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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他們去青蓮寺,一路上她光顧著找鬼,忙起來也就忘了和亓墨置氣這回事。

青蓮寺雖然小,隻有幾間廟房,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也許是因為青蓮村與世隔絕的緣故,年代久遠的寺廟幾乎是完好無損地保留了下來。廚房裡的鍋具瓷碗都保持著原樣,隻是落著厚厚的灰塵,好像等待著遠行去化齋的寺廟的主人歸來一般。

「我的太爺爺曾經也是村裡的大戶,那時候村子裡雖然不太富裕,可也無人挨餓,人人安居。聽家裡的長輩說,村裡的各種大事都會請寺裡的寺裡住持定奪,」村長背著手歎惋道,「我還記得最後一代住持的法號為靜深。」

「這位叫靜深法師很厲害,」尚小武正好站在村長身邊,接話道:「如果不是他作法,青蓮村恐怕早就不太平了。青蓮村四周都是%e8%a3%b8巖山丘,風水學上認為,%e8%a3%b8巖頑石是吸收陰氣最強的物質之一,而陰氣則是對人精神上產生負麵作用的能量,並且%e8%a3%b8巖山丘顯現的是毫無生機,頑固不化,不善變通,孤獨寂寥的能量場,能在這樣的地方,還能人人安居,想來這位和尚也著實費了不少心。」

「哦?我沒告訴你嗎?」村子搖搖頭,「那位靜深法師是位女住持啊!」

☆、第六十七章

女的?

尚小武一愣,反問:「尼姑?青蓮寺是尼姑庵?」

村長點了點頭,指著不遠處歪脖樹下的一灘水,「你看,那潭水有什麼特別嗎?」

尚小武看了半晌搖搖頭:「看不出來什麼不同,怎麼了嗎?」

「哎……」村長略顯失望地搖頭,轉身離去,「還不到兩米深的誰,怎麼會淹死二十多個人……」

不到兩米?

尚小武湊近水潭,仔細瞧了一會兒。 按說如果是淹死的人,死前的窒息會非常痛苦,很容易化為水鬼,可這潭清水周圍什麼都沒有,乾淨得讓尚小武都懷疑自己是不是眼睛出了問題。

「陸大哥!你來你來!」尚小武向不遠處的陸瑜招手,不解地討教:「村長說人都死在這了,可是這兒壓根兒也沒有鬼啊!怎麼回事?難道人都跑這裡自殺?可這樣也不對,自殺的話會加重戾氣,這周圍也太乾淨了……話說兩米不到的水潭,很難淹死人的啊……除非是他殺……」

「小武,這次的……不太好對付……我來之前看了死者的屍檢報告,而且也給你師傅確認過了,的確是溺死。」

陸瑜眉頭緊蹙,低下`身舀起一捧水,仔細端詳:「我已看過了死者的全部資料,死在這潭水中的人一共23個人,男女老少都有,目前我還沒有看出什麼共同點來。不過能斂住這麼強的戾氣,鬼的能力應該比前兩個都強……」

「嗯,如果是小孩子個子矮,倒是可以理解,可是大人是怎麼淹死的……」尚小武歎了一口氣,望著眼前一汪清波,「你說這裡是枯潭?難道這是前兩天下雨積的水麼?」

「不,」陸瑜眉頭更緊,「這是另一個奇怪的地方。青蓮寺死了第三個人的時候村長就向上麵反應,獲得批準可以抽去這潭中的水,可每次抽乾淨,隻需要一夜,不需要下雨,潭中就會自動充滿……」

尚小武托著下巴想了想:「會不會是像井一樣?抽不光啊?」

陸瑜果斷地搖頭指著不遠處:「不,青蓮寺至少有幾百年有人居住的歷史,可是你看,這裡東南西北四個方向都沒有古井,我看到村民家中也沒有井,可是就在青蓮村不遠的村子裡卻有,青蓮村並沒有真正的與世隔絕,村民一定也知道打井的辦法,可是因為根本沒有地下水資源,所以隻能依靠一條小河勉強維持生活用水。」

「奇怪……那水是從哪裡來的……」

尚小武也不明白了,伸手進入水中,戳了戳水中的石子,突然一條小銀魚從石縫隙中蹦出來。小魚煽動著薄薄的魚鰭,也不怕人,湊近了輕輕地啄她的手指。

遇見一條小雜魚!同為小雜魚同胞,尚小武對這條小銀魚可愛得緊,伸出手指逗著小魚玩。

哪知道她正在逗魚逗得高興,手卻突然被亓墨一把拉出水麵。

「你幹嘛?」

尚小武掙了掙,看見他的臉就想起昨天晚上他胡作非為,心裡湧起一股火,怒目等著他。

「這水不乾淨,」亓墨拿消毒濕巾給她擦手,「早上你吃的少,我帶了些點心,不擦乾淨手吃點心,會壞肚子的。」

不願意當電燈泡的陸瑜訕訕地轉身離去。

尚小武看著亓墨勾起%e5%94%87角的壞笑,就愈發氣悶。亓墨根本沒有反省嘛!都是一個團隊的,陸瑜一直都很盡心盡力,每次都是亓墨挑事讓陸瑜難堪……不知道不分場合地秀恩愛很讓人討厭麼?

她嚥了嚥口水,狠下心,將亓墨遞給她的點心扔到水潭中:「小雜魚,你多吃點啊!吃飽了變成龍,離開這個陰森森的小池塘!再也不要回來了!」

接二連三的被拒絕,亓墨自尊心很受傷,蹲在一邊舉著一塊曲奇手足無措。突然覺得小雜魚不吃自己的飯了,他的存在感都弱了許多。聽小雜魚這話的意思還有深意:她以後吃飽了長肥了就有能力了就會離開他了?

……

「小武,我錯了……」

尚小武不看他,盯著水中啄餅乾的小銀魚冷冷問:「你錯哪了?」

「我不該……呃……不該……」

「嗯?」

「我不該氣陸瑜……可誰讓他沒事兒就來找事,昨天晚上還巴巴地給你送什麼蚊香,我看他就是蚊子,嗡嗡地繞著你轉……」看見尚小武凜厲的目光,亓墨的臉白了白,低頭吶吶道:「……嗯,是我錯了……我不該小心眼和他一般見識……」

「切,」尚小武低頭就著亓墨的手吃掉了曲奇,「如果以後在外麵你還敢亂來,我就真生氣了!再也不吃你做的飯了!我天天做飯給你吃!」

「我錯了,」亓墨捏起一塊紅豆糕放到她%e5%94%87邊,「再吃一個,嗯?」

「嗯,」尚小武嚼著甜絲絲的紅豆糕,忽覺口渴,「我想喝水……」

亓墨立馬從身後的背包掏出一個大大的保溫杯,倒了一杯熱騰騰的水果茶遞給她。

「……」亓墨伺候得太周到了,她都不好意思生氣了,隨手將最後一塊餅乾扔給小雜魚。別說,這小雜魚還挺能吃的,沒一會兒就將比它大的曲奇吞進了肚,眼巴巴地等著她繼續喂,看見落水的餅乾開開心心地擺尾湊近想要吃。

「你這樣喂會撐死它的……」

亓墨笑著伸手想去撈她剛扔進去的一塊餅乾,忽覺手指一痛,湊近了一看,竟然滲出一滴血來。

「啊!」

尚小武忙從口袋掏出手絹替他按住流血的手指,困惑道:「怎麼還流血了?我剛剛逗了它半天,也沒有咬人啊……還好你平時都在我口袋裡塞一條乾淨的手絹……疼不疼?我看看……」

尚小武仔細檢查亓墨的傷口,又低頭看了看在啄餅乾的小雜魚,不解地再次研究亓墨被利器劃出來的整齊傷口。她擔心這不認識的小銀魚有毒,按了按亓墨其他的手指:

「這裡疼不疼?」

「不疼……」

「真的?」

「嗯嗯。」

「不對啊,我都那麼用勁兒掐了怎麼會不疼呢……這魚會不會分泌麻醉的成分……不行,得趕緊處理一下,這種神經毒最難弄……」

亓墨看著她緊張又嚴肅的樣子,忽然笑起來:「哈哈哈……騙你的,我有感覺的,哈哈哈……啊呀!」

頭上挨了一記爆栗的亓墨捂頭,哀怨地抬眼看著怒氣沖沖的尚小武。

尚小武揉著酸痛的拳頭,氣得肩膀直抖,嘴角不自主抽[dòng],吼道:「阿墨……大笨蛋!」

亓墨連忙起身拉住掉頭跑走的尚小武:「小武,小武你別生氣嘛……我就是和你開個玩笑……」

「走開!」

「小雜魚不要生氣嘛……晚上我做你最喜歡的甜味咖喱好不好?」

「不好!」

「小雜魚最乖了,不會真的生阿墨的氣是不是?」

「不是!」

……

噗。-_-!思-_-!兔-_-!網-_-!文-_-!檔-_-!共-_-!享-_-!與-_-!在-_-!線-_-!閱-_-!讀-_-!

水中的小銀魚吐了兩個圓嘟嘟的泡泡。悠悠彎起的魚%e5%94%87,像是那一夜的新月,明亮,卻又透著淒冷的光。

第一次去青蓮寺考察,尚小武被亓墨攪得心神不寧,也沒仔細看什麼便回了村長家。晚上亓墨單獨給她做了一份甜味的咖喱。青蓮村的飯每一頓都很簡單,喝了一天白粥的尚小武還是沒有忍住美食的誘惑,吃了亓墨的%e9%9b%9e肉咖喱。

毫無頭緒的溺死者、奇怪的古廟枯潭、夢中那個低沉的男子聲音……

還有那條貪吃的小銀魚,不知為何,總在她眼前遊來遊去。

刷的一下,又斷電了。

這次尚小武學乖了,早早地洗漱完畢,抱著膝蓋坐在床邊。可停電的一瞬間還是有種自己被拋棄在黑暗中的恐慌感。

沒過兩秒,洗漱完的亓墨推門進了來,從裡麵鎖好門窗,用手電筒的光晃了晃她:

「怎麼不蓋被子?初秋夜裡涼,上次你就是在太平間受了寒,感冒了好多天!」

尚小武鑽進厚厚的被子裡,探出頭來。過了一會兒,眼睛也適應了黑暗,藉著窗外微弱的星月微光看到亓墨換衣服,露出來的八塊腹肌鍍著微亮的銀光,看起來愈發……可口?

尚小武嚥了嚥口水:「你就別穿了唄……」

正在解扣子脫襯衣準備換睡衣的亓墨僵在原地。

「呃……咳咳,又不是沒見過……」

尚小武隻覺自己的臉火辣辣的,可又覺得反正看也看過,摸也摸過,沒什麼大不了的,於是厚著臉皮繼續嚥口水。

「也好,反正晚上抱著小雜魚也不冷,」亓墨掀開被子躺了進去,伸手一把將她摟入懷中,「冷不冷,嗯?」

懷中的人悶悶道:「……有點熱……」

亓墨捉住她亂摸一氣的小手,放在自己%e8%83%b8口:「別亂摸,最近我的自控力越來越弱……我要是亂來,你又不理我了……」

自己的手清晰地感受到撲通撲通的心跳,尚小武仰起頭,拉過亓墨的手,藉著微弱的光看了又看:「不錯,傷口癒合了,應該不會感染了……」

過了好一會兒,亓墨才吶吶道:

「……小武,你拿錯手了……被小雜魚咬傷的是另一隻手。」

「……你一開始怎麼不告訴我?!我摸黑看了那麼半天!」

「我以為你看我都看入迷了,不好打攪你嘛……」

「……」

☆、第六十八章

阿煙……阿煙……

亓墨被小銀魚咬傷的那天夜裡,尚小武的夢裡又響起了呼喚阿煙的聲音。 與前幾次的噩夢不同,這次的男聲一開始就低沉又有磁性,並不像是索命的厲鬼,而像呼喚愛人一般的溫柔。與亓墨早上叫她起床的聲音重合,竟讓她有些不捨。甚至讓她懷疑枯潭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