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頁(1 / 1)

萬斛春 月泮 4052 字 1個月前

定南王世子妃的位置,才真正算是板上定釘了。

接銀冊的那天,蕭紹來看她,那時候周寶珍剛從正堂回房,穿著全套的世子妃冠服,花釵寶樹儼然,奢靡端貴非常。

或許是因為寶珍年歲尚小,所以穿在別人身上老城持重的禮服,到她身上在那華貴端莊之外,總是帶了那麼幾分別樣的青春俏麗,反倒把她的麵容襯托的更加嬌美稚氣。

富貴固然令人羨,可這滿身富貴的滋味到底如何,也隻有當事人自己知道了。

一場儀式下來,周寶珍隻覺得汗透重衫,脖子被頭上的七翟冠壓的生疼,整個人都有些昏昏沉沉起來。

看在蕭紹眼中,被左右侍婢攙扶而來的周寶珍頗有一種弱不勝衣的美態,顯得尤為可憐可愛。

隻是,他沒想到珍姐兒見到他的第一句話竟然是「表哥,這身衣服太沉了,還有這冠子壓的我脖子疼。。。。。。」

周寶珍皺眉,嬌聲嬌氣的朝蕭紹抱怨。這倒也是實話,今日她不過是去前頭受冊,便覺得累的不行,到了成婚那日,她可要穿著這身衣裳一整天,她還真怕自己暈在當場,到時候這臉可就丟大了。

蕭紹從丫頭手中接過周寶珍,親自扶了她在椅子上坐了,隻覺得觸手濕熱,這樣的天氣居然出了這許多汗,再朝她臉上看了,珍姐兒肌膚鮮妍潤澤,平日裡並不用胭脂,如今就見她臉上紅撲撲的,鬢角處似有濕意,蕭紹在心裡一歎,珍姐兒的身子,還是太弱了些。

此刻,蕭紹也開始擔心,到了成婚那日,珍姐兒的身子受不受的住?

出了汗,不趕緊換衣裳,一會兒汗涼了,再一著風,非得病了不可,無法蕭紹隻得先讓丫頭扶了她進屋洗漱換衣裳,他自己在外頭等著。

為了避嫌,蕭紹連外屋也沒有呆,而是直接站到了院子裡。此刻,站在他身前的站著的是嚴嬤嬤和宮嬤嬤兩個。蕭紹同兩人說了自己的擔憂,嚴嬤嬤還沒開口,宮嬤嬤倒是笑了起來。

蕭紹背手而立,見宮嬤嬤笑,便知她有話要說,於是將目光轉向她。

宮嬤嬤見主子看向自己,朝嚴嬤嬤看了一眼,見她臉上神色未變,這才對了蕭紹說到:「其實這話,奴婢早就想說了,現在奴婢說了,世子別怪奴婢逾矩才好。」

「但說無妨。」蕭紹麵容平靜,讓人看不出此刻他在想些什麼。

「姑娘的身子其實倒也還好,隻是平日裡嬌養太過,認真說起來,長此以往,這樣反倒於姑娘不利。。。。。。」

蕭紹沒有說話,隻將目光轉向嚴嬤嬤,嚴嬤嬤見主子看向自己,這才微笑著說了句:「奴婢和宮嬤嬤的意思是一樣的,其實這道理世子想也明白,隻是往日未免太疼姑娘了些。。。。。。」

蕭紹自己練武帶兵,如何不明白這個道理,練武之人講究個打熬筋骨,放到平常人身上,雖不用像練武那般吃苦,可道理卻是一樣的。

隻是到了珍姐兒這裡,因她自小體弱,所以難免就多加了幾分小心,時間久了,便也習慣了。

「這都是後話了,你二人隻說如今怎麼辦,總不能讓這孩子連婚禮也堅持不下來吧。」

其實關於這事,嚴嬤嬤心裡早有對策了,此時見主子問起,便%e8%83%b8有成竹的答到:「這事說來也簡單,反正到時候姑娘身邊多半有丫頭跟著的,到時候讓她們小心著攙扶些也就是了,再有嘛。。。」嚴嬤嬤抬眼看向蕭紹,說到「就看世子捨不捨得了。。。。。。」

「你說。」

「每日早晚讓姑娘穿上冠服,各練一個時辰,奴婢保管半月後的婚禮無虞。」

果然,嚴嬤嬤此話一出,蕭紹的眉便皺了起來,早晚各一個時辰,這對珍姐兒來說會不會太多了些?蕭紹想了想,對嚴嬤嬤說到:「那就每日早晚各半個時辰吧,先把婚禮應付過去也就是了。」

嚴嬤嬤同宮嬤嬤兩個相視一笑,心想,果然同她們想的一樣,世子是必要將時辰往下減的,如果一開始便說半個時辰,如今恐怕就變成早晚各一刻鐘了。

嚴嬤嬤點頭稱是,過後她又向蕭紹說到:「既然說到了姑娘的身子,那就恕奴婢再多句嘴,姑娘如今的身子,於生產是不利的。」

其實這也好理解,生產說起來是件力氣活,女人平日裡養的太過嬌貴,力氣太小,生孩子的時候反倒遭罪。

蕭紹點點頭,沒有說話,如今婚還沒成,說這些為時尚早,況且他本也沒想讓珍姐兒立刻就生孩子。

「孩子的事先不著不急。」

想著嚴嬤嬤是珍姐兒房裡的管事媽媽,有些事還要她心中有數才好,再有珍姐兒的身子也要宮嬤嬤調理,因此蕭紹還是向兩人透露了一句,以期她們心中有數才好。

嚴嬤嬤同宮嬤嬤心下都有些驚訝,要知道按世子的年紀,肯定是巴不得姑娘嫁過去就生孩子的好,可如今世子居然說孩子的事不急。

兩位嬤嬤心下感歎,看來自家姑娘比想像中的還要得世子愛重,她們這些人以後也當更盡心伺候才行。

周寶珍沐浴換過衣服出來,就見蕭紹背手立在院子裡。她心下有些感動,表哥何曾需要站在院子裡等誰?可對她,表哥自來都是珍重的,不捨得她有半點被人病垢之處。

「表哥。」

周寶珍來到蕭紹身前,向他行禮,她的臉紅紅的,也覺得剛才自己的表現有幾分丟臉。抬頭,想悄悄往表哥臉上看一看,不想卻同蕭紹含笑的目光對個正著。

「表哥,那禮服真的很重對不對。。。。。。」

周寶珍心下一窒,想著反正臉已經丟了,於是乾脆同蕭紹撒起嬌來,非要他承認確是因為衣服太重,而非她本人的緣故。

在蕭紹眼裡,此刻珍姐兒撒嬌撒癡的摸樣,也是惹人憐愛的,伸手將她扶了起來,兩相對立,四目相接,心下纏綿。

「英英,你今日甚美。。。。。。」

周寶珍望向蕭紹,表哥輕輕的一句,聽在耳內卻如響雷一般,直燙的她連耳根也熱了起來,心裡甜蜜到憂傷。腦子裡卻忽然憶起了她曾經念過的兩句詩「佇倚危樓風細細。望極春愁,黯黯生天際。草色煙光殘照裡。無言誰會憑闌意。」

兩人在一起的時光自是萬般美好,周寶珍戀戀不捨,羞怯裡摻雜著喜悅,甜蜜中有暗含了惶恐。

看在蕭紹眼裡,便是珍姐兒情竇初開,猶如露中新荷,自有一番楚楚之態。

送走蕭紹後,周寶珍整個人便有些神思不屬,坐在妝台前發起呆來。

丫頭們瞧見了,也不打擾她,都隻默默的做自己手裡的事。

婚期將近,雖然冠服之類的衣裳是由禮部負責準備的,可周寶珍平日裡要穿的衣裳鞋襪,手帕、香囊,腰帶之類的東西也都要抓緊趕製,取的都是紅色或近紅色,上頭的繡紋皆為喜慶的吉祥花草。

然而針線房的人也隻能做外頭穿的,至於貼身衣物,一向都是周寶珍屋裡的幾個大丫頭們一起做的。尤其是淺碧,她性子穩,針線好,所以這些日子她幾乎不到主子身邊伺候,每日裡隻帶著人做這些。+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還有打首飾的銀樓從幾個月前,便開始天天往府裡跑,靖國公府定的這批首飾,即便是在權貴遍地的在上京城裡,也是數得著的大買賣,從做工,到用料那都是一等一的。

所以,銀樓一向伺候的精心,舉凡打製好一套或幾件,便送到府裡來給國公夫人過目,但有不滿意之處,他們便好及時拿回去改了再送來。

如此反覆折騰幾次,總算得了柳氏一個點頭,所有東西悉數清點、交付完畢。

看著一盒盒首飾被人小心包裹然後運走,就連見慣了大場麵的銀樓老師傅,也不由有些咋%e8%88%8c,心想自己這些人忙了近一年,總算沒耽誤大事兒。

這哪是嫁女兒啊,便是嫁個公主也使得了,也虧得這家女兒是要嫁娶王府,不然一般人家那個敢娶這樣的媳婦?

可柳氏看到這些東西卻是高興的,首飾從銀樓送來,一水兒打開了放在屋裡,等待柳氏做最後的檢驗,一時屋裡眾人隻覺眼花繚亂,寶光璨然。

魏綰和三公主兩個也跟在婆婆身後湊熱鬧,一次見到如此多的頂級珠寶,便是三公主也一時看住了眼,就更別說魏綰了。

她心下暗暗咂%e8%88%8c,不想公府的家底居然如此豐厚,可即便小姑子嫁入王府,這些嫁妝未免也太過了些,難道當年大姑姐出嫁,府裡也是這樣陪送的?

柳氏一邊檢視珠寶,一邊沖兩個兒媳婦解釋到:「你們可別說我偏心,要知道珍姐兒按公府嫡女的份例,即便是我同你們父親私下再補貼些,也得不了那麼些東西。這也實在是王府的聘禮下的重,就像這些頂級金剛石和紅綠寶石,原本也都是王府裡送來的,咱們這樣的人家,雖不如王府富貴,可也不好落個剋扣女兒聘禮的名聲不是。」

三公主是個直爽的,聽婆婆這樣說當下便渾不在意的說到:「看母親說的,我們當哥哥嫂子的還能埋怨父母偏心不成,不過是看這些東西實在可愛,一時看住了罷了。」

這倒也是實話,小姑子的東西雖好,可三公主自己的東西也不差,不過是沒事瞧個新鮮罷了。

倒是魏綰,聽了這些話心下有些不自在。以前雖說知道說弟妹是個公主,小姑子以後要嫁親王世子,可她也並不覺得自己有什麼不如人的地方。

一般也是權貴人家的姑娘,出閣時母親也是厚厚陪嫁了的,她的嫁妝不論拿到誰家,也不能說是寒酸。

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她的嫁妝放在一般權貴人家那是不輸人,可她偏偏嫁到了這家,如今一個弟妹一個小姑子,可不就把她襯的寒酸起來了。

柳氏平日裡可以處處體貼魏綰這個做媳婦的,可如今是她要嫁女兒,自然樣樣隻求最好,當下也顧不得媳婦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了。

反正話她已經說明白了,珍姐兒的嫁妝公府裡是比照著嫡女稍高一些的標準準備的,因為珍姐兒嫁的是王府,這也是應該的。即便她和丈夫再補貼些,那也是應有之意,誰也不能說什麼。至於大大超標的部分,那是人夫家看重他們珍姐兒,這個你們便是要眼紅也沒有辦法。

如此又過了幾天,所有的嫁妝聚集到一起,滿滿噹噹的佔了好幾間庫房。柳氏親自看著人裝箱,一隻隻大樟木箱子皆是手插不進,要四個人才能抬的穩當,至於田莊鋪子就更是不計其數,反正光是嫁妝,就夠周寶珍幾輩子花用不完了。

周寶珍這裡這些天也陸續有要好的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