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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珊準備的問題裡都是些學術方麵的東西,也不知道當時是不是自己腦抽了還是為了緩解一下緊張的氣氛,一老實當場就說了,「我家世代為中醫,家裡有一個醫館,繼承衣缽是我的責任!我愛中醫,讀研也是為了更好的救治更多人,為了將中醫發揚光大!」

她那一番言論說的情感並茂慷慨激昂,將老教授感動的差點心肌梗塞而死,拉著她的手二話不說就宣佈讓她過了。

如此這般容易通過讓沐珊一度緊張的覺得自己的人品可能就那麼用光了,事實證明她的人品真的很容易就被用光。

六月初沐珊完成畢業答辯,正式畢業,中旬拍畢業照,吃散夥飯,時間很快。沐珊甚至還來不及感慨幾句就已經畢業了,饒是她這麼粗線條也都或多或少的感受到了幾絲愁緒。

散夥飯的時候有男生喝多了拉著沐珊感慨,「我勒個大草啊,以後沒了你我要從哪裡找種子啊?」說話間勾搭著沐珊的肩膀,滿口酒氣的往她臉上噴,「而且……我以後看了找誰交流啊?」說到這兒哥們兒的語氣忽然就有些莫名的悲傷了,「畢竟,這個世上變態成咱們這樣的人也不多了。英雄惜英雄啊,喝喝喝!!!」

有女生抱著沐珊不肯撒手,「你走了以後誰陪著我走夜路?誰保護我啊?還有……」那個女生捏一把沐珊的小饅頭,「我男朋友嫌棄我%e8%83%b8小的時候誰來安慰我啊?」

沐珊有些想把包裡的酒精塊兒掏出來放火燒死這一群賤人!

好不容易醞釀好的要哭的情緒一下子就都散了,又被拉了著灌了好些酒一夥人就嚷嚷著要去下一波。作為一個酒量好人品好的姑娘,沐珊主動要求將醉醺醺的剛才問她要種子的那哥們兒送上出租車。

在送的過程中沐珊朝那酒鬼的%e5%b1%81%e8%82%a1狠狠的踹了幾腳,又扶著他往馬路上走了幾圈很是隨意的撞了幾下電線槓才將其塞入出租車中,末了還掏走了那哥們兒的錢包。

在畢業最後的聚會上,沐珊覺得很有必要教會那哥們兒一個道理:千萬千萬不要得罪女人!且變態的女人更不要惹!

等沐珊將那哥們兒丟上出租車後轉過身就看到了易景爍正和那一堆人說說笑笑,他似乎是剛從談完生意出來,白色的襯衫穿在身上站在那一群禽獸中有些莫名的帥氣,西裝半掛在手臂上,頭頂著酒店的路旁的霓虹燈,顯得整個人都洋溢著一股子邪魅的精英範兒。

一時間,沐珊就有些看得呆了。

「沐珊!傻愣著幹啥呢?趕緊的!」馬路牙子的對麵有人在招呼她,咋咋呼呼的叫嚷,「易師兄說請客!跟著咱們一起去!」

易景爍忽然就轉過頭來看她了,恰好一輛車經過,車燈照著他的臉,笑容和煦,襯著六月的風有些涼爽。他的笑容越發的深了,可是沐珊的心卻越發的冷,她看著對麵人的笑容,往後退了幾步,轉個身跑幾步扶著電線桿子就吐了出來。

那一吐真的是恨不得將整個胃都挖出來,那會兒吃的東西當真是吐得一點都不剩,嘴巴裡也全都是酸澀的味道,連帶著眼睛都滴了好幾滴淚。她扶著電線桿子,彎著腰不要命的吐著,直不起腰來。可耳邊聽著有腳步聲越發的近了。

有人輕輕的拍著她的背,「還好吧?」那人問。

「死不了。」沐珊聲音有些啞,吐得好了她就直起身子來,從口袋裡掏出一包紙巾狠狠的擦了擦嘴巴,可是嘴裡還是有些苦澀。

記不得自己被灌了多少酒,隻知道來一個走一杯,來兩個走一雙。本來挺清醒的一人,可偏生著這會兒見了他就想吐了……沐珊隱隱的覺得有些好笑。

曾經最喜歡的人,每天放在心裡頭念叨百八十遍的人,現在見了卻想吐,真是諷刺。

又有人過來,很是粗暴的拍一下她的肩膀,將一瓶水遞給他,辦挑著眉頭打趣,「行不行啊你?」

沐珊接過水,三兩下擰開瓶蓋「咕嚕咕嚕」的往自己嘴裡灌,又「哇」的一口往那人站的地方吐過去,待得漱了口就將那瓶水往那人身上一扔,「行不行我哪知道啊。」略微一挑眉,半是弱柳扶風的往那人身上一靠,整張臉就湊了上去,「不然,你試試?」一口酒氣全照著人鼻孔噴了進去。

那人一激動,手上的水瓶一下子就砸地上發出「咚」的一聲,連帶著身子也都有些發抖,手忙腳亂的將沐珊扶正,「別別別,我那不是鬧著玩兒的嘛,千萬別較真,你行,你特行!」

沐珊翻一大白眼站好,對著那地上的水瓶飛起一腳,瓶子在半空中劃出一個弧線,直接落到了電線槓三米遠的垃圾桶裡。

她流裡流氣的吹一聲口哨,半側過臉去問那人,「你說我行不行?」

那人沒說話倒是忽聽到一陣笑聲,「沐珊,你真是……」易景爍笑一笑,說到此處頓住,忽然找不到一個確切的詞來形容她了。

「真是活得粗糙嗎?」沐珊大步的往那邊走,走了幾步又忽然頓住了,撇過臉看站在那兒的易景爍,「還是說與你的世界格格不入?」

「沐珊……」他的聲音很低,像是有些哀求的讓她別再說下去了,沐珊忽略掉他那聲音,往前走幾步,咋咋呼呼的嚷嚷著,「哎,小混蛋們,等等我!」

易景爍看著她的背影將那句沒說完的話說出口,「沒心沒肺。」他跟著走上去。

由於易景爍這個傳奇學長的加入,一大幫子人起先總是有些拘束,可三兩杯酒下肚,嚷嚷著大著嗓子吼幾首歌也都變得不大正常了,左右花不了自己的錢,點最貴的不點最好的。一夥人就鬧開了,吵吵鬧鬧的,哭的笑的,沒表白的趕緊表白,分手的趕緊說明白尋找下一春。

可沐珊每每回過頭去就看見易景爍一雙眼睛盯著自己,那眼神裡包含了千言萬語,沐珊被這麼盯著就跟渾身爬滿虱子一樣,哪哪兒都不自在。

那會兒吐了個乾淨,胃裡始終太空,嘴巴裡還是有一種苦澀的味道。不知道前麵是誰放了一杯熱牛奶,沐珊拿過來就往嘴巴裡倒,麵前的零散食物也挑揀了一些往嘴巴裡塞。似乎忙碌一些就真的可以忽略那抹似有若無的眼光了。

班上一對小情侶點了「廣島之戀」,可是許多首輪下來終於到了首歌了,點歌的人卻早就抱著肯成一團少兒不宜的畫麵了……沐珊看著真想扣掉自己的眼睛。

「易師兄來了這麼久還沒開金口啊,那趕緊來一個!」不知道誰這麼嚷嚷了一句,就像是一石激起千層浪一樣,立刻就有許多人跟著應和了。

易景爍的一雙眼睛還是盯著沐珊看,攤攤手,半是無奈的說,「我唱男聲,好歹也得有個女生和著唱啊。」

他這麼看著沐珊,暗示不言而喻。

沐珊將頭轉過去,手中的易拉罐捏的「嘩啦」作響,要拒絕的話剛想說出口就不知道背上被誰推了一把,「別磨蹭了,趕緊的。」

沐珊沒說話,隻低著頭專注的捏著手上的易拉罐,放著周邊的一群人就這麼盯著她,場麵一時間有些尷尬。

良久,她說,「以前和我唱這首歌的人說要娶我,我信了,可是他沒做到。」她一口將易拉罐的酒喝完,「自那以後,我就再也不唱歌了。」

她笑一笑看著眾人,又將視線轉了回來,辦勾著嘴角問,「易師兄,你現在要和我唱完這首歌,是想娶我嗎?」

場麵徹底的安靜了,原先劃拳的,打波兒的,鬧騰的也都停了下來,有人吹了口哨,那婉轉的簡直下流猥瑣到了極致。沐珊一眼掃過去,那些人眼底都是八卦的精光。

易景爍的臉色變了幾變,到底還是恢復了正常,剛要開口就聽沐珊說。

「哇哈哈哈!看你們一個一個跟吃了屎一樣的表情,都被我騙了吧?!」她一個人傻乎乎的哈哈大笑,笑的眼淚都要蹦出來了,「來來來,唱唱唱。哎,你們別這樣啊,我當年也是一小女生。也有喜歡的少年,還相信童話故事裡的灰姑娘會有王子,也相信海誓山盟的好不好?」眾人齊齊的將手中的東西砸向她,嚷嚷著要衝過來打死她,都恨不得往她身上吐口水。

可是真的開始唱歌了,沐珊盯著大屏幕上的歌詞,卻真的唱的落下淚來。 思 兔 網 文 檔 共 享 與 在 線 閱 讀

那個和她唱歌的少年,那個說要娶她的少年,現在又和她一起唱歌了。而他們的距離不過是一個轉頭就可以%e8%88%8c%e5%90%bb的距離【註:此句是段子手薛之謙的台詞……】,可是心卻是隔了整個太平洋的廣度。

終究是過去就過去了,此時不復彼時,那時候他說她就信,可是現下卻是真的要放下要結束。

當歌曲終了,沐珊握著話筒將頭深深的埋進臂彎裡,耳邊的喧囂入不了心,她的隻記得那個時候他用略帶磁性的聲音說,「沐珊,我真的喜歡你。」

「我是真的喜歡你。」這聲音有些低,可還是穿過所有的喧囂一下子鑽入了她的耳朵,沐珊抬起頭來正對著易景爍的眼睛,閃光燈投射到他眼裡,滿是細細碎碎的光芒。

他似是怕她沒聽清楚,又強調說了一遍,「沐珊,我是真的喜歡你。」

蓋世英雄

沐珊裝作沒聽到,堪堪的轉過視線半低著頭看著地麵,一滴清淚滴了下來。

易景爍就這麼看著她,微微的往她那邊坐過去一點,不著邊際的將手放在她的手背上,又一滴淚就這麼直接的滴到了他手背上,分明是有些涼意,可那淚珠滴在他手上卻好似變了溫度,一下子藉著皮膚就鑽入了心肺,燙的嚇人。

「珊珊。」他聲線壓低喊她的名字,語氣裡有著深深的眷戀,還泛著幾絲心疼。

周邊太吵,根本沒人注意這邊,沐珊仍舊低著頭不說話,心裡頭卻似萬裡莽原一樣,全是枯黃。

「喜歡?什麼是喜歡呢?」她驀地抬起頭來看他,眼角有些發紅,聲音裡還有濃濃的鼻音,可是她卻笑了,「易先生,你當我還是那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麼?」她將手從他的手下抽了出來,歪著頭撩一下頭髮,將那幾絲亂髮別到耳後根。

「你那些深情的戲碼,騙騙小姑娘倒也罷了,深情不負?情深不悔?喜歡?」她又是嘲弄的一笑,再說出的話語諷刺意味更甚,「你是不是覺得我特蠢啊?騙一次不過癮又回來再騙一次?」

「沐珊,你知道不是這樣的,我……」他的臉色有些發紅,神色似是不忍,「那些我都可以解釋的。」

「不重要了。」沐珊搖搖頭,「儘管有誤會,或者是苦衷。可是那時候沒能說的清楚,也沒能避免,傷害一旦造成了就是造成了,就像是留了疤痕,雖然不疼了,可是當初的那種痛徹心扉的感覺怎麼也都不會忘。」

「在我需要你的時候你不在,甚至於,是你在那最後的時刻給了我最沉痛的一擊,我想我並不是一個大度的人,也並不想因為什麼我不知道的理由而輕易地原諒一個傷我至深的人。易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