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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愈好笑她的動作,「嗯,你說。」

師說想了想,斟酌道:「你什麼時候知道我會彈鋼琴?」

這個問題韓愈一直沉默,隔了有好幾分鐘,師說一直看著他,眼睛一眨不眨。

韓愈勾著%e5%94%87,淺淺的笑了笑,「初中的畢業典禮。」

師說看著他,很意外他的答案,卻也一直期待著這個答案。

韓愈繼續說:「後來,我托人找過那個彈伴奏的女孩,沒想到我們竟然這麼有緣,在一個考場。」

他說到這兒,師說也笑了。

兩人斷斷續續的聊起很多事,大都是中學時代的趣事,過了會,韓愈空出一手抓住師說放在%e8%85%bf上的手,說:「這些事講起來幾天幾夜都說不完,以後我慢慢說給你聽,現在,我們是不是得先做點別的事?」

師說愣愣的,「什麼事?」

韓愈笑,「比如,給媽打個電話說一下我們要到家門口了。」

「你說……我媽?」

韓愈握著她的手使了點勁,「咱媽。」

師說立刻抿緊嘴巴,訕訕的笑了笑,「咱媽。」

韓愈寵溺的看著她,失笑。

原來,朋友升級為女朋友之後是一個變化,女朋友升級為老婆之後又是一個變化。

總之,越變越可愛,哪一種他都喜歡的要命。

師說給師媽打電話說很快就到家的時候,師媽是一陣驚喜。

而當看到樓下那個和女兒並肩走過來的男人,她有點怔住,多少又有點欣慰。

師說抱了抱師媽,笑的很開心,「媽,這是韓愈。」

「我結婚了。」她說。

師媽一臉的詫異,有很多話想說,想問,最終卻隻說了一句:「你喜歡的媽就喜歡。」

韓愈微笑著上前,頷首,「媽,你放心,我會照顧阿說一輩子。」

師媽抬眼看著女兒身邊的男人,玉樹臨風,一身正氣,尤其是他看向女兒的眼神,全是寵溺和溫柔,她的一顆心也終於安定下來,原來不是她不接受宋裕,隻是她有自己愛的人。

「先進屋。」師媽笑。

韓愈將買的東西放置客廳,三人坐在沙發上。

師媽拉著女兒的手,忍不住嗔道:「這麼大的事現在才告訴我?」

師說看向韓愈,韓愈笑道:「我們剛登記,您是第一個知道的。」

師媽驚訝,又暖了過來,看向師說:「小韓這麼好一個人,怎麼早不帶回家給我看看?」

師說張了張嘴又閉上,小聲囁喏:「這不是帶回來了麼。」

「你呀。」

韓愈溫柔的看了眼師說,「媽,這事你得給我做主,我都和阿說磨了很久了,一直想見您。」

「那怎麼不早來啊?」師媽輕拍了下師說的肩膀。

師說看了眼韓愈,「我……」

韓愈低笑,「媽,可能阿說覺著我有點帶不出去。」

師說:「……」

師媽搖頭失笑,看著女婿樂了,「小韓都喜歡吃什麼呀,媽下廚給你做。」

師說忍不住癟癟嘴,「媽,我要吃紅燒肉。」

「沒問你。」師媽回嘴,笑意盈盈的看著韓愈,「喜歡吃什麼?」

「媽,我給您打下手。」

說著兩人都進了廚房。

師說噘嘴:「……」

這還是親媽麼……

廚房裡,韓愈擇菜,師媽洗著茄子。

「小韓啊,你可能不知道,我見過你。」

韓愈停下洗菜的動作,抬眼,「您說。」

師媽洗好茄子,放在案板上,像是回憶起什麼遙遠的事兒似的,「阿說中學的整個日記本裡,全是你,裡頭有你的照片,第一眼見到你我就認出來了。」

韓愈靜靜的聽著,心底暖成火盆。

師媽笑了笑,「阿說和其他女孩不一樣,我一直希望她能找個愛她比愛自己更重要的人,所以那時候我特別希望她能和宋裕在一起,宋裕對她是真的很好,可阿說像是沒感覺,若即若離的,後來啊,我就想問阿說為什麼呢,前一段時間無意看到她的日記,裡麵的那個人全是你,那時候我才明白了。」

說到這兒,師媽笑著搖頭,「還好上天眷顧。」

韓愈:「媽,您放心。」

「小韓啊,阿說她……」

「我都知道。」

師媽看著他。

他記起十年前,在醫院的那晚,安靜的走廊裡,這個慈祥善良的女人和女兒坐在長椅上,溫柔的叫女兒的名字,問她疼不疼。

韓愈說:「十年前我母親因這個病走的時候,我發過誓一定會治好阿說的病,媽,您放心。」

那一瞬間,師媽眼眶溼潤。

「噯。」

**

一頓飯,吃的喜慶。

師媽:「你們倆打算什麼時候辦喜事啊?」說著,又道:「袁來月初辦,我看一起得了。」

師說嘟嘴,「那怎麼成,小舅舅一定會怪韓愈搶他風頭的。」

一句話,師媽和韓愈搖頭失笑。

下午的時候,韓愈和師說出門散步,兩人回憶起以前的很多事,他說給她聽。

香山初中部仍然一如多年前,看門的大爺還是那個笑意融融的老頭子,韓愈握著她的手走在初中校園裡,正是週末,學校裡幾乎沒什麼人,周圍靜的就剩下風聲。

遠遠的,師說指著操場的籃板告訴他:「我第一次遇見你就是在那,那天雨很大,你還在打著籃球。」

韓愈抬眼過去,聲音低沉,很好聽,「你當時在做什麼?」

師說歪著頭想了想,「抱作業本去老師辦公室。」

「也淋雨了?」

師說搖頭,「老師給我傘了。」

「你一個人?」

師說點頭,「對啊。」

「難道你就沒想著過來給我撐傘?」他說的一本正經。

「那時候又不熟……」她小聲說。

韓愈繼續麵不改色,「唔,我記得熟了之後你不僅不靠近,反倒退避三舍。」

師說臉有點泛紅。

韓愈漸漸地嘴角彎起,說:「還好我運動細胞比較好,跑得夠快才追到你。」

那時候,天很藍,他帥的繞眼。

結婚之後,師說有時候經常會傻笑,怎麼就嫁給他了呢?

16歲的時候,她坐在靠窗的座位,還會在他突然站在窗外而緊張的將頭埋在臂彎。她遠遠的看著他在籃球場上揮灑汗水,那個男生淡漠,薄涼,那時候沒有想過多年後和他拍結婚照的女孩竟然是自己。

每個清晨,他和陽光一起醒來。

之後又去高中部轉了轉,還特別去了當時的奧二班,後門沒有鎖,兩人坐在當年的座位。

教室還是當年的模樣,後黑板出的板報,空白部位寫的高考倒計時2O2天。

師說感慨,「時間過得真快,眨眼都這麼多年。」

他那時坐在她身邊,手肘撐著腦袋,看著她,「嗯,這麼多年。」

她笑了一下,「你記不記得,有一次籃球賽,下半場我回了教室,後來你不知怎麼也過來了,那次記不記得?」

他微微蹙眉想了想,輕點頭,「嗯。」

師說興趣來了,問他:「你當時怎麼不打球了?」

韓愈微微抬眼,看著眼前眉眼如畫的女人,一如多年前歪著頭滿臉詫異的看著他,支支吾吾的說『怎麼是你』的那個紅著臉的女孩子,他笑了笑,「你都不在,我打球給誰看。」

師說『啊?』了一聲,忽又抿上嘴,角度上揚。

韓愈揉了揉她的頭髮,「坦白說,我那時候很嫉妒宋祁。」

陽光灑進來,一半在他身上,一半落在她臉頰。

「宋祁?」師說記得,她那個坐了幾個月的不學無術卻每次考試都毫不費力名列前茅的同桌。

韓愈莞爾,「不過還好。」→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什麼?」她問。

「你最後還不是嫁給了我。」

師說笑,這個醋罈子外加得瑟傲嬌狂。

後來,兩人走在街上,他握著她的肩膀走在一邊,換她走在裡側,順而拉起她的手。

起了風,他問,「冷不冷?」

師說當時穿著大領毛衣,搖頭,「不冷。」

他不信她的話,當即就脫下西裝外套給她披在身上,師說執拗,「真不冷。」

韓愈皺眉,「真的假的?」

「我還能騙你不成?」

韓愈點頭,「有可能。」

接著,師說便聽見了迄今為止她從韓愈嘴裡聽到的最不可思議的話:「我聽說,女人說不喜歡就是喜歡,不要就是要,那你不冷自然就是冷了。」

師說愣了一愣,然後捧腹大笑,「你聽誰說的?」

韓愈有點囧,%e8%88%94了%e8%88%94門牙,「書裡不就這麼寫麼。」

師說徹底笑場。

韓愈假意裝怒,師說忙擺手,立刻抿緊%e5%94%87,不笑了,過了三秒後,忍不住又笑了,他囧的臉色發黑。

那晚,他帶她去看了電影,那是兩人在一起後第一次看電影。

大A影城裝修的更氣派,師說記起多年前她和蘇菡看《大話西遊》的時候遇見他,那時候他白衣黑褲,徐徐而來。

不知是湊巧還是意外,他們剛好趕上九點檔的那部外語電影。

是《哈利波特與魔法石》。

1O年前,他和她說記得去看,他沒去,她也沒去。

1O年後,他帶她來到這裡看,他牽著她的手,叫老婆,一眨眼,滿麵春風心情大好。

書裡說:

那時候喜歡上一個人,不是因為他有房有車,而是那天下午,陽光很好,他穿了一件你喜歡的白襯衫。

海底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

☆、1—9—1

袁來婚禮前兩天,韓愈和師說回了上海,例行一月一次的體檢。

一個上午,他都陪著她進行著各種測試,較之前的幾次都麻煩,兩天後才出結果,之後他要上班,師說拿著鑰匙回了韓愈的公寓,確切的說,應該是他們的家。

韓愈將她的東西和她的擺在一起,他的藍色牙刷挨著她的粉紅色牙刷,牙杯挨著牙杯,還有一排女人用的護膚品,他都收拾的很整齊。

臥室牆壁是她喜歡的橙色,床單也是,窗簾也是,都是新的。

衣櫃裡,他的衣服旁邊就是她的,有外套,還有好幾件她從未給見過應該是他新買的新裙子,她拿出來試,竟然全都合適。

鞋櫃裡,有好幾雙嶄新的帆布運動鞋,他知道她喜歡穿。

那個下午,師說坐在鋪滿陽光的窗台邊,喝著他用中藥配的清茶,暖暖的,甜在心裡。

快五點的時候,她打算和他打電話,意外聽見門鈴響,以為是他提前回來了,興沖沖的過去開門,卻是個年過半百的老人。

老人眉眼溫和,「我是韓愈的爸爸。」

師說很詫異,片刻之後平靜了下來,「您好,韓愈還得一會才回來,您先進來吧。」

說完她側身,老人微微頷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