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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了就好 江亭 4323 字 1個月前

有和荔府有關的人,她都下意識不想搭理。

趁著在廚房裡給客人做茶飲,黃小鳳問兒子:“coco沒跟你一起回來?我也好久沒見她了啊。”

都留宿過夜了,她覺得兒子和兒媳還是有戲的。

李添腦子裡隻想著怎麼讓周作盛趕緊走人:“人家要上班的,哪裡那麼多時間逛?”

“那你不會請她過來吃個早飯啊?”黃小鳳覺得兒子沒有情商,“她以前最中意我做的西多士了,吃個飯說說話,下次再來就順理成章嘛。”

“媽,我和coco不會複合的。我們現在隻是朋友。” 李添打斷她。

黃小鳳見他不高興了,沒往下說,隻是歎氣。

她一歎氣李添壓力更大,偏偏他自己也不是一個善於溝通的人——這可能是遺傳自她的——他不知道怎麼和她說,怕一開口的怒氣和煩躁不合適,所以往往想好怎麼開口的時候,時機已經過去了,不適合再問了。

茶飲做好了,黃小鳳才又開口:“以前怎麼沒聽你提起過這位周生呢?”

李添回頭看了看客廳的方向:“也不是很熟。”

“那來做什麼?他現在還在荔府?”

“不是,他在 ‘和悅’,我之前托他找工作,可能有消息了吧。”

黃小鳳很謹慎:“既然不是很熟,他憑什麼幫你?是你托他,又不是他托你,搞得這麼熱情隆重乾什麼?看著和我們也不是一個層次的人,你在社會上交朋友要小心。”

連她都能看出來周作盛做人反常必有妖,反而是他傻乎乎給人送上門去。

“知道了,您去休息吧。我等一下就送他走了。”李添不想讓她知道最近的事情。

黃小鳳這幾天心裡總是惴惴的,讓她待在房間裡更不安生:“難道我見不得客人嗎?你又不會拒絕人家,等一下給人牽著鼻子走都不知道,我去。”她先一步端著茶飲走出去了。

李添無奈地跟上,迎來周作盛的笑臉。

“謝謝阿姨,哇好久都沒喝港式奶茶了。”周作盛接過來喝了一口,眼睛一亮。

黃小鳳笑道:“阿添比我做得好喝。你嘗嘗,正不正?”

“正。”周作盛又抿了一小口細細品了,指著杯子:“這個味道……”好濃鬱的奶香。

李添知道他想說什麼:“我蒸了一下牛奶才兌進去的。”

周作盛眨巴了兩下眼睛,沒聽懂。

“牛奶蒸餾過後,水分少很多,所以味道更濃。現在就連三花、黑白這些大品牌的奶味也不一定夠,所以店裡做奶茶都要事先把奶蒸一下,口感更滑更醇,比外頭那些奶茶店肯定也會濃一些。”李添隻能詳細解釋。

周作盛順口拍馬%e5%b1%81:“現在這樣堅持做品質,真的很難。可惜了。”

“沒什麼可惜的。我這幾天在麵試了,有幾家單位結果還可以,應該不久就能定下來。不麻煩你了。”李添眼神示意他有老人家在場,不要亂說話。

周作盛這點腦筋還是有的:“是我沒幫上忙。”他把禮物遞給黃小鳳:“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給阿姨補補身體吧。阿姨還記得我吧?”

黃小鳳看著兒子的眼色沒接:“你太客氣了,是我們請你幫忙,怎麼還能收你的禮呢?你留著自己吃,阿姨不用。”

“沒事的,您拿去吧,是我該早一點來探望的。您真的一點都沒有變,還是保養得這麼好。”

“哪裡。我們……見過?”

周作盛以為是李添在她麵前說了不好的話,她是故意疏遠自己:“阿姨您忘了?您上次去荔府找我們總廚的時候,我給您帶的路啊!您說您是李添的媽媽,我還說,這麼年輕,怎麼可能?姐姐還差不多。”

黃小鳳臉色一僵,沒有接話了。

李添皺眉:“媽,你去過荔府?什麼時候的事情?”

黃小鳳還沒開口,周作盛接話道:“不就是你走那一年?我記得很清楚的,那天下午好熱,我出去外頭抽根煙,就見到阿姨在跟前台講她來找總廚,前台又不認識她,肯定不會理她啊。我看阿姨好著急,曬得一臉汗,多受罪啊,我就說那我帶您過去辦公室吧。總廚當時在的,他一見到阿姨就認出人了。”

李添很詫異。

母%e4%ba%b2從開始就不讚同他外出學習,他也一直不願意家裡人去工作單位找他,所以他在荔府那幾年,印象裡父母是沒去過的,哪怕隻是普通地去吃個飯都沒有。

黃小鳳表情很冷淡:“你記錯了,肯定不是我。我沒去過。”

第5章 我心裡隻有他

周作盛還要說,李添的手機在旁邊響起來。

來電顯示是宋裕明。李添把電話掐了,掐了又響。

周作盛表現得很體諒:“沒事,師父你去接吧,彆是有什麼急事。”

能有什麼急事?荔府還能著火了不成?

李添現在最不想聽到的就是這個電話,但是有外人在,他不好表現得太反常,隻能走到樓下去接,接起來語氣也很衝:“喂!”

老男人在電話那頭是愉悅的:“好一點沒有?藥吃了嗎?”

“家裡有客人,您沒什麼急事的話,我就先掛了。”

“周作盛?他去找你了?”

李添把不準周作盛來這趟是不是老男人的意思:“是!麻煩您告訴他一聲,事情已經過去了,我不想追究,也不需要他賠禮道歉。請他再不要來家裡,以免打擾了老人家。”

宋裕明連忙哄人:“我是讓他離你遠點來著,我都給他爸打電話了,以後不和他們家來往了。這件事我來解決,好吧?交給我。我馬上找他。”

李添連他也不想理:“您以後也彆來了。謝謝您的好意,我自己能找工作。”

怎麼還連坐呢?

連坐了老男人也不敢置氣:“你生我的氣可以,前途的事情不要開玩笑……”

李添打斷他:“我沒開玩笑!”他嗓子都發抖:“您就不能讓我安生些嗎?”

老男人沉默了。

“就這樣吧。您彆打來了。以後您善自保重。”他啪就把電話掛了,頭疼地太陽%e7%a9%b4直跳。他揉了揉%e7%a9%b4位,深深吐出一口氣。

樓上還有一攤子,還是要硬著頭皮去處理。

黃小鳳的臉色看起來很不好,周少爺沒想明白怎麼惹了這位長輩不高興。

宋裕明沒跟他細說,隻是要他過來探望安撫一下李家人,但不要多嘴,也不要說是誰授意他來的,要不然顯得太刻意了。周作盛心想,這也不能說那也不能說,那隻能套套近乎了啊。

他以為黃小鳳不喜歡彆人套近乎,心想這母子倆真是一脈相承,兒子簡傲高節,做母%e4%ba%b2的心氣兒也不低。乾餐飲都是服務業,一家子這麼個格調,難怪生意做不下去呢。

周少爺好歹也是錦衣玉食長大的,在家裡最多也就是給父%e4%ba%b2這麼服低做小過,到了外頭是輕易不彎腰的。對著李添也就算了,徒弟孝敬師父天經地義,可沒說連帶著一家子都要當祖宗供著啊?這又不是什麼封建時代了。

他覺得自己能拿著禮物過來說好話,就已經給足了誠意,是很了不得的事情了。

見了李添回來,他麵上是沒有任何不快的,隻問:“沒事吧?”

李添想起來剛剛他們說到哪裡了:“沒事。你們都聊什麼了?”

黃小鳳嘩地站了起來,生硬地說:“我不舒服,你們聊吧。我去休息了。”

周作盛等她走了才故意問:“是不是我說錯話了師父?我沒撒謊啊,我真沒必要撒這種謊。”⊙思⊙兔⊙網⊙

李添也累了:“老人家上了年紀記性差,她不是故意不記得你。”他看著那些禮物,知道今天不把禮收了是沒完的,“我也是剛從醫院回來,不多招待你了。你回去吧。”

周作盛見他收了禮物,以為他回心轉意了:“那行。我先回去。我叫客房部的人挪了一間套房出來,你什麼時候搬家,跟我說一聲。”

“不必了。我們自己找房子吧,租個房子也不難。”

“師父……”

李添很嚴肅:“這次我不跟你計較了,你自己好自為之。這種事情乾多了,總有一天你要栽個大跟頭的,你自己想想是不是?什麼該碰什麼不該碰總要有底線!”

周作盛的確是第一次乾這種事,以往都是你情我願的買賣。他不是不知道掂量風險,主要是宋裕明這個人太難討好了,要不然他也沒必要去試探法律雷區:“我保證以後不會了。僅此一次,我發誓!真的就隻乾了這一次!”

李添把他送到門口,猶豫了一下,還是問:“你知不知道,我媽找宋裕明什麼事?”

“啊?那就不知道了。”周作盛努力回想當時的細節:“我隻是把阿姨帶去總廚辦公室門口,我還問她要不要叫你一起過來,她說不用了。我就想,阿姨是不是來送禮的。”

他笑了笑:“那會兒競聘名單不是馬上要出了麼,雖然大家都知道你肯定能上的,但是家裡人過來送送禮物打點打點,多一分保障也可以理解嘛。當媽媽的哪有不為兒子操心的。”

李添猛地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你說什麼?”

周作盛被他嚇一跳。他說什麼了?

“她是競聘前去的?具體是哪天,還記得嗎?”李添問。

周作盛哪裡記得那麼清楚:“哪天……我……我……是競聘前肯定沒錯,具體的日子得查查。”

李添一顆心往下沉:“確定嗎?”

周作盛看他的表情也知道這是大事,但他還沒想明白,隻能謹慎地點點頭。

李添放開他,揮揮手:“你回去吧。”

等人走了,李添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實在心慌,抽了一根煙。尼古丁舒緩鎮定了神經,他才覺得日頭曬著後脖梗子熱,反應過來又是一身虛汗。

大好的晴天難得,終於把積蓄了幾日的濕氣都曬走了,天花板和牆腳兩排黑黑的黴印從白色的刷漆下麵浮上來,中間斷斷續續夾著幾根淡淡的、褐黃色的洇痕。

李添望著那些黴斑,心底隻是一陣陣發冷。

他抽完了煙上樓去,黃小鳳坐在主臥的床沿整理抽屜。她把一隻印著“雙黃白蓮蓉”的鐵皮月餅盒子拿出來,裡麵放的是她的幾件嫁妝首飾,一枚金戒指、兩副金耳環、一根紅寶石項鏈,還有一隻翡翠鐲子是年輕時候丈夫買給她的。她平時要乾活怕把首飾磕碰壞了,就沒有戴。

“胖了,戴不進去了。”她拿著那隻鐲子感歎,“早知道給coco了,她那麼瘦,肯定適合。”

李添在她旁邊坐下:“媽,是不是你去找的宋裕明,讓他把我從競聘名單上拿掉的?”

黃小鳳斜乜他一眼,把鐲子收起來:“對。怎麼了?”

“這種事難道你不應該先和我說一聲?” 李添百思不得其解。

“我怎麼沒說?我有沒有跟你談過辭職的事情?你怎麼回答我的?”

“因為我不肯辭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