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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清晰的聽到頭頂他低低的笑。

師說立刻抬頭,冷不丁腦袋撞上他的下巴,嗤的一聲,隻聽見牙尖清脆的嘎崩響了一下。

「沒事吧?」兩人相互注視,異口同聲。

師說覺得臉頰有點燙,含糊其辭:「那個,我去倒點水給你。」

說完,一溜煙逃離。

韓愈無奈的輕笑,摸了摸下頜,%e8%88%94了%e8%88%94門牙,%e8%88%8c頭向裡拱了一下,這姑娘用盡還挺大。

他的眼眸深邃。

師說倒好水,墨跡了半天。

到廚房的時候,韓愈已經做好了一道涼菜。

師說盯著他手邊碗裡的魚,「……你做的什麼魚啊?」

韓愈正在切南瓜絲兒,側身看了她一眼,「剁椒魚頭。」

師說一拍腦袋,懊惱又驚喜:「你怎麼知道我要做的是這個?我記得我忘了和你□□說。」

韓愈揚了揚下巴,示意她看向電腦那邊,整個頁麵都是剁椒魚頭的做法。

她訕訕的笑了笑,「你什麼魚都會做麼?」

韓愈將切好的絲兒放在一個盤子裡,又拿了一個小碗和起調料,「差不多。」

師說頓時瞪大眼睛,□轆轆直轉:「……好厲害。」

韓愈低笑,「你喜歡吃剁椒魚頭?」

師說想了想說:「不是我。」

韓愈看了她一眼:「嗯?」

「……你還記得蘇菡麼?」她試探的問了句。

韓愈皺了皺眉頭,「柯北的那個女朋友?」

師說點頭,「對,就她。」

韓愈突然笑了,「她喜歡吃剁椒魚頭?」

師說又點頭,「對,就她。」

韓愈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慢條斯理的說:「那就是說,師小姐請『我』吃飯,我做了道剁椒魚頭,要給柯北的女朋友送過去吃?」

他的我字要的格外的重,師說卻在糾結著他說的那三個字:師……小……姐。

她不好意思的咬%e5%94%87,「那個……不用送的。」

韓愈挑眉,「哦?」

半響,師說指了指廚房外頭,硬著頭皮笑了笑:「她就在屋裡睡覺來著。」

韓愈:「……」

師說還在糾結著:「那個……都怪我沒有說清楚,我……」

韓愈忍著笑:「我什麼?」

師說:「我……」

韓愈:「嗯?」

師說:「我……那個……」

韓愈:「嗯?」

師說咬牙,伸出三個手指,「欠你三頓,成麼?」

韓愈低低的笑了起來,「我可記著。」

師說鬆了口氣,瞅了瞅韓愈:「那……我去叫她?」

說著轉身,打算走。

韓愈已經做得差不多了,半響,他將魚擱入鍋裡頭煮起來,「等等。」

師說頓住動作,回頭:「啊?」

韓愈將圍裙取了下來,邊往下放袖子便往客廳走,「我已經做得差不多了,」他看了看手錶,「十五分鐘後,你再把魚端出來。」

師說看著他這一樣樣交代事兒的舉動,忍不住問:「你……不吃麼?」

韓愈拿起西服,套上,「我等你欠我的那三頓,現在不早了,我□□先走了。」

「……走?」

韓愈笑了一下,指了指茶幾上的盒子:「送給你的禮物。」

說著他已經打開門出去了,師說忙從沙發上拿起自己的外套追了上去,「我送你下去。」

韓愈一手擋在門板上,聲音低低的:「別送,外頭冷。」

師說愣愣的看著他上了電梯,消失在樓層裡。

她站了好一會,才醒神。

回到屋裡,她坐在沙發上,打開那個酒紅色的盒子。

方方正正的,裡頭有一個透明玻璃罐。

從外頭看,是一小粒的類似芝麻大點兒的褐色小顆粒。

她拿起來,看到了罐子底下放著一張小紙條。

上頭寫著:

第一次見麵那天你問我:水裡加了什麼?

這是答案。

師說的心底不知道怎麼的,泛起一陣陣漣漪,久久不能平復。

她輕輕地掀開玻璃蓋,聞到一股淡淡的幽香。

這樣的韓愈,多難得。

她喜歡了十年的他,每一種都是那麼喜歡。

埋藏了這麼久的感覺,卻因他隨意的一個動作便暴露無遺。

韓愈。

我依舊是,那麼的喜歡你。

☆、1—6—1

師說手心裡握著那個玻璃瓶,發呆了半響。

直到手機突然短促的響了一下。

是韓愈。

他說:記得每晚睡前一杯,每次一勺。

看到他的短信,師說甚至可以想像到他的神情,那雙深刻的眼眸,噙著笑的嘴角。

她回:到家了?

他回了一個字:嗯。

她淡笑著,手指在按鍵上移動:很好聞,是什麼?

過了幾秒,他的短信過來:中藥配方。

師說:中藥你也懂?

韓愈:一點點,讀大學的時候選修過中醫課程。

師說:當年的香山市狀元,果然是名不虛傳。

韓愈:當年的奧二冷美人,竟然也如此揶揄。

師說盯著他發過來的這幾行字,臉頰微微泛紅,心底有種莫名的感覺一湧而上。

她笑了笑,還沒回復,韓癒的短信已經過來:魚差不多好了,端起的時候小心燙。

師說垂下眼,一股暖流遍佈血液:嗯。

韓愈勾%e5%94%87,背靠□□著車門直起身,將手機放進衣兜,又探下`身從車裡拿出煙,叼在嘴角,低下頭微微攏起手點上,又抬起頭盯著某處。

微弱的猩火在這黑暗的夜裡別是一番景象。

直到一根煙抽完。

他朝著樓上的那扇窗戶又看了幾眼,上了車。

剛發動引擎,他的手機一響。

這是來自醫院的專屬鈴聲。

他立即掉頭,前往醫院,開著手機,叮囑著那邊做緊急措施。

車子開得飛快,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是十分鐘後。

他剛到五樓心臟外科,一個護士就跑了過來,「韓醫生。」

韓愈臉色凝重,邊往病房走邊問:「現在怎麼樣?」

女護士:「按您的方法做了,比剛才穩定了不少。」

韓癒的眉頭比剛才稍微舒展,「去看看。」

女護士點頭,跟在後邊進了病房。

經過一個小時的折騰,病人已經脫離了危險,韓愈捏了捏眉心,回到辦公室。

意外的是,楊啟竟然在。

「老師?」韓愈一臉驚訝。

楊啟淡淡的嗯了一聲,「很累吧。」

韓愈無力的笑了笑,「還好,您怎麼來醫院了,不是明早的飛機麼?」

楊啟:「有東西忘在醫院了,過來拿,沒成想你這邊出了事。」

韓愈逕自打了杯水,遞給楊啟,又給自己倒了一杯,幾口就喝了個乾淨。

他坐在一邊的椅子上,聲音淡淡的:「已經沒事了。」

楊啟點頭,臉色深了深,「你知道麼?」

韓愈仍低著頭,揉著眉心。

「兩年前師說也是這個症狀,不過更嚴重一點,住了半個月的院。」

韓愈倏地抬頭,滿眼的震驚。

楊啟嘆了口氣:「自那次之後一直調養的還算不錯,沒再出事。」

良久,韓愈才慢慢的吐出幾個字,嘴角艱澀:「兩年前?」

是。

兩年前。

那晚,楊啟值夜班。

約莫夜九點,他接到急救電話。

上海外灘有女子突然休克,出現心臟衰竭症狀。

那一夜,急救室進進出出,楊啟做了長達五個小時的手術,才將師說從死神那兒拉了回來。

楊啟臉色沉重,「韓愈啊,這個病如今國際上都沒有定論,以後你要麵對的不止這些。」

自從上次見到韓愈看師說的眼神,楊啟似乎就明白了。

在國外呆的好好的,偏偏要回來。

韓愈低著頭,聲音低沉:「老師,ERIC那裡麻煩您多費心了。」○思○兔○在○線○閱○讀○

楊啟閉了閉眼:「放心吧。」

醫院的走廊裡消□□水味兒很重,深夜此時,更是寧靜的不像話,甚至有點死氣沉沉。

五樓的病人,隨時都會撒%e8%85%bf離去。

楊啟問:「你的那個實驗做的怎麼樣?」

韓愈斂眉,薄%e5%94%87輕啟:「暫時還沒有結果。」

「有成效了給我電話。」

「好。」

楊啟嘆息,走至韓愈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別太憋著自己,放寬心。」

這些年,韓愈所做的努力他一直都看在眼裡。

那時候,他拚命的學習研究,打破了校實驗室學生一周未進出的歷史記錄。

楊啟知道,他在等。

等一個機會。

救一個人。

韓愈:「明早我送您去機場。」

楊啟搖頭:「送什麼呀,回去好好睡一覺,你師娘送我去。」

韓愈點頭,「嗯。」

**

蘇菡是被師說硬拉起來的,她還是蓬鬆著睡眼,眼袋腫了不少,能掛衣服了都。

師說將菜一樣一樣端上來,就差一口餵她了。

蘇菡眼眸低垂,掃了一眼,然後不可置信的看著師說,慢慢的說:「你……做……的?」

師說淡定的點了點頭,「嚐嚐看。」

蘇姑娘咬了咬%e5%94%87,盛了小碗魚湯一品,咂咂嘴,「真是你做的?」

師說又淡定的點了點頭,「好吃麼?」

蘇菡的眼淚嘩啦啦流了一臉,師說錯愕,又抽了紙巾給她擦臉,「好吃的都哭了?」

「才不是。」

師說:「那是什麼?」

蘇菡突然又哇哇哭起來,吸著鼻涕:「上週他還給我做剁椒魚頭……」

師說輕垂著眼:「繼續。」

「我媽讓我和柯北分手。」

「然後呢?」

「我求了我媽兩天,問她為什麼?」

「為什麼?」

「她說我爸當年就是被柯北她媽搶走的。」

師說身體一僵。

「柯北他爸是你……」

蘇菡流著淚,說:「不是。」

「我爸和柯北她媽在一起不久就出事了,後來他媽就嫁給了他爸。」

「後來呢?」

蘇菡往嘴裡塞了口青菜,吐字不清,帶著哭腔:「後來……後來我就沒爸爸了。」

師說沒說話,蘇菡哽咽著,「我媽說我要是和柯北在一起,她就不認我。」

師說看著她:「那你怎麼想的?」

蘇菡的%e5%94%87抿成一條線,「……分手。」

師說輕輕的問:「你捨得?」

蘇菡的眼淚又流了下來,「不捨得,可我隻有一個媽媽。」

「蘇菡。」師說輕輕叫她。

「嗯。」

「柯北也隻有一個。」

蘇菡搖頭,良久,她說:「我媽離了我活不下去,柯北離了我還會走的很長。」

在一起了這麼多年,怎麼偏偏就走成這樣了呢?

師說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