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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笑皺起眉,隱約聽見門外有重物擊地的聲音。

「聶澤!」她喊了一聲。

門被推開,屋裡頓時亮起來。

這是一間木質的小屋,屋裡陳設簡陋,隻有一張床和一套桌椅,牆角堆著個瓷缸和兩個大木箱子。

傳說中的林中小屋?

聶澤用手臂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有些灰頭土臉的:「醒了?」他笑出八顆白牙。

「這是哪兒?劇組的人呢?」唐笑感覺記憶有點兒跟不上。

聶澤說:「你睡過頭了,他們沒等你,先走了,我就和你留了下來。」

唐笑:「……」Σ( ° °;)

——鬼信啊!

「那你在做什麼?」唐笑問。

聶澤讓出背後的一堆柴火,晃了晃手裡的斧頭:「劈柴。」

「噗!」唐笑笑趴了。

——什麼神展開!原始人類嗎!

聶澤十分無奈,他們準備了各種盒裝披薩、罐頭、飲料和電磁爐,卻偏偏沒有想到小木屋裡根本沒有電!沒!有!電!

幸虧他的登山包裡還有個打火機,在韓秦問他要不要送個乾冰爐來救急的時候,他一時腦抽,想著自己生火也簡單,卻沒想到劈柴都能難倒英雄漢。

唐笑坐在小木屋的門檻上看著聶澤專心砍柴,突然問:「你在屋裡生火,不會連木屋一起燒著嗎?」

「屋裡有個火爐。」聶澤答道。

唐笑摸了個手電筒回去看火爐,她還沒見過真正能用的火爐呢。

這一找,就在爐子上頭找著了一個煤油燈。

太大的木塊不好燒,有了油就不會有這種問題了。

兩個人體驗了一回全自助燒烤,又燒了點水勉強洗漱。

聶澤雖然長期運動,但也沒有做過這樣的純體力活兒,肩背上的肌肉都有些酸疼,唐笑便不再敢像平時一樣壓在他身上睡,而是和他肩並肩躺著,一起看頭頂天窗上露出的那一片星光。

「聶澤?」她突然翻了個身。

聶澤「嗯」了一聲。

「你把我弄到這兒來想做什麼?」連速凍食品和水果罐頭都有,說不是有預謀的,誰信啊!

聶澤為了自個兒全能好男人的形象,實在是不願意說他是陰溝裡翻了船。

如今這狀況,也不太適合表白,再說時候未到呢。

他高深莫測地輕聲笑了笑,反問:「你說呢?」那張俊臉上無端帶了點兒邪氣,令人心動。

可惜屋子裡太黑了,唐笑啥也看不見。

所以她毫不留情地伸手戳了一下聶澤肩上的神經。

「……」(>﹏<)

聶澤簡直咬碎了一口白牙才忍住沒「嘶——」出聲。

自己裝的【嗶——】,含著淚也要裝完。

「睡吧。」好一會兒,聶澤才伸手攬住唐笑的肩膀,讓她枕在自己的胳膊上。

唐笑心裡一萬個疑問,難道聶澤是帶她來體驗野外生存來了?可陸闡怎麼會輕易放人?她白天又是怎麼睡著的?

一個接一個的問題纏繞著她,令她昏昏欲睡……

「溫溫溫溫溫溫溫……」一片靜謐中,一個奇怪的,類似於木塊連續敲擊的聲音響起來。

「你聽到了嗎……」唐笑抱緊了聶澤的胳膊。

聶澤本已經快睡著了,被唐笑突然間的聲音吵醒,側耳傾聽了一番,說:「風聲吧。」

唐笑聲音發顫:「我怎麼覺得是有東西在敲門……」

「……」做人不要想太多。

聶澤翻了個身,整個人裹住唐笑:「好了,鬼最怕陽氣足的人了,嗯?」

好像好有道理的樣子。

唐笑豎起耳朵聽了一會兒,外頭果真不再有怪聲,她亦安心睡了。

.

清晨四點,天還未亮,唐笑便被弄醒了,她頭一天睡得時間太長,倒不覺得困。

「怎麼了?」她瞇著眼睛問聶澤,聶澤正背對著她穿鞋,一旁桌上放著的小煤油燈火光明滅不定,看起來怪□人的。

聶澤回身%e5%90%bb了她一下,說:「乖,起床,帶你看個好東西。」

這荒山野嶺,哪來的好東西……

唐笑摸出手機看了看時間,稍一思考,就猜到聶澤是要帶她看日出。

這麼大費周章,隻是要看個日出?

她是個死宅加懶鬼,看日出這種劇情從來隻在語文課本和閱讀理解裡見過,倒還算是有些興趣,便依言起了。

兩個人一邊喝著熱牛奶一邊手牽手往山上走。

樹林裡滿目的淡藍色,眼看就要迎來黎明前的曙光。

「溫溫溫溫溫溫溫……」煞風景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唐笑拉了聶澤一下,瑟縮地跟在他身旁:「到底什麼聲音啊?」

「烏鴉?」聶澤也分不清這些個動物叫聲的區別,反正不是獅子老虎吼也不是狼叫就對了。

唐笑看他神態輕鬆,微微放下心。

轉過一大片灌木叢與幾塊巨石,山路豁然開朗,露出平坦的山頂。

唐笑回想山下的草木叢生,不由得同情起這座山來。

——敢情山也有禿子?

不過她很快就被另一樣東西吸引了注意力。

山頂的中央有一大片紅白相間的花,並且一看就不是本地土著——因為他們沒有修長的枝條,而且擺放成了一個淩亂的大餅形。

聶澤微微皺了皺眉——他的花好像被弄壞了一大片,原本這是擺成了一個心形的。

唐笑立刻明白過來這是誰的傑作,笑道:「聶先生,不解釋一下嗎?」

聶澤立刻從不完美中回過神,托起唐笑的手,問:「喜歡嗎?」

「……」清晨四點起床,黑不隆冬地摸到荒郊野外的山頂看人造花毯?

——這浪漫恕在下欣賞不來。

不過唐笑很快就沒空吐槽了。

因為遠處的地平線上,一輪紅日正緩緩升起,接近紅的橙色與深藍色的世界相接,像是印象派的油畫。

兩人就這麼靜靜地牽著手迎向這初升的旭日。

聶澤從褲子口袋裡掏出一個眼熟的銀灰色天鵝絨小盒子,緩緩打開,一顆水滴形的鑽石在橘黃色的日光中折射出迷離炫目的光澤。

「嫁給我好嗎?」聶澤的聲音有些顫。

唐笑不知道是被鑽石的尺寸震驚,還是被裡麵的光澤所吸引,抑或是回憶起這個盒子帶給她的尷尬回憶,總之腦袋裡簡直是一團漿糊,什麼都想不起來。

她半晌沒有應聲,隻是低著頭。

聶澤突然想起什麼,單膝跪地。

「溫溫溫溫溫溫溫……」

唐笑被怪聲驚醒,突然抬起眼,看向聶澤。

「好啊。」她笑起來。

聶澤如釋重負,取下戒指要給她戴上。

「哎別別別。」唐笑把盒子蓋好,認真地塞進聶澤的登山包裡。

「劇組這麼亂,萬一弄丟了怎麼辦!」

——老婆這麼實際,聶澤簡直無言以對。

不過很快事實就證明了唐笑多麼有先見之明。

兩個人默默地站在山頂溫存了一番,之前的怪聲不絕縈繞於耳。

「這聲音到底是什麼鬼啊?」唐笑靠在聶澤肩膀上,兩個人傻兮兮地坐在花毯上並肩看雲卷雲舒。

「可能山上有猴子?」聶澤真的不想和唐笑討論這種煞風景的問題。

可是……

「溫——」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了這溫馨的氛圍。

唐笑嚇了一跳,猛地回頭。

「……」Σ( ° △ °|||)︴

「聶澤!!!」她尖叫了一聲。

聶澤也跟著她回過頭。

「……」(⊙⊙;)

一頭野豬正站在離他們十幾米遠的灌木叢處用鼻子拱著地上散落的花瓣,不斷發出先前聽到的那種奇怪聲音,而那雙一看就極其有力的、滿是泥土的黑蹄子則正愉快地刨著土。

WTF!(╯‵□′)╯︵┴═┴□

☆、君子遠庖廚

□  玫瑰花上死,做鬼也風流。-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唐笑和聶澤默默地與野豬對視。

野豬一派悠閒,二人如臨大敵。

聶澤摸了摸唐笑的後腦,伸手解下背上大紅色的登山包。

——請問野豬看到紅色也會跟著跑嗎?

顯然不是的,不然這野豬早衝到聶澤身上了。

唐笑默默地看著聶澤的小心動作,心也慢慢平靜下來,彷彿有這個人在,什麼都可以不用怕一樣。

然後聶澤就從背包裡取出了一把槍。

「……」唐笑有點嚇到了,愣了半晌,憋出一句:「野豬是國家保護動物。」

聶澤看了她一眼,低聲答道:「□□……」

唐笑鬆了一口氣。

——等等,這放鬆的點好像不太對?

聶澤在背包的掩護下,槍口慢慢對準野豬。

悠閒踏花的野豬君渾然不覺,還挺開心地在花毯上打了個滾……

說時遲,那時快,聶澤趁著野豬肚皮露出來的一剎那射出一彈,恰好插入了野豬的蛋蛋。

「……」(o▽)o☆

兩人無聲地對視了一眼——這是準還是不準呢?

唐笑憋笑憋得很辛苦。

野豬抖了抖小唧唧,用蹄子撓了撓,沒事兒豬似的站了起來,順便還掃了二人一眼,眼神不屑。

是等,還是繼續?

可這個藥對野豬似乎完全沒有作用,萬一惹惱了他怎麼辦?

聶澤掏出手機——信號0,他抬頭望天,萬裡無雲。

兩人一豬就這麼突兀地對峙著。

野豬一點點地拱著花毯,也離人越來越近。

聶澤的槍口正對準了野豬,隨時準備發射第二顆麻醉彈。

機械的噪音隱約響起,一點兒不緊張的唐笑先發現了遠處的黑點。

「那是什麼?」她小聲說。

聶澤看了一眼,心中的石頭落了地——狗頭軍師終於來救場了。

直升機離山頂越來越近,捲起一陣風沙,韓秦遠遠地在機上朝二人招了招手。

一條粉紅色的豎條幅緩緩降下,上書「唐笑,嫁給我吧!」幾個大字。

唐笑無語地看向聶澤。

韓秦仍在笑,一點兒沒發現地麵上的異常。

「我來晚啦!!!」他一手作喇叭狀,另一手十分騷包地扶著直升機的門。

野豬似乎被這響動嚇了一大跳,十分不安地蹶著蹄子。

「快帶我們上去!」聶澤一邊注意野豬的動靜一邊回應道。

「好——!」韓秦開始往下撒玫瑰花瓣。

——所以這人根本沒聽人說話嘛。

野豬更加騷動,迎著花瓣雨走向唐笑他們。

自顧自發瘋的韓秦終於發現了異常,要求直升機下降。

無數花瓣迎風而起,整個山頂上的花與沙塵交錯紛飛,有種炫目的朦朧美。

野豬興奮起來,迎風打滾,身上鬃毛根根分明,上頭戳著不少花瓣。

唐笑和聶澤一邊捂著口鼻,相攜逃上了直升機。

韓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