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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選了一家較為有人氣,卻又不是太喧鬧的,領著蔫得和小白菜似的齊奕一道坐在角落裡。

齊奕打得是借酒澆愁的主意,張口就要最烈的酒。

酒保事先被叮囑過,煞有介事地舉著雪克杯晃來晃去,最後遞上一杯摻了兩滴果酒的飲料。

縱是這樣,兩杯下肚,從不飲酒的齊奕也醉得不清。

陸闡示意酒保把酒換成摻瞭解酒藥的純水。

齊奕趴在吧檯上,兩隻胳膊墊在臉頰下麵,側過臉來看著陸闡,問:「你是不是覺得我很蠢?」

陸闡把酒杯推到齊奕麵前,說:「是。」

齊奕:「……」

她翻了個白眼,低下頭,不理他。

「我們還是割席斷義吧。」齊奕重新側過臉,「我搞不懂,怎麼會有你嘴這麼欠的人。」

陸闡:「……」

「算了,原諒你了,」過了一會兒,她又自說自話,「反正你也不是第一天這樣了……

「你說……要是一直和小時候那樣該有多好?就在前幾年……我上高中的時候,沈朝還特意陪我出國到遊樂園玩兒……

「還有更小的時候……我記得他總是陪我吃完飯散步……我走累了,他就背我回家……」

齊奕的眼淚慢慢滑下來。

「自從我轉學過來,他就變了,變得和所有大人一樣……」

陸闡冷笑著打斷她:「那是當然的,他是個三十多歲,生理功能正常的男人,任何腦子正常的男人都不會喜歡一個發育不良的小姑娘。」

齊奕被他噎得說不出話來,半晌才說:「可你不也沒有到處鬼混嗎?」

陸闡深深地看了齊奕一眼:「我和他是不一樣的。」

齊奕傻傻地回望著他,陸闡心頭一動,有什麼話呼之欲出。

「哦……你有病,不能那個嗎?」齊奕恍然大悟。

陸闡:「……」

一直在一旁等候吩咐的酒保抿著嘴迅速轉身,自覺去了吧檯另一邊。

陸闡咬牙切齒,說:「我的意思是,你大可不必在沈朝這種人身上一棵樹吊死,更別說他已經那麼老了,你們住在一起的時候有很多話題嗎?他看狗血劇、看小說、聽演唱會嗎?你又懂多少他的生意?」

齊奕悶聲說:「我不懂,可是我就喜歡他,我就想隨時都能挽著他的手告訴別人,我是沈太太,我先生是沈朝……」

陸闡嗤笑了一聲:「得了吧,他最多不過把你當做妹妹,或者說,當做女兒在養。」他的笑意更甚,「他還給你定了個什麼狗%e5%b1%81家規不是嗎?你不覺得很可笑?」

齊奕坐起身,辯解道:「不是的……不是的……他是為我好。」可心裡卻隱約覺得陸闡說得並沒有錯。

她和沈朝並不是平等的,沈朝掌控著她、保護著她,她一直以來生活在沈朝構築的世界中、藏在他的羽翼之下,無力脫身、無法自拔。

「是,他為你好,讓你永遠像是個長不大的小姑娘似的圍著他團團轉,如果你稍微有那麼一點兒閱歷,就會發現什麼沈朝,充其量是個有幾個錢的大老粗,也就是那些個野模和三流小明星願意圍著他轉。

「他根本配不上你!」

「不是的!」齊奕的聲音驟然抬高,她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你根本不明白沈朝!他……他……」那名未知的大學生情人和柳眉的形象在她的腦中不斷旋轉,彷彿是在印證陸闡的話。

「不是這樣的……」她喃喃自語,俯下`身子大哭起來。

解酒藥的安眠作用慢慢發揮了效力,齊奕終於嗚咽著睡著了。

陸闡陪齊奕折騰了半個晚上,連晚飯都沒吃,精神不濟地支使徐奎把齊奕弄上車。

「是送齊小姐回家嗎?」徐奎從後視鏡裡掃了一眼陸闡,後者正小心翼翼地伸手想要碰一碰齊奕的睡顏。

聽到問話,陸闡如夢初醒地收回手,不悅地道:「回家,你想她看見沈朝尋死覓活哭到脫水嗎?」

「可是……」徐奎頗有些不放心——陸闡再怎麼說也是個病人,連自己都照顧不大好。

陸闡看著齊奕睡夢中痛苦的表情,歎了口氣:「打電話讓你女朋友來照顧她吧,可以嗎?」

徐奎的女朋友是個護士,還是個極喜歡陸闡電影的追星族,他忙不迭答應了。

.

陸闡的家在一棟位於市中心的超高層中部,除了居住功能,還附帶工作區域和兩個專業的放映室,幾乎就是個小型工作室。

徐奎把車停在地下停車庫,背著齊奕跟著陸闡進了電梯。

「你女朋友到了嗎?」陸闡隨口問道,一邊抽出手機,瞇起眼睛看上麵的五個未接電話 ——全是來自沈朝。

「還沒有,她在值夜班,還要等同事和她換班。」徐奎說。

陸闡「嗯」了一聲,說:「你乾脆也留在客房好了。」

徐奎點點頭,他背上的齊奕被搬來搬去,已經有點兒醒了。

「這是哪裡?」齊奕醉眼迷濛地問。

陸闡掃了她一眼,答道:「我家。」

「哦。」齊奕閉上眼睛,又睜開,掙紮著想要落地,「不行……我要和虞南說一聲。」

——那又是誰?

陸闡不快地蹙起眉。

齊奕到處摸來摸去找手機,蹭得徐奎實在是不好意思,忙把她放了下來,走開兩步避嫌。

齊奕一個%e8%85%bf軟沒站穩,一隻手掛在了陸闡身上,努力想要看清未接電話的來源。

電梯門打開,齊奕終於定睛看清了幾十個未接電話的歸屬,有沈朝的,也有虞南的,甚至還有一個錢導的。

「陸闡,你想做什麼?」一個氣急敗壞的聲音從齊奕的身後傳來,她的身體一僵——那是她現在最不想看到的人,她隻能撲緊了陸闡裝醉。

陸闡一隻手護住齊奕,反問:「你來我家做什麼?」

沈朝一看陸闡的動作就有火,踏進電梯裡和他搶人:「我來做什麼?你居心叵測!」

陸闡把齊奕側擋在電梯與他身體之間,反問:「我和她隻是正常的交往,你這樣百般阻攔才是心裡有鬼吧?!」

沈朝心疼地看著滿身酒氣的齊奕:「我和她同居三年半,要有什麼早有了,事實足以證明我是個君子,反倒是你,一直都心懷不軌……」

陸闡簡直被氣笑了:「你這是吃著碗裡瞧著鍋裡的呢?」

沈朝不明所以,瞇起眼睛與他對視,兩個人互不相讓,視線都能撞出火星來。

徐奎的手機響起來,是他的女朋友到了。

陸闡冷哼一聲,半扶著齊奕步出電梯。

沈朝怕傷著齊奕,不敢下重手,兩步攔在陸闡家的大門前。

「你到底想怎麼樣?」陸闡揚起下巴問。

沈朝說:「人給我。」

陸闡對天翻了個白眼,權當他不存在,偏過身子去開密碼鎖。

沈朝按住陸闡的肩膀,施展了個簡單的小擒拿手,把齊奕撈回自己的懷裡。

陸闡忍不住罵了句娘,痛得發出「嘶」聲。

齊奕終於裝不下去了,睜開眼睛退後兩步,說:「沈朝!你快放開他!」

「終於不裝睡了?」沈朝笑起來,眼角的笑紋皺成一個好看的弧度,放開了陸闡。

徐奎忙上前查看陸闡的手腕,一邊哀嚎道:「沈總您這是何必呢!」

齊奕從前一直覺得這個笑容十分性感,此刻看來,隻覺得痛心——他對其他人也是這樣笑的嗎?

沈朝指了指手腕:「都這個點了,小孩子應該回家睡覺。」

齊奕搖搖頭:「我不是孩子了,我有自己的自由。」○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沈朝怔了怔,朝陸闡怒目而視。

陸闡回了他一個嘲諷地笑。

眼見二人又要打起來,齊奕%e8%88%94了%e8%88%94嘴%e5%94%87,深吸一口氣,說:「你們不用爭了,我昨天就決定好了的,要和虞南合租一間房子。」她看向沈朝,「朝哥,謝謝你這麼多年來的照顧,我想自己體驗一個普通藝校畢業生的生活。」

作者有話要說:  ㄟ( ▔, ▔ )ㄏ穩住!不要慌!

誤會馬上就會解除的!

窩是說,窩最愛的主角·英俊瀟灑·又渣又浪·炸毛任性的沈越沈先生快要上線了……(會不會出場角色太多_(:∠)_

☆、房子

齊奕發表獨立宣言的當天晚上就住到了虞南家。

沈朝十分火大,朝陸闡興師問罪,可陸闡鳥都不鳥他。他又去問徐奎,徐奎自然不敢得罪大老闆,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差不多都和沈朝從總秘口裡聽說的對上了號。

沈朝推算了一下時間,估摸著小丫頭是誤會了什麼,吃味兒了。

沈朝又是心酸又是感歎,小丫頭長大了、懂得男女之情了,這是好事兒,可這對像卻大大的不好。

他之前已經那麼嚴厲地糾正過了,還專門和她談了心,她怎麼就是不改呢?難道是遲來的叛逆期?

他心裡納悶兒,又不能押著小丫頭去看心理醫生——小丫頭現在對他抗拒著呢,電話都不接了。

思前想後,他隻能把總秘叫到辦公室裡問話:「……我們打個比方,不針對任何人,要是一個孩子……比方說……你的女兒,喜歡上了一個……不該喜歡的人,應該怎麼糾正……?」

總秘心想我孩子還在肚子裡有沒有長出腦子都不一定吶還喜歡呢。

她默默吐槽,嘴上還是一本正經地答道:「沈總,我覺得,這要看這個『不該喜歡的人』,具體是個什麼樣的人。」

沈朝斟酌了一下,說:「大一輪多吧,走在一起和爸爸和女兒似的。」

總秘:「……」這個不針對任何人也太明顯了好嗎!!!

作為一個資深狗血劇愛好者,總秘深諳各種師徒養成劇情,別說差十二歲,差一千兩百歲她都能接受……

不過作為員工,當然還是要按照領導的心意來答話。

總秘問:「您是要拆散他們嗎?」

沈朝被「拆散」這個詞噎住了,解釋道:「他們還沒開始呢!」

總秘:「……」說好的打比方呢?這麼激動搞撒子嘛!

總秘露出職業性的微笑:「那就更好辦了,小姑娘嘛,都是喜新厭舊的,隻要找一個更年輕、更英俊……」

「夠了!你當是種豬嗎?!」沈朝粗魯地打斷了她。

他沉默著平復了一會兒情緒,低聲說:「行了,你先出去吧。」

——一想到齊奕對著隨便一個誰賣萌撒嬌的場景,他就有些窩火:現在的年輕人,一個個鼻孔朝天、作風浮誇,哪能配得上小丫頭!

他強迫自己抄書來分散注意力,寫著寫著卻又想起虞南家那個家徒四壁的樣子,簡直不是人住的,還有那個老掉牙的小區,閒雜人等一大堆,樓下就有個菜市場,能讓人安心休息嗎?

也不知道小丫頭有沒有按時吃飯……晚上偷吃甜點了嗎?早餐是不是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