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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斯在說謊。茶末不會殺芙蕾米的。亞德雷也並不是沒有太多時間了。發生了什麽嗎?完全搞不清楚,不過確實能夠分辨漢斯的話的真僞。

「你在說謊嗎,漢斯?」

亞德雷問道。漢斯對突然改變態度的亞德雷感到困惑。

下一個瞬間,從建築物的陰影之中出現了一頭凶魔。接著從四麵八方傳來了凶魔們整齊的腳步聲。出現的凶魔填滿了從廣場延伸出來的各條道路。

不知何時已經被包圍了嗎?亞德雷一丁點兒敵人的氣息都沒有感覺到。

「……啊呀!真是相當危險了呢。」

一頭凶魔悠然地走近了亞德雷他們。那是一頭外表像是半人半鼠結合體的凶魔。這個說話的口氣,不可能會聽錯的,這是泰格狃的說話方式。

凶魔那不知是手還是前腳的肢體拿著一本書。亞德雷能夠看到,自書中升起了淡淡的霧靄。

「這可真是……漢斯,你真是個可怕的男人啊。要是沒有這個聖具的話,真是難以想象事情會變成怎樣。」

泰格狃一邊說一邊笑了起來。

【第六卷】第四章 因愛所困之人的容顏

到底該怎麽做,才能看到別人因愛所困的樣子呢?泰格狃在三百年間一直考慮著這件事。在研究打倒六花的對策時,在爲了利用人類而接觸他們時,它也常常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隻有這,才是愉悅的所在,隻有這,才是生存的意義。

它見到過數十、數百人的表情,拆散愛令它開心。看到爲了家人或戀人而染指罪惡的人時,它感到歡欣雀躍。操控人類的愛使他變成自己的同伴,之後再拋棄這個人更是至上的愉悅。

但同時,它感到了美中不足。還缺了些什麽。到底哪裏欠缺了樂趣。泰格狃想看到更進一步深陷絕望的人。

終於,泰格狃想到了一件事。

用不著把某人騙進陷阱裏再看他被愛折磨的表情。親自培育能讓自己看到最棒的表情的人類不就行了嗎?

於是泰格狃陷入煩惱。該培育怎樣的人,才能看到令自己滿意的表情呢?

例如,這樣如何?

一個少女。一個既不成熟又愚蠢、既單純而且溫柔的少女。

少女祈求被人所愛,但她卻絕不可能被愛。在這樣的人生中,心中僅懷絕望便足夠。即使渴求愛,也隻會一直被背叛。那麽,放棄被愛不就好了麽,少女這麽想。但是,她卻始終無法放棄。

這樣一個少女,當遇到一個打從心中深愛自己的少年時,自己會多麽深地愛上他,而又會多麽強烈地想要守護他呢?

離間這樣兩個人的感情,令他們如自己所想的那樣感到痛苦,這不就是最高的傑作嗎!泰格狃如此想道。

或者,這樣如何?

一個少年。必須是一個擁有不屈的意誌、懷揣著正義感的少年。他必須擁有無論何時都不舍棄希望的強大內心,以及敢於豁出自己性命的覺悟。

使這樣一個少年愛上某個少女。然後,讓這個少年麵臨窮途末路的險境。爲了保護心愛的少女,必須殺死自己和其他所有愛著的人。

當被迫做出這樣的選擇的時候,少年會展現出怎樣的表情。無論如何都想看一看啊!

在研究與六花對戰的策略時,在考慮利用持花聖者的辦法時,泰格狃的腦中一直帶著這個想法。

因此,泰格狃培育了一名少女和一名少年——芙蕾米·斯皮德羅和亞德雷·麥亞。

應該有能更可靠的殺死六花的辦法吧,也應該有不必大費周章便能殺死敵方的策略吧。但是它並沒有那麽做,甚至想都沒想。

要說爲何?所謂的勝利,就是踐踏愛。如此以外的勝利,對泰格狃來說一點價值都沒有。

莫拉·切斯特。葛道夫·奧沃拉。泰格狃利用了他們的愛,卻失敗了。他們不僅沒有丟掉性命,還保護了他們所愛之人。但對於他們的事,泰格狃已不去在意。那頂多就是在戰鬥途中的消遣罷了。

芙蕾米和亞德雷,他們才是泰格狃的目的,與活著的理由。

一看到凶魔的身影,漢斯立刻轉身跑開。泰格狃一動手指,凶魔便一起襲向漢斯。

亞德雷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呆立不動。他對於泰格狃的突然出現感到驚訝,而且也不知道要把漢斯還是泰格狃,把哪個當成友方比較好。

「等一下漢斯!回答我!你是在撒謊嗎!」

漢斯無視亞德雷的呼喊,跑向廣場外。他被凶魔們阻擋了去路,便跳向旁邊,一邊躲在建築物的陰影處,一邊打算找出別的逃跑路徑。

「很遺憾啊,漢斯,我不會讓你跑掉的。」

泰格狃說道。想要鑽出凶魔的包圍圈逃走的漢斯停下了腳步。亞德雷在黑暗處發現了發出微弱光芒的絲線。絲線環繞著樹木和建築,包圍著廣場。就像半徑一百米的蜘蛛網一樣,絲線把整個廣場都圍了起來。

漢斯的劍如電光般疾揮,但是,對可張可馳的絲線並不起效。兩次、三次……漢斯不斷揮刃,但是卻無法從繭中逃出。凶魔們從背後包圍了他。

漢斯打算跑到遺跡的牆頭上逃跑,但是上麵也纏繞著絲線。遭到凶魔攻擊的漢斯,不得已隻能跑回了廣場。

「真是急性子啊漢斯。你一定也在想爲什麽謊言會暴露對吧?我現在告訴你,聽聽如何?」

說著泰格狃向漢斯展示了一本小冊子。

「你的謊言之所以暴露,是因爲這個聖具的力量。這是注入了語言之聖者的力量的特殊聖具,它被命名爲真實之書。」

漢斯一邊擦著汗水一邊沈默地聽著泰格狃的話。

「就在剛才,我使用這個聖具對你施加了咒術。被施以咒術的人,所說出的話是真是假,全部會暴露給聽者。說了真話的話,聽者便知道那是真話,撒謊的話,也知道那是謊言。

即使聽者不曉得真實之書的存在,這個咒術的效果也會依舊發動。」

「……是這麽一回事啊。」

亞德雷低聲道。所以剛才他才知道漢斯的話是謊言。

「但這個聖具的力量也是有限的。首先,使用次數是有限的。其次,即使說出來的話不是事實,隻要說話者堅信那是真的話,聽者也會覺得那是真的。說謊的情形也一樣。

話說如此,漢斯,即使你發出了信號茶末也不會殺了芙蕾米,這應該沒錯吧?」

漢斯陷入了沈默,因爲現在並不是能輕易開口的時候吧。

「你不說點什麽的話,對話就進行不下去了嘛。真沒辦法,我給你解除咒術吧,反正再過十分鍾它的效果也就結束了……好,解除了。你現在說話也沒問題哦,漢斯。」

漢斯並沒看出泰格狃對真實之書做了些什麽。或許這是一件接觸後念出咒語便能發動或解除的聖具吧。

「喵……真的解除了嗎,泰格狃。我倒是沒有什麽感覺。」

漢斯說道。即使聽了它的話,也無法判斷那是謊言或實話。咒術消失了嗎?看了看亞德雷的表情,漢斯可以判斷出咒術已經解除了。

「……真是個不得了的聖具啊喵。你這家夥是從哪弄到這東西的?」「買的啦,花了我一筆巨款呢。拜它所賜我的金庫都空空如也了。當然,很難想象語言之聖者會把聖具轉手給凶魔吧。但是,當代的語言之聖者卻是個唯利是圖的人,我運氣真好啊!」

對亞德雷來說,那種事根本無所謂了,關鍵的是漸漸明了的真相。即使漢斯向茶末傳遞了信號,茶末也不會殺死芙蕾米,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漢斯,你這家夥是沒法給茶末發出信號嗎?還是說茶末並沒有把芙蕾米抓住充當人質?」

漢斯一言不發。亞德雷繼續追問。

「說是馬上殺了我,這也是假的嗎?如果是真的話,我應該早就死了才對。之前給我灌下的那個奇怪的東西到底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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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不過是青蟲啦,既不是從魔也不是別的。」

漢斯像是放棄抵抗般說道。從表情可以看出,他的局勢不容樂觀。亞德雷還是第一次看到被逼到這種程度的漢斯。

像是說「果然露餡了嗎」一樣,漢斯苦笑著。

「難道茶末她不知道你的計劃嗎?你並不是真的想攻擊我?」

沒有回應,這等同於默認。亞德雷的身體由於憤怒而顫唞。他從腰帶中取出針與炸彈,單手持劍向漢斯砍去。這樣的話,已經沒有讓漢斯活下去的理由了。

同時,凶魔們向漢斯襲去。漢斯並沒有擺出反擊的姿勢,而隻是單方麵地逃跑。泰格狃抱著雙臂,觀望著戰局。

「真是個了不起的家夥啊!漢斯·翰普緹。真沒想到你能看穿我的全部計劃,還反咬一口。雖說我之前一直待在安全的地方,但當你說出把芙蕾米當做人質的時候,我還真的有些坐立不安啊。不過能把我引誘到戰場,你也算是大功一件了。」

泰格狃盯著亞德雷說道。

「亞德雷,看來芙蕾米應該沒事。你正是被他所欺騙,才以至於把芙蕾米置於險境中的。」

根本無需泰格狃多言。無法原諒。無法原諒的並不是漢斯,而是被他所欺騙、讓芙蕾米陷入險境的自己。

「漢斯,我沒想到你是如此程度的強敵。我本該在魔神蘇醒之前就命令芙蕾米殺掉你的。我承認,我低估了你作爲殺手的素質。

嘛,反正都是過去的事了,怎樣都無所謂了呢。」

泰格狃笑了。凶魔們步步緊逼,追著漢斯。

「喵啊啊啊!」

突然,漢斯大聲尖叫。

「茶末、芙蕾米,快過來啊喵!我在這兒啊喵!」

亞德雷注意到,他這是準備把六花叫來這裏嗎?在人質挾持計劃中失敗的漢斯,似乎這次打算在這裏包圍泰格狃並殺了它。同伴們正陸續趕來,準備包圍泰格狃吧。想到這裏,亞德雷意識到必須讓泰格狃逃走。

「怎麽了,是在擔心我嗎?亞德雷,沒事的喔。」

留意到亞德雷視線的泰格狃,聳了聳肩膀說道。

芙蕾米呆呆地站在原地。模仿聲音的凶魔死了之後,周圍一片寂靜,她能聽到的,隻有遠處傳來的凶魔的喊叫聲和風聲。芙蕾米意識到了,他們被引離到了距離亞德雷十分遠的地方。

三人以最快的速度原路返回。茶末使役著使魔,讓它們四處散開。

「亞德雷先生,請回應一下!你現在在哪裏!」

娜謝塔尼婭喊道。爲了不錯過亞德雷的聲音與劍刃對碰的聲音,芙蕾米用心傾聽。

但就在此時,她聽到了遺跡裏傳來的凶魔們的聲響。有的是不明所以的叫聲,有的是在呼喊芙蕾米,有的是在唱歌。被那些聲響所幹擾,她無法聽到亞德雷的聲音。

「亞德雷!你在哪!」

像是要從喉嚨深處吐出血來一般,芙蕾米嘶聲呼喊。但是卻沒聽到回應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