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頁(1 / 1)

萬斛春 月泮 4035 字 1個月前

日再去吧。」周寶珍想著如今城外不太平,而且那佛光寺又是林姝介紹的,心下總覺得有些不安穩,林姝那個人半真半假的總是讓人看不透,因此拿話推脫到。

金玉娘倒時不大在意的模樣「怕什麼,咱們是什麼人家,城外哪些災民就算有天大的大膽,也不敢對咱們如何,再說到時候多帶些護衛也就是了。」說著她有些酸溜溜的添了句「二嫂你跟我們可不一樣,你可是有親兵的人。」

這金玉娘剛說她懂事了,她就犯了老毛病,周寶珍也不同她計較,隻說「此事還是等我問過表哥再說吧。」

金玉娘在心裡撇了撇嘴,心想虧的滿京城人說你有福氣,也不過是表麵光鮮罷了,內裡還不是個萬事做不得主的。

這麼想著她心情好了不少,同身邊伺候的人說到「若是二哥這次得了王爺青眼,以後咱們金家也算事有指望了。」

丫頭們見主子高興,紛紛出言附和「夫人說的是,隻要有王府在,看那起子小人還敢不敢小瞧咱們金家。」

可再一思量,想王爺那般的英偉男子,人長得好不說還雄才大略,年紀輕輕便身居高位,手握重權,卻偏偏對二嫂情有獨鍾。二嫂雖說不大做主吧,可王爺對她卻是不錯的,從來有求必應,這麼想著又瞬間覺得方纔的那點歡喜有些沒滋沒味起來。

周寶珍自是顧不上金玉娘那點彎彎繞繞的小心思,她如今主著中饋,偌大一個王府,每天的事沒有百件也有千件,同金玉娘分開便帶了丫頭往廳上理事去了。

這日天氣難得放晴,禦花園一側的鞦韆架下,絡姐兒背對著眾人坐在鞦韆架上,低頭顯得有些無精打采。

一旁伺候的宮人麵上皆有驚惶之色,這位小祖宗自進宮便極受太後寵愛,但凡有一絲不痛快,太後她老人家也必是不依的。正在眾人一籌魔掌,拿了吃的玩的拚命逗她開心時,遠處有穿明黃袍服的身影在眾人的簇擁下向這處走來,宮人們暗自鬆了一口氣,皇上來了就好了,皇上總有法子能哄的這位小祖宗高興的。

小皇帝擺手揮退了行禮的宮人,看著低頭坐在鞦韆上的絡姐兒滿是詢問之意。說起來也怪,絡姐兒生性跳脫,並不能算說細心的孩子,小皇帝不能說話,二人居然也能交流無礙。

絡姐兒腳尖往地上一點,鞦韆微微晃動起來,她抬頭看向小皇帝,有些怏坨坨的「小七——」

小皇帝還是拿眼睛看她,眼中滿是關切,像是在問「你因何事不快?」

「聽說前些日子我母親病了……」絡姐兒的聲音很是低落,進宮好些日子了,最近一直沒有家裡的消息,母親生病的事,她還是那日聽宮人私下裡議論的,隻是她一去她們便不再說了。

初來皇宮當然處處新奇,況且每日裡與小七為伴,太後對她又甚是寵愛,她著實過了段樂不思蜀的日子。而且初來的時候也並未同家裡斷了聯繫,母親時時讓人送信來,又讓人給她捎東西。

「小七,我好想我娘啊……」絡姐兒抬頭,大眼睛裡滿是淚水,將落未落。

小孩子離家久了,總要想家想娘的,太後再好也不是母親,小七再好也不是家中的兄弟姐妹。小皇帝轉身挨著她坐了下來,伸手拉住她的一隻手像是在默默的安慰她。

「小七,你說我母親是不是不要我了,為什麼她這麼久都不來看我,也不接我回去?」淚水滾落下來,一貫朝氣蓬勃的眼睛裡有著不知名的憂傷。

小皇帝看一臉正色的衝她搖了搖頭,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她當然沒有忘了你,她心裡想著你呢。」

「那她為什麼不來看我?」絡姐兒發起小脾氣,剛哭過的眼睛猶如碧空一般澄澈,嫣紅的小嘴微嘟,雖然生氣看著倒比方才怏怏的生動許多。

小皇帝笑了起來,這才像是他的絡姐兒,要永遠這樣有生氣才好。他招手讓人拿了禦膳房新出的點心哄她吃,看著轉瞬又開心起來的絡姐兒,他眼中有著遠超年齡的悲憫。

有時候他無比慶幸自己不用說話,這樣哪些埋在心底的秘密就能守住了,有些苦他一個人嘗也就夠了,有些事絡姐兒最好永遠都不必知道,比如母親不是母親,太後也不是太後。

小皇帝抬頭仰望皇城四角的天空,心裡盼著事情最好快些結束,到時候他便帶著母後同絡姐兒離開這裡,去看母後記憶裡四季如春,繁花似錦的故鄉,還有絡姐兒口中無邊無際的草場和落日輝煌的大漠戈壁,他想那時候的天空同現在的必定是不一樣的。

☆、第260章

在吵嚷的最凶的幾個要皇帝下《罪己詔》的大臣被蕭紹嚴厲懲處後,朝中的亂局終於暫時被壓製住了。

當然這一舉措,又掀起了另一輪彈劾蕭紹的*,其論點不外乎說他擅權專政,排除異己等等。

這其中蹦躂的最歡的要數以禦史梁直為首的一批五六官員,這些人職位不高,平日裡名不見經傳,如今突然一起跳起來對定南王發難,這背後要是沒有貓膩誰信?

蕭紹知道這不過是對方對他的試探,朝中三品以上的大員多半對此事保持沉默。一時間每日早朝時氣氛詭異,就見平日裡在朝堂上幾乎沒有說話機會的低級官員在哪裡慷慨陳詞,侃侃而談,而那些以往那些一言九鼎的老狐狸們卻縮了脖子,彷彿集體失聲了一般。

這日蕭紹從前院回來,同周寶珍說起「這金家二郎為人頗為精明強幹,你找機會見一見他的家眷,記得格外給些體麵。」

周寶珍答應下來,知道表哥這是要重用金二郎的意思了。

「對了表哥,母親說一家子人已經有好些日子不曾一塊兒吃飯了,難得今日表哥你在家,晚飯便都去她那裡。」

蕭紹點了點頭,拉著她往屏風後頭走,抬手等著周寶珍替他解衣裳。「是有好些日子不曾陪父母親用飯了,也該去陪母親說說話。朝哥每日裡還要勞煩兩位老人家操心呢。」

「這是自然的。」周寶珍手腳利落的替他更衣,過後蕭紹又親自給她選了晚上吃飯的衣裳和首飾,兩人邊說話邊做事倒也什麼都不耽誤。

成婚日久,對於夫妻日常生活裡的瑣事兩人早已有了默契,周寶珍雖少了些最初的忐忑與悸動,然這種年深日久的陪伴倒所沉澱出的情感與積累,倒讓她生出些天長日久的感悟來。

一時兩人換過衣裳一道往老王妃院子裡去。這幾日沒有下雨,花園裡的草木長得格外葳蕤,蕭紹牽了她的手一路緩步往前走。周寶珍看著這一路的薔薇,玫瑰,香雪球,角堇,艾菊,海石竹,二月蘭,紫羅蘭,旱金蓮,君子蘭,虎刺,想著外頭一片愁雲慘霧,到底是辜負這一片好春光。

路的拐角有一片梔子開得正好,一朵朵粉白的花朵在油綠枝葉襯托下,幽香縈鼻,梔子是少數香味濃烈的鮮花之一,周寶珍對這樣的香氣並不討厭,不由在花叢前駐足看了一會兒。

蕭紹低頭在花叢間仔細揀選,親手折了幾朵含苞待放的梔子,讓丫頭拿線束成一個小小的花球。最後,蕭紹俯身,親手將花球別在了周寶珍的衣襟上。

周寶珍低頭輕托起衣襟上的花球嗅了嗅,未開的梔子花苞呈現出一種淺淡又雅致的青白色,氣味不如盛開的濃烈,隱約的一抹暗香隱在青白色的花苞裡,她很喜歡。

這樣溫情的時刻近來並不多見,她心中歡喜,抬頭沖蕭紹嬌俏一笑,聲如鶯啼「多些表哥。」

如玉嬌顏,抬眸淺笑的樣子襯得四周有些黯淡下來的天色似乎都明朗起來。蕭紹看著她的模樣,心中又是一軟,這時間唯有他的珍姐兒這麼多年始終保持了一顆初心不變,無論是稀世珍寶,或是路邊野花,一點小事便能讓她滿足歡喜。

「真是個傻子。」此刻他一貫銳利的眸子裡,滿是溫柔寵溺,笑著伸手拍了拍她的頭,牽起她的手復又往前走。

這樣溫情繾綣的時刻,伺候的人都極有眼色的遠遠墜在後頭,一時花叢小徑上隻有夫妻兩個相攜的身影。~思~兔~在~線~閱~讀~

半路上兩人遇見老三夫妻,三爺垂頭跟在單氏身後,一副想說什麼又不敢的樣子。見了蕭紹三爺精神明顯一振,笑著同兩人打招呼「二哥,二嫂。」

蕭紹背著手看著弟弟的神情還算溫和,難得開口誇了句「大管家說最近粥廠的事一直都是你在忙,很好做的不錯。」

三爺還是白身,再加上最近時局不穩,所以蕭紹並未讓他出仕。先他在封地時管過一陣子庶務,雖說不上做的多好至少還算踏實,因此進京後蕭紹仍讓他跟著大管家處理府中的庶務。

兄弟兩個走在前頭,單氏看著自家丈夫因為王爺一句誇獎就喜的抓耳撓腮的模樣,很有些看不上眼的撇了撇嘴。

周寶珍見她這樣有些好笑的問到」你們夫妻兩這又是打什麼官司呢?」

單氏看了前頭的丈夫冷笑一聲,回頭恨恨同周寶珍說到「這人就是個棒槌,耳朵根又軟,聽人兩句好話就找不找北,我聽他跟前的小廝說那位明珠郡主這些日子又找了他幾回。」

這事周寶珍不好多說什麼,隻笑著看了單氏打趣到「我看三弟方纔的神情,可見弟妹平日積威甚重,想來他也不至於做出什麼糊塗事。」

單氏一聽這話,就似笑非笑的瞄了周寶珍%e8%83%b8`前的花球一眼「又哪裡比得上你同二哥鶼鰈情深。」

知道自己方才同表哥的互動被人看在眼裡,周寶珍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不過單氏顯然沒有將這件事放在心上,而是同周寶珍說起另一件事來「聽說最近王爺在朝上時時被人彈劾可有此事?」

「是有這事。」

「其中蹦躂的最歡的那個禦史可是叫梁直?」

「正是,弟妹何時也關心這些了?」

「那就是了,你說這位郡主也真是陰魂不散,怎麼哪哪都有她啊,我聽我們家那位說,郡主的一個陪嫁丫頭可是給了梁直當小妾,且還頗為得寵。」說著單氏頗有些擔憂的說到「你說這事裡頭會不會有郡主或是寧王府的手筆?」

明珠郡主把自己的陪嫁丫頭給了梁直?周寶珍低眉細思,表哥本就說最近的事情有些不尋常,自從皇上登基後宗室的表現一直頗不安分,若說這事後頭有明珠郡主的影子倒也合理,她對表哥也算事因愛生恨了吧。

~~~~~~~~~~~~

到了老王妃這裡,老王爺和五爺夫妻都已經來了,五爺正在當間抱了朝哥逗他玩耍,一屋子歡聲笑語好不熱鬧。

大家進屋各自行行禮,蕭紹將方纔在園子裡摘的花送給老王妃,果然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