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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出得意的笑容。作戰計劃果然已經被看破了。還是說被抓的亞德雷透漏了情報?抑或是泰格狃猜到了我方這一手?

「……多茲、洛洛尼亞、娜謝塔尼婭,你們快逃!」

芙蕾米喊道。她還無法放棄救出亞德雷一事。

「你一個人留下來又能怎樣!」

多茲說道。洛洛尼亞把作爲撤退信號的摔炮砸向地麵,給不在此地的夥伴們傳達撤退的指令。

「芙蕾米小姐!你快逃吧!」

洛洛尼亞喊道。但同時,她不斷思考。還有其他能找到、救出亞德雷的辦法嗎?

七零八落的凶魔們慢慢回到假大本營。敵方的包圍步步緊逼。

凶魔腹中,不斷祈禱芙蕾米的幸福的亞德雷的表情突然陰沈了下來。

有什麽不對勁。亞德雷回想至今爲止發生過的事。但此時腦袋實在不好使。亞德雷筋疲力盡,放棄了努力。盡管如此他的思緒仍未中斷。在他心中殘留的唯一一份思念,希望芙蕾米得到幸福的那份心願,驅使著亞德雷繼續思考。

他逐一回溯泰格狃對他說過的每一句話,哪怕這些話僅是回想起來,便讓他痛苦萬分。

「……!」

亞德雷察覺到了問題的所在,那便是被告知芙蕾米已投降之後的事。

如果芙蕾米確實投降了的話,她應該會說出作戰計劃的內容。但泰格狃卻堅持從亞德雷的口中問出情報。

當然,也有可能是泰格狃知道作戰計劃的內容後,仍然想撬開亞德雷的嘴。但是當亞德雷說出一切之後,泰格狃身旁的山羊型凶魔曾低聲說道,總算說出來了。

「……可惡。」

亞德雷明白了其中的原委。

芙蕾米並不是真的投降。一切隻是泰格狃的謊言?抑或芙蕾米是假裝投降?不管是何種原因,芙蕾米現在仍會繼續和凶魔們戰鬥。

「怎麽會這樣。」

亞德雷歎氣道。他對芙蕾米的固執感到幾分生氣。對她而言,想要獲得幸福,隻有投降並回到凶魔中去這一個選擇。但她卻堅持著毫無意義的戰鬥。

亞德雷已經斷送了打敗泰格狃的可能性。不,從一開始就不可能贏過它。因爲這場戰鬥,始終在泰格狃的掌握之中進行。

「別逞強了,芙蕾米。快投降吧。」

再繼續反抗下去的話,說不定她永遠無法回到凶魔身旁、得到凶魔們的寬恕了。

對亞德雷而言,芙蕾米的幸福是他唯一的心願。即使世界毀滅,隻要芙蕾米能得到幸福就好。這樣的想法,是他唯一的救贖。

此時,亞德雷回想起來了,在分頭追趕漢斯之前,讓芙蕾米製造的火藥板。那是當到了回天乏術的時候,可以用來下達投降的指示的東西。而那個東西現在就藏在亞德雷的腰帶中。

他嘗試活動被拘束的手腕,結果,手腕被觸手束縛得更緊了。河馬型凶魔是在執行命令,不讓亞德雷逃脫。

「別這樣,我是想勸說芙蕾米投降。這也是爲了你們好啊。」

觸手的力度沒有絲毫減弱。河馬型凶魔是聽不到呢,還是根本沒想聽自己說話呢?

「……唔。」

亞德雷拚命拉扯著觸手,終於把手伸進了腰袋。他抓住從芙蕾米那裏要來的火藥板,用指甲費勁地刮著它的表麵。金屬板一旦爆炸,芙蕾米就會知道,然後她便會投降。

但是,並沒有爆炸發生。亞德雷還在想火藥板是不是被弄濕了,突然間,他察覺到了些許異樣。

沒能讓它爆炸,亞德雷卻發現其表麵有輕微的刻痕。他感到有些奇怪,但還是繼續擦拭它。不久,手指能感到一些突起的東西,那似乎是細小的文字。

芙蕾米能在手中生成火藥,並定型成塊,並且她能自由決定火藥塊的形狀。那麽,她也應該可以製作表麵刻有文字的火藥板。亞德雷撫摸著文字,讀了出來。

第一行這麽寫著:

『開什麽玩笑,才不投降。』

亞德雷繼續活動手指,讀出了第二行的文字。

『我會戰鬥至死的,直到最後一刻。』

「……混蛋家夥。你是爲了什麽在戰鬥啊。」

亞德雷感到深深的絕望。誰來殺了我吧,他轉而這樣想。親手毀滅了世界,卻連唯一一個深愛的人都保護不了,這殘酷的事實讓他心痛難耐。

「已經夠了!讓我死了算了!拜托了!殺了我!求你了!」

亞德雷大喊道,但他的聲音無法傳達給任何人。

芙蕾米現在還在戰鬥吧,還在爲了救出亞德雷、打倒泰格狃而繼續戰鬥著。

「芙蕾米……別這樣了。你到底是爲了什麽堅持戰鬥啊。」

隻能逃跑了。當芙蕾米做出這個判斷,已經是確信作戰失敗三分鍾之後的事了。事到如今逃跑的話亞德雷一定會死。這個想法讓芙蕾米變得猶豫不決。

「已經被完全包圍了!再這樣下去就真的逃不掉了!」

被多茲的話所催促,芙蕾米總算朝逃跑方向邁出腳步。如果在這裏被一網打盡,就更談不上去救亞德雷了。

就是這短暫的三分鍾的耽誤,卻成爲六花們的致命錯誤。

三人和多茲向著它殺開的突破口逃跑,但在那前方還有許多凶魔把守。芙蕾米想用炸彈來瓦解敵人從而逃跑,但左右兩側也出現了敵人的身影。

擊潰了兩側的敵人,後方又趕來增援。防住來自後方的攻擊,前方的敵人卻又繼續襲來。

「這下糟了!估計連我們的逃跑路線也被掌握了!」

多茲喊道。

「估計我們會合的地點也已經被部署了兵力。我們隻能選擇逃去其他地方了。」

「但不把這件事告知茶末小姐和莫拉女士她們的話……」

「……我們光是保住自己性命就已經竭盡全力了。」

一邊與凶魔戰鬥,芙蕾米一邊苛責著自己。如果早些做出決斷,至少還可能活著逃出去。

洛洛尼亞的鞭子與娜謝塔尼婭的劍刃,動作都變得遲緩。雖說自己安然無恙,但她們卻逐漸顯露出中毒的跡象了。自己一直考慮著亞德雷的事,卻沒有意識到她們所麵臨的危機。

這時,一邊罵著汙言穢語一邊揮舞鞭子的洛洛尼亞靠了過來。

「芙蕾米小姐,請不要放棄。」

洛洛尼亞喃喃細語道。聽到鼓勵,快要被後悔與自責擊垮的芙蕾米重新振作了起來。逃出去,活下去,然後繼續戰鬥。隻要還活著,就一定可以找出打破僵局的辦法。

已經不行了。如果是平時的洛洛尼亞,應該會叫著這樣的話癱坐到地上吧。但現在,她一邊大喊一邊繼續著戰鬥。

目前的情況不能更糟糕了。毒素在體內蔓延。光是戰鬥,自己就已經竭盡全力,根本無暇顧及解毒。

盡管如此,身邊還有同伴。雖說光靠自己一人確實什麽也做不了,但大家齊心協力的話,一定能夠扭轉乾坤。自己現在唯一能做到的,就是相信夥伴並戰鬥下去。隻要大家還沒放棄,自己就不能氣餒。

雖然被凶魔阻擋,戈爾道夫還是繼續揮舞著長槍。他的目標是東南方向的遺跡中心區域。娜謝塔尼婭她們可能會在那裏。

戈爾道夫心想,爲何自己生來便如此強大呢?

在過去,他曾詛咒過過於強大的自己。但現在他知道了,正因爲他與生俱來的強大,才能夠保護得了想要守護之人。

作戰計劃已經失敗了。那麽,必須讓所有同伴全身而退才行。這件事,除了自己沒有人能做到。

「「「亞德雷!快逃啊!作戰計劃已經失敗了!」」」⊙思⊙兔⊙網⊙

在戈爾道夫的背上,莫拉繼續使用著回聲之力。她支撐著自己氣若遊絲的意識,嘗試著向亞德雷傳達現狀。

還有自己能做到的事。要死,得等一切做完再說。

漢斯感覺到了指尖的麻痹感。他正逐漸喪失平衡感。全身的疲勞與不斷吸入體內的毒素,都在折磨著漢斯。

絲繭之中,戰鬥仍在持續。現在,漢斯還活著就已經很不可思議了。

泰格狃把手靠在耳背,聽著遠處傳來的戰鬥的聲音。

「那些家夥好像還在堅持,真是群想不開的人。六花也是,你也是。但我並不討厭這樣的家夥。」

泰格狃笑道。

「簡直就像亞德雷一樣。」

被比喻成那個笨蛋真讓人不爽喵。漢斯內心想道。

凶魔腹中的亞德雷陷入思考。如果芙蕾米誓死不投降的話,自己應該做什麽?

隻要陪葬的製約還在,就不能殺死泰格狃。在這場戰鬥中,找出解除製約的辦法是不可能的。通過真實之書可以確信,連泰格狃自己都不知道解除製約的方法。

黑之徒花的發動是無法阻止的。而非要阻止的話,隻有兩個選擇,殺了泰格狃,或是殺了芙蕾米。這樣看來,自己是無法保護芙蕾米之外的六花的。

如果選擇逃離這裏的話,芙蕾米本人和亞德雷能夠活下去。泰格狃說過,自己所擁有的第七枚紋章,不會因黑之徒花的力量而消失。

但那會變成什麽局麵?靠自己和芙蕾米兩人戰鬥到底嗎?避開泰格狃,僅憑兩人的力量去打倒魔神嗎?

不可能的。的確,芙蕾米很強。但要打倒剩下所有的凶魔是不可能的。

即使自己是地上最強,也沒有任何意義,畢竟自己隻是泰格狃的玩具罷了。

「我,根本鬥不過泰格狃啊……」

亞德雷低聲呢喃。對他而言,這是不可動搖的事實。不管想出什麽策略,使用什麽道具,都對泰格狃起不了作用。被泰格狃創造出來的自己,根本不可能贏得了它。

亞德雷哭了,他像孩童般哽咽起來。就這樣下去的話芙蕾米會戰鬥至死的。亞德雷拚命扭動身體,想要擺脫觸手的束縛,但他的身體卻被綁得更牢,根本無法移動。

「拜托了……請守護、守護住芙蕾米吧。世界、已經、無法拯救,所以至少、請守護住芙蕾米……」

但他的聲音傳達不到給任何人。亞德雷仿佛要把眼淚哭幹。

「你到底是爲了什麽而戰鬥啊!芙蕾米!」

在亞德雷說這句話的時候,手指在火藥板上滑動起來。然後,他發現在離前兩行文字稍遠一點的地方,刻著第三行的文字。

『我一定會讓你幸福的。』

「……真是笨蛋。」

亞德雷低聲呢喃。這一行文字,讓他明白了芙蕾米戰鬥的理由。那就是她無法對守護著自己、喜歡著自己的亞德雷棄而不顧。正因爲她從不輕易向他人敞開心扉,亞德雷才更加能體會到這字裏行間所蘊含的情感。

但是,自己並沒有被保護的價值,也沒有得到幸福的資格。因爲自己已經被泰格狃所操控,選擇了背叛同伴、毀滅世界。

如果芙蕾米的願望是亞德雷的幸福的話,那這份心願便絕對無法實現。如果亞德雷的幸福是芙蕾米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