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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自量力 望長青 4322 字 1個月前

著聲音說:“可以了嗎?”

江既的手肘撐在我的身側,低聲在我身邊說了一句話。

他低沉的聲音直直撞進我的耳膜,動作不停,在某點微微用力。

我渾身劇烈顫唞了一下,眼睛裡起了霧,隔著一片模糊去看江既的表情。

“原來在這裡。”他的語氣很平靜,從始至終占據主導,好像一直都很清醒。

我失神地偏頭,餘光觸及到江既按著我手腕的手掌,一滴水流順著他骨節分明的手指滑落,最終消失在床單中,指關節上的那顆小痣好像比平常更濃,就像一把燒的正旺的火。

“江既……”我眨了兩下眼,想更加清楚地看見他的表情,也不知道為什麼,嗓音裡帶了點哭腔。

“不舒服?”

我搖頭,說沒有,抖著手幫他帶上安全T。我抖得太厲害了,一直套不準,最後還是江引著我的手腕。

他在進來前略微俯身靠近我,鼻尖的氣息溫熱又帶著侵占性,一雙眼睛像黑曜石,窗外的城市燈光投進來,在他的眼底引起波動流轉的光與影。

江既沒有再進行下一步的動作,而是就這樣注視著我、端詳著我。他離我如此之近,近到我終於能看清他的表情,燈光偶爾在他眼裡流轉,等他略一偏頭,所有光影都消失,眼眸是漆黑的,但當我望進去時好像看見了宇宙深處的遙遠星雲。

“你當時恨過我嗎。”江既忽然開口。

我眼神迷茫地看著他,不知道他口中的“當時”是哪時。

“你應該恨我的。”江既的語速很慢,伴隨著一點一點地深入。

我慢慢吸氣,斷斷續續地說:“不恨……你。”

……

我後來快要昏睡過去,半睡半醒之中,我似乎被江既抱到了浴室,他幫我清洗乾淨,又將我抱回床上。

就在我即將沉入夢鄉之時,一個微涼的東西套上了我的脖子,我的意識清醒稍許,撐開沉重的眼皮,發現江既將一串項鏈帶到了我的脖子上。

我拿起那串項鏈仔細端詳,一條細銀鏈穿過了一顆球形的鑽石。

“這是什麼?”我用沙啞的聲音問。

“你的白矮星。”江既回。

項鏈殘留著江既指尖的溫度,我實在太累了,嘟囔著說了句“謝謝”,握著那顆白矮星沉沉地睡了過去。

第65章

這一覺睡得又沉又深,再睜眼時房間一片昏暗。窗簾外透過微弱的自然光,江既坐在一旁的沙發上,電腦熒熒的光投在他英俊的麵孔上。

房間裡開了加濕器,溫度宜人,床單輕搭在身上,昨晚被玻璃割傷手已經換了藥,被人重新包紮了一次,身上也換上了一套乾淨的衣服,脖子上的項鏈已經帶上了我的體溫。

我用食指和拇指撚起那顆鑽石看,從縫隙裡照進來的自然光在經過這顆鑽石時不斷折射,讓這顆鑽石變得五顏六色。

轉動那顆鑽石時,一瞬間光變得刺眼,我輕輕閉了下眼睛,睫毛掃過房間裡泛動的空氣,一滴眼淚悄無聲息地從眼角滑落,然後隱於枕邊。

剛來江宅時,我時常會躲在無人知曉的角落哭泣,會偷偷想自己是個沒人要、討人嫌的,越想越難受,難受得要哭出來才好。眼淚對我來說,都是苦澀的、痛苦的。

後來長大些,我知道了眼淚並不會引起任何人的喜歡或憐愛,哪怕是同情,我的處境一如既往,並不會因為我的眼淚而改變,我便不再哭泣。

這讓我看起來很堅強,似乎無堅不摧,再痛再委屈似乎都對我無所謂。

但是細想來,最近我好像又開始有眼淚了,我也不知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我透過鑽石看向江既,心想,目前看來好像是好事。

“醒了?”

江既走到床邊,房間光線太暗,他就按開了床頭櫃上的台燈,周圍一時變亮,我沒忍住閉了下眼,一滴溫熱的淚再次沿著眼角滑下。

我睜開眼,轉頭看向江既,卻見他伸出了手,那滴淚落在了他修長的手指上。

“怎麼了,”他問,“不舒服?”

“沒有。”我搖了搖頭,開口時聲音還有些啞,“現在幾點了?”

“下午三點。”江既把台燈的亮度調低了兩檔,又說,“廚房有粥,要吃嗎?”

竟然睡了這麼久。

“我現在不太餓……有水嗎?”

江既轉身去倒了一杯水,我用手撐著床坐起來,接過那杯水。

溫度剛剛好,喝了幾口才將喉嚨裡的乾澀壓下去。嘴角殘留著淚跡,混著溫水一起吞進口中。

“你放糖了嗎?”我盯著杯子裡剩餘的水發了會呆,突然問。

“沒有。”江既走回沙發那邊,拿起筆記本敲了幾個字,“有哪裡不舒服和我說,樓下還有藥膏。”

最近兩日A市難得放晴,屋外落日漸沉,未拉緊的窗簾縫隙透進來了黃昏餘暉照在江既身上。

我的視線不由自主朝他跟去,發現他已經換上了襯衫和西褲,黃昏的光落在他身上時有一種模糊感,袖子半挽,露出半截有著成熟男人氣息的手臂。

可能是今日的光像絲絨般柔和,又或者是脖子處的那顆鑽石太過溫潤,今天的江既給了我一閃而過的溫柔感,雖然一般不會有人將溫柔這個詞和江既掛鉤。

手裡的水還剩半杯,我沒有再喝,沒受傷的那隻手舉著杯子,另一隻虛虛握著,靜靜地看了江既一會兒才猶豫開口:“寧青生找我了。”

江既一頓,皺眉看向我:“他找你做什麼?”

“找我聊天,”我思索了一會兒,補充道,“也可能是談心?感覺他心情不太好,前不久葉昭揚和他吵架了。”

江既將筆記本放下,朝我走過來,把我手裡的杯子拿走,語氣平靜說:“他這個人有些時候比較偏激,離他遠一些。”

過了一會他神色不變,又道:“離葉昭揚也遠一些。”

我“哦”了聲,沒有反駁,“寧青生跟我說了一些事,你……”

我停頓片刻,幾經猶豫才道:“……事情是不是要收尾了?”

“寧青生和你說的?”

我輕輕搖頭,說:“他這樣猜測的。所以是這樣,對嗎?會很危險嗎?你……”

我卡了殼,最終沒有再問出口。

江既背光站在床邊,襯衫隱隱透出他腰間的線條,“沒有危險,你不用擔心。”

我手指蜷縮,輕捏了下帶著熱水溫度的指尖,半垂著眼低聲說:“你不要騙我。”

“沒騙你,彆想太多。”江既把杯子放下,拿起手機看了一眼,“你一天沒吃飯了,下樓去吃點東西,能下床嗎。”

“能的。”我點了點頭,掀開被子下床,低著頭跟他下樓。

身上的肌肉還酸痛著,下樓梯時某處地方尤其不適,我扶著扶手慢慢跟在江既身後,因為%e8%85%bf軟一直低頭看台階,怕一不小心摔下去。

快要走到樓下時江既忽然停下腳步,轉身低頭看我,似乎低歎了一聲,“你不要想太多,我沒有騙你。”

他似乎猶豫了幾秒,抬起一隻手按在我的頭頂,輕揉了一下,我怔怔地抬頭,腦中一瞬間閃過好幾年前的畫麵。

江既其實不常住在江宅,我剛被接到江家時正好碰上他申請大學的時間,他本來想留在國內上大學,後來也不知為何,還是出了國,所以一年到頭隻有寒暑假能看見他。■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我記得那是暑假的某一天,半輪落日掛在天邊,我躲在灌木叢裡,聽見江都南坐著車出去玩的聲音才敢從草叢裡鑽出來,頂著一頭雜草回去,正好撞見在院子裡的江既。

不遠處的景觀湖泛著粼粼波光,江既蹲在種滿名貴花草的庭院,Deshik咧著嘴喘粗氣,乖順地趴在他身邊,被精心照料的毛發柔順光滑。

江既一手拿著飛盤,一手搭在Deshik毛茸茸的頭頂,手指輕輕揉了下它的毛發,在我路過時Deshik不知為何激動起來,江既便用了力氣按住它,低聲說了句“乖”,對我倒是從頭至尾沒分出過半點眼神,眼裡似乎從未有過我。

他的語調一如既往的冷淡,可以說出來的話卻是難得的不刺耳。

現在我站在樓梯的最後一階,抬眼看他,在他的眼中隻看見了我自己。

“我沒有想太多,我隻是擔心你。”

江既的手並未在我頭頂停留太久,“不用擔心,會沒事的。”

我“嗯”了一聲,然後小聲抗議:“你剛才有點像摸狗。”

“是嗎。”江既勾了下嘴角,笑意一閃而過,他又在我頭頂按了下,“乖。”

廚房裡的粥一直用最小火煨著,米飯煮得很爛,我坐在餐桌吃了半碗,看江既仍在忙碌。

“你會留在A市跨年嗎?”

“今天晚上的航班去M國。”

我“啊”了一聲,心裡有點失落,不過沒說什麼。

江既看了我一眼,“A市未來幾天會降雪,如果學校裡的空調製暖不好你可以到這裡住,離你們學校也不遠。這個房子屬於我的私人財產,基本上沒人知道。”

嘴裡還包著粥,我沒法說話,隻點了點頭。

“樓上的客房已經改成書房了,你要睡覺隻能到主臥。”

我將粥咽下去,疑惑道:“我記得樓上不是有一間書房嗎?”

客廳桌上放了幾份合同,江既拿起來翻了兩下,麵色不改,“之前那個看膩了,想試試新的裝修風格。”

我半信半疑地點頭。

吃過粥後我將手機充滿電,收到了學姐讓我再改改參賽論文的消息,借了江既的筆記本,坐在沙發安靜地改著論文。

外麵的天慢慢暗了下去,江既在我的旁邊處理工作,天黑下去後外麵接連亮起了燈,屋裡也自動開了幾盞小燈。

坐久了有些不舒服,我抱著筆記本趴在沙發上,之後又慢慢靠在了江既身上,枕著他的%e8%85%bf按照學姐的要求改完了論文,之後無聊地瀏覽學校圖書館上的期刊。

四周很安靜,看著瀏覽器搜索框裡的網址,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我之前在我媽媽的遺物裡發現了一串網址名,上麵有關於江正龍的東西,不過都設置了密碼。”我一邊說一邊在筆記本上憑著記憶輸入那串網址,“我不知道對你有沒有用。”

我將那個保存著視頻和圖片的網站展示給江既,江既將筆記本拿走,低頭瀏覽了兩遍,點開唯一一個沒有密碼的視頻看了兩秒就退出,沉聲道,“我知道了。不要告訴彆人你知道這件事。”

我說好,心裡雖然知道已經不太可能,但還是問出了口:“那個女孩……還可能活著嗎?”

江既沉默片刻:“……應該已經不在人世了。這些都是福利院的小孩,就算非正常死亡了,也不會有多少人在意。”

他將筆記本還給我,“我媽從她十幾歲的時候就有定期資助B市的福利院,後來她被限製了人生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