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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住醫院,有事直接打我電話。」

小護士頓時睜大眼:「住醫院?」

印象裡,自從韓愈任職之後,除了緊急手術從未有一次在醫院過夜,即使淩晨仍然會回家。

韓愈皺了皺眉:「有問題麼?」

小護士立即搖頭,「那我給護士長打個電話給您安排房間。」

「不用。」

小護士納悶:「那住哪兒啊?」

韓愈腦袋裡閃過女孩的笑顏,眼神募地柔軟:「你去忙你的吧,不用管我。」

小護士訥訥的點頭,抬頭間忽而一驚:「那人……」

韓愈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

一個披著外衫的女人正躺在椅子上。髮絲落在上頭,裡麵是寬鬆的病號服。走廊裡燈光有點暗,看不清臉。

小護士走近了幾步,又抬眼看了看韓愈。

韓愈輕步走過去,微微側頭,愣住。

他偏頭,聲音很低:「你先去忙吧。」

小護士聞聲撤退。

她的臉頰有點蒼白,本來就纖瘦,如今外頭套上寬鬆的病號服更顯消瘦。

%e5%94%87抿的緊緊的,有點不安。

韓愈脫下白大褂,連帶著裡麵的西裝外套。

他將白大褂重新套在襯衫上,將外套輕輕放在她的身上,然後一手落向她的%e8%85%bf彎,一手拖著她的腰,將她輕輕抱了起來。

她的身子有點涼意。

師說似是尋到了暖意,輕輕往他懷裡頭蹭了蹭,輕聲呢喃。

韓愈側耳一聽,沒有聽清,不由得失笑,卻因她的這個細微的動作心底募地柔軟。

他抱著她走到病房,將她的腦袋又往懷裡輕輕挪了挪,落在%e8%85%bf彎的右手開了門,進去後用背抵了抵,輕輕關上。

夜很安靜,耳邊隻有她淺淺的呼吸聲。

韓愈將她輕放在床上,掖了掖被子,逕直坐到椅子上,視線落在她的臉蛋上。

她很輕,像沒重量似的。

韓愈不禁皺了皺眉。

忽然記起高二那年在醫院遇見她,明明是那麼的弱不禁風,卻偏要假裝勇敢的給自己壯膽。

他搖頭笑了笑。

她睡著的時候很安靜。

韓愈伸出手理了理她額前的頭髮,就這麼靜靜的看著她。

**

記憶裡注意到她也是在醫院。

那是初三臨近中考的時間。

他媽媽病危,他日夜守在醫院。

那個時候,他多希望可以用所有換取媽媽的健康。

仍是那麼一個安靜的醫院夜晚。

他痛苦,難過。

一個人遊蕩在醫院裡頭。

那段時間,他抽煙喝酒很厲害。

那晚,他靠在一個昏暗的樓梯口的角落裡抽著煙。

隱約聽見外頭有人說話。

女人問:「疼不疼?」

是一個女孩子的聲音,輕輕地,小小的。

她說不疼。

女人歎了口氣:「再過幾天就要中考了,你現在這情況媽媽不放心,萬一考場上犯疼怎麼辦?」

女孩子笑了:「放心吧媽,不疼。」

女人無奈:「你啊,要不別中考了,直接讓你爸……」

女孩子打斷:「真不疼。」

女人歎氣,「你啊。」

女孩子輕聲笑了,「媽,我要是能活到35歲,我們就去環遊世界。」

女人輕責:「說什麼傻話呢。」

那時候,他突然覺得%e8%83%b8口特悶。

想探頭看看那個女孩子。

接著聽女人問:「我聽蘇菡說你們畢業晚會你還上節目了?」

女孩子笑了笑:「蘇菡嘴巴可真長,我就彈了個伴奏。」

韓愈一怔。

他母親喜歡彈鋼琴,尤其是跳躍八度那塊會有一個輕微的轉音,這是個很特別的習慣,一般都是直接跳躍琴鍵,那天的晚會上,他聽到了那個轉音。

他微微側身,偏了偏頭。

視線落在走廊長椅上坐著的那對母女,女孩子挽著母親的胳膊,笑的活潑。

嬌俏可愛,臉色不太好。

倒有些眼熟。

**

韓愈的眸子一軟,眼前熟睡的女孩子是那麼的溫暖。他輕輕地撫摸著她白皙的臉頰,不忍離開。

她似乎總是有意無意就和他劃開界限。總是能不露痕跡的躲開他的觸碰。感情這件事上,她一直都是那麼的膽小。

韓愈笑了笑。指腹輕輕地劃過她的%e5%94%87。

他挑了挑嘴角,慢慢的壓下`身子,低頭,一個%e5%90%bb落在上頭。

她的%e5%94%87很軟,綿綿的。

靜止了好幾秒。

他的%e5%94%87才離開。

隱約,隻覺得淺嘗輒止。

☆、1—7—7

師說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早晨八點了。

竟然一覺睡這麼長。

她記得昨晚是在走廊長椅上……然後……韓愈抱她回來的?

這麼邊想邊刷牙。

簡單的梳洗了下,打算出去打飯。

剛走至門口,韓愈就進來了。

手裡端著飯盒。

師說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飯盒:「你……」

韓愈笑了笑,將門關上,邊往進走邊說:「我已經打好了。」

師說跟在他後頭,「昨晚……」

韓愈放下飯盒,轉身,無辜的看著她:「昨晚什麼?」

師說眼睛□轆□轆轉:「那個……」

「哪個?」

這人是故意的吧。

師說咬%e5%94%87:「我……」

韓愈:「嗯?」

師說歎氣,肩膀垂下:「昨晚你送我回來的?」

韓愈搖頭,「不是。」

師說呆呆的:「不是?」

韓愈揶揄一笑:「是抱你回來的。」

師說怔楞。

韓愈笑得更厲害:「快過來吃飯吧。」

她臉燙燙的。

「……哦。」

飯是一個人的量,師說坐到床邊,他倚靠著桌子。

她看了他一眼:「你吃了?」

韓愈點頭。

師說:「你看起來臉色不太好,是不是昨晚沒睡好啊?」

韓愈摁了摁眉心:「……還好。」

昨晚,他趴在她的窗前小睡了會,後半夜回了辦公室,在躺椅上將就著到天明。

師說:「要不你回去休息會?」

韓愈:「沒事。」

師說:「可你看著真挺累的。」

韓愈:「還好。」

師說放下碗筷,不動了。

韓愈看著她:「怎麼不吃?」

師說聲音淡淡的:「我不餓。」

韓愈:「不餓?」

師說『嗯』了聲,「不餓。」

韓愈挑眉,「昨晚到現在這麼長時間,你不餓?」

師說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還好。」

韓愈忍不住笑了,這姑娘是在跟他無聲的置氣啊。

他無奈,耐心的對她解釋:「我是早班,下午我會睡的。」

師說有點不信:「真的假的?」

韓愈:「不信?」

師說努努嘴,「有點兒。」

韓愈『哦?』了一聲,「有前科?」

師說『嗯哼』一下,「有。」

韓愈:「說出來聽聽。」

師說撇撇嘴,正襟危坐:「請問韓醫生,您的病人師說是否明天就可以出院?」

韓愈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忍著嘴角的笑意。

「目前來看,患者狀態比較好,可以考慮。」

師說一哼,「昨兒可不是這麼說的。」

「哦?」

韓愈摸了摸鼻子:「有麼?」

師說重重的點頭:「有。」

韓愈無辜的笑了笑,食指指了指腦袋:「不好意思師說小姐,這兒有點記不清了。」

師說『切』了一聲,嘴裡小聲嘀咕:「耍無賴。」

韓愈悶聲笑。

似乎這樣的相處剛剛好。

似友非友,微妙。

吃了飯,韓愈出去工作。

師說坐在床上玩手機。

今兒陽光還不錯,中午可以出去轉轉。

她這樣想著,登上企鵝號。

好幾條未讀。

一一打開。

崖擦蘇:學姐~

師說想起答應她週末要去上大禮堂的事兒。

她回:在。

崖擦蘇立刻回過來:學姐幹嘛呢?⊙思⊙兔⊙網⊙

師說:閒著。

崖擦蘇拋過來一個壞笑:和我哥聊得怎麼樣?

師說愣了幾秒。

她似乎有點絕情的回絕了人家。

她說:我暫時沒那個打算。

崖擦蘇:他真的很優秀!很優秀!

師說笑,她可以想像到這姑娘恨鐵不成鋼的表情:再看吧。

崖擦蘇:好吧~學姐這週末記得過來哦。

師說:嗯。

她又點開另一條。

一畝三分地。

小楊:累成狗了。

程姐:我更累。

阿雲:淡定。

小楊:還是師說幸福啊。

阿雲:請假就是爽啊。

程姐:今兒一個號稱師說朋友的男人給我送來了測量表……

小楊:(⊙o⊙)有貓膩。

阿雲:(⊙o⊙)有貓膩。

程姐發了個媚笑的表情:帥的堪比吳彥祖。

小楊:我靠!

阿雲:我靠!

程姐:師說快出來……從實招來。

師說一條條往上刷,不禁黑線。

她默默地退出企鵝號。

她想,韓愈比吳彥祖還要帥。

忍不住彎了彎嘴角。

她在屋裡呆的悶,便去了外頭散步。

已接近十一月的天,卻不見多冷。

她往病號服上套了件昨晚的外衫,出了門下樓到院子裡。

有輕輕地風。

卷積雲。

晴朗。

不遠處有個亭子,旁邊是假山。

裡麵零零散散的坐著人。

太陽曬過來。暖意曾生。

她坐在椅子上,正對陽光,微微瞇起眼。

口袋震動,有電話進來。

是宋裕。

師說手指有點顫,不知道該接還是不該接。

那晚的情形那麼的清晰,她第一次害怕宋裕。

他終究是心軟。

鈴聲響了一遍又一遍,師說沒有接。

這個時候,不知道該說什麼。

原諒?當什麼事都沒發生?

她將手機重新放回口袋,雙手撐在後頭,微微仰起頭,陽光落了一臉。

真暖和。

韓愈忙完的時候,已經是大中午。

他看了看時間,打算去看師說,過去的時候病房裡沒人。

他四處轉了轉,遠遠就看見她坐在椅子上曬太陽。

風起。

他腳步放得很輕,不動聲色的坐到她旁邊。

師說閉著眼睛。

似是感覺到身旁的呼吸,她微微抬眼,一愣。

「你怎麼在這兒?」

韓愈正瞇著眼曬太陽,聞聲側眼看她:「我不能在這兒?」

師說噎住。

韓愈忍著笑:「嗯?」

師說發現了,這個男人耍無賴的毛病真是一點都沒變過。

她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