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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好好地護著,不過是半天沒見著人就成了這副樣子。

他無比後悔,自己身為一個成熟的男人,竟然做出了「逃避」這種懦夫的行為。

「好了……沒事了……別哭壞了身子……」沈朝小心勸慰道。

齊奕抽抽搭搭地說:「……我……我以為……那是你……我……我……」

「都過去了……不要再想了。」沈朝揉了揉她的頭髮,「換身衣服,睡一覺,好不好?」

齊奕暈乎乎地點了個頭。

沈朝給她拿了衣服,轉身出門。

他一連撥了好幾個電話,在調查清楚事情的經過後整個人都氣得發抖。

從前沈朝有些生意要倚仗賀遠方,這才勉強與他稱兄道弟。如今既然賀遠方敢太歲頭上動土,也不能怪他不仁不義了。

那些慫恿她、危害她以及袖手旁觀的人,全都要付出代價!

「沈朝?」齊奕換好衣服,在床上坐了半晌沒看見沈朝的人影,慌亂地走出房間找人。

「怎麼了?」沈朝在水池裡熄滅手中的煙,兩步迎上台階。

「我怕……」齊奕不知道怎麼形容那種感覺,總之心裡空落落的,仿若隨波逐流的浮萍,沒來由地心慌。

沈朝搓了一把臉,說:「沒事,我看著你睡。」

沈朝說到做到,真的在沙發上陪著齊奕睡了一晚。

半夜,齊奕因為驚嚇引起了高熱,朦朧間驚醒了數次,沈朝給她服了陸闡開來的藥片,又哄了好一會兒,她才終於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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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陸闡英雄救美並把某大佬開瓢的事情在整個圈子裡傳遍了,好幾個和齊奕有點交情的小龍套都發微信來打探內|幕。

齊奕已經完全恢復過來,坐在床上尷尬地看著手機不知道說什麼好——她隻知道被人刁難灌了酒,再後來的事情一點兒都記不清了。

「叫你躺著,還玩?」沈朝托著餐盤推開門,一臉不快。

「王姨給你煲了%e9%9b%9e肉粥。」他把粥放在床頭,收繳了齊奕的手機。

齊奕討好地眨了眨眼睛。

「自己吃,不燙。」沈朝坐在床頭,順手試了試齊奕額頭的溫度,放下心來。

齊奕有些臉紅,小口小口地吃著,心想這也算是因禍得福吧。

她腦中神遊,忽而想起昨夜看到柳眉和一個不認識的男人在一起的那一幕,忙放下粥碗,說:「你不要和柳眉在一起了好不好,我昨天看到她和別人……」

「別想那些有的沒的,吃。」沈朝已經看過昨夜的監控,怕引起她不好的回憶。

齊奕卻有些受傷——難道沈朝即使被戴了綠帽子還依依不捨?

「可是她……」齊奕在沈朝眼裡的目光中閉了嘴。

沈朝監督齊奕喝完一整碗粥,扯了張紙遞給她擦嘴,說:「我剛才和齊叔商量過了,這裡還是太亂了些,他在京城給你找了個報社的工作,明天一早我親自送你回家。」

☆、出走

齊奕愣了半晌,慌張地甩著手想要起身:「我不走,我不要回去!我要和你在一起!」

沈朝按住她的肩膀讓她鎮定下來,說:「聽話,別鬧。」

「我!沒!有!鬧!」齊奕大聲說,她的臉頰因為激動而泛紅,眼睛因為憤怒而睜大,整個人都散發出一股狂躁的氣質。

在沈朝的記憶裡,齊奕一直是可愛的、安靜的、羞澀的,他把這歸結於昨夜的後遺症。

「我給你倒點水來漱口。」和混亂狀態的孩子溝通是不可能成功的,他決定冷處理。

齊奕拉住了他。

「沈朝……」齊奕的聲音軟了下來,「我是真的喜歡你的。」你不能也喜歡我嗎?

沒來由的煩躁席捲了沈朝的神經——又來了,小丫頭怎麼就是不撞南牆不回頭呢?

「你喜歡我哪兒?」沈朝問。

齊奕眉開眼笑:「喜歡……全都喜歡,你的……」

「你知道什麼是喜歡嗎?」他抬高了音調,「我已經三十五了,等你到我這個年紀,我頭髮都白了,你才正當年華,你能保證以後不後悔嗎?」

齊奕不暇思索地回答:「不後悔!」

沈朝搖了搖頭——他怎麼會想到和一個孩子講道理?

齊奕卻看懂了他的表情,站起來與他平視:「我不是孩子,我早就成年了,我知道我在做什麼,我……」

沈朝轉身走了出去,關上了門。

齊奕好半晌沒有動作,終於抿起了嘴,慢慢坐下去。

為什麼沈朝總覺得她是個孩子?她明明已經二十二了,隻是十幾歲的差距算的了什麼,這年頭十八和八十的都能在一起了……

更何況,有時候聽那些小群演們在背後嘴碎,那些個圈中大佬,有的最喜歡十□□歲的大學生,根本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

齊奕追出房間去,想要和沈朝理論一番,他卻已經離開了。

冰箱上貼著一張便簽,讓她白天的時候準備一下行李。

齊奕的心一下子就涼了半截。

——真的要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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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奕背著個裝了換洗衣物的雙肩包坐在學校的人工湖旁發呆,她離家出走了。

出門前她特意查了「離家出走而且不讓人發現的注意事項」,提前在家附近的atm機取了幾千塊錢現金,換乘了幾趟公交才到的學校。

為什麼到學校?

因為她隻認識到學校的路。萬一真離家出走到了一個自己都不認識的地方被賣了可就不好玩了。

暑假期間的校園十分安靜,隻有極少數留校的學生和教職人員在走動。

是找個小旅館先住下,還是租房子出去住?又或是乾脆坐車到外地去?

不得不說,她還是隱約有些期待沈朝找到她的。

畢竟這隻是一種抗議方式。

坐了一會兒,她覺得無聊,乾脆刷起點評找附近好吃的小零食店。

她看了看轉成靜音的手機,沒有任何消息和電話,看來沈朝還沒發現她走丟了。

她猶豫了片刻,按照「出走注意事項」上的提示拔掉了手機卡。

一下午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齊奕在學校附近的便利店買了兩個菠蘿包填肚子——她下午實在是吃得太飽了,一邊往印象中附近的一家小旅館走。

才到旅館門口,齊奕就看見一對十七八歲的高中生你抱著我我吊著你艱難地挪進去開房。

齊奕:「……」她毫不猶豫地轉身決定換一家。

一連換了三四家店,要不就是環境太差有蒼蠅蟑螂,要不就是前台大廳太陰森像鬼屋,齊奕一直到快要走出大學城都沒找到個落腳的地方。

她摸了摸口袋裡的兩千塊,抬頭望向遠處高聳的星級酒店——難道要露宿街頭?

她隨便找了個二十四小時便利店買了杯冷飲,趴在快餐桌上看街景,有點打瞌睡。

就在她要睡著的時候,一個紮著長馬尾的背影如同啟夜明星般點亮了她的思緒,她抓起背包迅速躥出了店門,三步並兩步穿過車輛稀少的街道,抓住了那人的胳膊。

長馬尾迅速揮動臂膀,一連串動作如同行雲流水,在齊奕還沒緩過神來之前迅速就把她撂倒了。

「……」

「……」

「……沒想到……你還是個武林高手……」齊奕躺在地上,臉上的表情因為脫臼的手腕有點僵硬,既痛苦又喜悅地看著虞南麵無表情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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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夜從背後偷襲別人,也不能怪我以為你是色狼。」虞南給齊奕的手腕上噴了跌打藥,又扔給她一打創可貼讓她自行處理,甩著馬尾遊魂似的甩上了浴室的門。

齊奕擦了擦傷口上的灰,感覺沒什麼大礙,新奇地打量著周圍的一切。

她還是第一次到同齡人獨自居住的家中做客——陸闡家不算,那兒太大太好了,一點都沒有青澀的感覺。

這間出租房是個兩居室,客廳大概二十多個平方,電視、影碟機、碟架,天花板上掛著個家用投影儀,桌麵上散亂地放著幾本劇本、編劇指導書以及一些專業課本。

齊奕雙手背在身後,好奇地彎下`身子仔細看了看——難道虞南想轉行做導演?

與客廳相連的開放式廚房鍋碗瓢盆一應俱全,看得出來她經常自己做飯。相對的位置是一扇佔據了一整麵牆的玻璃推拉門,齊奕透過窗簾縫裡往外看了幾眼,似乎還種了不少植物。

「你怎麼還沒走?」隨著拖鞋的趿拉聲,虞南冰冷清脆的嗓音響了起來,像是一把冰做的手術刀,激起一陣寒意。

齊奕打了個激靈,有種偷窺別人秘密被發現的心虛,訥訥地說:「我……沒地方去……」

虞南的眉頭微不可見地皺了皺。

齊奕乾脆直說:「我離家出走了。」

一瞬間虞南鄙視的眼神讓齊奕覺得自己是個製杖。

齊奕弱弱地解釋道:「我哥想讓我回老家,我不想去。」

虞南從桌上的煙盒裡晃了一根煙出來,眼瞼半垂,手法熟練地點上,問:「跟我有什麼關係?」她嘴裡咬著煙嘴,聲音有些含糊,眉毛微微揚起。

齊奕的臉刷的一下紅了——怎麼會有女人這麼帥!!!

她磕磕巴巴,詞不達意地說:「我……沒……找不到地方住……我……」

「我這不收流浪狗。」她「卡啦」一聲點燃了打火機,暖色的火光把她的麵龐也照得帶了幾分暖意。

齊奕沒來由地對她生出了幾分親切的感覺,大著膽子撲上去晃她的胳膊:「你看我手都給你弄脫臼了……身上也擦破了皮,怎麼出門嘛……」

虞南不動聲色地退後半步甩開了她:「你用手走路的?」

齊奕:「……」

虞南熄滅了煙,抿了抿嘴回味了片刻,用打火機叩了叩桌角,說:「左邊那個房間有個榻榻米,毯子在衣櫃裡。」

「麼麼噠,我就知道你最好了!」齊奕撲在她背後賣了個萌。

虞南抽了抽嘴角,毫不客氣地戳了一下齊奕仍然青紫的手腕,轉身進了右邊的房間。

齊奕心滿意足地推開屬於自己的房門,裡頭空空蕩蕩,隻有一個衣櫃和一張榻榻米,但看起來還算乾淨,應該每週都有打掃。

她打開衣櫃,裡麵掛著許多冬衣,角落裡放著被子和毯子。

齊奕把床鋪開,哼著小曲到衛生間裡沖澡——比起露宿街頭和與蟑螂作伴,這裡可是好得太多了。

她一邊揉頭上的泡沫一邊想沈朝在做什麼:他有沒有發現她走丟了?會不會找她?他能找到這裡嗎?

正想著,她的脊背突然一涼,緊接著是腦袋、肩膀,冷水劈頭蓋臉地砸下來。

「啊——」她不禁尖叫起來。

拖鞋的聲音響起來。

「怎麼了?」虞南問。

大概是她的聲音太冷靜,齊奕的心也平靜下來,覺得自己有些大驚小怪。

「變冷水了……」她帶了些哭腔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