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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斛春 月泮 4079 字 1個月前

片青灰,彷彿方纔的那一抹流光不過是小夥計自己腦中的幻像。

「這,這是誰啊,好大的氣勢——」小夥計回過頭,結結巴巴朝掌櫃的問到。

「哼,我就說你小子是個蠢的,要不是看在你小子爺爺是我遠房族叔,又求到門上的份上,我說什麼也不能收下你小子。」掌櫃看著一臉呆像的小夥計,口中恨恨的教訓到。

好在這小夥計也不是個真笨的,不過是剛從鄉下來,沒見過什麼世麵罷了,就見他臉上堆起一抹笑,當下打疊起慇勤好好奉承了掌櫃的一通「要不小的爺爺怎麼說您老見多識廣呢,最要緊的是心眼好,最是願意扶危濟困——」

幾句話說的掌櫃的麵上不免洋洋得意起來,反正下雨天也沒有客人,便對著小夥子細細分說起來「幾小子給我記住了,但凡這京城裡數的著的人家,馬車上皆有徽記,咱們做買賣的就得講究個心明眼亮——」掌櫃的看著小夥計,一臉不屑中又帶了些得意的說到「尤其是方才過去的那一家,你小子就算把你親爹忘了,也得把他家給我記住了,方才過去的便是當今太後的娘家,皇帝的親舅家,定南王府蕭家。」

這樣說著掌櫃的望著門外的雨幕陷入沉思,看方纔的陣仗和車隊消失的方向,當是定南王妃出行無疑了。隻是這樣的天氣有什麼事值得王妃行色匆匆親自出門?這麼想著掌櫃的不由縮了縮脖子,將雙手袖在了袖子裡,心中感慨一句多事之秋啊。

周寶珍坐著馬車一路往靖國公府裡去,聽聞母親柳氏偶感風寒,已經臥床數日了,她心中擔憂便想著上門去看一看。

雨點落在車頂棚上「辟裡啪啦」響成一片,周寶珍望著街麵上的景象心中頗覺憂慮,暴雨連綿半月不絕,聽家裡的管事回報,如今城中已經難見新鮮水菜,而米價這些日子更是上漲不少。她在意的自然不是水菜難尋,隻是這樣的連日大雨,京畿直隸附近鬧水患幾乎已成必然,這幾日光她見表哥望著窗外的大雨皺眉沉思已經不少次了。

」母親」朝哥見母親望著車窗外神情憂慮,便主動爬上了她的%e8%85%bf,伸手撫了撫她的眉心開口到「母親可是擔憂外祖母?」

見兒子擔心自己,周寶珍低頭朝他笑了笑「無事,外祖母有太醫照看,會沒事的。母親隻是有些擔心這雨罷了——」

從前些日子開始,朝歌每日都要跟著父親往書房裡坐上半日,聽父親同幕僚們議事,因此對外麵的情形倒閉周寶珍這個做王妃的知道的更詳細些。然朝歌想起父親囑咐過,不必讓外頭的事煩擾到母親,當下便開口安慰到「母親大可不必憂心,此事父親早有對策,前幾日朝廷便已派遣欽差往各處去瞭解受災的情形以便及時賑災了。」

周寶珍低頭在兒子臉上親了親,不想他小小年紀居然已經懂得這樣多了,既欣慰於兒子聰明可教,但同時又不免有些心疼,表哥對孩子頗為嚴厲,如今朝哥不過三歲,可文武師傅都已有了數位。

公府這邊早就得了消息,待周寶珍的馬車行到主院門外,魏綰早就帶了人等在那裡,見了周寶珍的車她忙迎上來,待見到車子裡的朝歌更是親自上前將他抱了下來,對了周寶珍笑到」這樣大的雨,妹妹何苦將世子也帶了來。」

周寶珍正扶著蘭萱的手下車,聞言隻是笑了笑,倒是朝歌肅了一張小臉聽著小%e8%83%b8脯開口到「大舅母,父親事忙,特派我來給外祖母問安。」

小人兒偏做大人樣,在場的人都有些忍俊不禁,魏綰更是在朝歌麵上親了親,說到「還時咱們朝哥兒有孝心。」

朝哥近來多和父親在一起,蕭紹對他頗嚴厲,他也知道自己身為王府長子身上責任重大,除了在祖父母還有母親麵前,更覺自己不該再做小兒之態,因聽魏綰誇獎,當下有些不好意思,掙紮著就要下地,口中說到「多謝大舅母,還是讓我自己走吧。」

魏綰無法隻得將他放了下來,朝哥回身來到母親身旁,伸手牽住了她的一隻手,父親叮囑過,到了外頭要時時照顧好母親。

「大嫂,母親那裡到底怎麼樣,怎麼好好的就病了?」周寶珍心裡擔心柳氏,顧不得寒暄就開口朝她問到。

「你也知道最近時氣不好,前些日子父親要往軍中去,母親跟著忙亂了些日子,這不就病倒了。不過你放心,已經請了太醫院的張太醫來看過,說是不妨事,吃上兩劑藥發散發散也就好了。母親原說不讓告訴你,偏你耳朵尖又知道了,這樣的天巴巴的趕來。」

因雨下的大,一行人沿著超手遊廊往上房去,但見廊下大小丫頭皆恭手肅立,正房門外大丫頭行動往來卻也是鴉鵲不聞,庭院裡的青石板路打掃的乾乾淨淨,花木也修剪的整齊,周寶珍暗自點了點頭,她這個嫂子治家卻也是一把好手。

「怎麼不見公主?」周寶珍走了幾步,側頭朝一旁的魏綰問到,按公主以往的做派,婆婆正在病中,就算不是親手侍奉湯藥,至少也該來看一看才是。

一提起著話,魏綰倒像是有話說的樣子,她朝周寶珍走近兩步,湊到她耳邊輕聲說到「公主已經有好些日子不曾來過府裡了,倒是三弟這些日子一直住在家裡,說是公主常常要往宮裡去看望淑妃。」

「居然有這樣的事,我怎麼都不知道?」周寶珍詫異,淑妃被圈在宮裡,公主覺得心煩倒也是人之常情,隻是三哥好好的怎麼突然回了府裡?」

魏綰朝她麵上看了看,歎了口氣說到「是三弟不讓告訴你的,隻是就我看著,他們夫妻似有不諧。我聽說最近公主府中破不太平,且她幾次往宜陽大長公主府上去。」

宜陽大長公主府上進來頗為活躍,這周寶珍是知道的,隻是她不知道三公主居然也參合在裡頭。

一時眾人正要進上房,不想柳氏聽說女兒同外孫來了,便讓人出來說

「夫人說,小孩子身嬌體弱,這幾日她便是家裡的少爺小姐也都是不見的,更何況世子身份貴重,就更沒有進屋探病的道理。夫人說知道世子的孝心,她心下歡喜,讓世子隻管同家裡的表兄弟姐妹玩去便是。」

朝哥聞言,規規矩矩在門外同柳氏行禮問安,這才由魏綰派了心腹的婆子丫頭由奶娘抱著送到一旁的院子裡同孩子們玩耍去了。

柳氏正吃過藥,精神看著還不錯,一見了女兒便嗔怪到「好好的你又跑來做什麼,連累的我外孫子跟著受累。」

「顯見得母親偏心不疼我了,難道如今我連娘家也不能回了?再說朝哥可是表哥讓來的。。。。。。」周寶珍見柳氏精神不錯,當下放心不少,也有心情同母親開玩笑了。

「你這孩子,都做母親的人了,還時這樣淘氣。」

「怎麼不見絡姐兒?」周寶珍看了看室內,並不見幼妹的身影,便出口問到。

柳氏聞言臉上的笑容頓了頓,說到「她還在宮裡呢,我並不曾派人告訴她。」

新帝登基後不久,太後便派人接了絡姐兒進宮,對外也隻說太後要親自教養,因絡姐兒身份特殊,倒也無人質緣,因此這些日子絡姐兒便一直住在了宮裡。

周寶珍詫異「母親糊塗了不曾,絡姐兒現在什麼身份,全天下多少人盯著她呢,但凡行差踏錯就該被人捉住不放了。如今您病著她居然也不回來侍奉湯藥,這要是被有心人捉住了痛腳,說未來皇後不孝父母,還指不定還要鬧出什麼事來。」

柳氏看著女兒欲言又止,當下也隻含糊了一句「我不過是偶感風寒,又不是什麼大病,即便是禦史們知道了也說不出什麼來。」

周寶珍還待再說,柳氏放在被子上的手卻捏了捏她的手心,她心下一驚難道這裡頭還有別的事不成,口中卻自然的轉了話題「您說的也是,對了我讓人從府裡帶了些上好的藥材,一會兒等太醫看過了,看看有哪些用的上吧。」

不一時有管事婆子來跟魏綰回事,柳氏便就勢打發她忙去了,待到屋中隻剩下母女二人,柳氏這才憂心忡忡的對女兒說到「並非咱們不告訴絡姐兒,而是自絡姐兒進宮後,太後似不喜咱們再和那孩子多接觸,說起來我已經許久沒有絡姐兒那孩子的消息了。」

「這話又是從何說起,姑姑為何要這樣?」

「這也難怪她,說到底她到如今也隻絡姐兒這一點血脈,之前因種種無奈不得不和孩子分開這麼些年,如今她自然是想孩子能同她貼心的。」柳氏不如女兒同皇後關係親近,有些事倒看得更明白些。$$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第257章

多事之秋,從娘家出來,周寶珍也發出了同老掌櫃一樣的感歎。

雨還在下,回去的車子走的不像來時那樣急,車廂裡周寶珍抱著兒子聽他說話。

「惠表姐待我很好,招待我吃點心和果子,她有一隻虎斑貓,」說到這個朝哥笑了,伸出小手比了比,兩隻烏溜溜的眼睛看了母親,說到「才這樣一點點大,我們把手指伸進它嘴裡,癢癢的一點也不疼。」

周寶珍知道,那多半還隻是隻小奶貓,不然伺候的人也不敢讓他們這樣玩,隻是這樣的事到底不妥,因正色同他說到「那想必還是隻出生不久的奶貓,牙都還是軟的,隻是朝哥下次切不可如此,但凡它再大一點,今日你這手指就該被咬破了。」

「是,母親。惠表姐也說它還小,尚且不能吃魚呢。」

「王妃——」外頭七星騎著馬過來,下馬靠近車窗回稟到「前頭像是三公主的車架。」

「公主?」周寶珍靠向窗口,蘭萱見狀忙將窗子上的車簾打開,周寶珍微探出頭朝路前頭看去,此刻雨勢小了些,隱約能看到前頭一對人馬往這裡來,看儀仗像是公主的。

「咱們靠路邊停下,你去同公主說我想同她說幾句話。」

七星的了吩咐很快便騎馬往前頭去了,周寶珍又吩咐護衛隊長程風讓他的人散開些去。很快公主的車架便過來了,兩人車架並行,隔著車窗說話。

「給三舅母請安。」

車裡,三公主的臉色不太好,直到朝哥團了兩隻小手同她請安,她這才露了笑臉「朝哥乖,三舅母那裡還留了好東西給你呢。」

「三嫂最近都在忙些什麼,你都好些日子不曾往我府上去了。」朝哥被奶娘抱到後頭的車上去了,周寶珍微笑的看著三公主,同之前一樣和她說話。

附近伺候的人早就退到遠處去了,三公主有些懶懶的靠在車內,語氣淡淡的說到「我忙些什麼你還能不知道,秦家敗了,我母妃在宮裡雖說保住了一條命,可的情形也不好。這裡駙馬又同我生了嫌隙——」說著三公主滴下了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