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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經歷所謂的七年之癢,還有再多拐個彎。

我望著陳識,心裡忐忑,卻隻能點點頭。

八年,我還耗得起,八年後,我二十八歲。

熱戀中的人都是頭腦發熱的,我覺得我和陳識這會兒算熱戀,所以我想那些曲折不定的未來我們都能搞的定。

這樣想著想著,就連自己都相信了,而且信的熱血沸騰。

陳識這次傷的比較深,醫生也開了一堆藥和液,一瓶換一瓶,全輸完就天黑了,到了下午他還有點兒發燒,可能和最近太忙太累有關係,醫生說他體質不好過後幾天還是小心照顧。總之這樣折騰下來,我們從醫院出去的時候都是半夜了。

司辰下午陪我們待了一會兒就走了,許尼亞也隻是過來看了看。

這會兒剩下我們兩個,陳識雖然退燒了,但模樣還有點兒虛弱,我真不知道要怎麼安置他。

打車,我和司機說他們租的那個三居室的地址,陳識跟司機說,“師傅不去那。”

然後又說了練習室的地址,我問他不回去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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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識這才告訴我合租的房子他們早就退了,司辰和陳湘搬出去,剩下他和許尼亞兩個,房租也不是負擔不起,不過他覺得沒必要那麼浪費,所以就搬到練習室去住了。

之前吧,陳識還是個健健康康的小夥子,吃點兒苦也沒什麼,但這幾個月折騰下來人都瘦脫形了,又要去住又冷又潮的練習室,難怪他身體變的這麼差。

我心疼的看了看陳識,覺得自己說什麼喜歡他,其實什麼事都沒為他做過。

司機又催了一次,我讓他把車開到海河邊的那個公寓,陳識看了我一眼,我說,“不然我們也一起住?”

然後倆人對著傻笑。

一起住,算不上一件特別大的事兒,就是陳識現在的傷有點兒麻煩。

回到家我煮了粥給他,然後幫他洗澡,再吃藥。

床那麼窄,陳識現在手上又有傷我們不可能抱在一起睡,我讓他睡床,這幾天我先睡沙發,一開始陳識不肯,最後還是答應了。

現在的問題,得讓他手上的傷快點兒好起來。

睡覺的時候,陳識還是騰出了一隻沒受傷的手湊到沙發這邊來拉著我的一隻手。被一個自己喜歡的人這麼惦記著,我覺得心裡特踏實。

第二天早上,陳識陪我一起回宿舍收拾行李。

這兩天快要開學了,宿舍裡人比較齊,也包括以前在我背後議論的那兩個,見到陳識算是能封住他們的嘴巴了。橫看豎看他都是二十出頭的男孩子,絕對不像什麼有婦之夫。

其實上次陳識去宿舍找我的時候她們就看到了,隻不過不如這次來的直接,陳識大大方方的摟著我的肩膀進去,還說以後在學校要關照我們家向西。

嘻嘻,我是陳識家的,聽著好開心。

這應該算是幾個月以來我們倆最好的時候了。

但不好的事還是有的,陳識第二次受傷,樂隊的事情又要耽誤一陣子,原本他們剛從廣州回來應該是和公司談下一步發展最好的時機,唱片公司說給他們先安排些小型的商演,還有就是去給一些有前輩在演唱會上伴奏刷刷存在感,跟著上上通告混個麵熟,但現在都不行了。

沒辦法,又要擱淺一陣子。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陳識挺失落的。

他現在畢業了,如果手頭上沒工作也不能天天去學校報到,閑下來隻能整天都待在家裡。而我在新學期特別忙,暑假日語班的工作要交接,便利店那邊一周也要去幾天,最重要的還是學習方麵,我要去做交換生,那大三的第一個學期就必須把這一年的課程結束。

打算去做交換生的事我也和陳識交代了,他起初聽著還是楞了楞神,應該是很詫異吧,畢竟我們剛剛決定在一起就要在不久之後麵對一年的分別,算的上一種遺憾。

但陳識還是支持我的決定,就像他自己也一直為了夢想努力一樣,他覺得我不可能把自己全部的生活都依附於他。

甚至現在的陳識,對自己的未來都是迷茫的,他更不可能拉著我一起去賭。

而且他也說了,如果不是這次手受傷,再過半年slam也要到北京去了,唱片公司在北京,那裡的機遇要比我們這多的多,即使我不留學,未來的一年甚至兩年裡也一樣要麵對聚少離多的生活。

說完這些,我們默默的對望了幾秒鐘,再默契的投入到各自的忙碌之中。

陳識哼著調子寫歌。

我塞著耳機練習聽力。

好多時候他喊了我幾聲,想把新歌唱歌我聽,在我一直都沒反應的時候才幹乾笑著轉過頭,我摘下耳機去問他怎麼了。

他搖搖頭說沒事。

然後我塞著耳機繼續練聽力。

陳識哼著調子繼續寫歌。

唯一的交流也隻在一起吃飯的時候,還有我幫他洗澡的時候,現在我身體沒有問題了,洗著洗著就會心猿意馬,然後陳識看著我,我會不好意思。

關上燈滾床單,滾的並不盡興,一方麵我始終找不到什麼感覺,就是一直壓抑著自己盡量去配合他,陳識要我放鬆,我辦不到。我會擔心他的傷,經常在他最投入的時候突然抓著他的胳膊,很緊張的問,我剛剛是不是碰到你的手了?

陳識笑著搖搖頭,然後翻身躺好再把我摟進懷裡,“睡覺吧。”

睡吧睡吧,有了這麼兩三次之後,陳識說自己洗澡也沒問題了。

於是我就繼續復習自己的功課。

過了一個禮拜,我陪他去醫院拆線,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的傷口。我不是特別膽小的人,但屬於那種從小就暈針的,看到別人打針輸液的時候我覺得自己身上都特疼,所以陳識縫針的時候我一眼都不敢看,甚至在操作室外麵。

護士說我這個女朋友當的太不盡責,所以這次拆線我咬著牙陪他進去,結果反而要陳識安慰我。

一開始我是主動拉著他一隻手的,然而我有點發抖,這些在平時死不明顯的,但醫生察覺到就說了我兩句,陳識馬上側過臉來對我笑,“別怕。”

我再一次為自己的無能為力感覺到無地自容。

陳識這一次的傷口真的很深,拆線換藥後醫生還是囑咐了很多事,最重要的是,他短時間內手都不可能恢復到以前那麼靈活。

意思就是,彈吉他,比較困難。也不是不行,但強行練習的話這傷影響的就是一輩子,而且即使去彈,也彈不好。

普通人傷這一下沒什麼,但他們用樂器的人,手指都是做很細緻的動作,再不好好休養就和廢了沒太大差別了。

從醫院出來,陳識就悶聲不語,我知道他不開心了。和以前我們吵架時候的那種不開心不一樣,是我安慰不了的那一種。

晚上我們約了許尼亞他們一起吃飯,這算是這些日子以來我們五個人第一次聚在一起了,夏天最熱的時候,許尼亞開著家裡的車帶我們去河邊bbq,陳識手上有傷,我時刻關注著讓他不要動手,可這樣他反而不太開心,嘴上沒說什麼,卻一直悶著頭。

陳識想喝酒,我記著醫生的囑咐,堅持讓他一滴都不能沾,於是他不說話。陳識這個人,偶爾會比較悶,他不開心的時候並不會大吵大鬧,就是一個人找個角落窩著,置身於繁華之外。

隻是那樣一個落寞的身影,我看在眼裡,也會跟著開心不起來。

後來陳識抽煙,煙頭扔了一地。最後一支的時候,他用手指去摸。

其實那真不是什麼自殘的行為,隻不過人在精神恍惚的時候總會不自覺的做一些極端的事兒,或者想讓自己清醒一下,或者隻想證實自己的存在。

所以陳識抽煙的時候我沒管,但他用手指去碰煙頭這個動作我看不下去了。

我過去攔住他,然後陳識看著我,也是一愣,他搖搖頭說抱歉,剛剛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我們幾個商量,最近還是讓陳識好好休息,什麼簽約什麼出道的事情都不要提了,隻要人好好的,以後還能有很多機會。⊕思⊕兔⊕網⊕

陳識自己也能把這些看通透,但當事人的心裡總會更多一層坎兒,比如那個手真的好不了了怎麼辦?又比如他現在不是自己一個人了,他不想拖累我。

陳識說自己從小也不是特別喜歡音樂,高中時候才抱著玩兒玩兒的心態跟人去學吉他,後來去參加聯考學唱歌都是臨時的,所以隻考上一個普通學校。

但這幾年他確實對樂隊走心了。

唱歌,樂隊,這兩件事算是對他整個少年時代的總結,現在他成人了走入社會,能夠當做本領的似乎也隻有這兩件事。

可我們都記得,曾經的陳識是一個自信到有點兒拽的人。

又過了些日子,陳識的傷漸漸恢復,能碰水了,用用筷子和筆也都不成問題,他試著去彈吉他,按弦的時候還是有些吃力,動作不能特別快。

但我們明白,這是個好徵兆,他的手早晚會好的。

九月一天,又發生了另外一件事,陳識的媽媽要生了。

對於那個未出生的弟弟,陳識嘴上說著沒有感情,但接到他後爸的電話時,他臉色還是一下子就白了。

陳識他媽四十幾歲,雖然包養的好看起來年輕,但始終是高齡產婦,這幾天快生了情況不是特別好,已經住院一星期了。

那個後爸沒提他媽是怎麼說的,大概是他媽也沒提起過陳識,但他還是希望陳識能過去看一看。

陳識猶豫,也不是不想去那樣,就是礙著麵子,上次他傷的那麼重,他媽隻是過來興師問罪都沒有走近來看看他。可儘管那樣,陳識還是擔心他媽。

他現在,就需要有一兩個人勸一下,給他一個台階,也是一個理由,然後他表麵上是被動著去的,其實心裡根本不是那個樣子。

於是我勸陳識,開始他直接拒絕,在我說了不到十分鐘的時候,他看了下時間就急著和我出門了。

那時候京津城際還沒開通,我們要去北京還是開車最快,但沒有車,陳識咬咬牙,決定打車去。

打車去,也是將近兩個小時的路程。

在路上陳識就問我家裡的事。他在敬老院的時候就知道我媽也是單身的,陳識問我對爸爸的印象怎麼樣。

我搖搖頭,“我記不清了,我能記起來的時候,還是特別小的時候,他會把我放在肩膀上,去水上公園,再去動物園。但也感覺不到他疼不疼我,太小了,對那些。”

陳識問,“那後來呢?”

“後來,他就去做生意了,開始就在這邊做,做大了就去廣州了。那兩年下海的人不都往那跑麼。”說著,我看看陳識,“其實之前你去廣州我挺不開心的,我會想起我爸,我怕你去了那裡也不回來了。”

我對廣州那個地方,確實沒什麼好感。

陳識笑著拍拍我的頭,“不會的。”

“真的?”

“嗯。”

陳識還問我提起我爸我會不會不開心,我說也不會。雖然小時候不懂,但長大了也明白其實我爸還是愛我的。

那也是前幾年我媽才和我提起的,從小我和奶奶住的時間比較長,我奶奶是個重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