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跑,才跑到一半,就見衣著光鮮、一臉春風得意的柳眉正笑瞇瞇地立在那兒,一點沒有先前那副差點被緋聞逼得退出娛樂圈的落水狗樣子。
她的身旁站著個身量高大男人,站姿挺拔,像是軍人出身,正背對著唐笑與陸闡說話。
陸闡則一副不耐煩的表情,一對貓眼懶洋洋地垂著,卻在見到唐笑的一瞬間眼神一亮,猛地站起來道:「怎麼才來!打你電話你又不接,昨天晚上你發給小徐的都是什麼垃圾。」
小徐是陸闡的助理之一。
陸闡向來是個要死不活的樣子,就連罵人也懶洋洋的,唐笑驟然得了他這樣「熱情」的歡迎,簡直像是大白天活見了鬼。
和陸闡敘話的那個男人也轉過身來,不聲不響地打量著唐笑。
這男人看上去三十六七歲,一副不苟言笑的樣子,歲月在他的臉上恰到好處地留下了些微的痕跡,看起來很有一股成熟男人的味道,而大約一米八六八七的身高與精壯的身材更加深了這一印象,他的膚色比常人偏黑,一看就是常年在戶外活動曬出來的那種,整個人都散發著熱烈的陽剛之氣。
時值春夏之交,男人穿著一套修身的灰色單排雙扣西裝,近看可以發現上麵用灰黑兩色的線條織成了極細的千鳥格紋,平添了幾分輕鬆平易的感覺,西裝裡頭穿著一件扣到鎖骨以下的白襯衫,唐笑二點零的視力更是隱約能看見兩根纖細柔軟的淺色%e8%83%b8毛,而他的腳上則是一雙皮質的擦色棕色僧侶鞋,像如今的年輕人正時興的那樣露出光%e8%a3%b8的腳踝。
如果用唐笑的標準來評判的話,這是一個簡直可以標為樣本的性感帥大叔。
然而她並不好這一口,所以連眉毛都沒動一下,繼續一臉痛苦地迎接陸闡的痛罵。
陸闡並沒有繼續罵下去,剛才那包含情緒的指控彷彿耗盡了他的最後一口陽氣,說完他就懶洋洋地坐了回去。
唐笑敏銳地意識到他的一通情緒爆發似乎隻是為了打斷這個男人的發言。
柳眉自然地挽上男人地胳膊,揚起那可以戳死人的下巴,嫵媚地凝望他的臉,說:「這位就是傳說中陸導力捧的編劇唐小姐。」
男人點了點頭,露出些許笑意來,說:「你好。」語氣溫和,意外的動聽。
唐笑忙回了一句「您好」。
柳眉瞇起眼,帶了些挑釁似的看著唐笑,又說:「這位是沈總。」
唐笑天知道沈總是何方神聖,要知道這年頭樓下一個擦鞋的都敢自稱是x總,隻能繼續點頭說了聲:「沈總好。」
被稱作沈總的男人似乎並不在乎這些虛禮,隨意點了點頭,朝陸闡說:「小眉我就交給你了。」
陸闡明明白白地冷笑了一聲,滿眼的嘲諷。
男人眉頭都沒動一下,繼續朝柳眉低聲叮囑了幾句,眾星拱月地走了。
已經被訓練成抖M的唐笑從neverfull裡麵取出筆記本,打開劇本的電子檔準備接受陸闡的深度嘲諷。
陸闡卻沒看屏幕,自說自話道:「那個柳眉倒是攀上了一顆大樹,」他毫無預兆地瞥了唐笑一眼,似乎頗有不滿,「都是你寫的好劇本,先前的艷照生生被洗成了片子裡的鏡頭。」
唐笑沒刻意去搜過柳眉的新聞,隻是偶爾聽了隻言片語,不過她自己的劇本她還是知道的,脖子以下的內容一概沒有,正正經經的歷史劇。
無論怎麼說,女主角能夠復工都是一件好事兒,畢竟片子已經播出了一大半,半途換角怎麼說都不是一件容易事兒。
先前的落下的進度全要補上來,唐笑又成了陸闡的小跟班兒,一到拍戲間隙陸闡便跟她討論劇情走向和人物性格,說得頭頭是道,不知道還以為陸闡才是原作者,唐笑純粹就是個記錄員。
不得不承認的是,唐笑的文章給陸闡這麼一改,不但劇情的流暢度與懸念的堆疊展開比從前高了不止三五個段位,就連每一個角色包括龍套都鮮活了起來,真正的千人千麵。
這讓唐笑佩服的五體投地,被罵也是心甘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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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精力總是有限的,顧此難免失彼,待唐笑回過神來的時候,這個月的日曆隻剩下紅紅的兩個休息日了。
照例是一覺睡到三竿起,醒來的時候身旁卻沒有了熟悉的溫度。
唐笑迷迷糊糊地坐起來,猛然想起昨夜恍惚時好像和聶澤說過今早一起去看一個位於市中心的房源,那是間八十年代的老公房,不過勝在地段好,主人家是大學裡退下來的教授,如今早已移居國外,房子保存的不錯,裝修也頗有品位,相比尋找租客,房東似乎更近似於想找信得過的年輕人幫他打理屋子。
「聶澤?」唐笑啞著嗓子叫了一句。
「怎麼了?」幾聲拖鞋擊打在台階上的聲音響起,聶澤從樓梯口露出張臉來。
唐笑半困不困地看他,一邊把手從睡衣後襟伸進去撓背一邊迷迷糊糊地整理思路:「你……這麼早起來……看房?」
「收拾東西。」聶澤說。
唐笑皺起眉,似乎沒能理解這句話的意思。
「你要滾蛋?」她憋了半天,終於吐出了顆狗牙。
聶澤一%e8%85%bf跨上床,親了一下她的額頭:「是啊,滾蛋。」說著,作勢抱著唐笑滾了一圈。
唐笑被這個一米九的壯漢短暫的一壓給弄醒了。
「謀殺啊?!」她眼神清明,聲線也明亮了起來。
聶澤捏了捏她的臉,說:「小懶鬼,起來吃飯。」
唐笑半吊在聶澤的頸脖上跟著他下樓,才走了兩步,就看見客廳裡各種大箱子小箱子排了一大排,裡頭整整齊齊的放著冬衣、台機、抱枕、坐墊之類的,仔細一瞧,整個客廳都被打包了一大半,靠窗戶的位置還堆了七八個沒裝東西的紙箱。
唐笑鬆了手,問:「你這是幹嘛?」她還沒和聶澤說什麼時候搬走呢。
聶澤答道:「不是說要搬家嗎?」
——這手腳是不是有些快過頭了?
唐笑有些奇怪,聶澤並不是這樣沒分寸的人。
她走近衛生間刷牙,聶澤把先前買好的煎餃放在微波爐裡熱,一邊說:「剛你睡覺的時候,房東來過了。」
唐笑一愣,拿出牙刷想要說話,被電動頭震了一臉牙膏沫。
「她說她女兒回來了。」
正在洗臉的唐笑鬆了一口氣。
「然後她問我是不是來幫你搬家的。」
「……」
——說話說一半的都應該拖出去TJJTDD!□
☆、豪宅
□ 早午飯一併吃過,唐笑和聶澤一起收拾了一會兒家裡的東西,把暫時用不到的全都打包封好,打電話給中介說看房的事情。
那邊恰好有空,兩個人便一塊殺到了市中心。
房東那邊來的人是一名大學講師,說是房東的學生。
人總是外貌動物,對方一看見聶澤和唐笑就覺得這事兒差不多可以定下來了,挺熱心地帶二人看房。↙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這間房子有著明顯的八十年代建築特色,兩室一廳的房子,客廳偏小,屋子許久沒人住,但仍舊很乾淨,看得出有定時打掃,傢俱都罩著防塵罩,掀開一看幾乎都是紅木的。
三十多年的老傢俱泛著黑亮,唐笑一看就很喜歡,回過身去看聶澤。
聶澤朝她點點頭,顯然十分明白她的心意,他推開陽台的門,對麵樓的牆麵上爬滿了深綠色的爬山虎,襯著紅色牆磚,十分好看,更遠處則是雲海公園,裡頭還有個不大不小的人工湖,隱約可以看見白鷺在天上成群飛過。
看完房,那名講師%e8%83%b8有成竹地問唐笑滿不滿意,唐笑和聶澤對視一眼,隻說:「這房子確實很好。」卻不談滿意。
待上了車,聶澤才問唐笑:「你不是很喜歡那棟房子裡的傢俱?還有陽台,我看見次臥裡好像還放著搖椅。」
唐笑老實地點點頭,癟了癟嘴:「可它的衛生間和廚房太小了,特別是衛生間,裡麵竟然還是蹲坑……而且淋浴也是老式的。」房子是好房,可惜不是自己的,沒辦法改建。
唐笑是半個享樂主義者,她對生活的要求不高,可是該有的東西一樣不能少,不然就會彆扭得慌。
聶澤敲了敲方向盤,說:「我也托人打聽了一處房子,就在附近,我們現在去看看,看完吃飯,怎麼樣?」
聶澤向來品味很好,他的朋友看上的房子應當也不會差 ,唐笑當下應了。
說是附近,開車還真是隻有十幾分鐘車程。
聶澤說的小區在雲海公園的另一邊,一側緊鄰市中心商業區,另一側則靠著雲海公園裡那個人工湖,整個小區隱約被公園包含其中,真正的鬧中取靜。
唐笑立刻反應過來這是什麼地方。
據說這兒的開發商和ZF的關係匪淺,當年開發雲海公園的時候就是這家公司全權出資,隻一個要求,那就是要了這片緊鄰公園的地皮,開發做了小區。
有人當冤大頭那誰都高興,更別說人家做的是小區又不是垃圾場。
開發商在買地的時候毫不手軟,建起房子來卻摳門得要命,十幾萬平米的小區裡統共就建了那麼幾十棟別墅,容積率才0.9,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可謂是絕無僅有的燒錢行徑。
市中心的土地原本就是用一塊少一塊,ZF又對這個冤大頭頗為滿意,地皮的價錢開得很低,整個雲海公園加上小區開發一共花了二十個億,其中白送給城市建設的佔了一大半。
當時人人都說這開發商是傻帽,還有人懷疑裡頭有權錢交易,可後來這些人全被打了臉。
小區一期總共五十幢別墅,單體的,家家都帶一百平米的花園,最後的成交價格每幢都不低於一個億,其中還有七幢可以直接從自家後院通過棧橋走到雲湖邊釣魚的房子,在轉手幾次之後有一棟甚至賣出了高達四億人民幣的天價,直逼香港的半山別墅。
唐笑愣愣地眨巴著眼睛呼吸了一會兒這裡的壕氣之後,聶澤的車拐進了更靠近公園的小區二期。
話說這家地產商在賺得盆滿缽滿後還剩下四分之一不到的地皮,本來是打算做成一個購物中心,可市中心商業街就在隔壁,最不缺的就是購物中心,他們立刻趁勝追擊,繼續做小區,這回他們沒有再建別墅,一來富人就那麼多,二來物以稀為貴,別墅多了也就不那麼稀罕了。
這回地產商的消費人群定位轉到了城市中的精英打工仔身上,這些人拿著動輒幾百上萬的年薪,渴望著有一天能夠翻身自己當老闆,卻總是差那麼一點兒機遇。
小區的二期給了他們通向這個道路的一塊基石,和那些身價數十億百億的富人住在同一個小區,說不定一次晨間慢跑後的閒談就能成就下一個別墅的主人。
就算沒這樣的野心,隻是兩三千萬就能享受上億的風景,怎麼看都很值不是?
數十棟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