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頁(1 / 1)

是一遍遍的重複。

韓愈忍不住皺眉,神色複雜的看了師說一眼,傾身向前%e5%90%bb了%e5%90%bb她的嘴角,握住她的手,「乖乖呆在車裡,我去去就來。」

師說知道,這個時間堵車,一定是前頭有人出事了。

她點點頭,韓愈放心的笑了笑,這才打開車門迅速前往聲音的始發地。

師說待在車裡,不知道外頭是什麼情況,不免又擔心起來。

她不住的望向車外,在看到旁邊大街上那對身影的時候,忽的一僵。

自上而下有股冷氣直竄%e8%83%b8口,呼吸都困難起來,那邊卻是女人笑著倚在男人的身上,有說有笑。

她手控製不住的打開車門,慢慢的走過去。

男人和女人進了一個咖啡店,她緊緊盯著那對身影,隔著十幾步的距離跟在後頭。

她看到女人緊緊依偎著男人,兩人說說笑笑,然後目光移到女人已經微挺的小腹上,心下一沉,彷彿一瞬間掉進冰冷的海水裡,刺骨的要命。

她慢慢的朝著那兩個人走過去,薄薄的%e5%94%87沒了一點血色。

女人似乎感覺到一股灼熱的視線,抬起頭,師說已經停步,距離不過兩米。

女人不滿她的注視,男人有所察覺也抬起頭,一滯,拿在手裡的勺子忽的就那麼掉在桌子上。

「……阿說。」

那個從小疼她愛她的父親去哪了呢?那個她一難受就哄著她一宿未眠的父親又在哪?

師說濕了眼,看向他旁邊的女人,冷冷的笑了笑,「她就是你拋棄媽媽在外頭找的女人?」

師尉欲言又止,一旁的女人倒是開了口,「小妹妹,你爸和你媽都沒什麼感情了,勉強在一起何必呢?」

師說盯著師尉,沒有說話。

師尉艱難的嚥了咽喉嚨,「……阿說,是爸爸對不起你們。」

師說呼吸有點亂。

女人依偎的更緊,「我和你爸以後是要結婚的,要我說你勸勸你媽早點放你爸走,強扭的瓜不甜。」

「你閉嘴啊。」她忍不住痛呼。

女人抿緊%e5%94%87,哼了一聲。

「師尉,媽媽知道麼?」

師說很少叫父親的名字,這次卻帶著十足的冷意。

師尉慢慢的搖頭,「離婚後,我不會虧待你媽的。」

師說忽的低低冷笑起來,「你不是一直想知道為什麼從兩年前開始我就不理你了麼?」

師尉慢慢的抬眼,看著這個從小懂事聽話的女兒。

有陽光從外頭滲進來。

堵車,堵心。

十字路口發生了一起車禍,車主傷的不輕,韓愈做好急救措施已經是幾分鐘之後,120才駛過來將傷者帶走,他緩緩鬆了口氣,往車那邊走。

眼角隨意的一撇,便看見咖啡店裡那熟悉的身影。

他心下疑惑,又看了眼她對麵的兩個人,步子一拐,走了過去。

剛走進咖啡店,就聽見她說的那句話。

韓愈頓住腳。

師說顫著%e5%94%87,「宋裕一直不讓我去外灘,你知道為什麼嗎?兩年前的那晚,我病發倒在那裡孤立無援,醫生說晚到一秒就沒命了,我就在地上,掙紮啊,掙紮啊,我看到你在人群裡,我想叫爸爸,救救我,可是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我特別怕,我怕就那麼死在那裡,地上很冷,我疼得要命。你呢?你和這個女人坐上車走了,一次都沒回過頭,一步一步就像刀子紮在我心上。」

師尉的臉色已經變了,他的手在顫。

「那天是九月十一日,你去新加坡的飛機,整整三天,媽說你的電話打不通,」師說輕笑,又像自言自語,「我在死亡線上掙紮了三天,你呢,和她雙宿雙飛。」

「我這麼痛苦,你又怎麼會知道呢?」

「你說,你還有什麼資格做我爸爸?」她說這話的溫度,冷到零下。

「……阿說,爸爸不知道你在那裡,爸爸要是知道……」師尉激動的站起來,語無倫次。

那一刻,韓愈五味雜陳,慢慢抬步走了過去。

師說嗤笑,「你不配做一個丈夫,不配做我爸爸。」

她的聲音都在顫唞,%e8%85%bf腳冰涼無感,差點就要掉下去的瞬間,感覺到身後的溫暖,她抬眼,眼淚在眶裡打轉,聲音輕輕地,像是嗚咽:「韓愈。」

韓愈握著她的肩膀,讓她靠在他的身上,低聲道:「嗯,我在。」

說著對師尉點了下頭,聲音淡淡的:「我女朋友不舒服,失陪。」

然後便橫抱起師說,走出咖啡廳。

而桌前那個已過半百的老人佝僂著腰,掉下了淚。

師說乖乖的任他抱著,小手緊緊地揪著他%e8%83%b8`前的襯衫,將腦袋埋在他%e8%83%b8口,似乎這個位置是最安全的,溫暖,救贖。

韓愈低頭看了一眼懷裡的女孩,心蹭的一疼。

他能想像到掙紮在死亡線上那一刻的恐懼和孤獨,兩年前的那個夜晚,他心愛的女孩差點就要隨風而逝,一想到這裡他就心被刀鍘似的難受,還好,都來得及。

他抱著她,走得很慢。

韓愈將師說抱回車裡放好,然後迅速上車啟動車子,開出幾分鐘後停在一個安靜的巷子街角。

師說仍舊靜靜的靠在窗前,眼神放空。

韓愈心疼的捋了捋她的髮絲,輕輕叫她的名字,「阿說。」

師說回了回神,「韓愈。」

「我暫時不想結婚了。」

**

坐在回香山的高鐵上,師說仍像是做夢一樣,眼前的風景變幻無常,慢慢的心也沉靜下來。

到站的時候,她直接打的去了蘇菡的花店。

寂靜人間。

繁華似錦的小街上,遠遠就看見櫥窗裡的蘇菡忙來忙去,手裡還拿著花,眼睛掃向四周,似乎在琢磨到底放在哪比較好看。

這一眼,就看見了店外的師說。

蘇菡立即放下手裡的活兒,推開玻璃門走了出來,臉上像綻了朵花似的。

「怎麼來了都不告我一聲?」她在師說麵前站定。

師說笑了笑,將臉側被風吹起的頭髮捋到耳後,伸出手輕輕抱住蘇菡,後者掩住心底的訝異,隨即回抱,聲音輕柔溫和,「我們阿說什麼時候這麼粘人了?」

師說抱著蘇菡,笑意終於掛不住,「小蘭。」

有低低的嗚咽和抽泣。

蘇菡輕輕拍著她的背,「哭吧,哭出來就沒事了。」

夕陽的餘照下,映襯出兩抹單薄瘦削的身影。

兩人站了許久,才回了店裡。

「餓不餓?」四周都是花,兩人坐在裡頭,蘇菡問。

師說搖頭,又點下頭。

蘇菡笑,拿起手機打了個電話,說話的語氣不像是叫外賣,倒像是和……男朋友

師說仰頭,聲音啞啞的,甕聲甕氣,「那個軍人?」

蘇菡挑眉,「嗯哼,姐速度吧。」

認識這麼多年,蘇菡追人的本事一流,一追一個準。

師說哭出來心情好了很多,也清爽了很多,「蘇小蘭,今天我和韓愈去登記了。」

「啥?」蘇菡眼睛瞪得老大,然後開啟神思考模式:「登記了你跑回來做什麼?不會是途中後悔臨戰脫逃吧?」

師說輕輕搖了搖頭,「我答應了。」

「那你還跑回來?」

「後來又拒絕了。」

蘇菡眨了眨眼,「他也同意你走?」

**

他當然是不同意的,師說想。

她和他說:「我暫時不想結婚了。」

她記得當時車裡的空氣都停滯了,他說:「好,我給你冷靜的時間。」

師說沒有說話。

韓愈的聲音有點沙啞,低沉,「阿說,我等你都告訴我。」

**

「就這樣?」蘇菡兩手撐著下巴,問。

師說點頭,「嗯。」

「等等,」蘇菡皺了皺眉,「你說你後來又拒絕了,為什麼?」

師說斂眉,「可能被當時的溫暖蒙蔽了心思,後來一想,我還能活多久都不知道,多虧那一棒打醒我。」△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阿說,這隻是你的想法,你有沒有問過韓愈他怎麼想?」

師說輕輕搖頭,「我有數。」

蘇菡真想一巴掌把這姑娘打醒,歎了口氣,「真不知道怎麼說你了,死丫頭。」

師說握著蘇菡的手,「你要收留我。」

「你不上班了?」

「辭職了。」師說輕描淡寫的陳述。

「靠 !」

這事兒也能跟風啊,蘇菡暈,又傻笑,「成,那就跟姐乾,敢偷懶看我不打斷你的%e8%85%bf!」

師說『切』了一聲,「德行。」

蘇菡笑著偏頭,忽的奔向門口,師說的視線隨她過去,進來的是一個子高高的,威挺嚴肅的男人,但眼裡的寵溺師說看得出來。

師說站起身,看向蘇菡,後者擠了擠眼,笑著介紹,「我閨蜜,師說。」

男人嘴角微微一彎,「經常聽菡菡提起你,我是陳啟正。」

「你好,」師說眨巴眨巴眼睛,意味深長的拉音,「菡菡……經常和你提起我啊。」

蘇菡咳了咳,師說的這聲菡菡可真是讓她起了一身%e9%9b%9e皮疙瘩。

陳啟正頷首,「這次來就多住幾天。」

師說笑,陳啟正將手裡的飯盒遞給蘇菡,「你們先吃,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蘇菡笑的和個小媳婦似的。

送走了陳啟正,師說眼珠子轉到蘇菡身上,聲音軟軟的,「菡菡。」

蘇菡一僵,伸手就去撓師說,兩個女孩笑意盈盈。

☆、1—8—8

深夜,兩人躺在床上,抬頭一米處就是房頂。

蘇菡租的屋子是個二樓小樓,帶了個後院,一樓是花店,二樓住人。

二樓這是蘇菡自己設計的房間,整個屋子呈三角狀,床邊有個窗子,外頭就是荒蕪的山野,這個地段在市區外,但這個小街很熱鬧,有種隔離於人世的桃花源之感。

房間裡很溫馨,有男人住過的氣息,還有衣服。

師說睜著眼,有月光照進來,「這次真的決定好了?」

蘇菡輕笑了一聲,「嗯。」

「真羨慕你。」

蘇菡白了一眼,「羨慕個頭,你勾勾手韓愈就過來了。」

師說抿抿%e5%94%87,「長痛不如短痛。」

「阿說。」

「嗯。」

蘇菡說:「你就是太會考慮別人了,你有沒有想過,韓愈也許並不這麼想,哪怕隻有一朝一夕,他也會用整個生命去交換的。」

師說心底一顫。

「我和柯北談了這麼多年都抵不過陳啟正對我的一朝一夕。」

蘇菡笑了笑,「我愛過他,但他不夠愛我,所以我會累,我也渴望別人疼,這麼多年,我一直等著他娶我,沒成想鬧了個烏龍,也好,讓我看到了他不是我要找的那個人,所以我放下了,雖然會難過,不過慢慢就好了,所以說時間真的是個好東西,讓人忘掉很多不開心的事。」

聽到蘇菡如此的輕描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