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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居清貧樂 鳴嚶 4164 字 1個月前

人家這麼貴重的東西!」常子秀一臉無奈:「我不肯要可外祖母和舅媽一個勁兒地往我手裡塞,四嫂也在一旁勸我收下。」

「四郎媳婦,雖說你是楊家的閨女,可終究嫁到了咱們家,你眼下和子秀才是一家人。子秀收下楊家這麼好的東西實在是不合適,你不阻攔也就罷了,怎麼還勸她接下呢。」羅老太太看著楊雪,嗔怪道。

楊雪嘻嘻地笑:「祖母您上當了。您想,這尺頭妹妹這會子肯定不捨得穿,而是留到過了宋家門再穿。妹妹一穿,宋家的人肯定會問起這是什麼時候置下的,然後我妹妹說是我娘家給置辦的。這樣一來,我娘家這一身兒尺頭,既得了常家的人情又落了宋家那邊的好。我祖母這算盤可是打得很精的,您看你這會子就感念得不得了了。」

「這孩子,真是沒大沒小,竟然編排起自家祖母來了。」羅老太太佯裝生氣,語氣卻帶著玩笑意味。白氏道:「祖母您真是,妹妹都收下了您說這些有什麼用。不過這尺頭還真是好看,四弟妹不會是你家祖母看到妹妹上門臨時置辦的吧。」

楊雪搖頭:「不是,這是家裡放了許久的,妹妹去了正好用上。」白氏笑著打趣楊雪:「這家底殷實的人家就是不一樣,四弟妹家隨便拿出來就是好東西,哪像咱們這些人一輩子都隻撈到一身兒綢緞衣裳穿。」

楊雪嗔道:「大嫂胡說什麼,什麼叫隨便拿出來,我娘家不過莊戶人家,叫你這麼一說倒像是大戶人家一般了。」她妯娌兩個耍著花腔,這邊羅老太太已然將那尺頭展開給趙氏看,鄭重道:「回頭咱們見了親家祖母她們,可得好生感謝一下人家。」

趙氏點頭應是。想到自己才剛因為閨女在楊家住了那麼多天而對楊雪指桑罵槐,神色不免有些訕訕地。楊雪娘家這般大方,羅老太太和趙氏那感激不已的神色讓馬氏和孟氏心裡很不是滋味,然而兩人再不好受,目光卻是忍不住轉向那尺頭,然後不得不承認那東西確實是好。

孟氏又妒又恨,羨慕小姑子的好運氣,又妒恨楊家的富庶和大方,一時間臉孔都有些扭曲了。馬氏心頭也充盈著妒恨情緒,不過她想得更長遠。

當初想將小姑子說給自家表弟,目的也是想來個親上加親,希望常家長輩看在小姑子和表弟的份上,分家的時候能偏向自家一點。誰知道老傢夥們沒看上自家表弟,小姑子自己卻不要臉地瞧上了楊氏那娶不到媳婦的表哥,偏偏這門親還成了。

小姑子犯了瘋病,姓宋的不嫌棄肯娶,老傢夥們本就對人家感激涕零。楊氏的娘家又這般看重小姑子,一出手就是一身兒綢緞尺頭,老傢夥們更是感動不已。這不,連婆婆這樣不喜楊氏的蠢貨,摸著那尺頭都一副樂滋滋的模樣。

兩個女人在一邊心事重重,常家幾個出去玩耍的小姑娘卻回家了,看到廊下的楊雪,立馬飛奔著過來,嘴裡嚷著「楠哥兒回來了」,然後蹲在楊雪身邊逗弄楠哥兒。楠哥兒很給幾個姐姐麵子,吐著奶泡泡的小嘴一裂,笑了起來。

白氏做出傷心模樣道:「這小崽子,我原先這麼賣力地逗弄了你半天你都不笑,這幾個猴兒一來你就笑了。」

楊雪笑道:「我們楠哥兒雖然小可心裡明白著呢,小孩兒有小孩兒的伴,大伯母是大人,能陪著他玩的還得姐姐們。再說不嫌棄我們楠哥兒拉粑粑,給他洗屎尿片的可都是姐姐們哦,是不是啊楠哥兒。」

「就是就是,楠哥兒知道我們是他姐姐,所以衝我們笑呢。」橙姐兒忙不迭地附和。楊雪將包袱再次打開,取出一個油紙包,笑道:「姐姐們不嫌髒,天天給我們楠哥兒洗尿片,嬸嬸要獎勵一下你們。這是我在馬家集買給你們的鬆子糖,柏哥兒和鬆哥兒不在,你們和檀哥兒四個先吃著,給兩個哥哥留一點就行了。」

「哈,真的是鬆子糖,多謝四嬸!」常藍歡快地驚呼。「給我,二姐我要。」檀哥兒生恐分不到,大聲喊著。孟氏本來想硬氣一回,表示自己不稀罕楊雪的東西。無奈兒子檀哥兒一下撲了過去,看著兒子眼冒綠光的模樣,孟氏阻攔的話立馬嚥回了肚子。

「何必破費給她們買什麼糖,楠哥兒是她們的弟弟,洗洗尿片不是應該的嘛。」白氏不以為然地看這楊雪。楊雪擺了擺手:「斤把糖要不了多少錢,孩子們平日也難得吃到。因為楠哥兒頭回上外祖家,祖母給我錢買了禮品,回來的時候我家裡給了錢讓我買些回禮,我就自作主張買了些肉再買了兩斤糖。一斤桂花糕給祖父祖母,一斤鬆子糖給孩子們。」

羅老太太這才發現常子秀掛在廊下柱子上的那塊兩斤的肉,又看了看那包著糖的油紙包,眉頭不由緊皺起來,神色不虞地道:「四郎媳婦啊,你這孩子怎麼就這麼實誠呢?你說你娘家給你錢買回禮你就不知道少收一點啊,回禮回禮,不過意思一下罷了,你倒好,等於將咱們送給你娘家的又全拿回來了。」

楊雪道:「沒事。我家裡這是感謝祖父祖母讓小姑子幫著我家割了那麼多天的禾呢。」「她一個姑娘家能幫得了多大的忙,哪裡值當親家這般破費。」親家太過仁義厚道,羅老太太自己都不好說太多的感謝話了。

一家子農忙整一個月,可因為節儉慣了,常家這陣子並沒有多花錢割肉犒勞大家,今晚因為楊雪從娘家回來,家裡終於改善了夥食,一家人個個吃得眉開眼笑地。之前楠哥兒的滿月宴,家裡還剩一些酒,今晚又有肉,常家父子祖孫四個索性喝了兩杯。

常子柱酒足飯飽,愜意地躺在床上對妻子道:「嘿,說起來人家楊家還真是大方,這累了這麼些天,不吃口肉總覺得饞得慌。」

馬氏覺得丈夫那句「楊家大方」的話很刺耳,便假裝沒聽到,隻針對他後一句鄙夷道:「你這是去年在外頭呆了一年,吃好的吃慣了。」

常子柱嘿嘿地笑:「還真是,在外頭吃上葷腥的機會就是比家裡多,在家裡卻是一年到頭吃不上幾回肉。楊家人仁厚啊。」

「仁厚仁厚,全是豬腦子!你閨女幾顆糖被人家哄得團團轉,你這當爹的幾口肉就叫人收買了!」馬氏再也忍不住了,憤然道,「你怎麼就這麼不肯想事呢,就想著吃,一點兒都不知道著急!」

「著急,著什麼急?我知道你這婆娘,又想說咱們家四兄弟今年就我一人沒出外做工,都跟你說了不是四郎偏心大哥你怎麼就心眼子這麼小。」常子柱很不耐煩。

馬氏哼了一聲:「我才不是說這個呢。你想想,咱們家分家應該就是這一兩年,不,興許明年開年就分了。」

常子柱道:「分就分,你不是盼著嘛。至於怎麼分,那可不是咱們能決定的,全聽祖父他老人家的。我知道你一心想著能住新房子那邊去,可我猜鬮輸給了三弟,他們已然搬過去了,沒道理分家的時候又叫他們搬回來。」

馬氏氣道:「誰說我還惦記著那新房子?哼,叫他們兩家住了,我才不稀罕了呢。我要住就住自己起的新房子。可你想想,咱們家如今就新房子那邊一塊地基,三弟和四弟不可能一直擠在一棟房子裡,遲早得起房子。要起房子就得要地基,你說他們能不跟咱們爭那地方?」

「不怕,他們爭不贏咱們,不管是三弟還是四弟。首先我是哥哥,其次咱們已然有兩個孩子,而且鬆哥兒很快就成年要準備娶媳婦了。單就這個祖父都會將那地方分給咱們的。」常子柱神情篤定。

馬氏卻道:「我之前也這麼想,可如今卻有些著急了。楊氏娘家得力,自己又慣會討好長輩,連你都說她好。四弟這些年又沒少給家裡掙錢回來,祖父母本來就偏疼他,他們要是跟咱們爭那地基,你覺著你有把握爭得贏?」

常子柱一愣,雖然嘴上還是說「祖父行事自來公允」,可心裡卻開始不那麼篤定了。馬氏還嫌不夠,又加了一句:「不錯,咱們兒子比他們的兒子都大,按理該咱們先起房子。可你想楊氏娘家得力,人家娘家借點鎮上的姑姑那裡借點,隨時可以搶在咱們前麵起新房子,到那時候你在祖父跟前還怎麼跟人家爭那地基?」

臭婆娘這麼一說,自家還真是沒多大勝算,常子柱徹底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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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妹

見丈夫終於認識到問題的嚴峻性,馬氏忙道:「所以你這陣子要多在祖父祖母還有爹娘跟前說些柏哥兒鬆哥兒越長越大,老這麼擠在一個屋裡睡不是個事。沒事就和長輩談論一下家裡都有哪些大樹可以砍了起房子,總之要讓長輩覺著咱們分家後很快就要起房子。」

自家婆娘這是想玩先聲奪人的把戲,常子柱表示贊同。馬氏又道:「比起楊氏,四弟心計沒那麼深,你們兄弟之間也更好說話一些。等過年四弟回來,你也可以在他跟前說一說咱們家想分到那地基的理由,讓他不好意思跟你這個哥哥爭。」「嗯,我會和四弟說的。」常子柱點頭。

臘月二十二是宋沉迎娶常子秀的好日子,挨近年關,常子樵和常子勝先後結算了工錢往家趕,唯一的妹妹出閣,做哥哥的哪能不在家呢。

常子勝離家的時候楠哥兒還隻滿月不久,到這時,楠哥兒已然半歲,開始認人了。白天還好,□□母祖母或者幾個姐姐抱著,楊雪有事離開也不哭,可一到晚上就隻黏楊雪,誰抱都不肯。

常子勝回到家的時候天已擦黑,他去舊房子那邊見了長輩,然後迫不及待地回了自己房裡。楠哥兒白天睡得多,這會子精神頭很足,楊雪正帶著他坐在火箱裡玩耍。

聽到敲門聲,楊雪還以為是小姑子,開門一看卻是丈夫回來了。不由驚道:「四哥,你回來了啊。」「是啊,我回來了。妹妹這幾個月想不想我啊,我可是想死你了。來先讓哥哥親親解解饞。」常子勝嘻嘻地笑,迅速將門閂上,一把將楊雪抱在懷裡,劈頭蓋臉一頓猛親,親完了還緊緊箍住妻子腰身不放。

「四哥快放開我,兒子還在火箱裡坐著。」楊雪掙紮著拍開丈夫的手。「兒子,楠哥兒。」常子勝放開楊雪,奔向火箱。楠哥兒戴著虎頭帽,手裡拿著一個撥浪鼓,正玩得口水直流。

看到軟糯糯一團的寶貝兒子,常子勝心都要化了,湊過去一把將穿得棉滾滾的兒子抱起來連親了好幾口,嘴裡道:「哈,我兒子這模樣真好看!乖乖兒子,想不想爹爹啊!」楠哥兒看了看他,發現是個生麵孔,立時嘴巴一撇,哇地一聲哭了起來,邊哭邊推著常子勝,掙紮著伸手要楊雪抱。

親親兒子竟然這般不買賬,常子勝的臉色有些僵硬。楊雪見丈夫神色失落,忙將兒子接過來,柔聲哄道:「是爹爹啊寶寶,爹爹回來了。」楠哥兒將臉埋在楊雪%e8%83%b8`前,怎麼也不肯轉身。楊雪哄了半天,他才肯回頭看一眼常子勝,眨巴著淚眼看著自家老子,一旦楊雪要將他遞給常子勝,他就扁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