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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渡 扶桑知我 4316 字 1個月前

展開,在那羽翼遮蔽著的京城百姓隻顧著躲雨,沒有人能感應到他們虔誠供奉的的神明已經降臨。

唯有謝翾方才注意到的車隊中心的一人驚訝地抬起了頭,他有一張與京城人截然不同的麵龐,不精致秀麗,但足夠沉穩英俊,他麥色的肌膚被雨水打濕,滴落的水珠緩緩淌過眉尾處的傷疤。

此人單手抓著一隻黑色獨角異獸的韁繩,這隻抓著韁繩的右手竟然是金屬打造,活動時隱隱有機括聲響起,而他的另一隻手執一杆八尺銀槍,這姿態儼然是一位凱旋歸來的大將軍。

皇城外,皇宮裡最尊貴的小公主將手中傘拋落,楚逢雪提著裙子朝那男人奔去,在她的粉紗白裙下濺起一串水花,沈懷在她身後不遠處站定,微笑地看著這兄妹相聚的一幕。

“皇兄!”楚逢雪跑得急,被裙擺絆了一下,楚逢川連忙一振韁繩朝前一撲,正正好將楚逢雪接在了懷中。

“逢雪,都多大的人了,還這般不小心?”楚逢川將楚逢雪擁在坐騎上,笑道。

“皇兄,你都多久沒回京了,上一封發來的信件還說你的手被敵軍砍斷了,啊……讓我看看!”楚逢雪的手小心翼翼地撫摸上楚逢川的金屬義肢,眼中果然落下淚來。

“好了,莫哭莫哭,這不是祭天大典快到了,我也有幾年沒回京,這一回我想%e4%ba%b2自參加祭天大典。”楚逢川的大掌去擦拭楚逢雪麵上的眼淚,粗糙的指關節卻將她的臉刮紅了些許。

楚逢雪也不怨,隻是抽噎著不知說什麼好。

為了轉移她的注意力,楚逢川指了指天空道:“逢雪,你看天。”

“天在下雨,怎麼了嘛?”楚逢雪嘟噥著說道。

楚逢川望向天,無端地他總覺得在高空之上盤桓著一隻巨大的鳳凰,這是虔誠信徒對信仰神明的特殊感應。

此時他身後的軍旗被狂風吹得揚起,獵獵飛舞的旗幟上是象征皇族的徽記,其上一隻驕傲的鳳凰振翅欲飛,在這風雨中似乎真的飛翔起來。

整個京城,竟無一人有像楚逢川這樣的感應,或許隻有他還傻傻信奉著鳳凰。

“京城的天……”楚逢川將楚逢雪送回了沈懷身邊,還想找這位當朝國師的二弟子尋找一絲共鳴。

沈懷撐著傘說:“大殿下,天在下雨。”

楚逢川的金屬大掌攥緊,這一瞬間,他並未覺得自己回到了家,他在戰場上為了國家,為了軍旗上神聖的徽記戰鬥,縱然在險惡的戰場上,他也要護著那旗幟迎風而飛,但如今,無一人感應到那鳳凰的氣息。

或許……真是他的錯覺。

楚逢川回身,向天際遙遙一拜,轉身便護著楚逢雪回了宮。

此時此刻,從漫長明悟中蘇醒過來的謝翾注意到了皇城外楚逢川對天而拜的一幕,她眯起眼說道:“小尋,他在做什麼?”

鳳洵看著那高大將軍遠去的背影,還有他身後不遠處飄揚的旗幟,他笑了笑道:“他是皇族,自然在拜他的神,神在天上。”

“可憐的鳳凰。”謝翾被雨水淋濕的長睫耷拉下來。

鳳洵將她垂下的下巴托了起來,問:“如何可憐?”

“沒有什麼人信仰鳳凰了。”謝翾的聲音輕輕,她抓住了鳳洵的手腕,掌心冰冷的溫度刺骨,“小尋,你是也是皇族,你信仰鳳凰嗎?”

過了許久,久到雲收雨霽,天幕初晴,鳳洵的聲音才低低傳來:“不信。”

“以前你是信的,你忘了嗎?你捧著鳳凰羽毛傻傻地相信它能給予你庇護,不然我們都死了。怎麼,現在變聰明了,連鳳凰也不信了?隻有傻子才會相信鳳凰的存在嗎?”謝翾有些冷的聲音傳來。

“是,隻有傻子才會相信真的有鳳凰,阿翾,你信嗎?”鳳洵問了這麼一個問題。

謝翾的目光望向虛空,這一眼仿佛能越過人間抵達那思想與靈識的冥界。

“我信。”她說。

鳳洵擁緊了她,沒再說話,謝翾拍了拍他的手背,輕聲道:“和我說你信仰鳳凰,不丟人的。”

“畢竟那個傻子,真的很好。”這句話藏在了謝翾的心裡。

——

紀亭煜在鳳洵府中歇了下來,鳳洵本想讓他就這麼閒著,但紀亭煜主動提出要與鳳洵一同出行。

“我可以偽裝成你的侍從。”堂堂國師大人竟然不覺得成為鳳洵的侍從有什麼不妥,紀亭煜自己也感到很奇怪,麵對鳳洵他竟然隱隱有著臣服之心。

他以前是尊貴的護國法師,在皇帝麵前他都不用屈膝,這位國師大人卻沒什麼高傲的架子。

“國師您願意嗎?”鳳洵禮貌詢問。

“可以。”紀亭煜再次表明自己的決心,現下京城局勢混亂,他也要隨著鳳洵去外麵了解一下。

“好。”鳳洵的指尖一轉,施展了一個小小的易容法術,讓紀亭煜換了個樣貌。

在他的易容法術落在自己麵上的時候,紀亭煜有些驚訝地瞪大眼,即便現在他的內府虛弱,但他的根基依舊是化氣九階的人類強者,這景王爺的怎麼能直接穿過他護身的屏障直接將法術施展在他的臉上?

這一次是毫無攻擊性的易容法術,但若是什麼奪人性命的攻擊法術呢?紀亭煜心下湧起一陣後怕。

“我一般不傷人。”鳳洵笑,他如對待自己虔誠子民一般輕輕拍了一下紀亭煜的肩膀安慰他。

若紀亭煜知道他身邊的這個人就是他虔誠信仰著的神明,也不知作何感想。

“嗯。”紀亭煜點了點頭。

——

“你的新侍從?”謝翾打量了一下紀亭煜,一眼就看出了他的身份。

小池已經跟在她身邊了,她好奇問道:“景王爺,這是兵馬司那邊派來的人嗎?”

鳳洵微笑不語,倒是紀亭煜開了口:“姑娘,在下名喚丁煜,景王爺在山外彆苑隱居時與我是舊識。”

他了解鳳洵的情況之後,很快便給自己找了個合理的身份。

“哦,山外彆苑。”小池點了點頭,沒再追問,這山外彆苑是遠離京城的一處陳舊彆苑,也沒幾個人守著,因為楚景尋自小癡傻便被丟到那裡去了,直到大了才被接回京城。

皇族的祭天大典需要開啟皇脈,打開皇脈的條件之一就是要收集齊所有的皇族血脈——如果有哪位皇族死了便自動從這名單中剔除,所以皇帝不在意楚景尋的死活,但他若活著,就一定要回京。

前些年的祭天大典也不過是到皇脈附近做做樣子而已,畢竟真正開啟一次皇脈大費周章,這傳統久遠流傳下來已經沒多少皇族後代願意遵守了。

隻是今天這次,不知為何要這般特殊。

“好了,小池你隨我去太子府吧。”謝翾揚起手中的拜帖,她早早便將拜帖送到了謝如扇那裡。

前些日子她忙著應付秦煥還沒空搭理她,現下她需要去謝如扇那裡去獲取一些有關國師紀亭煜的信息了。

“景王爺也一道去嗎?”小池又好奇問道。

“他是我的未婚夫,自然也要去的。”謝翾笑了起來。

她與鳳洵一道登上了馬車,紀亭煜對小池點了點頭便坐上一旁的白馬,小池沒有再多問,這次她回皇宮回來之後,問題實在是多了些,縱然謝翾不說,她自己也覺得不妥了。

“她從皇宮回來之後就這樣了。”謝翾捧起茶杯淺抿一口。

“她有任務在身,若不喜歡,我再挑幾位侍從給你?”鳳洵問道。

“不用,就她了,她想說就說。”謝翾一早就知道小池留在自己身邊的目的。

“說起來,那位謝家小姐也算是你的表%e4%ba%b2?”鳳洵對謝翾與謝如扇的關係有些好奇。

他分明可以自己查探,卻還是想要從謝翾口中知道真相。

“是,也算是……‘%e4%ba%b2密的’姐妹。”謝翾的手指在茶杯上敲了敲,麵上出現一點森冷的微笑,指尖的寒意險些將茶水都凍上。②本②作②品②由②思②兔②網②提②供②線②上②閱②讀②

第46章 四十六刀

“我送給她的拜帖她就能隨意丟了, 現如今她要來太子府,難道我還要笑臉相迎嗎?”謝如扇皺著細眉對楚逢星說道。

“太子府裡丟了位重要囚犯,之後被司獄司抓了去,孤原先去找了司獄司的指揮使, 那死人說要等他提審之後才交還給我, 後來我再去找他要人,他搪塞著不肯交人。”楚逢星語氣含著怒氣, 這一係列事件的源頭都是他命人給謝翾下了毒。

“其間禹國公主和秦指揮使見過麵, 孤不能保證他們私底下有什麼交易。”楚逢星捏了捏眉心對謝如扇說道, “你且去探探口風。”

“秦指揮使?”謝如扇語帶好奇,她當然知道惡名滿京城的秦煥是誰, 這個人可連係統都評價過他根本無法攻略。

“她能和秦煥說上話?”

“線人說是她直接闖進了黑牢,司獄司的人都以為她要被秦煥殺了, 沒想到最後安然無恙地走了出來,還將秦煥帶到了她府上。”

“獨孤宣和楚景尋有婚約, 就算秦煥不算人, 但如此帶著一位陌生男子回府, 成何體統?”謝如扇有些震驚,若是她敢與什麼陌生男子接觸,她對這太子殿下的攻略計劃可會泡了湯。

“楚景尋是個傻子, 孤怎麼會有這樣的族弟?”楚逢星擰眉說道。

傻子?謝如扇倒沒想到此事, 原來那獨孤宣選擇楚景尋締結婚約是因為傻子更好控製嗎?

她究竟想做什麼?

正思忖間, 下人已前來通報說禹國公主與景王爺一道到了。

“自己來害怕,還要帶上一個傻子壯膽嗎?”謝如扇忍不住輕笑出聲。

“孤不方便與他們相見。”楚逢星站起身來, 竟然拂袖離開。

謝如扇還以為是自己的未婚夫不願紆尊降貴去與那兩人相見, 但實際上是楚逢星在皇城外被謝翾用審判之力攻擊後,不太敢與謝翾見麵了。

那審判之力攻擊的畫麵仿佛夢魘般在他的睡夢中一遍遍上演, 讓他好幾日都無法入眠。

謝如扇留在原地呆了一會兒,直到係統的聲音提醒她:“宿主,禹國公主和景王爺來了。”

很快謝如扇直起身子,看向殿外並肩走來的兩人,謝翾的臉她是不想再看一眼,她的視線落在京城裡的那位傻子王爺身上。

京城裡近日來的流言她多少也聽過些,有人說這王爺不傻了,但謝如扇不太相信,畢竟她多少也能得知楚景尋當初變傻的一些真相。

但是,為何那楚景尋的眼神如此沉穩深邃?隻要看著他的眼睛,這世上大多數人都會被他眼睛裡蕩漾著的柔和光芒折服。

他還當真不是傻子!

謝如扇的眉頭再次皺起,她甚至不敢去看鳳洵的眼睛,似乎再多看他的眼睛幾眼,她的所有秘密都會被猜透。

“不敢看我嗎?”謝翾坐了下來,她隨手接過侍女遞上來的茶盅,低頭輕輕吹了口氣。

謝如扇眼見楚景尋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