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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裁塚 寶妻 4120 字 1個月前

窗戶左右拍打,發出啪啪的聲響。

黑暗之中,元燁驚惶的神色這才逐漸平復------她活著就好。

全身緊繃的神經承受不住突如其來的鬆懈,他頓時癱坐在水裡,以掌捂臉,像歷經了一場生死之劫,好半天都不說話。

顧小飛來回巡視幾圈,自語道:「這間屋子的密封性相當好,短時間內可以用作儲水容器沒錯,但前提是有大量的水在瞬間湧入,才有可能灌滿整間屋子。而這裡麵除了馬桶和洗臉池的水龍頭,根本沒有其他出水口。那麼現在這裡少說上百噸的水是從哪裡來的?」

元燁這才站起身,拿過顧小飛的手電筒,往更深處探去。

衛生間內,沉重的浴缸像一艘小船,漂浮在水麵,卡在門口處。兩人翻過浴缸,來到浴室內部。

原本擺放浴缸的地方,牆麵瓷磚已毀,裡麵水泥大量坍塌,形成一個臉盆大小的洞。元燁伸手去摸,洞壁內部是鑄鐵管,滑溜溜的佈滿水垢。

元燁沉聲說:「這裡是風月塚的主水管。」

「哦!原來是主水管老化破裂了!」

「不,風月塚所用的建築材料都是特製的,百年之內不可能出現這種情況。」

「那是?」

「是人為。」元燁圍著破損之處轉了幾圈,「她竟將它敲破了。」

顧小飛不可思議的喊:「什麼?不可能!」他的聲音在幽暗的地下室傳來回聲,「別說她一個女人,就是讓我來,也敲不壞這種厚度的管道啊!而且這主水管深深埋在牆體裡,她怎麼知道在哪個地方?」

元燁用手電筒照著牆上那個巨大的黑洞,洞口仍滴答滴答的滴著殘餘的水流。元燁平靜的說:「風月塚每月中旬會換一次儲水池的水,每當換水時,大量的水流流經這裡,形成巨大壓力。她若在這個時候,憑借壓力,再施加外力,常年累積下來,要砸爛主水管也不是沒有可能,她隻需砸出一個破口子,巨大的水壓自然將管道衝破。我想,這也就是為什麼,每到月圓的時候,我臥室的浴缸裡,水麵會出現固定頻率的震動。因為水管質地特殊,且相連,而我的臥室剛巧就在這間地下室的正上方,她奮力敲打在主水管上,我臥室裡的管道就有所感應。」

顧小飛聽他這麼一分析,恍然大悟:「所以說,現在這裡近百噸的水,就是儲水池放下來的?」

元燁緩緩點頭,接著說:「並且,這棟別墅當年由她親手設計,主水管在什麼位置,恐怕沒人比她更清楚。」

顧小飛皺眉:「你這麼一分析就不告而破了,這間屋子沒有窗戶,房門從外已鎖,等於是間密室。她若要逃出去,隻能從外麵那個天窗。」一個木櫃漂浮至%e8%85%bf邊,他一腳踢開,「但天窗離地三米多高,除了借用水的浮力,她是無論如何爬不上去。」想了想,他轉頭問元燁,「這七年來,隻有你我知道她被關在這裡,而每次送食也是你親自前來,難到你都沒有看出端倪?」

元燁麵色凝重,這正是他覺得她可怕的地方。一場逃脫,她悄無聲息計劃七年,以常人無法企及的毅力和決心,每月隻等月中時候,儲水池放水的那短短一小時,其餘時間按兵不動,毫無破綻。

每次他前來食物,兩人雖毫無言語交流,但她都是那麼從容寧靜,麵色安詳的坐在籐椅之上,看書作畫,養花栽木,她甚至給他織了一件毛衣!

她好似歸順歲月靜好,好似她已徹底臣服於命運,不再抵抗。

所以他才放鬆警惕,連祝融融多次告訴他浴缸出現奇怪水紋,他都絲毫沒有聯想到她身上。

還有,當初怕她自殘,他已經將屋內所有尖銳的利器搜走,那麼她到底是用什麼作為工具,將這一人都不能合抱的主水管砸破的。

她還是無論如何都要離開嗎?像二十年前一樣,外麵到底還有什麼是她放不下的……姓許的小子?

顧小飛說:「她畢竟上了年紀,又在水裡泡了幾小時,現在體力耗盡,應該跑不遠。阿燁,你別急,我現在就去把她找回來。」

元燁嗤笑一聲,目光冰冷:「走!」兩人相繼走出。

剛走出地下室,老付驚慌失色的跑過來,見到二人,老遠就開始打手語,他啊啊亂叫,手上動作比剛才慌亂百倍。

他說,祝融融出事了!

顧小飛頓時變色,連忙逮住老付問:「她在哪裡落的水?」

老付嘴裡啊啊的喊叫,抬手亂指。顧小飛急了,大聲問:「到底在哪裡你說清楚……算了算了,快走,你帶我們去!」

一轉頭,元燁早沒了蹤影。

湖邊,青若坐在地上哭得梨花帶淚,她身邊躺著一個渾身濕漉的女人,一動不動,不知是死是活。

青若見到來人,撲上去語無倫次的哭喊:「祝融融掉到水裡了……有三分鐘……啊不!至少五分鐘了!阿燁,我好怕!她就從這裡掉進去的……一直沒上來!怎麼辦?」她指著岸邊一灘稀泥處。

「讓開!」元燁推開她,來不及脫衣服就要往水裡跳。

顧小飛跑上來拉住他:「你手有傷不能下水,我去救人!」

青若這才看見元燁的左手,皮肉翻飛,血肉模糊,鮮血未凝,正緩緩滴在青草上。

青若尖叫起來:「阿燁,你的手怎麼了?」

元燁一言不發,拂開二人,縱身跳進湖水裡。

湖水經人攪合,這會兒水底淤泥上湧,能見度很低。

元燁估摸著大致位置,努力睜大眼睛,在水中搜尋。左手被剛才的鐵門振及筋骨,每劃一下水,便是鑽心的疼痛。他咬牙忍著。

水色青黃,水中除了漂浮的淤泥和雜草,並無一物。兩分鐘後,元燁浮上水麵。

青若跌坐在地上,滿臉是淚,目光呆滯。見到元燁,激動得爬起來大喊大叫:「阿燁,你上來吧!你看你的手!我求求你快上來!」

元燁充耳不聞,深吸一口氣,再次潛入水中,這次,他潛得更深。

青若哆哆嗦嗦的爬起來去抓顧小飛的胳膊:「小飛怎麼辦?!小飛,報警吧……」話沒說完,顧小飛脫下襯衫,也跟著跳了下去。

青若急得大喊:「你們一個個的都不要命了嗎?為了一個外人值得嗎?快給我上來!阿燁,小飛!」她聲嘶力竭的喊著二人的名字,蓬頭垢麵,渾身是泥,再沒有半點千金小姐的姿態。

剛入水時,祝融融還能聽到青若的尖叫聲,哭喊聲。再後來,隨著下沉越來越深,離岸越來越遠,眼前水色由亮黃變成深綠,慢慢的,極白的陽光已經不能照射進來,她身處漆黑一片之中。

聽不到任何聲響。她彷彿懸浮在宇宙之端,寧靜,祥和,無慾無求,與世無爭。她太累了,她想休息一會兒,於是,她聽從了內心,閉上眼。

這時,一團黑影衝了下來,大手抓住她的手腕,將她奮力往上拽。那是她昏迷之前最後看到的畫麵,再後來,她失去了意識。

元燁將祝融融托上岸時,已是精疲力竭,呼吸又粗又沉。青若見到他欣喜若狂,撲上去想抱住他:「阿燁,謝天謝地你總算平安無事,你嚇死我了!」

「讓開!」他說,他眼中的寒光嚇得青若倒退幾步,呆若木%e9%9b%9e。

元燁沒做絲毫休息,將祝融融抱在懷裡,掐住她的下頜,強行使她張開嘴。他將手指伸進她嘴裡,摳出裡麵的雜物。那時她已休克,%e8%88%8c頭逐漸後縮,他拉住她的%e8%88%8c頭,強行往外扯,以免%e8%88%8c頭堵住了喉管。

這時顧小飛也上了岸,關切的看著地上的兩人。?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元燁一把撕爛祝融融的上衣,露出白色的文%e8%83%b8,和纖細的腰肢。但那時也沒人在意美醜,連同老付在內,每個人都摒住呼吸,一心盯著元燁救人。

元燁單%e8%85%bf跪地,抱住祝融融的腰,將她翻轉過來,背部朝上麵容朝下,匍伏在自己%e8%85%bf上,使勁拍打她的後背。拍打了數十下,隻從口鼻流出少許液體。

那個時候,她臉色青白,已沒了呼吸和心跳。

所有人都凝神不言,隻有青若麵如土色,喃喃的喊:「她死了,她死了……」

元燁充耳不聞,麵無表情將祝融融平放在地,稍微抬高她的下巴。他跪在她的左側,雙手相疊,撐在祝融融心臟下方,有規律的按壓。

這個動作看似容易,實則十分消耗體力。元燁剛才救人已是拚盡全力,現在的急救做得十分艱難。他渾身滴水,身形狼狽,臉上的水更是好像永遠也流不完,在夕陽下粼粼發光。

手背撕掉了皮肉本就猙獰,剛才湖水浸泡,這時又連續發力,鮮血將祝融融的文%e8%83%b8和肚臍染得緋紅一片,觸目驚心。

五分鐘後,顧小飛見他已經沒有力氣,上前勸道:「阿燁,我來吧。」

元燁像沒聽到,再做了幾組心臟按壓,便上前移動半步,托起祝融融的下巴,捏住她的鼻孔,深吸口氣,往她嘴裡緩緩吹氣。

過會兒,又繼續按壓她的%e8%83%b8口。如此反覆,整個急救持續了二十來分鐘,眼見祝融融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始終不言放棄。

終於當他按壓她%e8%83%b8口的手,最後一次奮起垂直向下時,地上的女人噗的一聲,嗆出一口汙水,緊接著劇烈咳嗽起來,開始不斷往外吐出肚子裡的水。

再過了半分鐘,她臉色逐漸回暖,虛弱的睜開眼,跳入眼幕的是一張大汗淋漓的俊顏,緊咬腮幫,在夕陽下灼灼生輝,還有那雙漂亮的眼睛,嚴肅、堅定、剛毅。

顧小飛早已撥打了急救電話,這時救護車已在大門等候。

元燁欲將祝融融抱起來,掙紮著試了幾次都沒成功。直到顧小飛說:「我來吧。」

他這才退後一步。

顧小飛抱起祝融融大步離去,老付也緊跟其後,青若自發前去給救護人員的擔架帶路。一時間,岸邊就剩下元燁,還有草叢裡,早已甦醒過來,卻無力逃跑的孫越涵。

元燁試了幾次都沒站起來,索性呈大字躺在地上,夏天的落日依然刺眼,他用盡體內最後一次力氣,閉上眼睛。

休息了大約十來分鐘,體力恢復一些,元燁走到孫越涵麵前,麵無表情的說:「走吧。」

孫越涵自知無法逃脫,默默站起身來。她始終是上了歲數,今天這一番連續的舉動,早要了她半條老命。她在起身之時一個踉蹌,差點又跌坐下去。

元燁的手,在看見她身形一晃之時立馬抬了抬,但終究又放了下去。

孫越涵注意到他手上的傷口,用嘶啞的聲音問:「手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