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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旁又傳來女子的低語:「她老公可真不像話,連禮物都沒帶,八成把老婆的生日給忘了。」

齊笑遠放眼望去,除了陳小紅,皆是不認識的人。窒悶的感覺更甚。

到了切蛋糕的時間,齊歡才發覺齊笑遠不知何時離開了身邊,於是抬頭尋找。然而視線所及之處都未能見到那個修長挺拔的身影。她隻好在眾人殷切的目光下自己動手切開蛋糕。分好蛋糕後,她尋得一個空隙去了臥室,找了半天的人果然就在這裡。

齊笑遠閉著眼倚靠在床頭,眉頭微蹙,神情倦怠。齊歡走進去坐在床邊,「很累?」

「沒事,你去招呼朋友,不用管我。」

一絲委屈湧上心頭,今天可是她的生日啊,他不但沒有任何表示,還顯得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

「你到底怎麼了?」

「我想休息一下。」他低聲道,眼睛依然閉著。

她心裡一窒,靜靜端詳他片刻,然後轉身走開。

Party結束後,齊歡看著滿屋的狼藉,隻覺得頭疼。正準備打掃,就見齊笑遠從臥室裡出來,拿過她手中的掃把:「我來處理,你去洗澡吧。」

「還是我來吧。」

「不用。」見她不動,他又催促道:「快去吧,你也累了,早點休息。」

好容易打掃完像被颶風席捲過的場地,齊笑遠隻覺得整個身體被深濃的疲憊所包圍。正打算坐在沙發上休息片刻,一雙手突然從後麵環住了他的腰,沐浴過後的幽香沁入鼻尖。她從身後轉到了他的身前,環在腰間的手並未鬆開。她特地穿上了那件新買的睡衣,柔軟的絲綢質地,將曲線勾勒得異常柔美。若是往常,見此情景他難免會心蕩神馳。隻可惜在接連多日的勞心勞力之後,身心的疲憊無法勾起情緒上的激盪。

他安撫地輕拍了下她的手:「不早了,去睡吧。」

「你還沒給我生日禮物。」

「明天補上。」

她用期待的眼神暗示他:「你就是我的生日禮物。」

他皺眉閉了閉眼:「對不起,我今天很累了。你也累了,早點睡吧。」

齊歡垂下手,麵無表情地進了臥室。

齊笑遠在沙發上坐了一會,想起她那失望的表情就覺得有點透不過氣來。他沉思片刻,還是起身出了門。

齊笑遠雙手插在褲袋裡,在街上踱著步子,漫無目的地遊蕩。他也不知道要去哪裡,隻是單純地想出來透透氣。他貪婪地呼吸著夜晚純淨而清新的空氣,腦子裡卻猶如置身於一片迷霧中,看不清前路的方向。

不知不覺到了一家影院門口,裡麵正在上映午夜最後一場電影。他很少有機會看電影,僅有的幾次都是跟齊歡一起。今天,他忽然想獨自看一場電影。或許,想看的並不是電影。放映廳裡的人不多,最近沒什麼轟動叫座的大片。有人交頭接耳地說著甜言蜜語,也有人縮在椅子裡孤單垂淚。反正這裡漆黑一片,每個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誰也不會注意你。黑暗,是最好的沉思場所。

眼前是流光溢彩精彩紛呈的電影畫麵,而他看到的卻是專屬於自己的記憶畫麵。往事一幕幕在眼前重演,他永遠記得,對她的貪戀始於她眉眼間的笑顏,自然、溫暖、明媚,猶如清晨灑在身上的第一縷陽光。早就知道他們是兩種完全相悖的性格,儘管家庭背景相似。她愛熱鬧,不喜歡獨處和拘束,安全感來源於身邊熙攘的人群。而他則習慣於靜謐孑然的空間。他一向清楚自己的目標,並且按部就班地去完成。她則隨性灑脫,隨遇而安。可當她終於確定自己的理想,過上嚮往的生活,他卻生出了對現狀無法掌控的無奈。他曾經很自信,能夠安排好生活,給予她幸福。然而現在,他不那麼確定了。她的快樂並非來自於他的給予。他忽然感到有點迷茫,究竟是他們變了,還是從一開始就不適合。之前他似乎有些盲目樂觀了。他沒想到自己忽略了很關鍵的一點。在多重煩惱的侵襲下,人的冷靜程度會大大降低,往往愛把問題朝悲觀的方向上引導。

齊笑遠到家的時候已是淩晨三點。當他看到齊歡穿著那件單薄的睡衣坐在客廳裡,臉上寫滿了焦慮時,內疚感頓時席捲了他的%e8%83%b8腔。方才出門時隻顧著沉浸在自己的煩躁情緒中,完全忘了她會擔憂。

齊歡在看到他的瞬間大大吐了口氣,緊繃的肩膀立時鬆垮下來。齊笑遠快步走過去,用雙臂裹住她那瘦弱的雙肩。她的肌膚冰涼一片,可見已經在這裡坐了很久。他的心裡湧上一股鈍痛,立刻將她打橫抱起送進臥室,用絲被把她包裹嚴實。

先前齊笑遠一聲不吭出了門,齊歡大大吃了一驚。他從不會不打招呼就走的。本想追出門去,想起自己身上穿的是睡衣又隻得作罷。她拿起手機撥他的電話,卻聽到鈴聲在客廳響起。她想,既然手機沒帶走,應該很快就會回來吧。可是,半個小時過去,一個小時過去,仍然不見他的蹤影。她開始著急慌張,拿起電話給所有認識的人都打了一遍。他既不在學校,也不在公司。據她瞭解,除了這兩個地方,他很少涉足它處。他到底去了哪裡?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隻好坐在客廳裡等待。

等待的時間越長,就越是不安。在這思緒紛擾的時候,各種猜測各種擔憂也接踵而來。她不禁努力回想,他的反常是從何時開始的。

那些清晨,他就算比她先醒來,也會靜靜抱著她等她睜開眼睛,然後兩個人一起擠在浴室裡刷牙洗臉,在鏡子裡凝視著對方。他會穿她為他挑選的衣服上班,繼而微笑著%e5%90%bb別。下班後,她會站在廚房門口看著他忙碌的身影,對他講述聽來的八卦趣聞。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曾幾何時,她醒來已不見他的身影,身旁隻有微陷的枕頭和空落的被子。有時能聽到他在浴室裡洗漱,有時他已出門。她甚至沒看到他穿了件什麼衣服出門。那段完美無缺的生活竟如此短暫。後來,他們各自忙碌,交集的時間越來越短。後來……

她並不知道,在她回憶這些過往的時候,有一個人也在仔細地回味,並且比她更留戀那樣的時光。

「笑遠,你別瞞我,是不是有什麼煩心事?」

「沒有,你別多想。」

她仔細盯住他的臉,不放過一絲一毫的表情變化。「很棘手?」

齊笑遠歎了口氣:「就是有點累,休息一下就好了。」

一陣清脆悅耳的鈴音打破了短暫的沉默,齊歡拿起手機。

聽筒裡蹦出陳小紅激動的聲音:「齊笑遠回去了沒?」

「嗯。」

「讓他接電話。」

齊笑遠不明所以地接過手機,還沒開口便遭到了連番轟炸:「你上哪去了?知不知道齊歡有多擔心你?你嚇死她了。有什麼事不能好好商量,非要搞一出離家出走?我原本覺得你還蠻穩重的,沒想到你也會做出這麼不理智的事來。不管什麼理由,讓人擔驚受怕就是你不對……」

齊笑遠默默應承下來,待她的指控歸於平靜,才把電話還給齊歡。

「歡啊,跟他好好聊聊吧,看看是不是有什麼事堵在心裡咯得慌。」

「嗯,我知道。」

「那你們早點休息。」

掛斷電話,齊笑遠已不在跟前,浴室裡傳來水聲。齊歡隻能苦笑,她也想好好聊聊,但也要他肯給她這個機會才行。他總是不肯表露心事,她再追問也不得其果。

次日,齊笑遠特地去買了精緻的禮物和鮮美的花束,並帶著齊歡來到一家情調浪漫的餐廳補過生日。^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齊歡在餐桌上拆開了禮物,是一個百合花形狀的鑽石吊墜。齊笑遠站起來走到她的身後,為她把吊墜換上。他俯下頭輕聲說:「昨天對不起。」

想到昨日,齊歡的心裡仍有些委屈:「你的生日我從不會忘記。」

他想了想,還是解釋道:「你跟我說過生日那天要出團,我就沒顧上準備。」

齊歡想起是有這麼回事,用手輕撫了下脖子上的吊墜,不由歎了口氣,「以後有什麼不開心的就跟我說,別再一聲不吭的走掉好嗎?」

齊笑遠輕點了下頭。

生活似乎又恢復了表麵上的平靜。她會在旅途中頻繁地給他打電話發短信,跟他講旅行中的見聞軼事。散團那天,他會做一桌子的好菜等她回來。他們很有默契地維持著一種小心翼翼的相處方式,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會打破這份寧靜,顛覆原有的生活狀態。

這天,齊歡的一個老外朋友剛買了套房準備裝修,因為齊歡生日那天登過門,對她家的裝修風格甚是喜愛,於是打算叫上幾個朋友再到她家去仔細參觀一下取點經。齊歡原本有些猶豫,畢竟上次帶了一群人回家,跟齊笑遠鬧得不太開心。然而拒絕別人不太禮貌,而且轉念想想齊笑遠這個時間應該不在家,所以還是點頭應下了。

一行人邊聊邊侃,鬧哄哄地進了門。換鞋的時候,齊歡立刻傻眼了,這玄關處擺著的,不正是齊笑遠穿出門的那雙鞋嗎?他慣常穿的拖鞋此刻也不在鞋櫃裡。難得他這個時間點在家,居然就給她撞上了。無論如何,既來之,則安之。總不能現在把客人趕出去吧。她隻得在心中默默祈禱今天別再惹他心煩。

這時,齊笑遠聞聲從書房裡踱了出來。齊歡有些侷促不安地解釋:「Jhon最近家裡要裝修,想來參觀一下。」

齊笑遠點頭跟他們打了招呼,隨即便轉身回到書房。就在齊歡想要鬆一口氣時,卻見齊笑遠背了個挎包走出來。

「你上哪去?」她焦急地問。

「去學校,你好好招呼客人。」齊笑遠對他們歉意地笑笑,然後換鞋出門。

齊歡跟出來,把門掩上,低聲道:「你生氣了?」

「沒有,你快進去,別怠慢人家。」

真的沒有生氣?齊歡將信將疑地瞅著他。齊笑遠拉開門,把她輕推進去:「去吧。」

齊笑遠早上到公司後看到桌麵上有幾封辭職報告。追問之下才知道原來他們不想給公司增添負擔,因此主動請辭。這幾個人是最早進入公司的一批員工,跟著他從一間小小的工作室發展至今,感情比其他人要來得深厚。奈何到了非常時期,最應該保住的幾個人還要反過來為他著想分憂。他隻覺得在辦公室裡坐不住了,於是便回了家。本打算在家裡安安靜靜地看一天書,沒想到齊歡竟帶了幾個老外回來。他一時無處可去,隻好帶了幾本書回學校。眼看考試時間越來越近,還有很多複習資料沒看,他不禁有些著急。

讀博的想法是在發生經濟危機之前就已明確的。這幾年忙於公司事務,他在學術上幾乎沒有什麼建樹。當初開設工作室,主要是為了在經濟上更寬裕一些。沒想到這支團隊會壯大得如此之快,幾乎佔用了他三分之二的時間和精力。對於一個學術工作者來說,這是不適宜的,是發展事業的阻礙。他麵臨一個抉擇,要麼辭去教師的職務專心發展公司,要麼脫離公司。他慎重地考慮了一下,覺得自己還是更適合教師這份職業。於是萌生了退意,打算把公司業務全部移交給邢航。他則開始著手準備考博,隻有拿到博士學位才有可能晉陞為副教授。

他本就是計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