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焦心。
測試的結果出來了,兩條槓,我手哆嗦了一下,把那東西扔進了垃圾桶。
我知道自己八成是懷孕了,雖然還是要去醫院檢查一下,但結果其實已經很明顯了。麵臨著這個小小的生命,我想,如果他能早一點來就好了,也許這個時候他都差不多可以出生了。
也許我和陳識,都不用像之前那樣相互折磨著。
但也可能,陳識為了我,為了這個孩子留下,在看到各種各樣機會的時候,在摸著他最寶貝的吉他的時候,還會從心底難受。
所以說,命運就把人耍著玩兒的。
懷孕這事兒,我既然知道了也沒打算瞞著陳識。
我自己確實拿不定注意該不該生下來,這是陳識的孩子,我腦子裡麵出現他出生後的模樣,小鼻子小眼睛小腳丫兒,會不會和陳識一個樣子,那肯定也不愛笑,總是抿著嘴巴裝酷。
不管怎麼樣,我覺得我還是要先告訴他。
但陳識的電話打不通,一直關機,我這樣打了三天,差不多一天打五六個過去,永遠都是關機狀態。
我也沒心思找工作了,沒有電腦,去網吧環境又不好,我當時就是一很混亂的狀態,作為一第一次懷孕的姑娘,我確實不懂得我現在該怎麼辦,也不能上網查一查。
要去醫院是肯定的,但我自己不敢去,有一種牴觸的情緒在。就像我之前自己去看婦科一樣,那還好,但是懷孕這樣的事,我開始胡思亂想,要是醫生問我有沒有結婚呢,要是別人看見了問我男朋友呢。
回北京一個禮拜後,我陷入了前所未有的低落,陳識的電話也始終沒有打通。
我隻知道,這孩子不管是不是要生下來,至少他在我身體裡的時候我都要好好的對待他,我不能餓自己,就算再難受,我也爬起來去給自己熬粥,煮%e9%9b%9e蛋。
許易給我打電話來,可能就是有空了隨便問候問候,但我一直在等陳識的電話,所以連號碼都沒看就接了。
聽到許易聲音的時候,我默默的失望著。
他直接和我說正事,就是之前我實習的那個hb雜誌社的主編打算回國,趁著她還有點權利在,要不要給我安排一份工作。
我聽著,說好,心思完全沒在那上麵。
然後突然墻邊竄出來一隻小強,我大叫了一聲就把丟一邊兒了。怕這些,也是女孩子的天性,我確實沒自己想的那麼的勇敢。
我砰砰跳了半天之後我覺得我得把這東西東走,但它一直跳啊,特噁心,我又開始難受了,想吐。
我去吐,折騰了快二十分鐘,出來時它還在。我去翻櫃子,我記得之前在這裡麵看見殺蟲劑了,找到那個瓶子之後我就對著地麵噴,知道小強一動不動了。
我怕不幹淨,又在其他地麵墻角都噴了不少。
然後門鈴響了,我捂著鼻子嘴巴忍著嗆人的味道出去開門。
我沒想到,找上門來的人會是許易。他看我,皺眉,“你折騰什麼呢?”
我鬆開手咳嗽了幾下,忍著噁心說,“有蟲子。”
許易走進來,把我手裡的瓶子拿過去就瞪我,“你作死呢?”
他拎著我的胳膊把我弄到了陽台上,打開窗子通風,又回去廚房。我看到他自己出來的時候也是捂著鼻子捂著嘴的。
手上還拿著我剛剛因為害怕扔在一邊的。
原來許易過來找我,是以為我出事兒了。
我解釋我沒什麼。
許易說,“你還沒什麼?你見過哪個孕婦把自己當蟲子噴的嗎?”
這句話,他說的太急了,倒不是語氣不好什麼的,關鍵是直接把我懷孕這事兒說穿了。我鼻子一酸,差點兒又要哭。
沒哭出來,隻是又噁心想吐。
我吐夠了,洗把臉出來。
許易還沒走,他好心提我收拾了廚房,門窗還是全部敞開通風,房間裡已經沒什麼味道了。我之前熬的粥,也被他倒掉了。
我走過去,我說謝謝。
許易燒了壺水,看到我,突然抬了抬眼皮,他說,“你該不會還沒去醫院吧?”
被他說中了。估計去了醫院肯定知道什麼能做,又有什麼不能做的。
我心虛,沒出聲。
許易又問,“陳識也沒來?”
這一次,我是真真正正的頹了。
許易也有點兒急了,他盯著我看,似乎是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情緒,二話不說的把衣服裹在我身上就拽著我往外走。
我推他,我說你幹什麼啊。
許易說,“去醫院,你說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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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陳識的電話
我一直摸不清許易的脾氣,也一直看不透他這個人。
許易,他在我心裡是偶像,是前輩,但也一直有著距離感。他關心過我,但多數還是那種不冷不熱的小關懷。
我知道,他對我一直不走心,他對誰也不走心。
不過他這次的態度確實是我意料之外的,當然,我這時候的心思也完全不在這問題上。
我就是緊張,也怕。
另一方麵,我一直不敢去醫院,是因為不敢自己一個人去,許易帶我去,我竟然覺得心裡踏實了。
到了醫院,許易還是老樣子帶了個墨鏡稍微偽裝下,其實他可以不跟著我下車就讓我自己進去的,可能他看出來我慫了,就一路拎著我的胳膊往裡走。
排隊,掛號,做了一堆大大小小的檢查。
最後,他陪我一起去見醫生。
我是真的懷孕了,六十一天,就是在廣州的時候懷上的。
醫生看我模樣挺年輕的,就循例問這孩子要不要。我知道,要還是不要都應該早做決定,但我確實拿不準。
我看許易,許易也沒辦法,這不是他的孩子。
不過許易也沒在醫生麵前撇清關係,倒是把我剛才噴殺蟲劑那事兒說了一嘴。
醫生很嫌棄的看我,“你們這些小年輕是真能胡來。”
雖說是胡來,但實際上也沒那麼嬌氣,主要是現在的小孩子都太寶貝了所以家裡才會那麼看重這樣也不讓做那個也不讓做的,醫生說以後一注意點兒也沒什麼,又給我開了一堆藥,說我身子太繞,孩子不管要不要也得先調理好了。
這個身子繞,其實是上次住院的後遺症。
我突然想起來,我跟醫生說,“我一個多月以前住過院。”
醫生撂下筆,抬眼看我,“怎麼回事?”
我說,“甲醛中毒。”
這一次真的不是小事了,醫生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許易,說了一句,“你們還年輕。”
意思就是,不建議要。
我心裡好像轟的一聲一樣,特難受。
沒考慮清楚要不要這個孩子,和因為自己的失誤失去一個孩子是不一樣的。那種自責的感覺翻江倒海的。
許易讓我等著,他去拿藥。
我等,又自己冷靜了一會兒,思考了一會兒。
我又想陳識了。雖然想,但並不意味著我後悔和他分手,分手的決定是我考慮過的,在獨自一人的旅行中也經歷了深思熟慮。隻不過,現在這個孩子的到來是我始料未及的。
我想陳識,大約是因為在我的身體中存在著一個和他有千絲萬縷關係的小生命,那是屬於他的延續,根本不可能忽略。
而現在,我可能保護不了這一份延續了。
其實,還是很難過的。
許易回來了,和以前一樣不會特別避嫌的過來拉著我的胳膊讓我和他一起往外走。上了車,他把藥交給我。
“先養著,別多想。”
我點頭,我說謝謝。
“陳識呢?你該不會想瞞著他吧?”
我笑了一下,笑的挺勉強。就算我和陳識分手的場麵再激烈點兒,這種事我也不會瞞著他,現在是我找不到陳識,他就跟失蹤了一樣。其實這幾天我也想了些辦法去打聽,不過都沒結果,隻知道他也在情人節那天就離開天津了。
但是也沒回廣州。④思④兔④文④檔④共④享④與④線④上④閱④讀④
許易把車停路邊,給陳識打電話。結果當然也是關機。
他問我,“多久了?”
我說,“從我回北京那天。”
許易也不是一萬能的人,比如現在,陳識失蹤了,我找不到他,許易也一樣沒辦法。不然還能怎樣呢?難道去報警。
他也聯繫了一些人,包括讓瑞瑞給廣州公司那邊的人打了不少電話。
依然沒結果,陳識是鐵了心要消失一陣子了。
我沒忍住,嗚嗚的哭了起來,哭了一半兒我想起我現在折騰自己就是讓這孩子遭罪,又生生的把這眼淚忍了回去。
過了一禮拜,陳識還是那個音信全無的狀態。
許易卻一直在管我,他不管也沒辦法,許易確實是個不走心的人,但他也覺得現在不管我就差不多是見死不救。偏偏懷孕這種事兒也不能隨便張揚出去,找瑞瑞來都不是特別合適,剛好他還在休假,想起來就打個電話和我聊幾句,或者買了吃的帶過來跟我一塊兒吃。
我說,“你不能對我這麼好。”
他說,“你還真不把我當人看。”
許易管我,也算是人之常情。
可要開學了,我之前沒見過麵的室友都回來了,再讓許易過來就不合適了。
許易也覺得我這幾天狀態還可以了,那就先這樣,讓我有事就聯繫他。
我說好。一邊準備上學期末的補考,一邊繼續調養著身體等陳識的消息。
沒等到陳識,我卻等到了新的狀況,那天我去學校自習,回來的路上肚子就開始疼,我找了個餐廳進去休息,沒過一會兒就開始冒冷汗,臉白的跟墻麵兒一樣。
等我打車到醫院的時候,已經見紅了。
我當時的樣子,不太清醒,幾乎下了車就是被抬進去的,醫生說話我都回答不上了,就知道疼,最後疼暈過去了。
我的沒電了,醫生就在我書包裡的字典中間翻出了一個小紙條,照著上麵的電話打過去。
那是許易的號碼,就是當初陳識他們租了練習室,我們一起慶功的那一天許易寫給我的號碼,後來我一直找不到,原來是夾在了字典裡。
許易到的時候,我也醒了,躺在病房裡,身上還是疼。
他走過來看我,臉色不太好。
我有點兒怕,捂著肚子問,“我怎麼了?”
許易搖頭,“不太好。”
這事兒還得醫生來跟我解釋,不過許易不放心,就留在病房裡看著我了,哪怕被那個中年女醫生說了好幾句他這個男朋友真不盡責。
孩子沒了。
沒有再讓我因為他的去留去考慮,去煎熬。來醫院的時候我已經流產了,我是暈了過去,才不知道自己後來流了那麼多血。
醫生說完就出去了,大概想給許易點兒時間來安慰我。
也沒什麼好安慰的。
我衝著許易笑了笑,“這下子我終於不用擔心了。”
笑著笑著,就哭了。
流產後要做手術清宮,醫生說不用打麻藥,但是挺難受的,讓我忍一忍。
我說好,是不想在麻煩別人,其實還是怕,特別怕,也難過。兩種心情交錯在一起的時候我就特別希望陳識這時候能在我身邊了。
因為不用麻藥,手術的過程裡我整個人也是清醒的,被擺成一個羞恥的姿勢,看著醫生彎著腰動著手術鉗。
也清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