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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一下。

她們同時轉過頭,是宋嘉年。

「你們倆還不回去幹嘛呢?」

封筆嘿嘿笑了一下,伸出食指貼在嘴巴上做噓聲狀。

然後……

窗台上又多了一隻腦袋。

三班門口,一個俏麗活潑的女孩子背著書包從教室裡走了出來,朝著奧一班的方向望了眼,然後下樓。

宋嘉年恍然大悟,「老地方?」

封筆看著宋嘉年,又看看師說。

師說搖頭,「她沒說過。」

封筆狡黠一笑,「去看看?」

「啊?」

在師說的震驚下,這兩隻已經收拾好書包整裝待發。

宋嘉年唉聲嘆氣,無可奈何,「想我一世英名,竟然要做如此勾當?」

封筆朝他翻了個白眼,「又不是我要你去的。」

宋嘉年淡淡的哦了聲,「那我不去了?」

「你敢。」

「嘖嘖。」

三個人偷偷摸摸的跟在蘇菡後頭,直到她走進一個小咖啡館。

這個地方師說從來沒有來過,竟然不知道香山還有這樣一個安靜典雅的地兒。

看來,蘇菡和柯北之前就有些暗度陳倉了。

她忍著笑,往裡頭看,柯北已經在裡頭了。

封筆搖頭嘆氣,「我可真是佩服蘇菡啊,這麼勇敢,真不愧為女中豪傑。」

宋嘉年看了一眼封筆,抬頭望向裡麵。

「咱回吧。」

師說和封筆相互看了一眼,點頭。

路上,師說問:「你下午見到柯北什麼樣啊?」

封筆忽的笑起來。

宋嘉年看了她一眼。

封筆慢悠悠的說:「字麵意思。」

師說皺眉。

下午她說:你們不知道柯北的表情有多麼好笑。

師說幡然醒悟。

宋嘉年愁眉苦臉,「你們倆說什麼呢?」

封筆哼了一聲,「不告訴你。」

師說忍著笑。

她想:蘇菡表白的時候,柯北的嘴%e5%94%87一定彎的很厲害。

咖啡館裡,蘇菡攪拌著咖啡不說話。

柯北抬頭看著她,嘆了口氣。

「蘇菡。」

是柯北在叫她。

蘇菡停下攪拌的動作,抬眼。

柯北問她:「記得我第一次帶你來這兒麼?」

那是初中畢業的暑假,蘇菡在家悶著無聊,便出去溜躂,找了個書店看書。

約莫過了十分鐘,她正準備找個凳子坐著歇會。

一抬眼便看見柯北。

後來,兩人都買了本書,柯北帶她來到這個咖啡館。

聊得挺開心。

再後來,偶爾他都會帶她來這兒。

但始終都不表明心跡。

想到這兒,蘇菡點頭,悶悶的說:「記得。」

柯北無奈的笑了一下,「你下午在廣播裡說老地方,我當時挺懵的,後來一想就明白了。」

蘇菡撅著嘴巴,「反正我不管,你既然來了就說明你是喜歡我的對不對?」

「你可真是……」柯北笑出了聲,點頭,「嗯。」

蘇菡抿著%e5%94%87笑了起來,又想起什麼,臉色一沉,「我要是今兒不和你表白,你是不是就打算一直這樣?」

柯北沒有說話,蘇菡臉色有些差。

良久,柯北開口:「不是。」

「……那,是什麼?」

柯北看著她說:「高中是個很重要的階段,我不希望影響你的學習,本來打算畢業再和你說的,誰知道已經影響你了。」

蘇菡:「還有呢?」

柯北低低笑起來,聲音低沉,「還有就是,我發現我捨不得你一個人被影響,就隻好陪你一起了。」

蘇菡笑起來,「柯南。」

「嗯?」

「你挺悶騷的。」

柯北:「……」

***

十一月中旬的時候,香山市落了十年裡最早的一場雪。

那場雪一連下了一周,冰冰涼涼的雪地裡白岑岑一片,落在樓層裡,房簷上。

籃球桿外被厚重的層層疊疊的雪包圍的一絲不漏,整個校園裡,朦朦朧朧的,白雪皚皚,踩上去軟綿綿的,像是彈棉花,依稀還可以聽見腳尖剛落在雪地裡的那一聲清脆的碰觸,樂在人心尖兒上。

師說剛從老師辦公室抱作業本出來,沒有立刻回教室,倒是慢悠悠的行至二樓走廊的欄杆上,遠遠眺望著眼裡的這一片茫茫白雪。

雪仍在下,她伸手接了接,溫熱的掌心裡落了幾片雪花,涼涼的,然後慢慢的融掉,暖暖的燙在人心裡頭。

她忍不住彎起嘴角,笑了笑,極輕。

那年,香山高中的學生都知道,蘇菡追到了柯北,韓愈談了女朋友。

期末考試在十二月底進行,十一月裡那一周的雪一去不返,到如今,已是連續放晴已久了。

那天下午上了兩節課就放學了,師說和封筆作為課代表被留下貼準考證號,以迎接第二天的期末考試。

一直等到教室裡的人陸陸續續走的沒多少,師說才開始收拾書包。

這天的幾個值日生用很快的速度打掃完教室,又打了盆水在教室裡撒了點,清淩淩的有泥土的味道,沉舊蔓延。

師說和封筆幫忙擦教室裡的前後黑板,封筆用蘸了水的毛巾直接就往黑板上一撒,連續揮舞了幾下,突然笑了,「師說。」

師說也正在用濕毛巾擦著,剛擦完最後一個角落,鬆了一口氣,聽到封筆叫她,回頭,「怎麼了?」

封筆笑的大咧咧的,眉毛一揚,指了指她身邊的黑板,得意的說:「你看我的書法怎麼樣?」

師說一愣,睜大眼睛盯著那塊黑板看了半響,就是幾筆淋得亂七八糟的水……她十分違心的給了個中肯的評價:「還……不錯,有發展潛力。」

教室裡其餘的幾個同學也是怔住了,這兩個人……病的可真不輕。

「真的麼真的麼?」封筆驚喜的睜大眼睛,回頭欣賞著自己的「大作」。

師說點頭,忍著笑,「你慢慢欣賞,我去老師辦公室拿準考證。」

師說將毛巾放置好,逕直走出了教室。

既是放晴已久,天仍是冷得很,太陽照耀大地,她愣是察覺不到一點暖意來。

辦公室班主任老高正坐在自己的辦公室前寫什麼,她打了報告進去,老高抬起頭笑了笑,「師說啊。」

「老師。」

老高放下手裡的筆,關心的問:「複習怎麼樣?」

老高對班裡的學生都特關心,師說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盡職盡責的老師,當時開學不到兩個月,他硬是能叫出班裡所有人的名字來,就像現在,明明放假了,完全不用這麼勞心的,老高卻仍在做課時筆記。

師說笑著點了點頭,「挺好的老師。」

老高點頭,「我們班裡,我最放心的就是你和封筆,好好學,將來肯定清華北大。」

師說有些受寵若驚,不好意思的彎了彎嘴角。

老高將準考證從抽屜裡取出來,「一會貼完早點回去,明天好好準備考試。」

師說點頭,正準備轉身,突然聽見身後一聲清冷的男聲,卻禮貌的很,「高老師。」

她微微一怔,隻見老高站了起來,笑盈盈的看著她身後,「韓愈啊,快過來。」

師說一時竟呆呆的站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隻覺得脊背滲了一層薄汗,如芒刺背。

老高看向師說介紹,「師說啊,這是一班的韓愈,可是個大才子,你們認識認識,平時沒事也可以多交流。」

「我們認識的,老師。」韓愈說。

師說僵硬的笑了一下。

他的語氣裡有熟稔,師說不知道是該欣喜還是什麼。

隻聽男生淡淡的叫她:「好些天沒見了。」

她硬著頭皮,抬眼,「你好啊。」

韓愈%e5%94%87角一彎,微微頷首。

老高忽的拍了下腦門,伸出手指來回在他們麵前搖晃:「你們倆個的名字倒是有些淵源啊。」

韓愈抬眼,聲音低沉:「唐貞元十八年,韓愈任四門博士時寫《師說》贈與學生李璠。」

說這話時,韓癒的餘光落在師說身上。

師說募地看了他一眼。°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心底五味雜陳。

老高樂嗬嗬一笑,「你們可真是取了個好名字啊。」

師說不由得抿%e5%94%87一笑。

老高:「對了,你們倆幫我想想,這歷史裡有沒有姓高的?」

姓……高……的。

師說腦袋裡立即冒出一個來。

不過……不是人名。

她偷偷看了眼韓愈,又看了眼老高。

老高笑得和藹:「想到沒有?」

韓愈也看著她,似在等她說。

師說%e8%88%94了%e8%88%94略微乾燥的%e5%94%87,看了眼韓愈:「你想的呢?」

韓愈笑得狡黠,「想到一個人。」

「誰啊?」她問。

韓愈:「高漸離。」

老高恍然:「荊軻的好友。」

《戰國策》記載:荊軻嗜酒,日與狗屠及高漸離飲於燕市。酒酣以往,高漸離擊築,荊軻和而歌於市中,相樂也,已而相泣,旁若無人者。 ……至易水之上,既祖,取道。高漸離擊築,荊軻和而歌,為變徵之聲,士皆垂淚涕泣。又前而為歌曰: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

是個重情重義之人。

師說汗顏,她咬著%e5%94%87,臉色微微發燙。

老高問:「師說想到誰了?」

師說小聲的嘀咕了一句。

老高沒聽清:「誰?」

師說:「老師,我可以不說麼?」

老高:「哦?說不得?」

師說猶豫。

韓愈離她近,就站在她的身側,低聲一笑,「說吧,老師猜到了。」

師說抬頭,看了眼韓愈,又望向老高。

老高笑容親切,「說吧。」

師說的聲音低低的:「高老莊。」

老高哈哈大笑,「師說啊,我剛第一念想也是這個。」

韓癒的嘴角笑意加深。

他看了眼身旁低著頭的女孩兒,目光也變得柔軟。

老高很和藹,和很多老師不一樣,很樂意和他們聊天玩笑打成一片,倒像是一個朋友。

都說:教師,是用生命影響生命。

這句話是真的。

師說微微一笑。

又有點難為情再待下去,臉頰竟然有些燙,便說:「老師,你們聊,我還得貼準考證就先走了。」

韓愈側頭。

老高笑著說:「那成,明天好好考試。」

師說點頭,對韓愈微微一笑,然後迅速離開了那個她緊張到爆的地方。

她從辦公室出來後,正準備拐上樓梯,竟然聽見老高說:「這女孩子就是害羞的緊啊。」

臉容易紅。

接著,便聽見韓愈仍是淡淡的說:「我知道。」

完了。

師說嘴角抽了抽,立即加快步子走上樓梯。

回到教室,她還沒有緩過勁,呆呆的隨意找了一個座位坐了下來,封筆立即圍過來,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