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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了就好 江亭 4369 字 1個月前

聽清楚後來周作盛講了什麼。他暈得厲害。

他看到那是瓶12年的芝華士,難得有機會能喝到這樣的好東西。而且,他自己也想喝多一點,求人借錢這種事,喝點酒總是更好開口的。

奇怪的是這麼快就暈,威士忌他也常喝,沒暈成這樣過。

兩個人扶著他離開酒吧,他隱約聽到周作盛對酒保說了“房間”、“伺候”、“快點”之類的詞。“和悅”是大酒店,他想,借他個房間睡一晚上應該也不會怎麼樣。

他躺在床上,床單和枕頭散發著消毒水的味道,甚至有點刺鼻。空調嗡嗡地響,他覺得暖氣開得有點大,這時候酒保過來把他的外套%e8%84%b1了。他是想說一句謝謝的,嘴沒來得及張開已經迷糊了過去。

這一覺沒能睡安穩,他聽到有人進門來,穩重的腳步,這腳步有點熟悉,他沒記起來。床往下一塌,有人覆上來,他煩躁地哼了一聲,被捉住了手,連掙紮都來不及,雙%e8%85%bf一涼。

接下來完全就是一場施暴。突如其來的劇痛激得他大腦震顫,他清醒過來,嚇得渾身僵硬,完全不知道怎麼應對,掙紮是微弱的,酒精讓他四肢發軟無力,根本不是施暴者的對手。

他怕得哭出來,後悔得要命不應該聯係周作盛,心裡已經把這頭白眼狼撕得粉碎,終於反應過來了,酒裡麵有東西。

他神魂破碎,發出悲鳴聲,絕望地求救,喊出口的稱呼不經大腦,隻源於本能。

師父。師父。宋裕明。

黑暗裡他哀求。男人冷冷地把他的臉摁到枕頭裡,讓他閉嘴。

他完完全全地清醒過來了。

是的,那個人不在,這裡沒有他的有求必應的師長。

他哭得嗓子啞了,覺得自己可能會死過去。期間可能真的昏過去了一陣子,但很短的時間內他又醒過來,身體泡在熱水裡,沒有想象中那麼疼,男人在小心翼翼幫他清潔。

他嚇得去推人,終於在燈光下看清楚了抱著他的是誰。

宋裕明臉色也不大好:“乖,彆動,好像有點裂了。讓我看清楚。”

李添腦子裡都是空的。宋裕明要把他撈回懷裡,他連連後退:“您出去吧,我自己來。”

宋裕明深深看著他。

“您出去吧!”說著要哭了。他無地自容。

正好門外有鈴聲。是服務生過來送藥膏。

男人俯身過來%e4%ba%b2他的額頭,握了一下他的手才起身出去:“要人就出聲,彆感冒了。”

李添在浴缸裡坐了一會兒,腦子裡亂,頭還是暈。

不知道周作盛下的什麼藥,也不知道會不會有後遺症。這種情況他應該報警嗎?報了有用嗎?宋裕明為什麼會在這裡?為什麼剛好是他?是巧合還是故意安排?周作盛為什麼要這麼安排?宋裕明知道嗎?前麵宋裕明應該沒有認出他來,那現在呢?認出來了他是怎麼想的?

想不清楚就乾脆什麼都不想。他艱難地做了一下清理,有沒有做乾淨也不知道,根本沒有經驗的事情,他哪裡能知道。

浴缸裡的水泡冷了,他好不容易站起來,%e8%85%bf軟得不行,用水龍頭裡的冷水洗了把臉,擦乾水珠,鏡子映照出他哭得紅腫的眼睛。難看死了。他避開了鏡子。

從浴室出來,床上已經收拾乾淨了,寢具看起來都換過。宋裕明坐在床沿看藥膏的說明書,眉頭微微皺起。

李添隻想找到自己的衣服換了趕緊走人。宋裕明把他的手拉過來:“疼不疼?我再看看。”

李添就怕他真的要給自己上藥:“我沒事。我……我要回去了。太晚了。”

宋裕明哄勸:“再休息一會兒,早上我送你回去。”

“不用。”李添掙%e8%84%b1了他的手,急切地去撿自己的東西,“我自己可以回去。您休息吧。”

宋裕明按著他。李添又驚又懼,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

男人歎了口氣。開始的時候他就覺得不對勁,不像個普通的MB,沒有進了房間還要他來伺候對方的。他立刻警覺地停下了,不料一聲囈語讓他腦子炸開,太像了,真的太像了,周作盛哪裡找來一個聲音體型都這麼像的人,他根本控製不住,僅僅是熟悉的稱呼就足夠他忘卻一切,甘願沉淪。

結束後開了燈看清楚懷裡的人的臉,他受的驚嚇也不小,當場扇了自己一巴掌!

“今天是我不好。”男人低聲道歉:“你怨我,彆和自己較勁。”

李添像是完全沒聽見,他倉皇奔逃。

出了酒店,夜晚的冷風讓他精神振作,他攔了出租車也不敢馬上回家,身體一陣陣發冷,搞不好已經在發燒了。司機用異樣的眼神看他,他說去護林路。

到了小區已經是淩晨三點,一進屋子他就往廁所裡衝,抱著馬桶大口嘔吐,酒全都吐了出來,胃疼、骨頭疼,渾身疼。鄭可怡一邊煮開水一邊給他找體溫計和退燒藥。

“怎麼又喝成這樣?”她語氣責備,但還是給他鋪了沙發。

李添吐出來的氣都是滾燙的,退燒藥讓他很快陷入昏睡。睡了也不老實,整晚整晚做夢,男人翻來覆去地折騰他,他哭叫出來,鄭可怡被他鬨醒了,看出他的不對勁。

“好了好了。”她擁抱他,一下一下拍撫他的背,“夢都是反的,不怕,阿添不怕。”

李添渾身發抖,瞳孔裡的神都是散的。在女人的安撫下,他勉強睡到了天亮,退燒藥起了效果,早上的時候額頭的溫度已經沒有那麼可怕了。

鄭可怡給他煮粥,剝了個鹹鴨蛋,她吃蛋白,他吃蛋黃。

李添嘴巴裡一點味道都沒有,蛋黃吃的%e8%88%8c頭發苦:“彆告訴媽媽,她這段時間情緒也不好。”

鄭可怡看著他燒得發白的嘴%e5%94%87:“媽媽還好吧?”

李添好像人在心不在,問一句話好半天才答上來:“她可能還是有點傷心,住了大半輩子的地方,突然賣了,要挪動,嘴上不說,肯定還是有遺憾的。”

鄭可怡覺得這個決定是好的。她以為李添昨夜的爛醉反常是出於賣了祖業的愧疚難過。她一下子就理解他了,伸手過來握著他:“有什麼幫得上忙的就說。”

李添對她本來就很愧疚。他們之間那段失敗短暫如朝露一般的婚姻,過錯全在他。

她從沒有抱怨過他困苦、忙碌、脾氣壞,她儘了全力維持好他們的家,孝敬他的父母,在他父%e4%ba%b2去世的時候她陪著他徹夜戴孝……他卻沒有好好待她,他對她很冷淡,隻顧自己的工作和%e4%ba%b2人,她隻有一個願望,和他有一個孩子,他也不肯滿足她。

所以,她最終提出離婚的時候,李添是毫不猶豫地淨身出戶。他沒有什麼可以補償她的,到頭來,每每有不堪和需要幫助的時候,她還願意收容他,照顧他。

他希望離開了他之後,她能夠過得好一些:“你……最近還好吧?學校裡怎麼樣?”

“反正就那樣,還能到哪裡去?”鄭可怡在一所殘疾特殊學校裡做老師,她是幼師專業,“下半年,我們學校可能要搬到南站那邊去了。到時候,我應該也要跟著過去。”

“那來回恐怕要兩、三個小時?”南站離她現在住的地方很遠。

“有班車會好一點,也可能過去租房子,到時候看情況吧。”

“房子現在是你的,你想怎麼處理都可以。彆太辛苦自己。”

鄭可怡笑起來,她本來是個很漂亮的女人:“對了,我還想跟你說來著。”她顯得有點害羞,“我認識了一個新人,還可以,下次你有空,我帶他跟你吃個飯。你也幫我看一看。”

李添一愣:“誰啊?”㊣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我們不是經常要和殘聯那邊打交道麼,他們一個辦事處的科員,來學校送過幾次資料。”

“公務員?”

“其實我也還不知道他算不算。我就是看他性格挺好的。”

李添努力露出個笑臉:“隻要人好,對你好,就好。公務員就更好,公家單位穩定有保障。也應該是我請你們吃飯,你們安排時間地方吧,我做東。”

鄭可怡還要上班。她給李添留了一點吃的,讓他再睡會兒退了燒再回家。

李添身上虛,隱隱有痛感,他等她出門才去樓下藥房買了一支藥膏,對著鏡子自己擦了,又吃了一次退燒藥,在沙發上一覺就睡到下午。

黃小鳳給他打電話,他說在鄭可怡這裡。做母%e4%ba%b2的本來很惋惜這段婚姻,兒子和前兒媳還有聯係對她來說是好消息。她自然放心。

掛了電話李添才來得及看手機信息,許英紅和兩個茶餐廳的前員工下午給他發消息說,人工收到了,謝謝他。另外還有三個未接電話,一個是供應商打的,兩個來自周作盛。

他先撥給供應商,對方說貨款到了,祝他置業順利。顯然,他們聽說了他變賣祖業的消息。

但錢到底是誰付的呢?他從酒店出來的時候,身上隻有手機,周作盛昨晚給他的那個信封他是沒拿走的。他根本沒錢付人工和供應商的欠款。

不得已他隻能給周作盛打電話,他實在不想欠這個人的錢。

周作盛幾乎第一時間就接了起來:“早上服務生看到信封落在房間裡了,我還想給你送過去的,你們家關門了,我就沒找到你。師父你在哪裡?我現在給你送過去?”

李添一顆心已經沉到了底。他掛了電話,電話號碼簿往前翻,“S”開頭,第一個就是宋裕明。

手指打哆嗦就是按不下去。但不必%e4%ba%b2口詢問他也知道。他宋老板要處理幾個供應商和廚師,還不是打個響指的事情。

抓著手機猶豫的半分鐘,周作盛的電話又回撥了過來。

“師父,你彆掛,彆掛!”周少爺倒是能屈能伸,“昨天的事我給你賠不是。我混賬王八蛋,我狼心狗肺!你彆跟我計較,我真的知道錯了。你給我個機會賠禮,行嗎?”

李添本來還沒那麼生氣:“你告訴宋裕明我的事情了?”

“我沒說!真的!我說了我天打雷劈!我真沒說!”周作盛指天畫地地發誓:“也不用我說啊,你的事情他都知道,比我清楚多了。”

李添嘴%e5%94%87都哆嗦:“到底都談了什麼!”

周作盛不知道李添為什麼非要在意這些細節:“我隻是說最近又跟你聯係上了,看你好像在找工作。他說他心裡有數,他連你往哪裡投了簡曆都知道。”

“我也沒跟他說是你在房間裡,我隻是說找了個他喜歡的類型。你知道的,我從前在荔府跟他都說不上話,哪有什麼交情?是我爸和他熟,他有時候在我們這裡應酬。他以為是我爸的意思,上個月不是正好托他的關係找了市監局的人幫忙。”

周作盛也慌。大早上被父%e4%ba%b2叫到辦公室罵了個狗血淋頭,老子他媽的養你就是為了當拉皮條的?你知道姓宋的以前在香港乾嘛的嗎?你以為誰都能隨隨便便在市裡麵那個地段,拿一萬平米的地修園林蓋飯店?老子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