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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妓院由來已久,孔夫子曰食色性也,隻要飯館子還在開業,自然就少不了皮肉營生。不同時期自然不同法子經營,官妓私娼家妓營妓………三六九等,住的房子不一樣,陪笑彈唱品簫度夜,價錢也不相同。」

哇!學術派啊!葉青興奮的兩眼冒光,慇勤的給他添上酒,胳膊支桌上雙手托腮,豎耳等著細聽,滿臉崇拜!

徐友亮好笑又無奈,隻得認真講給她。

「行有行規,妓者操皮肉生意,最忌諱當麵談錢,嫖客雖花錢買/春,也不能當麵問錢……」

「為什麼為什麼?不為賺錢誰做%e9%9b%9e啊!」葉青好奇。

徐友亮瞪她一眼:「女子若能嫁得良人相夫教子,後半生衣食無憂,誰會拋頭露麵出來做這個?一雙玉臂千人枕,半點朱%e5%94%87萬人嘗……她們也是可憐人,自然不能當麵羞辱,越是賣的越不能提錢!」

葉青點點頭,明白!%e9%9b%9e也有尊嚴!

「然後呢?怎麼收錢啊?不明碼標價誰敢去啊?萬一挨坑了咋辦?」

徐友亮笑:「自然有她們的一套法子,像你說的大茶壺,那可不是端茶送水的,他們最厲害的一套本事叫看人下菜碟。不管你是達官顯貴王孫貴胄,還是文人墨客市井商販,隻要人一進來,大茶壺不聞不問,隻瞄一眼就知道你是什麼身份,來妓院幹什麼。或是閒坐品茶商談買賣,或是引薦同僚密談要事,價錢分高低,男客女客也不同……」

「等等!女客?還有女客?女客去妓院幹嘛?不是該去兔館麼?」葉青問。

徐友亮皺眉瞪她:「你還知道兔館?」

葉青嬉皮笑臉:「書上寫的,八大胡同名稱最久,當時皆相公下處,豪客輒於此取樂……小兔,小手,像姑,寓所稱之兔館,相公堂子……哎呦!」話沒說完頭上就挨了一筷子。

「淨看些亂七八糟的書,歪曲出亂七八糟的意思,以後再讓我發現就罰你抄毛選!」徐友亮恐嚇。

「嘻嘻,不看不看,快說啊!女客去妓院做什麼?」葉青忙應承。

徐友亮白她一眼,這才緩緩道:「富家千金名門閨秀,出於好奇想去妓院看看,由家中兄弟或是未婚夫領著,進去見識見識也無妨。老媽子夥計端茶奉果子『打茶圍』,再把時興的玩意兒演示遍逗個樂,還可以吹啦彈奏讓女客唱曲過癮,這叫『過班』。」

尼瑪!ktv啊!葉青頓時興趣大增:「那是不是要女扮男裝才能去?」

徐友亮舉筷子又敲她頭:「想去就大大方方的去!熟客帶著,不用解釋,女客身份大茶壺自然心知肚明,什麼能讓你看,什麼不該讓你聽,都有分寸。偷偷摸摸畏手畏腳的混進去,被人賣了都不知道,自毀名節!」

葉青咋%e8%88%8c,大茶壺這麼厲害啊?隔著衣服能看出來者身份,女扮男裝還不是讓人一眼就看穿?果然電視劇不靠譜!

「價錢呢?不能當麵談錢也沒明碼標價,怎麼收錢啊?」葉青仍舊好奇這個。

徐友亮望著她好笑:「不是說了麼?看人下菜碟!客人落座,大茶壺奉上果盤小碟若乾,看看個數就知道多少錢。這是告訴你度夜的花費,若是出得起價,你就盡情盡興。若是超出身上所帶銀兩,那就喝喝花酒,與坐陪米分頭談笑逗逗樂,入夜前要自行離開。」

葉青恍然大悟,按盤子算錢,原來九轉壽司是跟妓院學的啊!

徐友亮%e5%94%87角上揚:「葉青,想明白什麼了?」

葉青得意道:「碟子是分顏色的!綠色最貴,黃色其次,白色最便宜!吃完……嫖完數碟子算價錢!」

徐友亮仰天長歎後,葉青又遭一記白眼。

「然後呢?這就是包乾價?想做什麼都可以麼?熟客有沒有優惠?節假日打不打折?」葉青追問。

徐友亮好笑:「什麼亂七八糟的?這還沒完呢,付得出度夜資才是起步價,要想玩的盡興還得大把花錢……」

「誘騙消費啊?」葉青驚呼,美容院就這樣!開始說好的隻要多少多少錢,一下子給你推薦個麵膜,一下子使用個精華素,不知不覺就多花了好幾倍!

徐友亮笑笑繼續道:「米分頭作陪那叫涼菜開胃,將客人興致逗弄起便撤席,這個要給點小錢打賞,說姐兒辛苦……讓她拿去買瓶桂花油或是扯件新衣裳……」

葉青咋%e8%88%8c,啤酒公主啊!

「熱菜呢?快快,快說正題!」

徐友亮好笑:「就你心急!珍饈美味自然要細品慢嘗,一口吞進去有什麼情趣可言?那是吃糠咽菜!」

葉青尋思片刻試探道:「難道要%e5%90%9f詩作對,唱歌跳舞?」

「猜對了!」徐友亮繼續道:「她們從小學藝,吹拉彈唱%e5%90%9f詩作對,談論時事見解甚至比得上新入的翰林,新科的狀元!色藝雙馨堪稱絕世!引得無數才子達官顯貴奉為紅顏,競相追捧,這是一等%e9%9b%9e。」

葉青暈,還分等級啊?

「二等呢?」

徐友亮笑:「二等為知己,色藝稍遜,但是扮作良家,溫順體貼知寒知暖,付年資包下獨享,這段時間就不接別的客,一年半載等客人厭倦了再尋下家。」

葉青險些暈倒,所謂紅顏知己原來……

「三等呢?」

徐友亮好笑瞟她一眼:「就是花魁嘍?學藝不精姿色平平,隻能靠自抬身價造勢,一年能拍賣十二次初夜,沒見過世麵的鄉紳財主也趨之若鶩,競相出價。」

葉青詫異,原來花魁是三等啊?不是花中之首麼?前陣子好像還聽過哪個文盲這樣誇小黃花來著……誰來著?那位趙科長吧?沒錯,就是他!一看就是土包子。

「四等五等呢?六七八等還有麼?」

「四等戲子,再往下就是不入流的流鶯和站街掛單的良家……」

葉青頓時不淡定,不等他說完拍桌子道:「戲子?那是文藝工作者好不好?是藝術家!多少國粹都是她們一代代傳承的,少一個就失傳一部經典!你怎麼能說是%e9%9b%9e啊?」

徐友亮搖頭:「有的在檯子上唱,有的在窯子裡唱,米分墨登場說到底還是在賣!」

葉青沉下臉氣呼呼不說話,心裡很是不舒服!除了喜歡流行歌曲,各類戲曲名家唱段她也愛聽。

隻可惜這時期的音像資料並未廣泛傳播,一場浩劫,美人香消玉殞,再也尋不見婉轉唱腔風流身段。

陳凱歌導演的}霸王別姬{葉青不知道重複看過多少遍,最愛哥哥飾演的程蝶衣,每次看到最後都忍不住要大哭一場……

雖然現在還沒到那十年,可是前期各種衝擊下,許多大師已經提早離開舞台,每回想起來葉青都遺憾不已,恨不得早回來幾年……

徐友亮見葉青臉色不悅,不再往下細說,低頭輕笑道:「葉青,你還喜歡聽戲啊?會不會唱?」

葉青滿是情緒,沒好氣道:「會!」

「來一段聽聽?」徐友亮邀請。

「哼!」葉青扭過頭,不給麵子。

「來嘛……唱一個!我給你打拍子!」徐友亮笑著繼續遊說。

哄了又哄,好半天葉青才心情好轉,高高興興站起來,拿過外套敞懷套進胳膊。衣領卡在後腰,兩隻袖子就長出一大截,擺了個身段,一甩水袖……

「樹上的鳥兒,成雙對……」

徐友亮盤%e8%85%bf坐在炕上笑看,手持筷子輕敲酒杯打拍,聽她一句唱完忙合道:「綠水青山帶笑顏……」

他唱的好好聽啊!葉青一下子來了興致,開始發瘋……

「隨手摘下,花一朵……」仰著小臉賊兮兮抖肩抖%e8%83%b8匍匐爬過來……

徐友亮險些又笑噴,狠狠朝她%e8%87%80上拍了下:「我與娘子……戴發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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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青呲牙裂嘴瞪他,揉著後%e8%87%80站起來,繼續擺身段翹起蘭花指:「從今再不受那奴役苦……」

「夫妻雙雙把家還!」徐友亮笑眼彎彎配合手勢。

葉青連拋媚眼:「你耕田來,你織布……」

「你挑水來你澆園……」徐友亮不吃虧。

葉青翻個白眼繼續:「你洗衣服,你做飯……」

「我要養家要賺錢……」徐友亮挑眉唱道。

葉青鄙視,你賺什麼錢了?夠買房買車嗎?

「寒窯雖破能避風雨……」徐友亮搖頭晃腦的繼續笑唱。

葉青隻好跟上:「夫妻恩愛,苦也甜……」

「你我好比,鴛鴦鳥……」

「……鴛鴦鳥,比翼雙/飛在人間啊……在人間啊啊啊啊……」

唱到最後就剩葉青荒腔走板的伸著雙臂瞎撲稜……

徐友亮憋著笑熱烈鼓掌:「好唱腔!好身段!再來一個!」

葉青得意,擺姿勢揮水袖又唱了段女駙馬。

「為救李郎離家園,誰料皇榜中狀元……」

熱熱鬧鬧唱完,徐友亮鼓掌大聲喝彩,葉青更是得意非常,坐下連喝了好幾杯酒。

徐友亮抱住她,微不可聞輕歎一聲,遮掩住情緒笑道:「葉青,你知不知道這齣戲講的什麼?」

葉青大咧咧笑道:「當然知道!馮家嫌貧愛富要退婚,還誣陷李公子盜竊至入獄。馮素珍為救未婚夫,女扮男裝冒名參加科考,高中狀元招做駙馬。洞房花燭夜馮素珍跟公主講出實情,皇帝做主讓他們夫妻團聚,大團圓結局!」

徐友亮無奈搖頭:「葉青,先不提馮家為何悔婚,也不說皇帝公主被小官女兒戲耍捉弄是否大度,就說馮素珍吧,你知道她犯了什麼罪麼?」

「犯罪?什麼啊?」葉青不解。

徐友亮扳過葉青身子,盯著她一字一句道:「冒用身份參加科舉,隱瞞真身乘龍東床,兩樣都是株連九族滿門抄斬的大罪!」

第99章 半夜談%e9%9b%9e

葉青不由心裡一驚,莫名其妙的一陣慌亂卻又想不出是為什麼,隻好瞪著徐友亮不悅道:「文藝作品,你這麼較真幹嘛?」

徐友亮無奈搖搖頭,倒也不再提。

兩人又笑鬧一陣子,吃了幾口菜,喝了兩杯酒,葉青又想起正題:「什麼是掛單的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