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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途川客棧 木繡球 4026 字 1個月前

上,絕無逃跑的可能了,她這才飛身回到了青衣身邊。

青衣默默的看了幾眼,著實有些不明白黑三郎為何要如此,但思及浮花也是個妖怪,又連累她險些遭難,合該受些教訓。現在不過是吊著曬兩天日頭,最多是遭些罪,斷不至於勞筋傷骨,是以她又掉頭回了大堂,並不去多關注浮花了。

因這日客棧裡鬧了這麼一出大事,十來個男妖悉數被黑三郎梟了首,嚇得目睹慘劇的妖怪們跑的跑躲的躲,除了幾個膽子大的女妖,後來竟無客人敢上門來。

一時間客棧裡十分清閒。

與黑三郎又拉拉扯扯了半天之後,這一日就算過去了大半了。

及至夜幕降臨之時,奉命去請九尾狐的高師傅這才趕了回來。

正與黑三郎在大堂裡吃夜宵的青衣隻聽見一陣清脆的環珮聲由遠及近的傳了過來,待等她循著那環珮聲向門口看去之後,就見一位身著雲錦繡衣的小娘子正低了頭從門外進來。

這位小娘子好似正在氣頭上,單從她那摔簾子的狠勁兒上便可窺得一二。緊跟其後的是一個氣質溫和的男子,最後是神色萎靡身材高壯的高師傅。

因黑三郎言明須得子時前回來,是以他一路快馬加鞭,中途甚至還現了原形,拚盡了一身氣力,總算是趕到了狐族。饒是狐族有瞬移的術法,及時趕回來的高師傅一進門便很是狼狽的攤在地上一動也不肯動了。

不過這會兒青衣沒空去瞧高師傅了。她已經看那剛進門的男子看呆了。

那男子生就了一雙勾魂攝魄的嫵媚桃花眼,在朦朧的燈光的映照下,他臉上的肌膚隱隱透出一層瑩白的微光來,看起來那叫個溫潤如玉,細嫩的彷彿一掐就能掐出一把水來。當他微彎了眉眼對著那怒氣沖沖的小娘子微笑時,整個大堂都顯得春風和熙起來。

青衣叫那美男子勾的那個叫神魂顛倒,一時眼也殤了骨也酥了,就那麼一臉恍惚的望著那美男子半響回不過神來。

正當她沉浸在那男子的美貌中時,一陣突如其來的疼痛感忽然自手腕傳來,正失神的青衣疼的打了個激靈,登時就清醒了過來。待她納悶的回過頭來,就看見邊上的黑三郎正鼓著腮幫子一臉慍怒的瞪著她。

原是黑三郎見青衣被那男子迷了眼,當下醋意大發,硬是捏著她的手腕將她的心神招了回來。

青衣不自覺有些心虛,當下嗬嗬的乾笑兩聲,剛想出言撫慰一番,就聽見那美男子溫溫柔柔的說道:「不過是條小蜈蚣,看起來甚醜,在我眼裡,旁人總是不及你的,你又為何要為了那些不相乾的人物與我置氣呢?玉蘭,你若不喜歡我露麵,我再把那麵具戴上便是了!」

一聽見玉蘭這個名字,青衣先是一愣,緊跟著又是一喜。

那玉蘭原是凡人,數月前才與那九尾狐九瑟成了親。按狐族一貫的習俗,狐狸新娘一入門,便要變做一隻狐狸,方才算成了狐族的一員了。

青衣此前與玉蘭甚是投緣,大禮前夕,她們還曾約定了時常要見麵,不想如今玉蘭果然來看她了。

這頭青衣正歡喜,那邊的玉蘭卻仍是怒氣衝天。

隻聽見玉蘭怒沖沖道:「既然生的好,就不該笑!你原本就長的如花似玉招蜂引蝶的,再一笑,哪個小娘子能低檔的住?你當那些個小娘子都像我似的坐懷不亂麼?今日你隻是對那小妖精笑了一笑,改日我就要操大刀子親自去趕那些個要撬牆角的妖精。誰耐煩天天盯著你了?日防夜防的,誰知你一出門又亂笑!」

「我——何曾笑了?」九瑟甚至無辜的拉著玉蘭的手溫聲道,「隻是那蜈蚣忽然打了個晃兒,又叫的那般可憐,我還道出了什麼事情,便好奇的看了一眼罷了……」

「……」玉蘭半信半疑的看了九瑟幾眼,見九瑟神色坦蕩,全無虛假之意,頓時又翻了臉怒道,「那就是那個不要臉的小妖精看上你了!當真是不要臉,連別人的夫君都要勾搭,我呸!」

玉蘭的話語著實太過潑辣了些,聽得青衣險些沒岔了氣。為避免笑出聲來,她不得不抬袖死死掩住了嘴,笑得麵皮都快抽了。

想來是高師傅按黑三郎的命令去請九瑟前來赴約,不想進門前叫那被吊起來的浮花瞧見了。

九瑟身為九尾狐,天生就帶著一段勾人的絕世風姿。那浮花本就有些朝秦暮楚的毛病,前腳才和一個男妖好上了,後腳見了別個出眾的人物,她便又心癢癢的要使招兒勾搭了,更何況九瑟這麼個風華絕代的美人兒呢?

不想玉蘭將夫君護的甚緊,但凡出現個要勾引九瑟的女妖,她便要大張旗鼓的鬧上一鬧。如今冒出來這個明目張膽的無恥妖怪來,她更是氣憤的炸了毛。

「我心裡隻有你,其他人我再不多看一眼。」素來以玉蘭為重的九瑟摟了玉蘭的腰柔聲細語道,「你莫要擔心,隻要那位大人與我完成了約定,我馬上就帶了你家去,無事再不出門了。」

聽得九瑟如此許諾,恨不得日日把他捂在屋子裡不讓別人瞧的玉蘭這才消了氣了。

這兩個小夫婦尚是新婚蜜月,好的蜜裡調油一般,現在這裡如若無人的摟在一起,倒把青衣看的有些難為情起來。

黑三郎見青衣默默就紅了臉兒,還道是她被那狐狸精勾的有些心動了,那肚子裡的酸氣更是要咕嘟咕嘟要翻湧上來了。

☆、106|4.2

黑三郎醋意一起,瞧著九瑟便有些不痛快起來。為了能快些讓九瑟離開這裡,他不得不沉了一張臉輕咳兩聲,以提醒那對鴛鴦此行的目的。

正你儂我儂的小夫婦登時反應過來。

眼瞧著九瑟跟著黑三郎去了裡間,被留下的玉蘭一見坐在那裡的青衣,馬上就一臉驚喜的跑過來拉了青衣的手笑道:「自大禮那日一別,我可好些時候沒見著你了,今日你們的僕從跑來請九瑟,我想著正好來瞧瞧你,便跟來了。一段時間沒見,你越發出挑了。」

「你真是想著我才來的?」青衣見玉蘭的臉上氣色極好,便知她在狐族裡過得不差,如今久別重逢,心中正是抿著嘴調侃道,「難道不是專程來守著你家夫君的?」

玉蘭冷不丁被說中了心事,麵上不由的就有些訥訥起來。

青衣所言不差,她特特的跟著來,除了順道兒和青衣見麵以外,最主要的原因,還是九瑟。

自配了這麼個格外招人惦記的夫君,玉蘭便時常要愁上那麼一愁。雖然九瑟從將除她以外的小娘子放在眼裡過,但俗話說的好,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九瑟本就生的俊美無雙,更兼性情溫和,心地又十分的善良,他雖無意,難保那些個心懷不軌的小娘子使壞招,藉機勾引他。

玉蘭原本就是個凡人,也曾在村子裡見過幾樁癡男怨女的風流軼事,每每聽聞哪個閨閣中的小娘子動了情,結果無外乎是得償所願或者香消玉殞的,由此可知,但凡女子,一旦動心,便少有回圜。∴思∴兔∴在∴線∴閱∴讀∴

想來妖怪中的女妖亦是如此。隻是凡間還有凡間的規矩,凡間的小娘子身有枷鎖,多不能隨心所欲,但妖怪裡卻沒甚禮儀道德的約束,女妖們若是真看上了哪個郎君又丟不開手的,便是搶也要搶了去。

是以玉蘭對九瑟的貞操十分之擔心,生怕自己一個錯眼不見,她的九瑟就要被某些沒有廉恥的女妖拖進矮樹叢非禮了去。

如今被青衣一句擊中,煩惱許久的玉蘭便垮下臉大大的歎了一口氣道:「你說的不錯,我就是專門來做護花使者的,那個笨蛋太不警醒了,我怕他遇上厲害的女妖,白被輕薄了去。」

青衣見玉蘭說得極為認真,想來是真心這般想的,頓時就被逗得噗呲一聲笑了出來。

正與好友掏心窩子的玉蘭見青衣笑得身子直抖個不停,當下就氣的嘴都歪了。

「青衣你太過分了,我好好兒的與你說真心話,你就這麼笑話我?」玉蘭瞪著雙眼不忿道,「我沒說笑呢!你是沒瞧見,方才到大門前時,有個不要臉的蜈蚣精假裝被吊在了樹梢上了,一見九瑟,那一雙賊眼亮的都能照夜路了!為了能引九瑟去瞧她露出來的那片白肉,她還故作柔弱的慘叫了一聲,當真是叫我氣的恨不得抽她一頓!」

「你說她啊!」青衣見玉蘭氣的臉色都有些變了,便收斂了臉上的笑意,輕聲解釋道,「她——原本就是如此,並非獨獨看上了九瑟,之前她彷彿看上了黑三郎,後來又和其他男妖一道兒走了。不過她現掛在樹上也並非是假裝,而是黑三郎吩咐了素兮將她吊上去的。」

說著青衣就將浮花如何弄了些瑤草來哄住了蛛娘,然後自己又不慎喝了那藥茶以至於鬧出一場慘劇的事情都一一說給了玉蘭聽。

玉蘭咋一聽聞有十來個男妖因此而喪命,便不由露出了些許同情之色來。

「那些男妖雖然可惡,究根結底,也是受了瑤草的蠱惑,以至於迷失了本性。」玉蘭輕輕搖了搖頭歎息道,「不過他們雖然可憐,但若非黑三郎出手,隻怕最慘的還是你,如此也算是罪有應得,死的也不算冤了。」

「我也是這般想的。」青衣平靜的點了點頭道,「不管起因為何,他們欲傷我的心卻是真的,是以我並不把這事放心上。現在我擔心的是,今日黑三郎為了護著我,毀了客棧裡好些桌椅盤盞,賬房先生向來心黑手狠,隻怕結出來的賬單……」

「這有什麼可擔心的?」玉蘭笑著安慰道,「我聽九瑟說,你那相好是個厲害的人物。雖然九瑟未曾言明他的身份,但我瞧著他彷彿有什麼非同尋常的來歷。他既有那等本事明目張膽的拉著你在狐族的大禮上蹭禮堂,自然也有本事弄些奇珍異寶來填債。你就莫要為他擔心了。」

說到這裡,她忽然又湊近了青衣的臉對她擠眉弄眼的笑道:「不過,你幾時就同他好上了?那會子在狐族的時候,你還說他不是你相好兒,怎的這會兒你滿身都是他那霸道的妖氣呢?你快說你快說,休要拿旁的話糊弄我!」

青衣被玉蘭鬧得麵紅耳赤,一時囁嚅著說不出話來。待玉蘭瞇著眼一臉堅持的看著她,她著實有些撐不住了,這才羞答答的答道:「也並沒有多久,就在今天……」

「嘖嘖。」玉蘭猶不滿意,又繼續追問道,「你幾時發現自己動心了?怎的現在才捅破窗紗好上了啊?我瞧著你那會兒情竅未開的遲鈍模樣,還以為你們要耗上許久才通心意呢,不想才表白就滾做一處了麼——」

青衣沒料到玉蘭竟會如此明目張膽的將那等事情掛在嘴上,當下就又羞又惱側過身去,語氣嬌蠻的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