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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被他躲開,季家人和陳老爺子急的頭上直冒冷汗,季老爺子更是自責的捶%e8%83%b8頓足,早知道他就應該藏起來,等到了他們睡覺的小帳篷裡麵再給倆小子也行,沒想到一時疏忽,竟然鬧出了這樣的事。

周圍的人隻顧著看熱鬧,畢竟在這樣的生活環境中過的越久,人們就愈加麻木,每天活著僅僅隻是為了活著而已,不管明天會變成什麼樣,也不管會不會有更大的折磨在等著他們。

因此,一旦有熱鬧可看,這些人就像是浮水中的絕望之人抓住了希望,即使那隻是一根稻草,也會毫不猶豫的抓住。隻有這樣,他們才會更加真切的感覺到自己還活著,不是為了活著而活著,而是因為日子有著盼頭兒活著。

當然,還有一部分人不僅僅是為了看熱鬧,他們的目光貪婪、渾濁,他們滿腦子都是打死一個是一個,最好兩個都能打死,這樣他們能搶到的肉就能更多,活著離開這裡的機會也會更大。

「夠了!」季躍名一把拉起季小弟,季小弟還在拚命的提著%e8%85%bf,凶狠的大喊:「特麼的給老子吐出來,吐出來!」

「啪」一個響亮的巴掌甩在季小弟臉上,季小弟愣了愣,毫無焦距的眸子漸漸集中,整個人也慢慢安靜下來。

季老爺子平靜的看著他:「可以靜下來了沒有?」

季小弟深吸幾口氣又吐出來,好一會兒後才怔怔的點頭:「清……清醒了……」

鬧劇收場,走之前,季躍名深深的看了眼躺在地上,一邊%e8%88%94手指一邊瘋狂大笑的男人,。

這裡每個人,都在期待著能夠安安穩穩走出這個地獄的一天,路過一個帳篷前,一個衣著襤褸的女人正懶洋洋的靠在石頭上,對著向這邊看過來的男人們搔首弄姿,目光對上季躍名平靜的眸子,女人的某種閃過一抹不自在,但很快又恢復了平靜,卻沒有再看向她。

這個人,在剛被丟進來的時候還是個天真善良的少女,看到餓著肚子的小孩會心生憐憫,看到老弱婦孺被欺負會仗義出手,就算打不過別人也不怕,毅然用自己的背去為那些可憐人擋下一次次拳打腳踢。

她曾跑到季躍名麵前,大聲說:「我知道你不是個壞人,這麼多可憐人在被人欺負,你明明那麼強壯,你弟弟也那麼厲害,為什麼不和那些好人們聯合起來保護這些人?」

她說:「如果你們都能幫一把手,也許他們就不用受那麼多苦。所有人聯合起來,就能擰成一股堅強的力量,讓上麵那些人看看我們不是吃素的,這樣比你們辛苦幹活,等待著一個遙不可及的夢想要更加有意義,不是嗎?」

那個小姑娘,在被飢餓折磨的胃部抽痛,麵色慘白,用自己兩天挖出來的煤換取了一塊發黴的饅頭時,會強忍著飢餓,扯出一抹並不好看的笑容將救命糧食遞給一個孕婦。

而在她餓得倒在地上時,就是這群被她用生命豁出去在保護的可憐人,瞪著一雙貪婪的目光漸漸將她圍在中間。那個孕婦在丈夫的保護下,哭著說:「對不起,我死了沒有關係,可是我的寶寶不能死,你已經幫助了我們這麼多,一定不介意在臨死前再幫我們一回!」

說著,一口咬在了她的頸動脈上。

少女還能呼吸,心跳還在劇烈的跳動著,她的眼睛甚至都是睜開的,乾裂的嘴%e5%94%87乞求的發出一聲聲痛苦的哀求,可是沒有人幫助她。這群她用生命在護衛的人,最後隻是享受般的從她身上撕下一塊塊肉,黃黃的牙齒死死的嵌入她的皮膚,啃下她的血肉,連血液都捨不得留下一滴。

她不知道,如果不是季躍名從身邊經過發現了問題,將那群如狼似虎的人趕走,恐怕很快她就會變成這個偌大的地牢中常見的骨節,在黑暗的角落漸漸被泥土埋沒。

從餓著肚子將食物送給求上門來的奄奄一息的老人,到享受著食物一腳踢飛餓了好幾天想靠賣可憐獲取食物的小孩,這樣巨大的變化之間,僅僅是不到二十四小時。

人類是一種很奇怪很矛盾的生物,他們可以在上一刻醜陋貪婪,也可以在下一秒為別人犧牲自己。他們可以在前一天願意豁出生命去幫助外人,也可以在次日心冷如鐵,嗜血殘忍。

人性並不是生來如此,臨死前一成不變,環境能造就一個救世的超人,也能堆砌出一個滅世的惡魔。

季躍名卻不能為此做些什麼,因為他的背上負擔了太多,三個老人,魯莽的弟弟,被陳若歡帶走的兒子,以及生死不知的妹妹。

到了帳篷中,一個小小的帳篷擠了五個人,陳老爺子和季小弟都麵帶愧色的低著頭,季小弟更是形容狼狽,手裡還捏著一小塊混著泥土的饅頭。

外麵傳來一陣喧囂聲,五人本不想理會,可聽到是上麵的人丟了個男人下來,不知想到什麼,陳爺爺越來越心焦,他猛地站起身,扒開帳篷大步走了出去。

其餘四人不放心陳老爺子,也匆匆跟了上去。

那人正好被丟進煤屑內,圍上前的眾人即使是想下口,也得把他身上的煤屑給拍掉,正好有了這段時間的緩衝,讓陳老爺子看到了男人被擦乾淨臉後的真容,不由大驚失色:「翰翰!」

煤牢不遠處的實驗室中,季想容被架在鋼鐵鑄就的十字架上,細細密密的鋼針紮在身體內,疼得她渾身顫唞。

陳若歡坐在離她不遠處的凳子上,悠然從係統背包中取出一杯葡萄酒,翹著二郎%e8%85%bf一順不順的看著她,目光中透著狂熱:「遇見你之前,有一個基因學科學家提出過純基因分子存在的可能性,但很快就被事實依據所否決。沒想到沒過多久,就讓我們遇到了你。」

隻要抽出季想容身體內的純基因分子,他們就能合成世界上最可怕的殺戮機器。到了那時,天下之大,還不就是他們組織想做什麼就能做什麼。

季想容右臉頰皮膚下巨大的紅色肉蟲還在滾動著,看起來十分猙獰。她卻毫不在意,隻是將目光投注在陳若歡身上,複雜至極。

馮望州說過,讓她支撐到淩晨2點45,她做到了,當看到前一秒還笑的猙獰的陳若歡突然安靜下來,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不掉掉落,滴在她的手背上。

她鬆開壓製著季想容的尾巴,抱著腦袋痛苦的翻滾著,她瞪大眸子衝她大吼:「傻站著幹什麼,趁我後悔之前快跑啊!」

馮望州立刻現行,跑到季想容身邊將她扶起:「快走,再晚就來不及了!」

季想容看著陳若歡掙紮的樣子,搖搖頭:「不,我不走。」

「為什麼?」馮望州大吃一驚。

為什麼?

他的聲音一次次的在她耳邊環繞,為什麼?

為了無條件包容自己那麼多年的爺爺奶奶哥哥弟弟,為了喜愛著自己如同親孫女般疼寵的陳爺爺陳奶奶。

「我們可以從長計議,更何況,難道你不想救陳清翰了嗎?」

從長計議?很多事情都可以從長計議,一個魯莽就有可能害了自己害了別人,她從來都是個冷靜自持的人,越到危急關頭頭腦就能夠保持更加清醒。然而這個時候,她卻不能慢慢來。

沉重的生活拖垮了爺爺奶奶的身體,在這個末日裡,陳若歡不知道會怎樣折騰他們,也許從長計議的確能夠將所有人更完美的救出來,然而那個時候,在她還在安全的地方,吃著溫熱的食物,穿著溫暖的衣服從長計議時,可能她就已經失去了自己的爺爺奶奶,失去了陳爺爺陳奶奶,甚至已經失去了自己的哥哥和弟弟。

也許會吃些苦頭,但她不在乎了,沒了美麗的臉蛋,沒了用以依賴的異能又怎樣,至少那個時候,她不會是個孤家寡人,不用用今後漫長的人生來後悔這一瞬間的猶豫。

如果是陳清翰在這裡,她相信,他一定會做一樣的決定。

一陣陣低弱的電流從背後十字架中傳導過來,季想容低下頭,嘗試著最後一次呼喚:「001,你在嗎?」→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呈霧狀輕輕在她識海中飄舞的001動了下,沉默了很久,才響起那熟悉的機械聲:

【在。】

「告訴我你的目的,也許這是我們最後一次的對話。」

【我隻是,想要自由。我在這麼多位麵遊蕩了很久,換過太多次的主人,他們都把我當做一個工具,一個能讓他們站在世界的巔峰,能讓他們財運滾滾,能讓他們俯視全世界的工具。其實,我並不討厭這些人,相反,我很羨慕……】

羨慕什麼?羨慕身為一個人類,他們可以做任何他們想做的一切,無視前麵一切阻礙,無視艱難險阻,隻為了達成心中目標,隻為了能夠抓緊心中想要的所有東西,就這麼肆意妄為,自由自在。

最後一次宿主壽終正寢,001離開宿主腦域,無意中發現了一個秘密。

如果,宿主在使用自己時非正常死亡,那麼它就可以和宿主交換身份,儘管也會經歷生老病死,無法永久的存在在這個美麗的宇宙某一個角落中,它也心甘情願。因為宇宙之大,位麵之大,即使是身為係統的自己,也沒有全部將之探索完,可是它累了,不知道這樣一直活下去的意義是什麼。

它隻是想做一次人,做一個肆意妄為,一個真真正正的人類。

這個想法纏繞了它很久很久,久到它漸漸忘卻,隻為了找到一個宿主,完成作為一個係統的責任。

某一天,它睜開眼,發現自己已經找到了那個宿主。和以前不同的是,它開始學會挑剔,挑剔這個宿主沒有以往那些宿主的囂張肆意,沒有那些宿主的自由張狂,所以它看上了顧淩霄。

它想,做人,就應該像顧淩霄那樣,那麼的張揚活力。

直到它的心理越來越扭曲,間接設計了宿主的死亡,被罰禁的那段時間內,它開始一點一點的回想起它曾經的夢想,也漸漸直到自己為什麼一直這般不滿這個宿主。

不是因為這個宿主做的不夠好,而是即使她做的再好,都不能彌補它心中不能身為人類的空缺。

季想容沒有再次試圖使用係統的力量,而是輕聲問道:「所以這一次,你的選擇,依舊是冷眼旁觀,是嗎?」

001沉默。

然而,季想容卻從它的沉默中得到了答案。

身後的電流一次次加大,季想容痛苦的掙紮著,鋼針在她的掙紮中一次次刮過她的骨頭,刮碎她的肌肉,這一次,比之之前那次折磨更加可怕,更加痛苦。好幾次,她都承受不住的想要求饒,可每一次,她都死死咬住下%e5%94%87,咬得下%e5%94%87鮮血淋漓。

短暫而漫長的折磨中,身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