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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說剛才那條過了。

齊奕和劇組差不多混熟了,已經不是那麼怕生,笑著說謝謝耿導,轉身%e5%b1%81顛兒%e5%b1%81顛兒地去找化妝妹子補妝。

錢導瞪了那副導演一眼:「誰說剛才的過了?」

副導演很無語:「不是您說演得不錯嗎?」

錢導搖頭,動不動就發糖,還不把這些新演員捧到天上去?

一場戲拍完已是夜裡十一點,大家半打著瞌睡收工,劇務站在個資料箱上大聲提醒明天中午一點開工。

齊奕被三個助理前呼後擁正要離開,見錢導嘴裡咬著個煙嘴蹲在花壇上,便過去打了個招呼。

錢導點頭,兩個指頭把煙取下來吐了口煙氣,朝她招招手:「你別忙走,有事問你。」

齊奕讓助理到車上先等。

錢導點了點煙灰,朝一旁偏了偏腦袋:「坐。」

導演叫坐,就是泥水地那也得毫不猶豫。

齊奕老老實實在一旁坐下,等錢導的進一步指示。

錢導默默地抽完一支煙,瞇起眼睛看了看煙頭,把剩下的煙蒂甩在地上,明亮的火星在地麵上彈了幾下,不動了。

他兩手交握,突然側過臉問:「之前說的簽我工作室的事情,想好了嗎?」

「啊?」前幾次見到錢導的時候他都沒提起,齊奕還當他早忘了,「不……不簽。」

錢導勾勾嘴角:「真不簽?」

「不簽。」齊奕說得篤定。

「你也不怕我給你穿小鞋?」

齊奕:「……」

錢導嗬嗬笑了兩聲,說:「開玩笑的。知道你不會簽。」他八卦道,「沈總和你是什麼關係?應該不是包養吧?」

之前沈朝親自給他打電話,讓他照顧著點齊奕,但也別在她麵前說些有的沒的,「給她不切實際的希望」。

按理說如果是捧小情兒的話,都是怎麼容易紅怎麼來,哪有大好機會往外推的理兒?他猜想齊奕要麼就是沈朝的家人,要不就是被真心捧在心裡不願她攙渾水的心頭肉。

齊奕是個好苗子,亦愛演戲,雖然沈朝不允許,可萬一他把她捧紅了,美人一笑值千金,沈朝到時候說不定感激他都來不及,還賣了一個大人情。

攀上尚真這顆大樹,工作室的未來可就再也不用愁了。

錢導的算盤打得啪啪響。

齊奕支支吾吾應了一聲,不好說什麼。

錢導也沒指望她回答,繼續自顧自說:「喜歡演戲吧?

「一直演龍套不憋屈嗎?

「不想體驗一下出現在大螢幕上的感受?

「不想隨手拍個石頭都能被無數粉絲點贊?」

——前麵的問題在下都能理解,點贊什麼鬼?!

齊奕動心了一小小下,仍舊是說:「真的不簽。」

錢導歎了口氣,看向齊奕,問:「演了這麼多年,就沒別的導演看中你?你就沒有想過為什麼自己紅不了,為什麼一直龍套嗎?」

齊奕想了想,似乎剛開始跑龍套的時候是有導演想聯繫她演更好的角色的,可一和經紀人接洽之後,這些角色都不了了之了。

她偶爾有一次想起來問過張婉,這位金牌經紀人是這樣回答的:「人家看你是在校生好欺負呢,三千塊累一個月,還要進深山,你幹嗎?」

錢多錢少齊奕倒是不在乎,可一想到要離開沈朝讓他和那些鶯鶯燕燕在一起一個月,她立馬慫了。

「可能是我吃不了苦吧……」她小聲說,畢竟這和老齊家「吃得苦中苦」的家訓有些背道而馳,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兒。

「吃不了苦的演員海了去了,你看你們公司的台柱子柳眉,嬌滴滴的,還不是紅得很?」錢導反駁道。

錢導這話說得古怪,齊奕不太明白——這是在慫恿她也有事兒沒事兒耍大牌嗎

錢導錘了錘手掌心,頗有些痛心疾首地道:「你就沒想過,是你的沈總在給你使絆子嗎?」

齊奕霍然而起,脫口而出:「不可能!!!」

錢導一雙精明的眼中有光芒閃過,他笑了笑,反問:「真的?其實你已經知道了吧?」

「我……我……我……」齊奕順了順氣息,如夢初醒般恢復了鎮定,她笑了笑,神色從容,「不,我不知道,不過我相信他是為我好。謝謝錢導的提醒。」

這回換成錢導吃驚了,在他的印象裡,這姑娘嫩得很,老實好忽悠。一般人被這麼挑撥,總會生出幾分怨懟,沒想到她看得這麼開,也不知是真蠢還是大智若愚。

不過齊奕這麼一說,錢導更相信她和沈朝之間的關係不一般,可從沒聽說過沈朝身邊有這麼個人……

他決定再賭一把,道:「沈總現在把你如珠似玉地捧著不錯,可萬一有一天,他有了更在意的人……小齊,我是看好你才這麼說的,人在這個世界上,隻有自己才是靠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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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奕謝過「好心提醒」的錢導,腳步不快不慢地回到車前,迅速鑽進去,重重地關上車門,把深夜微涼的空氣隔絕在外。

錢導說的什麼「出名」、「自立」、「賺錢」她都不在乎,她對名利不看中,家中更是還有兩個兄長給她撐腰,唯有一句,正中死%e7%a9%b4——她死乞白賴待在沈朝身邊這麼多年,萬一沈朝有了更喜歡的人……

她深吸一口氣,不知怎麼的,腦中就又浮現出沈朝和柳眉攜手而立的影子,怎麼努力都甩不開。

小時候,大人們看見她纏在沈朝身邊,都會玩笑說兩個孩子真是投緣。

十幾年下來,所有人都把這當成了一種習慣,連她自己也相信了,沈朝和她就是一對兒。

齊家大哥也老玩笑似的喊她沈太太,問她進展如何,她總是說好事將近,一點點甜蜜都拿出來大肆炫耀 ,可她心裡一直知道,沈朝待她好不錯,可是這好隻是對妹妹、對親人的好,並無半點曖昧情愫。

她卑微地想:說不定連「對妹妹」都不是,隻是念著和齊家那一點兒世交之誼罷了。

齊奕越想越心痛,隻覺得自己是顆無人疼愛的小白菜。

她一臉沮喪地走進電梯,也沒按開關,在裡麵悶蹲了好一會兒才默默起身,像兔斯基一樣瘋狂地揉了幾下臉,然後比了一個剪刀手笑出八顆白牙——至少要用最可愛的樣子來麵對沈朝。

她又歎了一口氣,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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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朝哼著紅燈記站在流理台前摔麵團,準備做拉麵當宵夜。

他幼年時曾隨父母在蘭州生活過幾年,一家大小都愛吃拉麵,隻可惜搬到京城之後卻再難嘗到當年的味道。

可巧的是他當年從軍的時候,炊事班恰有個從甘肅來的廚子,一手拉麵做得極其地道。

那廚子十分嗜甜,總有士兵偷偷拿部隊配發的巧克力去和他換拉麵和醬牛羊肉吃。

沈朝亦是其中之一,隻不過他比其他人更絕,趁著沒有飛行任務時偷師學藝把廚子做麵條的手藝學了六七成,以防回家之後再次斷糧。

經過他自己的多年實踐改進,「沈氏拉麵」得到了沈家上下的一致好評。

齊奕作為沈朝的小拖油瓶,當然吃過不少次,也很喜歡。

沈朝閒來無事,琢磨著齊奕晚上拍戲回來得晚,那麼一點兒湯湯水水又不頂事兒,乾脆破例給她加一份宵夜——

畢竟,小丫頭瘦了,齊家老小那都得唯他是問的。

他先是給自己下了一碗,嘗了兩口,十分滿意,正要從冰箱裡挖點兒老家帶來的蘿蔔丁,齊奕回來了。

「我回來啦。」齊奕笑著說,然後彎腰拖鞋。

沈朝從冰箱門後頭看了她幾秒,覺得不太對勁。

小丫頭心情好的時候,那是每一個細胞都像是要飛起來似的,周圍的空氣都是甜甜的。

可這一回,她雖然語氣表情都很輕鬆,動作卻頗為沉重。

是在片場挨罵了?

還是路上睡著又被助理吵醒了不開心?

沈朝身上仍繫著藍白千鳥格的圍裙,一雙胳膊赤|%e8%a3%b8在外,走到玄關去接齊奕的雙肩包:「餓了嗎?我做了拉麵。」?思?兔?網?

「啊?」齊奕茫然地看著沈朝,而後露出甜甜的笑,「哇!真的?!」

沈朝注意到她的下眼瞼邊緣有些紅,眼眶也帶著一絲不正常的溼潤。

——哭過?

小丫頭有自己的尊嚴,齊奕什麼都不說,沈朝也不主動問。

他伸手揉了揉齊奕的發頂:「你先收拾收拾,我馬上給你下。」

齊奕頭都要點掉了——誰說她是小白菜了,沈朝還給她下麵呢!

可醞釀了一個多小時的苦逼情緒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卸下的,她立刻又想:不過是下個麵罷了,你高興個什麼啊!真沒出息!

這麼一反覆,她鼻頭一酸,之前強忍下的眼淚卻湧了出來。

完了!

被沈朝看見哭鼻子!太丟人了!

一瞬間,一種被稱為「啊啊沈朝肯定不要我了!!!」的情緒充溢了齊奕的身體,洶湧而出,一發不可收拾。

她沒多想,伸手就像小時候一樣緊緊地抱住了麵前的男人,整個人吊在他身上,不管不顧地哭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有時候,人哭起來真是毫無道理的,所以表問我為什麼哭_(:∠)_

順便,蟹蟹Alina醬&指間沙給我的愛&lt(* ̄▽ ̄*)/

☆、雲端

齊奕第一次見到沈朝是在五歲那年。因為當時的年紀太小,記憶已經不甚清晰,隻能從大人們津津樂道的回憶中一窺端倪。

齊沈兩家是世交,比鄰而居,兩棟宅子之間隔著一道籬笆和一顆老銀杏。

這顆銀杏樹的樹幹足有兩人合抱那麼粗,年紀大了,站得也不是很直,樹幹靠下的半部分在齊家,樹冠的部分則在沈家。

齊家大哥齊潮聲最是崇拜沈家的大兒子,時常會爬樹跳到沈家的院子裡去找人玩兒。才五歲的齊奕有樣學樣,有一天趁著家裡保姆沒注意也爬了上去。

五歲的孩子,胳膊%e8%85%bf兒都沒長開,活像個小肉球似的在樹上滾啊滾。

爬到二層樓的高處時,她突然發現一間窗戶大開的屋子裡有一個很好看的大哥哥在看書,眉眼冷峻,和自家大哥那種輕浮的樣子完全不同的類型。

什麼都不懂的她當然分辨不出二者的差別,隻覺得麵前的這位大哥哥看起來讓人很安心。

她默默地抱在樹上,眼睛一眨不眨地死盯著這位大哥哥。

齊家的保姆很快發現小主人丟了,一家人急得團團轉。

院子裡齊奕這一輩的孩子中男多女少,特別是齊家交好的幾家中,齊奕是唯一的女孩兒,年紀又比其他人都小,算是幾家共同的小妹妹。

她這一不見,很快驚動了幾家的長輩。

院子裡安保極好,不大可能是外人把孩子帶走了。一個五歲的孩子,又能走出多遠?

幾家人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