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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斛春 月泮 4078 字 1個月前

來,沖了周寶珍委屈到「你說夫妻一場,我是什麼人他難道不知道,有些事即便他看見了,難道就不能來問問我,他就這樣直接定了我的罪名,我即便死了也是個屈死鬼。」

前頭的話好理解,可這後頭的事又是怎麼回事?「這是怎麼話說的,三哥有什麼事誤會了公主不成?要我說這也容易,你們夫妻之間又有什麼話不能說的,你們兩個關起門來將事情說清楚了也就是了。」

「從成婚到現在我事事遷就,我的脾氣你是知道的,何曾做到如此?可如今父皇去了,母妃又是這麼個情形,可再如何我也還是公主,也是當今皇上的親姐姐,誰要是看不起我,想作踐我那也是不能夠的。」說著三公主拿帕子擦了擦眼淚,臉上的神色重又矜持高傲起來,她坐直了身子說到「聽說婆婆病了幾日,我也一直沒來看看,說起來倒是我的不是了。」

「母親不過偶感風寒,吃了幾劑藥已經好多了,公主去看一看也好,她正念著你呢。對了我外甥可好?自從過了滿月我還沒見過他呢,要不公主帶了他回府裡住些日子,母親想他呢,三哥這個做爹爹的肯定也想兒子了。」

一說到兒子三公主的表情柔和下來「說起來倒時我對不起那孩子,最近事多,自從出了滿月那孩子倒是同%e4%b9%b3母在一起的時候多些。」

兩人又說了幾句閒話,正要彼此別過,忽然三公主叫住了周寶珍「珍姐兒,咱們一向要好,你替我給你們家王爺帶句話吧——」

「公主請說。」

「你回去同蕭紹說,不管現在是誰坐了那個位置,可這天下說到底也是姓趙的,還是我們趙家的天下。」三公主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的神色甚是威嚴,當真是天家公主的氣象。

雨,不知什麼時候又下大了,周寶珍坐在車中,看著三公主的車架融入雨幕中消失不見。她心中一直思索公主方纔那番話的意思,這是他們察覺了什麼,還是僅僅隻是對如今表哥勢大的一種提醒和警告?

回到府裡,雖然沒有淋雨可周寶珍還是吩咐人熬了薑湯,又讓人準備熱水準備給自己和兒子都洗個熱水澡。

朝哥對於母親親自給他洗澡顯得很高興,在浴池裡鬧著怎麼也不肯上來就見他蹬著兩條小%e8%85%bf在漢白玉水池裡來回遊的像條靈活的小魚。

周寶珍看著很是驚訝「朝哥何時學的泅水?」

「父親教的。」朝哥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小白牙,滿臉驕傲又得意的神色「母親可要學,兒子可以教您。」

「你母親倘若要學,自有父親教她。」

不知什麼時候,一身紫袍的蕭紹從屏風後頭轉了出來,就見他來到池邊,伸手一抄便將兒子從水裡撈了上來「行了,你母親身子弱不要再鬧她了,祖父母那裡正派人尋你呢,換了衣裳就過去吧。」

打發走了兒子,蕭紹便伸手解自己身上的衣裳,周寶珍見他黑髮微濕,袍子的下擺色如潑墨,顯然也是剛從外頭回來。

「表哥這是從那裡來?」

蕭紹三下五除二將自己脫乾淨了,長%e8%85%bf幾步跨到池子裡,他伸手就將周寶珍攬進懷裡坐了,邊抬手解她的小衣,邊在口中說到「下朝後帶人去城外轉了轉——」

說到這個的時候,蕭紹臉上的神色有些凝重,周寶珍將臉貼在他%e8%83%b8口,默默在心裡算了算「該是要春耕了,可看如今這樣今年的糧食怕事種不下去了。」

「情形很糟嗎?」

「不樂觀,京郊一帶但凡地勢稍矮些的地方,現今都泡在了水裡,如今青黃不接,糧食又種不下去——」蕭紹一手輕撫她的背,腦中想著今日出城時看見的情形,京郊一帶還算好的,更要命的是直隸一帶,聽說已經是一片汪洋澤國了。今天在城外的野地裡也看到許多災民搭的棚子,這些人吃不飽飯,遲早是要出事的。

「朝廷有賑災的銀子嗎?」周寶珍有些憂心,國庫裡早就差不多空了。

「不必擔心,這種事情朝廷那年不做上幾回。」蕭紹低頭在她前額親了親,安慰到。

夫妻兩個從浴室出來,承影和湛盧兩個已經等在外頭了,見了蕭紹便送了兩疊書信進來。蕭紹往右梢間裡去看信,周寶珍留在堂上同桂月囑咐晚飯的菜色,想著今日外頭的情形便又加了一句「如今外頭年景不好,除了老王爺和太妃的院子裡,以後家中各處的用度都減兩層吧。」

桂月答應著退了出去,周寶珍起身往梢間裡去,站在桌子旁替簫紹研墨。室內一時靜悄悄的,隻有窗外接連不斷地雨聲,周寶珍又記起今日同三公主會麵的情形。

宜陽大長公主最近在京中四處走動,就是為了四皇子一家回京,還有回京之後的身份的問題。照理說先帝駕崩,新帝當三年無改父誌,然而因為魏王謀反身死,事後查明四皇子當年確實是被冤枉的,作為皇帝如今唯一在世的成年兄弟,如論如何也是該得到優待。最近朝中很多大臣上書當迎四皇子回京,封為親王併入朝領事。

蕭紹一抬眼,就發現眼前滿滿一硯台墨汁子,而磨墨的人顯然並未意識到這一點。

手突然被人握住,周寶珍一驚下意識的朝蕭紹看了一眼「表哥?」

蕭紹將墨條從她手中拿下來,朝桌子上抬了抬下巴「你自己看看。」

周寶珍低頭這才發現墨磨多了,當下有些不好意思的衝他笑了笑,蕭紹我了她的手,朝她臉上看了看「今兒這事怎麼了,像是有心事的樣子,可是嶽母那裡有什麼事?」

「沒事」周寶珍搖了搖頭」母親已經好多了,對了表哥朝中對四皇子的事有定論了嗎?」

「嗯」蕭紹起身帶著她往放銅盆的架子旁走,叫丫頭添了溫水這才將她沾了墨汁的手放進盆裡輕輕揉搓起來,口裡說到「差不多了,定了封號慎,不日慎親王一家就該回京了。」

「慎」小心,當心。慎通「順」又曰順從,順應,也不知慎親王能不能明白這封號的含義,日後小心謹慎,安分度日。

又過了幾日,朝廷果然頒明旨招慎親王一家回京。有相熟的夫人來府裡拜訪,周寶珍知道宜陽大長公主對這個封號極不滿意,甚至在許多場合公開說過表哥「堅子何敢」。

雨還在下,各地報災的折子陸續送到京裡,蕭紹已經一連數天沒有回家了。因為家裡削減用度的事,金魚娘有些不高興,大張旗鼓的拿出私房錢讓自家陪房上外頭買東西,話裡話外周寶珍為了自己的好名聲而拿其他幾房人作筏子。

周寶珍對這些倒不是太在意,反正她也不敢鬧到她跟前來。過了沒兩日倒是老王爺發話,說外頭災情嚴重,就連他和老王妃每日的用度都要往下減四層,又發話讓府裡開棚施粥。

自從王府的粥棚一開,京裡其他人家很快便也跟著將粥棚開了起來,其中風頭最勁的當屬宜陽大長公主,慎親王一家還沒進京呢,這裡以王府為名義的粥棚也挨著宜陽大長公主的開張了,聽說慎親王的長子每日都代表父親,親自在粥棚施粥。*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周寶珍坐著馬車往城外去轉了一圈後,第二日便進宮見了太後。之後太後下旨招各家夫人小姐進宮,席間太後同皇帝兩個帶頭從私庫裡捐了錢物出來,這樣一來不管願不願意哪些夫人們都出了一回血。最後捐的最多的幾人還得了太後手書的「積善之家」幾個字,得了手書的夫人們不免喜氣洋洋,那些沒得的少不得後悔當時怎麼就沒多捐一個鐲子或一隻髮釵呢。

因為洪水慎親王一家被困在距京城三百裡的地方,朝中本就為賑災的事和慎親王回京後到底去何處任職吵的不可開交。接到慎親王讓人送來的消息後,蕭紹大筆一揮,讓慎親王不必急著進京,暫且留在當地替朝廷視察災情,並處置救災的相關事宜。

宜陽大長公主聽聞此事後,在府中對蕭紹破口大罵,說他「狼子野心,心懷叵測」,倒是二公主同三公主兩人難得在此事上意見一致,勸大長公主說這倒也是個機會,做好了便於慎親王收攏民心和聲望,身上有了功勞回京後才好在朝中同蕭紹抗衡,也免得他一家獨大,忘了這個天下終究姓趙了。

☆、第258章

京城周邊的流民越聚越多,已近十萬之眾,順天府尹下令,將災民阻在城外不得進城,然而這些人每天要吃要喝,城外物資匱乏,因而時有衝突發生。

就在這時慎親王上書「某地決堤,洪水倒灌入城,城中水深一丈三尺有餘,一夜之間城中所有房屋悉數被淹,百姓死傷過半,另有數萬災民流離失所。」

此消息一出舉朝嘩然,群臣紛紛上書,說此乃上天示警,要求皇帝下《罪己詔》以平上天之怒。

一時間流言四起,說當今皇上身懷有疾,德行不堪為一國之君,以至如今皇權旁落引得上天震怒,是以降災禍於人間以示懲罰。災民們每日衣食無著,這樣的說法很快便得到了他們的信服與認同。流言甚囂塵上,不過短短時日便已街知巷聞,京城上下眾人私下議論紛紛,朝中人心動盪。

蕭紹在前院同幕僚議事,最近朝中突然多了許多彈劾他的奏折,這些奏折如今都堆積在書房的案頭。他隨手拿起一份看了看,輕聲念到「臣孤直罪臣,蒙天地恩,超擢不次。夙夜祗懼,思圖報稱,蓋未有急於請誅賊臣者也。今有國賊蕭紹,壞祖宗之成法,竊皇上之大權,結黨營私,排除異己,以致朝綱敗壞,災禍連連——」

「哼」就聽他一聲冷笑,將手中的折子丟到桌上「這個梁直,當了兩年禦史,被人拿幾句好話一唬弄,就真當自己是那犯顏直諫的忠臣了?」他背手在書房中來回踱步,口中說到「天下承平日久,朝中貪腐日重,每年撥下去修河堤的銀子皆被人貪墨一空,河道年久失修,遇上如此大災之年,照本王看*倒比天災更甚。」

「這個梁直不過是個譁眾取寵的小人,不足為懼。隻是老夫觀這其中似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王爺不得不防啊。」楚先生仍是一副氣定神閒的模樣,摸著%e5%94%87上兩撇鬍須說到「當務之急,還當以穩定人心為要。」

「先生說的有理。」蕭紹點了點頭,對湛盧交代到「去,告訴應天府尹,本王給他三天時間,查清流言源頭,三日後在午門給我狠狠的殺他幾個,看以後誰還敢胡言亂語。」

湛盧得了吩咐躬身退了出去,蕭紹繼續說到「至於那些災民,他們不是每日閒著鬧事嗎,那就給他們找點事幹。從明日起招募青壯年修築河堤和城防,每日管兩頓飯,至於那些婦孺有能力的也可以去幫忙,條件同上。等這些人都有了飯吃,剩下的那些老弱病殘靠著粥廠的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