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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幹嘛?!」沐珊往後跳一步,跟見了鬼似的。

「呃……」上官林還舉著幫她擦汗沒來得及放下的手,頓住了,說不上話來。他將手放下來,大拇指對著食指中指搓一搓,又搓一搓,還是說不出話,臉色有些輕微的泛紅。

沐珊吼完他就看見那邊飛奔而來的幾道靚麗身影,又是烈日底下奔跑的一道風景線啊,她笑著打趣,「喲,小夥兒,行情不錯啊,你那些大小老婆們上趕著追過來了。」她對著那邊兒身影楊一楊下巴,「其中還混著幾個不認識的啊。眉頭一挑,「喲,那個跑的最帶勁兒的,不正是上次見到的那姑娘嘛。」

上官林有些急有些氣,可又說不出別的話來,他撇過頭去看那邊的身影,拉著沐珊的胳膊拽著她就往陰涼處走,也不管那邊跑過來的人。

那邊兒一堆姑娘跑著跑著就停了下來,看著上官林急沖沖離開的身影,覺得自討沒趣的紮堆有說有笑了。

上官林將沐珊拉到一處小樹林,將身上的外套脫下來往地上一扔,一%e5%b1%81%e8%82%a1就坐了下去,挪出半個地兒來扯著沐珊讓她也坐了下去。

兩人挨得近,他的手臂動一動就可以蹭到沐珊的胳膊,皮膚輕觸間帶著絲絲涼意,他就不動聲色的又動了動。

「我上次不是故意要對你發火的。」他說,像是有些不自然,身子稍稍往旁邊側開一點,將臉瞥過另一邊,見著沐珊沒回答又將臉轉過來對著她說,「可是你也不該說發火就發火,說走就走。」

沐珊就這麼盯著他看,問他「我有發火嗎?」

「你那還不叫發火?我那都是親兄弟,你二話不說毫無徵兆的甩了菜單就走!那還不叫發火?!好歹給留個麵子不是,你這樣……」他話還沒說完就被沐珊打斷了。

「我那不是發火。」她說,聲音裡有幾分戲謔,「我要真發火了就不是那樣子的了,你知道的,我包裡常年都有酒精塊兒,還有一些亂七八糟的工具,我要真發火了絕對不是我自己走掉,而是讓你們走掉。」她嗬嗬一笑,「又或者說,你們,走不掉。」

上官林心裡一抖,暗暗的掐自己一把,怎麼就忘了這個人這麼變態了呢?

「我隻是,不想見一個人。」她說,像是有些歎息一樣的說道,「這個世界,真的有這麼一個人,有我沒她有她沒我。」

上官林沒說話,撇過頭去看沐珊,想從她眼裡看出些什麼。前人說過,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可是上官林看了許久也沒從這窗戶裡看出個什麼心靈的風景。

他將當時的情景仔細的回憶了一遍,半是試探性的問沐珊,「那個人,是商紫吧。」說是疑問句,卻是用的肯定語氣。

沐珊苦嗬嗬的一笑,沒說是,也沒說不是。反倒是主動說起了另一件事情,她說「你不知道吧,我以前不叫沐珊,我叫商珊,就是易景爍之前叫的那個名字。」她又笑一笑,吹一聲口哨,像是滿不在乎的模樣。繼續道,「商紫,是我妹妹。」

沐珊也不管髒不髒,身子往後一倒,整個兒就躺在了後邊的草地上,雙臂枕著自己的頭,補充說,「同父異母的親妹妹。」

這一次,上官林很清晰的從她眼中看到了類似於嫉妒,厭惡,還有恨的東西,可也隻是一瞬間,那眼神又變成了羨慕。

「親妹妹呀……」沐珊瞪大眼睛透著樹葉間的縫隙看那陽光,將眼睛微微的瞇起來,眉頭立刻又蹙了起來,她伸手往自己腰下一摸,捏出塊碎石子,皺著臉又坐了起來。一揮手將石子扔出好遠。

「你們的關係,一直不好嗎?」他試探性的問出口,可話一說出口自己就知道答案了,就覺得這句話有些多餘又有些戳人傷口的嫌疑,他趕緊補充,「我沒別的意思,我就是、就是……」可到了這個時候才終於意識到自己最笨,一句補救的話都說不出口。

沐珊卻沒有生氣,她輕輕地笑了,「就是覺得商紫不像是那種讓人討厭的姑娘是不是?」她說著自己先點了點頭,「也對,你們同學三年,未來又會同學四年,你認識她瞭解她確實比認識我瞭解我要多。我和她算起來,說過的話算不上五句,相處的時日,幾近沒有。其實也算不得瞭解她這個人。討厭一個人,不過是……本能吧。」

「不是這樣的,我沒有這個意思。」上官林有些急切的要擺明自己的立場,沐珊又笑了起來。

「不是這樣,那是哪樣?」她站起來,拍著自己身上的灰塵,用俯視的角度看著上官林,「我說的哪裡有錯了?」

她往外麵走幾步,停下來將視線放得遠一些,沒有焦距的這麼看著,看的自己眼角都有些發酸才輕聲說,「古時候有兩種說法,三字經裡說人之初,性本善。可是我不這麼認為,我更加信奉荀子的人性本惡的說法。荀子說人性本惡,要為善,就要實行善的教化。我性格裡就是惡劣的,可我沒人教化。所以我壞,我就是厭惡她,或者更貼切的來說是憎惡。」

沐珊將視線收回來,像是再找一個更貼切的說法,半響才緩緩開口,「某種意義上來說,她的母親搶了我母親的男人,而她,搶了我父親。」她側過頭問上官林,「這樣子,能不能算作一個理由?」

「哦,或者也不能算,這是什麼狗%e5%b1%81謬論呢?或者在你們來看,這事兒也不能商紫是吧?都是偉大的愛是吧?」她冷冷一笑,一腳踢著腳下的碎石子,盯著那碎石子,眼睛瞬時間又失了焦距,「我去他媽的!」

這一刻,上官林看著沐珊的臉,透著她的沒有焦距的眼神心像是被什麼揪了一樣,泛著疼。他有些想要將麵前這個故作堅強的姑娘擁入懷抱,儘管他什麼都做不了,可就是覺得他應該這麼做。

他不想和他說什麼狗%e5%b1%81道理,隻想抱一下她。

實際上,他這麼想也真的這麼做了。

就她了

上官林蹭一下的站了起來,三步並作兩步的走過去,動作利索的將沐珊抱在懷裡,雙臂圍繞著沐珊的肩膀,將下巴輕輕的抵在他的額前。

樹上的蟬有些聒噪的叫著,薄薄的衣服熨著兩個人的體溫,身上還帶著輕微的汗意,就這麼抱著她,他似乎聽見了自己心跳的聲音。

砰、砰砰、砰砰砰。越發的急促。

一時無話。許久,沐珊有些好笑的開口,「弟弟,我說這些,並不是期待你這個愛的抱抱的。」她半是嘲弄的繼續說,「還是你覺得這樣抱一下我會比較好受?」

上官林不說話也不肯撒手,就這麼抱著她,手臂箍著她反而又緊了幾分。

「喂,夠了啊!都要透不過氣來了,你再抱下去我發火了啊!」沐珊的頭不知什麼時候被他摁在他的%e8%83%b8骨處,這麼磕著有些疼,她說話的時候嘴巴一努就碰到了他的衣服,聲音也有些悶悶的,威脅的語調反倒是平添了幾分撒嬌的意味。

上官林還是不撒手,沐珊伸出一隻手扯一下他褲%e8%85%bf兒,有些歎氣的說,「真的夠了啊。」

這話一說完,上官林終於撒了手。

「小夥子,你這一招跟著電視上學來的吧?」沐珊將自己皺巴巴的衣服扯一扯,然後雙手插兜挑著眉,勾著眼睛瞅著上官林,那模樣,頗有些小流氓的氣質。:-)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嗯。」上官林沉悶的應答一聲,低著頭看著自己的手,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他覺得自己越來越奇怪了,每次看見沐珊就像一吸鐵石遇到了鐵一樣,上趕著就貼上去。

他有些苦惱,覺得這不是一個好兆頭。

可是這種心情越想逃避就越要靠近,在很早的時候就有了這種兆頭,他嘗試過逃避,可是沒用。他自己也說不準對沐珊態度的變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明明是水火不容的兩個人,明明是一見麵就恨不得沖對方吐口水然後上趕著打一架撓話對方臉,兩句話說不對嘴就要婆婆硫酸的死對頭……可是偏偏就在這幾次三番的看不對眼中越發的就看對眼了,用一句諺語——王八看綠豆,對眼了。

他發現,沐姍這個人接觸的越多就越是讓人心疼。

之前她一直和他插科打諢的糊弄著過活,誰也看不慣誰,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三言兩語不合就開始互相攻擊對方的生殖器,進而開始大打出手……可是到了後來才知道每個人都有過去的,看著她笑又看著她哭……像個瘋子一樣的沒心沒肺,可到了後來卻發現,那都不是真的她。

他爸上官曄曾經說,表麵上越是開心越是沒心沒肺的人,她們的孤獨就越多。那些人善於將不好的東西藏在深處,騙別人自己過得很好,也企圖騙過自己……可是那種人在難過的時候又是那種近乎絕望的難過,長久的壓抑找不到排泄口,就像是核武器一樣,壓縮的太狠了,爆發的威力就會更大。

不知道為什麼,他和她這麼玩玩鬧鬧的相處下來,卻總能從她波瀾不驚的臉上輕易的看到受傷的痕跡。

他想,她一定是傷的太慘烈了才會將真實的自己藏的那麼深。

如果不是正好讓她碰到易景爍,幾次三番的碰到她哭,他是不是也會和其他所有人一樣,覺得她沐姍不過就是個沒心沒肺的姑娘?

或許吧……可是那些他都碰到了,也心疼了。

他忽然就不願意她這麼過下去,他想要瞭解她更多一點,知道那些不為人知的過去,看到她的傷口,然後治癒她……

「沐珊,你能,給我講講你的故事嗎?」他問她,有些心疼有些哀求的意思,「講你的那些過去,易景爍,商紫,還有你的家庭。」

「我?我有什麼好講的……不過就是你所看過的那些狗血言情劇裡麵的套路真真實實的在我身上演了一遍而已。」

「那些虛幻的,連我自己都不敢相信,就差絕症車禍失憶沒有了……其他該有的,一件都不少。」

「我以前其實也不像現在這樣兒,怎麼說呢?」沐珊講到這兒有些犯難,似乎實在找一個合適的措辭來形容自己。

「以前活的更加真實一些?好像也不能這麼說,似乎這樣一句話就將自己給全部否定了一樣。」她笑一笑,攤攤手繼續說「其實我這樣兒也挺好,以前易景爍和我說如果過得很艱難很痛苦了,當別人問起的時候就用最歡快的語調將最悲傷的故事講出來。這樣說故事的人和聽故事的人就都不必那麼壓抑了……這麼多年來,我一直都這樣要求自己的。可是沒有聽故事的人,這些快樂的形容我就隻能用來騙騙自己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騙得太久了,就覺得其實也都沒什麼,說起來不過是被父親拋棄,被戀人拋棄,被小三嫌棄被小三的女兒打罵……其實說起來也真的沒什麼。」

頓一頓,可是說話的聲音明顯的有些哽咽了,她伸手揩一揩自己略有些溼潤的眼角,「現在你要聽這個故事,是這麼多年來的第一個,我這麼一講,好像明白了其實我還是計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