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見了韓愈。
這是她第一次知道他的名字,原來他是韓愈。
他就是韓愈。
每一次見到他都是下雨的天氣,一切是那麼的朦朧而又美好。
十四歲的女生心裡,有一顆暗戀的種子正在悄然的發芽。
後來很久之後再次見到他,她仍然忘不了那一夜昏暗的大巴車裡和他並肩而立的那一刻心臟的蠢蠢欲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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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她起得很早,去學校的時候,她刻意繞道從學校的公示欄那邊走,全校通報的通告欄裡韓癒的名字赫然位於第一個。
即使是隔著朦朧的晨霧,她依然看的很清晰。
她想起那個男生低垂的眉眼,冷漠的表情,心底的某處有些柔軟而又心疼。
那個下雨的籃球場裡,那個大巴站牌前,他的身影總是那麼清晰果決。
「師說。」
她回頭,是柯北。
「你怎麼從這邊走?」柯北笑著問。
師說無意識的輕輕啊了一聲,「這邊人少,走著……比較清靜。」
柯北點了點頭,師說問:「那你呢?」
「我也覺得這邊清淨。」
兩人都會心一笑。
柯北:「你來的挺早的。」
師說兩手□□衣服兜裡,微微抿了抿%e5%94%87,「早起精神好啊,你不也這麼早?」
柯北一笑,師說接著說:「估計蘇菡現在還在見周公呢。」
柯北笑著撓了撓頭,「她可是名副其實的『覺主』。」
走了一會,柯北問:「有沒有興趣上節目?」
師說聽著一呆,「不是都找好了麼?」而且還是送上門的。
柯北彎%e5%94%87,似是無意的說:「江瑗那個舞蹈需要一個伴奏,蘇菡說你的鋼琴可是八級,我想這樣效果會比較好。」
「呃……」師說不知道該說什麼。
「如果你不願意也沒事兒,影響不大,隻不過我想著和你做了一年的同學,沒福氣欣賞你的曲子真是可惜了,隻是我覺得這也是一件挺有懷念意義的事兒。」柯北一副遺憾的表情,無奈的攤開手又落下。
師說被他玩笑的語氣逗得一笑,「我彈得很一般,你要是不怕破壞氣氛,我倒是可以試試。」
「那就這麼說定了。」柯北的眼睛炯炯有神。
師說點頭。
兩人走到教室的時候在門口碰到了蘇菡,柯北瞥了一眼蘇菡沒說話,側身進了教室,蘇菡翻了個白眼,看向師說:「你們倆怎麼遇上了?」
師說將伴奏的事和蘇菡說了一遍,蘇菡頓時有些興奮,「真的?」
「嗯。」
彼時還沒有上課,教室裡來人不多,蘇菡將師說拉到教室門口的圍欄邊,「聽說江瑗跳的是蒙古舞,你打算配什麼曲子啊?」
「蒙古舞?」師說有些驚訝。
蘇菡將手搭在圍欄上,嗯了一聲,「有難度麼?」
「什麼風格的?」師說的腦海裡隻冒出了三個字:不好搭。
「這個倒不是很清楚,你問問江瑗,畢竟你們倆搭檔啊。」蘇菡越說越興奮,「終於可以聽見你彈鋼琴了,哇塞,好激動啊。」
師說忍不住笑了,「有那麼激動麼?」
「當然,多高大上啊,我就是個普通老百姓,要啥啥沒有啊。」蘇菡嘆氣,順勢就要掩麵垂淚。
師說拍拍她的肩膀,「蘇姑娘,你有一個。」
「唉?」蘇菡兩眼發光,變臉比變天還快,蹬著師說:「什麼?」
師說指了指教室裡靠窗的男生,「眼光不錯,繼續努力。」
蘇菡立即像是蔫了的茄子,小聲的嘀咕:「他要是喜歡我,那我上輩子一定是拯救了銀河係了。」
☆、1—1—2(加字)
作者有話要說: 校園我看了下自己的存稿,估計大概十章內容,相信我,很好看的。然後就進入都市生活了。
晚會那天,天氣一直放晴,直到下午四點多,天空開始飄起了點毛毛細雨。
柯北給了師說一張節目單,江瑗的節目排在倒數第二個,晚會在階梯大教室舉行,江瑗的蒙古舞比較豪放壯烈,需要有極大地舞台來展示,後來不知道怎麼安排的,由於本來就是給江瑗的舞蹈伴奏,她出不出現都是一樣,於是,她便被安排在舞台最側麵,恰好有半個幕布擋著,形成一道陰影。
據江瑗的舞蹈,師說選的是《賽馬》。
晚會即將開始,後台慢慢的安靜下來,隨著主持人宣讀第一個節目開始,場麵一片沸騰。
興許是初中要畢業了,每個人都在渴望著高中生活,卻又對現在充滿眷戀。
後台裡,師說在試琴音,餘光掃到江瑗走了過來,她抬起頭對江瑗笑了笑,江瑗臉色淡淡的,「師說。「
兩人在班裡抬頭不見低頭見,但很少說話。
座位離得遠,也不是很熟。
她說:「一會就要上台了,蒙古舞最重要的是節奏隨舞蹈的變化,我不希望到時候有任何差錯。」
這語氣……頗有點不太好聽。
師說微微一愣,之前兩人在音樂教室合作的一兩次還算可以,她收了收笑意,「你放心,你是舞蹈的主角,我會盡量配合你。」
「那樣最好。」江瑗說完就甩頭離開了。
師說眉眼淡淡的,低著頭繼續調試琴音。
整個晚會持續了有三個小時之久,結束的時候她才發覺自己出了一身汗,發覺有人拍她的肩膀,師說回頭,「你怎麼過來了?」
蘇菡笑了笑,豎了個大拇指,「彈得真好聽。」
師說想了想說:「是江瑗跳的好。」
「你就謙虛吧,你的曲子不知道給她的舞蹈增添了多少光呢,可一個舞檯燈都沒給你,報幕壓根連你名字都沒提。」蘇菡忍不住抱打不平。
「行了行了,我好餓,你□□請我吃飯。」
「放心,姐補償你。」蘇菡挺起%e8%83%b8膛拍拍師說的肩膀。
其實這樣挺合師說的意,她本來就不為搶江瑗的風頭,這樣子似乎更好一點。
晚上的時候,雨已經停了,天空卻是漆黑如墨。
兩人去大排檔的路上,遇見了柯北,當然結果是柯北成了蘇菡的錢袋。
三個人坐在最裡頭的餐桌上,蘇菡豪爽的要了兩瓶青島啤酒,師說的是一瓶橙汁。
蘇菡揚言不醉不歸,師說看見柯北瞅著蘇菡的眼神有些朦朧又有些……總之和平時不太一樣。
柯北率先拿起啤酒,「師說,我敬你。」話音剛落,就咕嚕灌下幾大口。
師說和蘇菡都懵了,平時哪裡能見到柯北這個樣兒?
其實師說明白,柯北是為今晚的演出自責,被江瑗將風頭全搶了去,柯北明明記得他報給學生會名單明明是兩個人,怎麼最後倒成了一個人,師說嘆了口氣,卻笑得很慨然,她拿起杯子,「畢業快樂。」
這個世界浮華的東西太多,真誠太少,而我們擁有的即使很少的真誠也是比浮華那東西強至千萬,足夠。
蘇菡也拿起酒,三個人碰杯,「畢業快樂。」
三個人喝的都有些興奮,這是師說第一次覺得這麼開心,簡單的橙汁,也是喝的全身舒朗,打通任督二脈。
蘇菡有些迷醉,趴在桌子上,嘴裡嘟嘟囔囔的,「神探柯南……師說……」
師說笑,她也沒想到蘇菡這麼不經喝,才喝了幾口就能成這樣,剛準備搖醒她,便看見門口進來了幾個男生。
幾個都是高挺的個子,走在最後麵的那個男生高高瘦瘦的,白衣□□黑褲,嘴裡叼著根煙,吊兒郎當兒的兩手插兜。
師說突地埋下頭吃菜,許是緊張的緣故,臉色紅撲撲的。
是。莫名的緊張。
韓愈是背對著她坐的。
在門口的位置。
依稀可以聽見他們的對話。⑧思⑧兔⑧文⑧檔⑧共⑧享⑧與⑧線⑧上⑧閱⑧讀⑧
有人叫了一打啤酒。
其中一個男生笑的極其爽朗,「哎我說,今晚那個跳蒙古舞的妹子不錯,韓愈你覺得呢?」
被提及的男生淡淡的嗯了一聲,「是麼,沒注意。」
那個男生嘖嘖的直笑,「別以為哥們我不知道,你小子不知道心裡怎麼人家姑娘呢?」
接著就傳來一陣陣哈哈大笑的聲音,又是一陣亂侃。
柯北喝了口酒,「師說你沒事吧,臉怎麼這麼紅?」
「哦,沒……沒事呀,很紅麼?」師說訕訕的笑了笑,繼續埋頭吃菜。
柯北點頭,「很紅,和蘇菡有的一拚。」
師說慢動作的偏頭看向正呼呼大睡的蘇菡,那臉蛋簡直就和□□成熟的西紅柿一個樣了。
隱約聽見韓愈問:「那個伴奏誰彈的?」
師說猛地心裡一緊。
「伴奏?我怎麼沒注意?」一個男生疑惑的問。
是啊,她差不多半個身子都掩蓋在幕布裡頭了,誰會注意到她呢?
「來來來,喝酒喝酒。」一個男生起哄。
接著,聽到杯子碰撞的清脆聲音。
師說失落落的看向蘇菡,對柯北說:「我們回吧,蘇菡都成這樣了。」
柯北看了看蘇菡,忍不住笑了,「我還以為蘇菡有多能喝,還千杯不醉,唉。」
柯北無奈又好笑的嘆氣,「走吧,我背她,你前麵走。」
師說走在柯北的左邊,扶著動來動去的蘇菡,擔心她掉下來,她經過他們那一桌的時候,全身都被擋的嚴嚴實實,走出店門還能聽見那桌人的調侃笑聲,還有那明顯屬於韓癒的清淡的低笑。
今晚師說和媽媽打了電話告知她住學校同學宿舍。
蘇菡明顯喝的不在狀態,咿咿呀呀的,柯北將她背至女生宿舍樓前放了下來,師說將她搖搖晃晃扶回了宿舍。
今天的夜晚綿長寧靜,像一出無聲電影,看得人心靜如水。
蘇菡的宿舍有三個空床位,就住了包括蘇菡在內兩個女生,昨晚將就著也就過來了。
第二天蘇菡醒來的時候,眼睛像是被夾子夾過一樣睜不開,多虧是週六,要不就這幅鬼樣子怎麼去上學。
「師說,我昨晚沒出糗吧?」蘇菡趴在床上,看向床下正在看書的女生,問的小心翼翼。
師說抬頭,本來還想逗她一下,可看她那謹慎的小眼神有些心軟,笑的高深莫測,「昨晚柯北看你的眼神都不一樣,而且是——他——背你回來的。」
師說刻意咬重他這個字,沒成想蘇菡愣住,突然一把將腦袋悶在被子裡,不過幾秒,就聽見她笑的岔氣的聲音。
今天週六,陽光什麼的一切都好,
適合談天,適合說笑。
師說想,蘇菡你趕緊把柯北追到手吧,戀愛季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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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中考那天,師說一直沒有見過韓愈。
她被分到校第一考場,那天早上第一門考的是語文。
她拿著文具袋前腳剛走進考場找到位置坐定,就看見他如陽光般走了進來,身後落下一層軟軟的銀光,暖暖的,那一刻,溫暖了師說整個心臟。
他就坐在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