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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笑了一聲,「我們都別謙讓了,反正都有責任。」

齊歡感到齊笑遠騎車的速度比她還快上一些,麵前的景物匆匆掠過。但他騎得很穩,如果前方突然有人閃現出來,他會反應極快的單腳著地避讓開來。

兩人靜默了片刻,齊歡聽到他在前方再度開口。她把頭向前偏了一點,盡力聽清他說的每一個字。原來他是在教她騎車方法。

「上次在森林公園我就發現了,你騎車時喜歡兩隻手都握住車剎。其實這個習慣不好,你用了兩個手指去捏車剎,隻有三個手指抓車把,這樣車頭就難以握牢,容易失去平衡。」

騎車近十年,齊歡現在才知道,原來自己的方法存在這麼大的弊病。

「我看你個子不矮,不妨練習一下用腳著地。下坡的時候,隻用左手去捏車剎就好,右手還是盡量握穩車把。」

齊歡點了點頭,突然發覺齊笑遠的背好像有點僵硬。她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什麼時候把臉貼到了他的背上。雖然現在是冬天,他穿了毛衣和外套,可是背後有東西貼住還是能感覺得出來。齊歡窘迫不已,雙頰熱度攀升,她急忙坐直了身體。好在他看不到,她的臉此刻大概堪比熟透的番茄。

接下來,氣氛有些微妙,兩個人都不再說話。

到了校醫院,醫生給齊歡的手掌消毒上藥之際,齊笑遠去幫她交了費。

他回來的時候還遞給她一瓶化瘀血的藥酒,「%e8%85%bf上也有不少挫傷吧?回到宿舍讓同學用藥水給你揉一下。」

齊歡再次被齊笑遠的細心感動。她的%e8%85%bf被厚重的牛仔褲包裹住,但他還是猜到了裡麵有挫傷。

「謝謝你,齊老師。」齊歡接過藥酒,感激之意明顯寫在臉上。

「你今天已經謝了我無數次了。」齊笑遠看她拚命地吹著手掌,問道:「很痛吧?」

齊歡突然起了一點調皮的心思,裝出一副快哭出來的可憐樣子:「疼死了,從來沒摔這麼慘過。」

齊笑遠果然上當,皺著眉站起來:「我去問問醫生有沒什麼止痛藥粉。」

齊歡趕緊扯住他的袖子,怕手上的藥沾上他的衣服,又急忙放開。「齊老師,你別忙了,我逗你玩的。我從小到大摔過無數次,這點小傷對我來說不算什麼。」說完,還眨眨眼吐了吐%e8%88%8c頭。

齊笑遠心中一動,被她那鬼靈精怪的樣子給逗笑了。

稍事休息之後,齊笑遠又騎車把齊歡送了回去,臨走前不忘叮囑她,別讓傷口沾到水。齊歡站在教學樓前望著他遠走的背影,心中思緒複雜。

在發生作業遺失事件以前,齊歡跟其他女生一樣,對強健俊朗而又溫和謙遜的齊笑遠產生了強烈的好感。可是現在,這種對異性的傾慕之意卻徹底昇華成了一種更為崇高的敬仰之情。她欣賞和敬佩他的為人,不再隻是把他看成一位優秀的異性,而是打從心底把他當做一名品格高尚的師長來尊敬。

那時,她怎麼也想不到,她與齊笑遠之間竟會有著如此深厚的緣分和深重的糾葛。

齊歡下了課才想起在校醫院的所有花費都是齊笑遠出的。儘管錢數不多,可是如果不還給他,她總覺得心裡不安。她沒有齊笑遠的電話號碼,所以依然選在沒課的時候到研究生樓去碰運氣。

近樓情怯,上次過來雖說沒有撲空,但也絕對稱不上好運。齊歡還深深記得那次從這裡離開時的懊喪心情,因此再次踏入這棟樓裡,她仍然心有餘悸,生怕再遇到什麼意外情況。

好不容易一步一忐忑地挪到了齊笑遠的宿舍門前,齊歡第一時間便捕捉到了從屋內飄出來的悠揚樂聲。那是一首著名的加拿大民歌《紅河穀》。

「Come and sit by my side if you love me,

Do not hasten to bid me adieu,

But remember the Red River Valley,

And the girl that has loved you so true.

Won't you think of the valleyyou're leaving

Oh how lonely, how sad it will be,

Oh think of the fond heart you're breaking,

And the grief you are causing me. 」

隨著輕快婉轉而又略帶傷感的歌聲在耳畔迴響,齊笑遠的眼前,漸漸浮現出一個令人嚮往的美好景象。

年輕英俊的男子即將離開生長了十幾載的村莊,去大城市裡求學。有著一頭烏黑長髮的美麗女子依依不捨地依偎在他的懷裡撒嬌。

「你什麼時候走?」

「後天。」

「這麼快?」

「你說過,如果我能考上大學,將來就嫁給我,說話可要算話。」

「還早著呢,誰知道你能不能經受得住外界的誘惑,沒準還沒畢業你就喜歡上別人了呢。」

「不可能,我們認識了十幾年,我是什麼樣的人你還不清楚嗎?」

「總之,等你大學畢業參加工作再說吧。」

男子將懷中的女子摟得更緊,信心滿滿地說:「我們一定會在一起的,誰都不能把我們分開。」

接下來,畫麵又模模糊糊地跳轉成了另一副景象。

年輕英俊的男子坐在一張高凳上,一邊拉著手風琴,一邊以那獨特的磁性嗓音深情地唱著:

「走過來坐在我的身旁,

不要離別得這樣匆忙,

想一想你走後我的痛苦,

還有那熱愛你的朋友……」

美麗的長髮女子則坐在他身側的矮凳上,將頭輕輕靠在他的椅背上,陶醉依戀地傾聽著。

一曲完畢,男子放下手風琴,將女子拉入懷裡。

「我已經大學畢業了,你什麼時候嫁給我?」

「我年紀還小呢,等我長大再說吧。」

「好啊,你存心捉弄我是不是,看我怎麼收拾你。」

女子反應靈敏地彈跳起來,邊笑著邊躲。男子窮追不捨,興致盎然地陪她玩起貓捉老鼠的遊戲……

「篤篤篤,篤篤篤……」一陣敲門聲打斷了齊笑遠的思緒。

他收拾好心情,關掉音樂過去開門。

那張熟悉的甜美笑顏出現在眼前,當中還夾雜了幾縷不易察覺的不安情緒在裡麵。「齊老師,有沒打擾到你?」

齊笑遠側身讓開:「沒有,進來吧。」

不安的情緒很快消失,齊歡走進屋內,在禮貌的範圍內不著痕跡地打量了一眼,室內環境一如他的外表,乾淨整潔。

「坐吧。」齊笑遠指了下電腦桌前的靠背椅,走到飲水機前用一次性杯子接水。②本②作②品②由②思②兔②在②線②閱②讀②網②友②整②理②上②傳②

齊歡發現,他細心的品質再次顯而易見的體現出來。他先接了小半杯冷水,再接了大半杯熱水,然後把一杯溫熱的水放到她的麵前。

「謝謝。」齊歡從口袋裡掏出事先準備好的錢放在桌上推到他麵前,「齊老師,謝謝你幫我墊付藥費。」

齊笑遠早猜到她來的目的,把錢推了回去:「不用了,沒多少錢。」

齊歡咬著%e5%94%87說:「齊老師,我知道這樣做很小家子氣,可你不收下的話我會覺得不安心。要不我請你吃頓飯?」

吃頓飯更誇張,齊笑遠無奈隻有收下。「手還疼得厲害嗎?」

齊歡把手掌麵向他晃了晃:「不疼了,昨天去換了紗布。」

齊笑遠少有跟女生單獨交談的經驗,屋內一時靜謐下來。齊歡轉了轉腦子,找到一個話題:「你剛才在聽歌嗎?怎麼現在不聽了?」

齊笑遠走到電腦前點開播放器,《紅河穀》的旋律再度響起,他迅速換了首歌曲。

「其實剛才那首歌挺好聽的,我很喜歡。」

齊笑遠笑笑,轉移了話題:「你上次說打算考研換個專業,考慮好選什麼專業了嗎?」

齊歡點了點頭。她比較傾向於教師這個職業。跟家裡人商量之後,他們一致認為進高校當老師是個不錯的選擇。再則她從小就擅長畫畫,因此決定報考美術學專業。

其實,她憑著記憶力的優勢,在語言學習上也是強項。入學以來,她報的選修課幾乎全是外語,尤其偏愛法語和意大利語。但是由於專業跨度過大,所以被排除在了考慮範圍之外。

齊歡把內心的想法告訴齊笑遠,不出意外贏得了他的贊同。「隻要你能認定目標,我相信沒有什麼能難得倒你。」

他早就發現齊歡有一個得天獨厚的聰明頭腦,哪怕她對一切事物總是懷揣著一種提不起勁的漠然之態,可是隻要下點功夫就能取得驚人的好成績。在對萬物漠然的同時,她卻又是一個極度喜歡熱鬧的人,幾乎每次見到她,都是跟一群女生在一起,鮮少有形單影隻的時候。在他眼中,她是一個極端矛盾的女孩。然而,也就是這份矛盾體現出了她的與眾不同。他希望她能早日確認自己感興趣的事物,並為之奮鬥。他深信她能在那個領域做出一番成就,實現自我的最大價值。

齊笑遠一番鼓舞的話聽得齊歡熱血沸騰,與上次的懊惱和沮喪相悖,這次她帶著他的祝福心花怒放地離開了。

接下來的時間,她便毫不猶豫地一心朝著目標邁進。確認導師,收集資料,再就是起早貪黑地複習備考。

下半學年開學時,齊歡震驚地發現計算機課換了一名助教。聽劉老師說,齊笑遠因為課講得好,被推薦去給建築係的學生上課。

齊歡為此失落了很久。校園如此之大,迎麵遇見齊笑遠的幾率近乎於零。隻有幾次,遠遠看到一個肖似他的背影。後來,考上研究生的巨大喜悅和豐富多彩的校園生活終將她的這份失落漸漸沖淡掩蓋,再後來終於完全消散。

在陳小紅提起齊笑遠以前,齊歡也會偶爾想到他。想起他講課時的認真專注,想起他在校運會上的矯健身姿,想起他幫助她時的細心體貼。或者某個老師的習慣動作像他,某個男生的身形側影像他,也能觸動她的某根心弦。然而,曾經清晰深刻的影像終究隨著時光的流逝模糊淡化了,她已記不起他的具體長相。他在她的腦海裡,隻餘一個被美化了的高大形象。

陳小紅提到他的時候,齊歡能交代的也不過是一句「他曾經是她的老師」。

他研究生畢業以後沒再參加過校運會,平時在教學樓裡亦是難得看到他。若不是陳小紅提供的資料,她根本不知道他教的是哪個年級哪個班,更別提他在外開公司的事。而且,她也從未想過能跟他再有任何交集。

然而,緣分是何等奇妙的事情,它往往就發生在你始料不及的時候。齊歡與齊笑遠的重遇,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那天,齊歡跟院裡的資深美術教授同時也是知名畫家李重琛老師一起帶著學生外出寫生,地點位於學校附近的著名風景區沁湖森林公園。齊歡每年都會跟同學到這裡來燒烤野餐,對此處的熟悉度不亞於校園。

沁湖森林公園又稱獅山森林公園,因山形酷似一頭蹲伏的雄獅而得名。山中遍植著形態各異的珍貴樹種和花草。時值秋季,紅、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