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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一起?」

陸豐氣急敗壞後又好聲好氣商量著道:「好,即使你不跟許梓沫在一起,作為父親我也會尊重你的意見,可你要找也找個能蹦能跳的啊?這江舒然我也聽醫生說了,可能就再也醒不過來了,你再癡情能和一個植物人過一輩子,況且我是知道你的,你也就是個三分鐘熱度而已,從小打到你交的女朋友還少嗎?有哪個是認真的?聽我勸,走吧,要找咱找個活的。」

陸言倔強的坐在床邊望著江舒然的臉,較真道:「醫生也說了,如果情況好的話她會醒來。我當然不會和植物人過一輩子,我想要的是她的音容笑貌,而不是不言不語。所以我會等著她醒過來,我相信她會醒過來。」

陸豐有些沒有辦法,轉過頭求助劉雨芳,「你看咱兒子是不是傻了?你快勸勸他吧,我還從沒見過他這幅樣子,深情的有點不正常。」

劉雨芳雖快到五十歲了,但因為相貌姣好加之注重保養,看起來也就不到四十的模樣。她的性子相對於陸豐來說比較沉靜,舉手投足間皆是端莊優雅之氣。

她對陸豐莞爾一笑,便走近了陸言。

「言,如果你是真的喜歡這個女孩,並且堅定不移的想要和她過一輩子,媽媽覺得很開心,至少這證明你長大了,學會了珍惜和愛人。可你有沒有想過,醫生並沒法保證如果她能醒來會是在什麼時候醒來,以前也有過很多這樣的例子,有的植物人睡了半輩子才會醒,有的則真的是睡到死。即使這個女孩能醒來,但萬一是十年二十年後,或者更久呢?你要怎麼辦?難道真的要耗費自己的青春歲月在這守到老?」

「媽,她會醒來,她過不了多久就一定會醒來。我要用我的大好時光陪她一起瘋一起玩一起吃吃喝喝。你看,她還年輕,以後的路還長,不會就這麼睡下去。」

陸言隻是希望江舒然能醒過來,卻沒法堅信一定。他知道自己是個什麼樣的人,也知道如果江舒然真的醒不過來,也許半年一年後他會放棄,即使是不情願不甘心,他最終肯定會放棄。因為但凡愛一個人,便想與她一起看盡繁華,與她一起日昇日落,與她一起吵吵鬧鬧,與她一起哭哭笑笑。可如果你愛的人沒法陪你走遍大街小巷,沒法陪你聊天談心,沒法陪你打打鬧鬧,也沒法與你擁抱親%e5%90%bb,甚至你說任何話做任何事都得不到回應,那種孤獨與絕望會讓人不斷的想要放棄。

「言,這都隻是你的希望,你這麼在乎她,媽媽也希望她能醒過來,這樣你就不會痛苦了。可希望是虛無縹緲的東西,它沒法替你做任何有效的治療。你心中懷著希望是好事,但是這樣的希望隻能讓你繼續耗費時間空等下去。」

陸言覺得自己說什麼父母都能找到反駁的話,這個時候他不想聽到任何和自己心願相悖的言論,他必須懷著希望,即使如母親說的那樣,希望這種東西是虛無縹緲的,沒法治療江舒然大腦所受到的創傷,可倘若他連希望都不抱有,這便是徹底的將江舒然拋棄了。

他想,江舒然肯定也在努力的想要醒過來,隻要還有人在牽掛她,她就一定在拚盡全力的想要醒過來。因此他不能放棄,他相信江舒然一定感覺得到,有一個人是多麼希望她能醒來。

「老爹,媽,我現在腦袋嗡嗡叫的很煩,你們能不能等我腦袋安靜了再來繼續說教?」

「你個臭小子......」

「老公,我們先出去吧,讓孩子自己靜靜。」

劉雨芳製止了陸豐的暴躁,將她拉出了病房外。

江舒然看到陸言雙手撐著腦袋,顯得很無助,她多想上前安慰他幾句,可惜她說什麼做什麼,對方也聽不到。

「呼~」陸言抬起頭大喘了幾口氣,神情顯得痛苦糾結。

他抓起病床上江舒然的手,讓它貼在自己的臉頰,閉上眼睛感受她的溫度。

「之前霍涼問過我,對你是出於興趣玩玩還是打算一輩子在一起?說實話,那時候我真的覺得這個問題有些可笑,這是個戀愛不等於結婚的時代,戀愛就僅僅是個戀愛,這樣其實很美好。原來那時候的我真的是特別輕浮特別渣,我甚至根本就沒想過將來某一天會和哪個女孩結婚。但是後來卻讓我更想不到的是,我不斷的想要和你在一起,尤其是大家紛傳霍涼因你而劈%e8%85%bf的時候,我覺得很無措,很不甘。不怕你笑話,有一次晚上做夢竟然夢到和你結婚了,當然洞房花燭那段也很詳細,連馬賽克都沒有。你肯定以為我在做chun夢,但我覺得那不是個chun夢,因為那個夢裡除了結婚,還有生子。我夢到了我們一家三口快樂的出遊,哦,對了,夢裡我們生了個漂亮的女兒。」

他持續忘情的說下去,江舒然看的聚精會神,眼睛一眨不眨。

「我從那個夢中笑醒過來,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滿足感,但是仔細一想,你喜歡的不是我,你和霍涼在一起,那時我瞬間就好像跌到穀底了。那個夢讓我覺得悵然若失,之後我不斷的想要繼續重複夢中的場景,可再也回不到那樣的夢境了。真是諷刺,從沒想過要結婚的我,竟然努力的想要從夢中找尋一場婚禮。」

「我一直以為真正的愛情應該是轟轟烈烈的,沒有經過大風大浪的戀人又怎麼能在一起相守?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少女心?我們倆的相處時間不算太長,仔細想想也並沒有經歷過什麼大風大浪的坎坷,可奇怪的是我就是忘不了你,就是放不下你。甚至有幾次,我還因為你所說的話偷偷傷心過,不過我可沒哭,因為我是男人,不會輕易流淚的。」

江舒然看到他仍舊閉著眼睛,嘴角卻慢慢翹起,那笑容狠慵懶,卻又很悲涼。

「爸媽說的對,如果你一直不醒過來,也許我會開始新的戀情,以後,也許我會和別的女人結婚。我知道自己的斤兩,我沒法全心全意的去愛一個躺在這裡,可能永遠沒法回應我的女孩。可不知道為什麼,即使我知道自己是這樣,但一想到如果你醒不過來,以後我會和別的女人在一起,就忍不住......很難受,真的是很難受。我覺得我的以後不該是那樣,陪在我身邊的人應該是你才對......不應該是別人。你得醒過來,你醒了我才有機會追求你,你如果不醒......我怎麼帶你一起完成我的夢境?」

陸言說到這恍然覺得臉頰上一陣濡濕,這個才說過不會輕易落淚的男人,這時候終於忍不住緊握著江舒然的手掌,任淚水肆意無聲的滑落自己的臉頰......

☆、結局篇

□  江舒然感覺自己的世界似乎豁然開朗一般,毫無徵兆的聽到了陸言說的所有話。

她突然打心底湧出一種不甘,一股想要奮力活下去的情緒無處安放。

這世上真的會有那麼一個人在守著她,牽掛她,即使她認為自己隻不過是廣闊世間的一粒微塵,可那個人卻將她緊緊看在了眼裡,甚至試圖想要抓在手心。

她不在乎他的這種感情是愛還是喜歡,甚至不想在乎他心目中的那個江舒然到底是她自己還是霍涼。

她一度覺得這樣的富家公子談不上安全感,因為他從沒有想過所謂的永久。可現在江舒然覺得自己真是杞人憂天了,永久是那麼虛無縹緲的詞,很容易就被時間變故等一切具有改變力量的事情沖淡打斷。

珍惜現在才是自己最應該做的,就連她自己都沒法保證的永久又為何要拿來刁難陸言?

可意識到這點的時候她覺得一切都晚了。她在想,如果她能夠醒來,她會回應陸言的深情,哪怕兩人最後沒有在一起,她也依然不會再有懊惱與怨恨。如果再給她一次醒過來的機會,她不會在表明心意時去擔憂未來,因為未來的一切難以預測,而眼前的真情卻沒有虛假。

陸言讓她的內心泛起如此多的如果,每一個都讓她迫不及待,又倍受煎熬。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

霍涼突如其來的聲音讓江舒然嚇了一跳,她驚恐的望著身邊的人,還是未能適應這穿牆而過的能力。

「我想回到身體去,我想活下去。」江舒然用著感慨的聲音說道:「父母去世後我覺得這世上最愛我的人已經不再有,所以我努力的學著自己愛自己。可陸言卻讓我感受到此時此刻還是有人在牽掛著我,我不想讓他傷心,所以我想回去。」

霍涼沉默了良久,緩緩開口道:「如果上天能看到這一切,如果你是真心不想讓他傷心,也許你可以再去試試。」▽思▽兔▽在▽線▽閱▽讀▽

江舒然詫異的看著他,她目光中透著遲疑,卻又鄭重的點了點頭。

「霍涼,如果真的回不去的話,也許我們可以一起去投胎,下輩子我們要做一家人。」頓了頓她補充道:「我要做你姐姐,這樣就可以每天欺負你了。」

霍涼聞言抽了抽嘴角,睨了她一眼道:「先把這輩子過好才是正事,下輩子的事情誰知道呢。」

「也是。」江舒然再次點頭,雖腳步輕盈虛飄,內心卻是異常沉重。她慢慢走向病床邊,心中默念,希望自己能回去。

霍涼望著江舒然躊躇的背影,自己跟著緊張了起來。

躺下去吧。他在心中默默鼓勵著。

江舒然站在床邊望著自己那張蒼白無血色的臉,最後再轉頭看一眼站在牆角處的霍涼,她露出淺淺的笑容,繼而開口道:「霍涼,我希望能讓自己的這輩子繼續下去,雖然我很想和你做一對真正的姐弟,但卻不是急於現在。」

霍涼回以理解的笑容,輕聲道:「我也這麼覺得。」

江舒然轉過頭,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雙手合十,盡了此生十二分的虔誠來祈禱。然後狠狠一咬牙,以最快的速度坐回床上躺了下去。她太害怕萬一自己動作慢了沒有效果怎麼辦?雖然能不能回到自己的身體和動作的快慢並不一定有多大關係,但她的誠意和求生的慾望似乎傳達到了她希望傳達的地方——她回到了自己的身體。

目睹這一切的霍涼終於呼出一口氣,繼而有些驚喜。

「江舒然,這輩子我們還得繼續見麵。」他微笑著轉身,回到了自己的病房,而病房中除了自己的身體,還有病弱守在一旁的許梓沫。

江舒然感到眼皮一陣沉重,左%e8%85%bf傳來的疼痛感讓她一時間很難適應。

她緩緩的艱難睜開眼睛,如預期那般,眼前是陸言已經昏昏欲睡的臉龐,他彎腰坐在旁邊的椅子上,頭一點一點的下沉,似乎正在慢慢進入睡眠。側臉看向桌上的電子鐘,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七點多了。

她伸手將氧氣罩拿掉了,這東西戴著很難受。

雖然動作很輕,還是驚醒了陸言,他迅速的睜開眼睛,剛巧對上江舒然微微帶著笑意的雙眸。

他怔住了,繼而整個人露出狂喜的表情。

「陸言......」江舒然的聲音有些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