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頁(1 / 1)

看看你們,阿說她怎麼樣了?」

說到最後幾個字,聲音都聽不清了。

韓愈沒有想到他會來。

後來,男人說:「阿說一定會醒過來,別擔心。」

他就這麼看著男人,男人將手裡的文件袋遞給他,「我把公司賣了,這裡頭是我全部的資產,我知道你不需要,但這是我唯一能送你的,我打算去你母親的老家,剩下的這些年我想陪著她。」

男人的聲音也蒼老的不像話,「阿愈,這是我唯一能為她做的,遲了這麼多年,爸爸對不起你。」

韓愈抬眼看向他,那時候,他突然有點難過。

幾個月前,男人的秘書給他打過電話,男人似乎生了重病。其實他後來去看過他,隻是,隔著病房的門遠遠的看了一眼,又走了。

男人一下子就虛弱了很多,以前那個呼風喚雨的人老了,病了。

「你媽媽當年生病的時候,中醫說了一個偏方,說多吃櫻桃會有好處,你給阿說多買點。」

說完,又極其不好意思的笑了下,「你看我都糊塗了,你就是醫生,我還……」

他一個人自言自語,韓愈就這樣看著他,隔了許久,韓愈點了點頭。

後來,男人似乎覺著這樣很尷尬,「那我先走了。」

他走出了幾步,韓愈忽然叫了聲:「爸。」

男人的背僵住,韓愈說:「照顧好自己。」

**

「我們結婚請爸爸來好不好?」她問他。

韓愈輕笑了一下,「好。」

**

那天晚上,蘇菡坐在她對麵,給她喂一口臭豆腐,自己吃一口。

韓愈坐在沙發上看報紙,時不時的抬眼看看病床上咂咂嘴的女人,淡淡的笑了笑。

回上海之後,一直在醫院呆了一周,她才得以出院。

出院那天,蘇菡給她開了一個慶祝晚會,其實,就她們兩個人。

她們去了酒吧,蘇菡要了幾瓶啤酒,給她要了一大瓶橙汁。

蘇菡打開其中一瓶酒,「記得上次我們喝還是十年前,阿說,為我們的友誼乾一杯。」

師說笑了笑,「乾。」

蘇菡喝了很多酒,師說:「你明知道自己酒量不好,還喝這麼多?」

蘇菡哈哈大笑,「一醉解千愁。」

「你有什麼愁?」

蘇菡真的喝醉了,竟輕輕哭起來,「我怕失去你。」

那一瞬間,師說心抽的疼,「不會,我說過要把我媽那份也活出來,再說,我還沒當你兒子乾媽呢,哪能就這麼走了?」

蘇菡重重的點頭,「嗯,我要和陳啟正生好多好多孩子,一直生下去,讓他們都叫你乾媽!」

師說忍著鼻酸點頭,「好。」

「阿說,柯北也結婚了。」她忽然說,「很多事說給別人聽我都很無所謂,可一到自己這兒就慫了。」

「乾杯,忘掉過去。」蘇菡大喊,「為已婚婦女乾杯!」

師說:「乾杯。」

韓愈來接她們的時候,蘇菡已醉的糊塗,這女子有個優點,就是不耍酒瘋。

那晚,蘇菡睡得客房。

蘇菡在上海陪了幾天師說就回香山了。

為此,韓愈大呼口氣,「老婆,你終於屬於我一個人了。」

師說笑。

後來,她一直沒有見過師尉。或許是無言麵對她,麵對母親。

而在師說心裡,那個慈祥溫暖,小時候背著她出門玩,經常用手掌捧起她幼小的身子說『怎麼這麼輕,是不是沒好好吃飯』的男人已經遠去了。

她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原諒他,或許不會,或許很多年以後。

偶爾,她回香山看母親,墓碑旁邊總會有幾束新的月季,那是母親生前最喜歡的花。

前不久,她得到一個好消息。

秦宏秦教授邀請她年後去做研究,她說她已經辭職,秦教授說他請的就是她這個人。

那段時間,書崖和書璿經常來她家玩,一個勁兒的叫她小嫂子。

後來,韓愈不是很同意,問:「去哪兒研究?」

「塞上江南。」師說當時在練毛筆字,大筆一揮,最後一個字一氣嗬成。

「那麼遠?」韓愈皺眉。

師說仰頭,看著他,「寧夏啊,還好吧。」

「寧夏還不遠?」他不滿。

師說忍著笑,「可是那個地方的土質很適合研究啊,再說我本來還想去卡拉哈裡沙漠來著。」

他黑這張臉,「你再說一遍?」

師說一本正經,麵不改色,「那地可是南非特別適合做氣溫土質監測的,就是擔心離你太遠我才沒考慮。」

「韓太太?」他聲音一冷。

「嗯?」

「你確定剛結婚不到一個月就要和你老公分居?」

師說終於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

年前那段時間,醫院很忙,師說每天下午都會去醫院等他下班,那時候,楊啟已經提前從美帝回來了,帶著不大不小的收穫。

據說,關於師說的病,是個好兆頭。

那天,夕陽西下,殘留著淡淡的暖意。

師說仍舊和往常一樣在他辦公室外的走廊裡坐著,等他下班。

韓愈一直沒有回辦公室,師說站起來活動筋骨,有人來找韓醫生,她說不在。

她沿著走廊往出走,想找那個身影,在楊啟辦公室門口定住。

裡頭在說話,兩個人。

「如果再不動手術,阿說撐不了一年,她的病情已經在惡化。」說著話的是楊老。

師說許久都沒有聽到韓愈的聲音,久到她以為他不在裡頭。

他的聲音很沙啞:「成功率隻有一半,我不敢冒險。」

「我知道這個決定很難,但除此之外沒有第二條路,難道你忍心看著阿說就這麼等死?」楊老說到最後,幾乎失了聲。

他們,誰都不想聽到這個字。

良久,韓愈低聲說:「老師,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害怕過。」

楊老歎了口氣,「這個事得讓阿說知道,畢竟她有選擇權。」

然後,她再也沒有聽到韓愈開口。

那晚,韓愈一直很沉默。

半夜的時候,師說睜開眼,她一直沒有睡著,就剛剛,她旁邊,那個愛她如命的男人下了床。

韓愈抽了一夜的煙,一根接一根。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師說看到廚房正在煮飯的他,他的背寬厚溫暖,那麼有安全感。

她輕輕走過去,慢慢的抱住他,將臉貼在他的背上。

「韓愈。」她輕輕叫他。

「嗯」,他就連『嗯』一下的聲音都啞的不像話。

「從遇見你,愛上你,嫁給你那天我就知道,我愛的男人頂天立地。這些年我一直過得特別小心,連活蹦亂跳的資格都沒有過,但我很滿足,因為遇見你,我很滿足。」

韓愈的背一直僵挺著,已經紅了眼。

她的聲音很輕,呼吸也輕:「你可是天才醫生韓愈,就算隻有一半的幾率也不會怕,是不是?」

師說輕輕一笑,「等到那時候,不用擔心再生病,然後陪你一起變老,等老了,我們每天一起去散步,看夕陽。」

「你說好不好?」

韓愈慢慢的轉過來,將她抱在懷裡,隔了很久,低聲說:「好。」

師說將腦袋枕在他的%e8%83%b8口,感受著他顫動的心跳,「等好了,我們一起去塞上江南,每天一起起床,一起吃飯,一起散步,順便在那裡拍結婚照,好不好?」

「好。」

他抱緊她,又重複了下:「好。」

那個清晨,陽光滲進紗窗,落在兩個相擁的人身上,溫暖了整個屋子。

真是一夢人間。

(完)

後記:♀思♀兔♀網♀

這個文寫的時間不算長,差不多有五個月吧。

開始的時候是去年十一月左右,那時候距離我考研剩下一個月,頭髮掉的厲害,整晚整晚的失眠,後來有一天,不知怎麼有的靈感,突然就想寫這麼一個故事,從年少到一輩子。

這個文從一開始到完結,中途停更兩次,文名換過三次,修稿了N次,最後差不多他們滿意了,我也滿意了。

年少的時候,我曾喜歡一個人。

那時候,我齊耳短髮,內向,普通的不行,沒有夢想,成績也一般,屬於人群裡很不起眼的那種。

那時候,我也不喜歡看小說,倒是經常去買新概念作文,還有萌芽雜誌,偶爾會買幾本花火,許願樹什麼的拿回家偷偷摸摸的看。

似乎什麼都不懂,淺顯,單純,幼稚。

後來,上了大學,才漸漸明白,那叫自卑。

記得有一次,那時候剛讀高一,摔了%e8%85%bf,枴杖伴了我好幾個月。

那天早讀,我坐在教室裡讀書,而那天該我值日。

我一蹦一拐的跳向教室後門口放掃帚的地方,剛拿起一把,瞬間便被人拿了去。

我一抬眼,是Z同學。

那個清晨,陽光特別好,他逆著光,微微彎著腰,對我笑了笑,「你坐回去,我來。」

那個時間,教室裡大約有十幾個人,隻有他向我走過來。

那是我,認真喜歡過的一個人。

高二,我轉學了。

在那之前,我讓他給我寫過同學錄。

他在上麵寫:

「為什麼每次上課看見你聽得那麼認真,成績就是上不去呢?」

我後來,偷偷地笑了。

絲毫沒有為後半句而愧疚,是因為前一句,他說:每次上課看見你。

原來,他曾經那麼的注視過我。

他在上頭寫的最後一句是:喜歡笑的女孩子都是最好看的。

我開心了好久好久。

那時候,我還沒有企鵝號,至此,和他沒了聯繫。

後來,大學的時候無意間在人人網裡看到他的號,便加上了。

我給他留言:好久不見。

他回我:好久不見。

然後,再無動靜,直到被盜號之後,徹底失去聯繫。

後來,我才漸漸明白,很多事,真的都隨風遠去了。

包括,記憶裡的那個人,那些事。

但我不會忘記,年少的時候,我曾經認真的喜歡過一個男孩。

**

這個文裡,我寫了友情,親情,愛情。

如今完結,總覺著心裡少了點什麼,意猶未盡。

雖然愛情是主線,但我希望大家看到的不隻是這一個,還有他們對待生活的態度,樂觀堅強,永遠笑著說『沒關係』。

**

關於這個文,阿南再囉嗦一下。

OO1 :番外什麼的應該不確定會不會有,我不是一個特別喜歡寫番外的人,除了字數要求之外,當然了,如果有人想看,可以留言,或私信我的微博——「小杜南星」。

記得兩個月前吧,那段時間很少玩微博,後來發現有人關注私信我,她說她很喜歡我的文,就是之前的那本女追男的《舊城》,我當時特別開心,驚喜了好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