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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裁塚 寶妻 4044 字 1個月前

傳來「搶地主」、「不加倍」的聲音,她摸著小腹,心中難過,掉下幾滴淚來。

在從小生長的地方躺著,心裡才稍微感到踏實一些,過會兒,她實在太困,竟睡著了。

一覺醒來已是中午,父母皆出門買菜。祝融融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將許寧昨天給她的銀行.卡揣手裡,便出了門。

婦科等待區。

三甲醫院,人流依舊。她半個月前剛來過,那時被從天而降的憤怒的元燁拖走了,那時……其實她心裡是歡喜的吧。

如果當時就將孩子打掉,這種心理折磨何必受兩回。

掛婦科做人流的女人多有男友陪同,像祝融融這樣形隻影單的很少。一個女人單獨前來,不僅要麵對手術器械冰涼的恐懼感,更要遭受被全世界遺棄的淒涼感。

她不禁想起那個因得到一碗肉湯而幸福快樂的女人,祝融融越發深刻的體會到那人為什麼剛做了人流就能笑得出來。

那時,祝融融連這麼一個熬湯的人都沒有。她甚至不知道肚子裡的孩子是誰的。荒誕又可悲。

這時,婦科專家的診室門上,顯示出三個人的名字,提示依次進去。祝融融排第二,她整理著手上的掛號單和病歷,慢慢站起身。

頭頂一個熟悉的聲音,帶著喘熄,突然出現:「婦科還兼職取膽結石嗎?」

祝融融一愣,隨即尷尬的說:「你怎麼來了?」

許寧就知道她不對勁!

剛才看到她獨自出門,便一路跟著她。他在醫院門口停車的空檔,她便沒了蹤影,讓他一番好找。

他仔細打量她的臉,眼眶紅腫,臉頰有淚痕。他直言不諱的問:「做產檢還是人流?」

祝融融低著頭,終於輕聲說:「人流。」那兩個字出口時,聲帶微微發顫。她覆上小腹,酸氣衝鼻。

這時輪到祝融融,她趕緊走進診室,許寧也大搖大擺的跨了進來。祝融融抬眼見那位老醫生並沒責備,也就由他。

「哪不好?」

「我……做人流。」對祝融融一個22歲的年輕姑娘來說,這件事畢竟是難以啟齒的。

老醫生也沒多問,甚至頭都沒抬一下,唰唰兩筆開了一個b超繳費單:「先做個b超,出去繳費。」

做b超時,許寧也跟了進來。這回是個年輕的實習生,紅著臉將他瞟了好幾眼。同樣沒攆他。

祝融融本來覺得不好意思,讓他出去等,他隻當沒聽見,還時不時與小美女醫生關切的交流祝融融的情況。

其實有他在,祝融融心裡是更踏實的。不再無依無靠,好像腳下的路有了放向。

小腹上那層粘液依舊冰冷,儀器在上麵來回滾動,實習生「咦」了一聲,又照了許久,再說一聲,「有點像啊」,祝融融心裡疑惑,半抬起頭來,還沒問出一句話,實習生對她說:「你先等著,我去叫我老師過來看看。」

她神色怪異,祝融融也有些緊張。慌不折路的問許寧:「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許寧一把握住她的手,說:「有我在,別怕。」那時她沒意識到兩人兩手相交有什麼不妥,隻是心裡頓時踏實下來。

一位年長一些的醫生大步走進來,拿起儀器熟練的找準位置,在祝融融肚皮上滾動數下,肯定的對實習生說:「你看得沒錯!」

實習生頓時心花怒放,蹦到祝融融跟前說:「我就說吧,你懷的是雙胞胎!」她盯著許寧,「你們兩人誰有雙胞胎基因呀?」

祝融融那時在驚訝中還沒回過神來,聽到醫生這麼一問,頓時尷尬不已。

許寧神態自若,笑著說:「都沒有。」

「哇!那是自然受孕嗎?」

祝融融麵上發燙,不等她說話,實習醫生又問,「還是吃了促排卵的藥?」

祝融融想起那段日子,元燁每日按時給她倒的溫水,那水的味道較白開水略苦一些。

祝融融一直不說話,許寧時不時與實習醫生對答幾句。末了實習醫生對祝融融說:「你老公又帥又溫柔,現在你又懷了雙胞胎!真叫人羨慕。」

祝融融苦笑。

捧著b超單,她在走廊上慢慢走著。單據上寫著「宮內可見兩個囊樣結構……」她的手指在那兩團白色陰影之上撫摸,腳下毫無意識,腦子也渾渾噩噩,直到身後傳來許寧的聲音,「你去哪兒,那邊是男廁。」她才「哦」一聲,又往回走。

這兩團白花花的地方,就是她的孩子。她使勁盯著看了會兒,試圖找到相似與人形的輪廓。

這時旁邊有人在吃涼麵,祝融融聞到那味道,措不及防的「嘔」一聲,差點吐出來。

她懷的這個孩子皮實,兩次落水不僅沒事,她也毫無孕期症狀。今天第一次嘗到孕吐的滋味,卻是在去做人流的路上。她想,一定是寶寶在告訴媽媽,別丟下她們。

但那是不理智的,她才22歲,單身離異帶著不知生父的孩子,還是兩個,太不現實。

回到婦科門診,將b超單遞上去。老醫生推了推眼鏡,也挺驚喜:「喲,雙胞胎!各方麵都發育得不錯,恭喜二位了。」

祝融融將自己的手指掐出深深的痕跡,低頭說出那句話:「醫生,我要做人流手術。」

老醫生詫異的看她一眼,又看看許寧,問:「小兩口吵架了?」

祝融融低著頭不說話,許寧隻得硬著頭皮說:「啊,不是,現在各方麵時機都不成熟。等晚幾年再要孩子。」

老醫生覺得可惜,又勸了幾句,反覆詢問是否要做手術,祝融融隻是點頭。每問一句她都點頭,始終不說話。

她怕她哭出來。

來到手術室門口,掛上了點滴。上一位動手術的女人剛走,門虛掩著,能看到裡麵各種駭人的醫療器械。幾尺長的鉗子,尖銳的刀子,明晃晃的……

她瞪著那間屋內,穿綠色工作服的保潔阿姨正在打掃地上的血跡,不知是害怕,還是不捨,臉色越發蒼白,

一隻帶著清香的大手擋在她視線前:「別看了,越看越緊張。」

祝融融低下頭,過了會兒輕聲說:「謝謝你來陪著我,不然我……」沒說下去。

她這副模樣叫人心疼,許寧無聲的拍拍她的頭。她打點滴的手握成拳,由於捏得太緊,針頭已有些歪斜,一縷鮮紅的血倒灌上來,讓人肉麻。

許寧將鹽水瓶掛高一些。

她的心,越跳越快,思緒卻越來越慢。她突然想起上午收到的小衣服,大紅色,荷包繡著一隻黃色小鴨子,又萌又軟。買的時候圖它吉利。

她還沒穿呢,她再沒機會穿了吧。霧氣上浮,她視線模糊。

許寧拉住她另一隻手,問她:「想好了嗎?」

想好了嗎?她根本沒想,她怎麼敢去想!

那是她的親生骨肉啊,安靜乖巧的依偎在她肚腹裡,十月之後就能抬胳膊抬%e8%85%bf哭哭笑笑,兩年之後就喊媽媽喊爸爸蹦蹦跳跳!那是她的孩子啊!她連名字都想好了,男孩女孩各想了兩個!每個都是吉祥健康的字眼。

哪個母親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平安幸福,哪個母親能在殺掉孩子之前,利索的回答一句:想好了。

進了那扇門,再出來,就沒了,兩條生命沒了。

「祝融融,」護士叫她,「進來。」

她張嘴想答應,發不出聲,喉嚨像被粘住。她雙%e8%85%bf發軟,站了幾次又跌坐下去,全身像篩糠一樣抖個不停。

許寧扶了她一把,她不停的嚥口水,用嘴大口出氣。

許寧在耳邊說了句什麼,她聽不到。⌒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護士早已司空見慣,見她拖拖拉拉耽誤時間,不耐煩,這便上前拉她。

祝融融掙紮,掙不開。回身將許寧緊緊拉住,被護士皺眉拂開:「你快點,後麵還有患者在等著,我們馬上下班了。」

說著,將她一把駕起,往手術室走。

她突然回頭,喊了他一聲:「許寧!」看他的目光帶著哀求,無助,驚慌,滿臉都是淚。

許寧怔怔的看著她被帶了進去,門關上那瞬間,她的哭也被封閉。

他在門外,聽到她又在喊他的名字,就像年少的時候,她無數次向他求助,隻需要可憐巴巴又綿綿軟軟的喊一聲,許寧。

他總會心軟。

「褲子脫了,躺上去。」護士說著,開始準備麻醉。

祝融融靠在手術台上慢慢解褲頭。模糊的視野中,麵前有兩個相隔近一米的半圓形鐵鑄,一會兒她兩隻腳便要以這樣羞人的姿勢,踩在之上。

她們會如何對待自己的孩子。

她抽泣起來,內心的反駁之音越來越大,「不能這麼做,你是個母親」。她差一點就要妥協,就要衝出手術室。她閉上眼,但她沒動,始終就差那麼一點。

就在這時,手術室的門被猛的推開,許寧神色慌張的衝了進來:「融融!」

「喂!這位先生你幹什麼!家屬不能進來!到外麵等著!」

許寧置若罔聞,一把推開她。直徑衝到祝融融麵前,對她說:「走!我們不做了!」

祝融融喃喃的看了他好幾分鐘,她眼波裡頓時翻滾起巨大的驚喜,不安,無助還有感激。她小心的問,生怕她聲音一大,他又反悔:「你說什麼?」

他說:「不做了!孩子留下!」

淚水大顆大顆的往下掉,祝融融沙啞的嗓子再確定一番:「你說不做了……真的可以嗎?」

「嗯!」

「……」又看了他幾分鐘,突然,她「哇」一聲哭出來,嚎啕大哭!她一邊哭,一邊發洩一般的捶打他,她又大聲罵他:「說得輕巧!生下來誰養啊!怎麼養啊!沒有父親的孩子!得受多少苦!你也隻會說說!你養啊?你養啊?」

她那時真恨他,恨他為什麼說那樣動搖軍心的話,同時又怨他,怨他為什麼不早點說這種激動人心的話!

其實她也鬧不明白當時為什麼一直打他,就像當年那個刁蠻任性毫不講理的少女,沒頭沒腦的對他胡攪蠻纏。儘管她肚子裡的孩子跟他沒一毛錢關係,她也有理直氣壯的底氣。因為他是許寧。

無論祝融融如何欺負他,許寧都不還手,如果她哭得厲害,他隻會傻裡傻氣的問一句,吃雪糕嗎?當年就是這般。

「行啊!」他說。

她停止了拍打,不敢置信的看了他幾分鐘。

她驚喜萬分又小心翼翼抬臉看他的模樣,輕輕蹙著眉,讓他愛憐。他輕柔的抹去她臉頰上淩亂的髮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