡直像是個傀儡一樣。

越深究越不安的青衣不自覺咬住了自己的下%e5%94%87,儘管長久的保持一個姿勢讓她半身都有些發麻了,她還是硬撐著不敢動彈。

她怕一動彈,他就會回頭對著她露出那種麵具一般的微笑來。

白衣人的動作看似緩慢,實則異常快速,不過是一個時辰而已,背著青衣的他竟追趕了早出發半夜的方舟。

當看見方舟那強壯結實的背影之時,青衣居然感到些許高興起來。方舟此人雖然素來以他的主人馬首是瞻,但瞧著往日他的言行舉止,便可知他對無礙於阿郎的人事,皆都留有幾分餘地。必要之時,也許還能出手相助。

青衣並沒有十分的信任方舟,但如今孤立無援的處境之下,有一個還算友好的熟人,總比連個能求助的人都沒有要來的好的多。

是以當白衣人步履輕快的背著她從方舟身邊趕超而過之時,青衣便悄悄回頭看了方舟一眼。

正努力趕路的方舟被白衣人的氣息所吸引,下意識就轉頭去細看對方,誰知竟在對方的背上看見一個眼熟的身影。

方舟登時一愣,待覺察到青衣眼中那抹求救之意之時,他不自覺按緊了腰間的利劍,心中糾結片刻之後,他便沉了一張臉快步跟了上去。

白衣人明知道身後跟了個方舟,卻依然無動於衷,他隻是將青衣穩穩地背在背上,片刻不停的向前趕路。

遼闊的平地之後是不斷向高處起伏的小山坡,穿過遍佈籐蔓的小徑,周圍的景色很快就由開闊的視野轉變成逼仄的陡峭山道,當青衣試探的伸頭去看下方的時候,雲霧繚繞的峽穀像是深不可測的深淵一般,叫人心驚膽戰起來。

青衣忙不迭收回視線,有些不敢再瞧了。

「這裡是亡音穀。」白衣人忽然柔聲解說的,「足有千丈之深,墜穀不聞回音,底無活物,唯有纍纍屍骨,多是妖物作為墓陵的地方。」

青衣眼波微動,口裡卻沒有吭聲。

白衣人輕笑兩聲,又接著道:「不用害怕,我是不會讓你去底下的。再堅持一會兒,我們馬上就到了。」

「到哪裡?」這回青衣開口了,「你好像對這一代很熟悉?你以前都是住在這裡嗎?」

「嗬嗬嗬——」白衣人輕笑一聲,再開口卻是鄙夷道,「這般野俗不開化地方怎麼可能是我的居所?待阿兄手下的人將新僕從做好,阿兄便帶你回家。你離家多年,想來也有些忘記了。」

青衣見白衣人沒有上鉤,對他們所去的地方竟是一點信息都不漏,便有些失望的咬了咬%e5%94%87。半響之後,她忍不住悄悄回頭去看身後,待瞧見方舟遠遠的跟在後麵,並沒有跟丟他們,她這才鬆了一口氣。

又一個拐角之後,幾頂棕色的大帳棚甚是突兀的平地而起,數個衣著相似的僕從正全身戒備的鎮守在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