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頁(1 / 1)

我才能用,因為你和我,流著一樣的血……」

一樣的血。

他終於知道她為何為讓自己姓「陸」,為何偏疼自己。這個姓氏,相傳是他們族人中,那個消失長老的姓氏。

她的全名,喚作陸玲瓏。

很久前母上也曾在每夜睡覺前同他說起族人的故事。他們一族的血脈,就是比常人更適合修煉秘術禁法,而且不易遭到反噬。因為最厲害的牡丹花水之力,可以保護他們周全。但是也這樣的血脈同樣為他們帶來了凶險,王權迫害追殺,族長失蹤,牡丹花水之力的傳人消失之後,他們一族也漸漸沒落隱匿無蹤……

血咒之中有一種用於醫治傷患絕密咒法,可以讓流著一樣血脈的人互換肉身所受的創傷。施咒者代替中咒者受到一樣的創傷,從而讓中咒者痊癒。

「不,不可……不……不!!!」

眼睜睜地看著她念出咒法,卻無法阻止。自己身上的筋脈重愈,傷口逐漸消失,疼痛散去,可同時在她的身上出現了一個又一個的傷口,滲出的血,染紅了她的白衣,竟然將一條純白的衣裙染得鮮紅。

他無論如何捂,都止不住。溫熱的血汩汩地從她的身上各處冒出,他的眼淚也不爭氣地落了下來。看到懷中奄奄一息的她,他隻剩下悔恨自慚。如果不是他起了妄念,她絕對不會這樣……

她緊咬著牙護住小腹,聲音戰慄虛弱,手卻格外有力地拽著他的衣襟,催促他,「小,小瑜兒……快,去……帶我去找他……快點……再晚,就來不及了……」

打碎了石壁,他背著她去尋師父。一路上顛簸,她不斷地在他耳畔呢喃,「……小瑜兒……不要恨你師父……不要恨他……他雖然偶爾凶殘,可本性並不壞,他是無情無義的……他隻是野心太大,總有一天會出事……我沒辦法放下這樣的他不管……我不恨了,你也別恨任何人,忘了吧……忘了一切……」

他不恨師父,可是他恨透了無涯子和畢梅。她明明也知道發生了什麼,卻什麼都不說。

無涯子設計暗害師父,畢梅困住玲瓏,並不是為了他。無涯子要的是師父的地位,他有著和師父一樣的野心。師父一生謹慎,卻因為相信無涯子和畢梅,中了畢梅的蠱毒,被無涯子困死在了結界之中。

畢梅……

陸瑜哭笑不得,師父看錯了人,認了白眼狼做徒兒。畢梅和自己一樣,自己看著玲瓏的時候,她在用一樣的看著師父。而畢梅從小就和自己不同。自己得不到寧願守在一旁,而她卻要毀掉。她寧可師父恨她,也不願在師父心中永遠隻是個不起眼的徒兒。

自知將死,見到師父後,她隻是抱著師父的屍身,平靜地看著他們。

「我不後悔帶你們回來……隻是,我們的緣到此結束了……」

她笑著這樣說,臉上的血淚淒慘妖媚。

他打殘了無涯子,打傷了畢梅,想上前去阻止她,可是無論如何也邁不出一步。

他有什麼權利阻止?

最後一刻,他看見了師父的魂魄回歸,睜開了眼。他們咬破了嘴%e5%94%87親%e5%90%bb著交換血液,彼此約定立下了生死之契。

「血契既成,以告天地,生生世世,與爾常隨。」

她動用了全部力量召回了被無涯子打散的魂魄,和師父通過血書,立下的死契,這會讓他們生生世世糾纏在一起。

他們當然知道動用禁術會遭到反噬。巨大的反噬意味著在立下死契的同時,無論轉世輪迴,他們自此都會生生世世糾纏在一起,彼此折磨,不得善終。

可是他們在臨死之前,還是義無反顧地立下了死契。

契約達成的那一刻,他們一同消失在他眼前。

死契以血為媒,她在之前動用的血咒救了自己的性命,恢復了自己的修為,她的血中,也混著自己的血。

看著自己手上殘留的她的血跡,他仰天大笑。

他們不知道,捲進那場厄運中的,不知她和師父二人。還有他,和那個未能出生的孩子。

她雖然離開,可是不久後,他們一定會重逢。

從那以後,他就離開了青州再也沒有回去。他銘記她最後的叮囑,捨棄了一切怨恨,從此逍遙九州,做一個散漫的茶莊莊主。

生死之契逆天而行,違背天道人倫,反噬過於強大,其中之一的副作用就是他們中會有一人身中陰陽咒。在陰陽咒的作用下,她一半的魂魄消失不見,剩下的一半與師父的轉世糾纏不清。

他找了幾百年,才終於找到了完整的她。知道她會遇到什麼,封印了她的容貌和記憶,守著她長大。然而,他也知道總有一天她會離開,追去找那個人。

他似乎從不知何時起就被戴上了枷鎖,成了一個負罪者,即使她就在身邊,依然踟躕不前,終究隻不過遠遠看著她罷了。他沒有資格闖入她的生活,隻能默默地躲在陰暗處,他一直在等,希望她走近……

終於有一天,午後的陽光正好,她笑嘻嘻地趴在窗邊,嚥著口水眼巴巴地看著自己手中的排骨。

他微笑招手,「想吃嗎?你來……」

☆、第二十九章

尚小武被捏住臉,酸酸地疼,聞著撲鼻的雲南白藥的味道,但是心裡卻特高興。 因為亓墨終於恢復正常了,不再板著一張冰塊臉,什麼也不說。她突然意識到,自己其實比自己想像中,更喜歡亓墨。

「阿墨……」尚小武伸手覆上他的臉,「有你和寶寶保護我,我不怕,你也別怕,你別躲著我了好麼……這幾天我很想你……」

亓墨輕歎一聲,將她摟在懷裡,下頜抵著她的頭頂,聲音沙啞:「我也很想你……別說話,讓我抱一會兒……」

尚小武聽著沉穩有力的心跳,沒過多久就昏昏欲睡起來,環著她的手臂依然緊緊纏著她,尚小武不舒服地蹭了兩下,吶吶問道:「阿墨……你睡了麼……」

「沒……」亓墨聲音都好似滲透著痛意,「你太傷我的心了,也隻有你能傷到我……你怎麼能用婚約做交易……你知道我有多痛……」

沒想到亓墨無賴硬漢的外表下有一顆玻璃心,尚小武迷濛著眼睛無奈地看了看他,低頭笨拙地拉開他的衣襟,在心口的傷疤處親了親:「痛痛都飛走啦!」

亓墨愣了愣,旋即將她抱得更緊了些,%e5%90%bb了%e5%90%bb她的鬢髮,卻再也沒有說話。

尚小武睡著前還在擔心,亓墨會不會趁自己睡著了就逃跑了,可實在是太睏了,沒多久就沉沉睡去。

凝視著懷中陷入夢鄉的人,亓墨久久未能平靜,輕輕地將她鬢角一縷散發掖在耳後,輕歎:「如果和我在一起,會讓你有危險,我寧可一直在附近看著你,隻要看著你就好……我最不想見你受傷難過……你為什麼要回頭,如果你回頭,我就捨不得走了啊……」

他知道,老巫婆的死亡,隻個開端。黑暗的陰霾正在將他們籠罩,惡魔已經揮起權杖,死亡遊戲即將開始。

「如果放你離開,依然無法阻止這場惡戰,」亓墨認命般地閉了眼,「那我再也不會讓你離開我了……」

清晨。

尚小武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第一眼就看見灰先生的大臉。

「嗯?」

尚小武抱著灰先生滾了一圈,發現空空蕩蕩的床上隻有自己,登時心頭湧起一股涼意——亓墨不會趁著她睡覺的時候逃走了吧?

果斷跳下床,尚小武睡暈了,完全忘記昨天晚上負了傷,腳踝還腫著,結果還沒走一步,就跪倒在地上了,呲牙咧嘴地爬起來,單%e8%85%bf跳著拉開了門。

客廳,廚房,衛生間……都沒有人。

尚小武抱著灰先生單%e8%85%bf站在客廳裡手足無措,琢磨著這回是真的要去當秦香蓮,還是打包回家比較實在……

正在她思考的時候,玄關處傳來了聲響,隻見亓墨一手拎著兩大包的食材進了門。

「你去哪了?!」尚小武單%e8%85%bf蹦到亓墨麵前,吸了吸鼻子,「我還以為你真的拋妻棄子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看著她的腳踝還腫著,亓墨無奈地放下手上的東西,將她抱進了臥室,「家裡沒有菜了,去買點吃的,錢都在你那,我還能去哪?先別亂動,我給你上藥……」

尚小武結過亓墨遞給她的熱毛巾擦著臉,看著亓墨好看的手指給她擦藥,笑嘻嘻道:「阿墨,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有什麼紅顏知己或者前女友呀?不用騙我,我都知道,鬼都告訴我了……」

亓墨白了她一眼,繼續頭也不抬地塗藥,「不知道是你胡說八道,還是鬼胡說八道,什麼紅顏知己……我光忙著掙錢了,哪有時間談戀愛……」

「不對呀,」尚小武撓頭,「電視劇裡的有錢人身邊不都是美女環繞的麼?什麼嫩模啊,外圍女啊,什麼小演員啊,各種美人心計,然後下藥,奉子成婚,威脅敲詐什麼的……啊呀!」

「以後多看看書,少看點電視!」亓墨彈了一下她的額頭,接過她手上的毛巾擦了擦手,轉身進了衛生間。

「切,小說裡也是這麼寫的啊……現在電視劇好多都是小說改編的,老古董大叔……」

尚小武抱著灰先生坐在床上發呆,心裡還是擔心怎麼回家和老爹交代,手機自從她離開家就關機了,現在打開估計已經炸了吧?尚小武看著一旁床頭櫃上的小手機,一狠心,按了開機鍵。

咦?

奇怪,怎麼一條短信都沒有?

老爸不會真相信她換了手機號吧……

正在尚小武舉著手機百思不解的時候,亓墨已經出了衛生間,去廚房又端著一桌子好吃的進了屋。

尚小武覺得自己肯定是餓壞了,才會低血糖沒效率,所以眼巴巴地瞪著填飽肚子再繼續思考,可她剛想伸手去抓小肉包,就被亓墨攔住了。

尚小武嚥著口水,一俯身在亓墨臉頰上親了一下。

亓墨依然冷著一張臉,將小桌子挪得遠了些。

怎麼回事?

還不讓吃?

「你幹嘛啊……」尚小武望著小肉包茶葉蛋還有她最喜歡的皮蛋瘦肉粥委屈道:「好嘛好嘛,我剛剛是騙你的,我相信你沒有紅顏知己前女友了還不行嗎?」

「吃東西之前,我有話要問你,你要說實話,如果說謊我就送你回家,飯也不用吃了。」亓墨從口袋裡掏出了兩條電線一樣的東西,貼在了她太陽%e7%a9%b4上,又從一旁的床頭櫃中翻找出一個像小電視一樣的東西。

尚小武抽了抽嘴角:「你不是說讓我少看電視麼?等等,這是什麼?電極麼貼片?不會觸電吧……」

「這是測謊儀。」

亓墨按下開關,小電視的屏幕就亮了起來。屏幕上有兩條線,不斷地起伏,發出嗶嗶的聲響。

「測謊儀?!」

尚小武徹底暈了,小心臟不由哆嗦了一下,緊張地盯著亓墨,看來以後連說慌都沒機會了……

「那個……」尚小武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