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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自量力 望長青 4376 字 1個月前

說的那個人呢,我去向他解釋吧。”

“不用了,不用解釋了。”我強迫自己提起嘴角,讓自己看起來輕鬆一點。

“為什麼不解釋了?”

我盯著走廊牆上的一點汙跡,輕聲回:“我跟他說了後他就信了,你不用再去了,今天麻煩你了。”

宴會廳的燈光很亮,刺得我眼睛酸澀,我低頭避開葉景探究的眼神,說:“你去忙工作吧,我先走了,下次見。”

沒等葉景回答,我便轉身離開,轉過走廊儘頭的拐角後我直接跑了起來,因為跑得太急在又一個轉角撞上了一個舉著托盤的侍者。

“抱歉……”我撐著牆壁,喘著粗氣,彎腰撿起掉落在地的東西,嘴上一直說著“對不起”。

侍者啐了幾句,沒好氣地說:“跑什麼跑,就不能慢點?”

我垂著頭,蠕動著嘴%e5%94%87,又說了句“對不起”。

他罵罵咧咧地走了,我留在原地,抬手抖了抖被紅酒浸濕的衣衫,撐著牆慢慢站直身,沿著牆走出了酒店。

晚會才進行至半,酒店外幾乎看不到什麼人,門童在角落裡躲清閒,沒人在意一個渾身散發著紅酒味又失魂落魄的人走出來。

我沿著人行道無方向地走,剛才那一跑似乎把我所有的精力都耗儘了,現在茫然地盯著十字路口的紅路燈,看著紅燈變綠,卻沒有力氣再邁出一步。

紅綠燈上的數字漸漸變小,綠燈又變成了紅燈。我慢慢蹲了下來,把額頭抵在手臂,吸了下鼻子,在心裡悄悄罵了一句“混蛋”,罵過之後還不解氣,張開嘴又重複:“混蛋!”

話音剛落,鼻腔中突然傳來一股溫熱,我抬手一抹,滿手的血。

我摸了摸口袋,沒有帶紙,隻好用袖子捂住鼻子,踉踉蹌蹌地站起來,血越流越多,沒一會兒就浸透了袖口。

衣服上還沾著紅酒,黏黏糊糊地貼在身上,深秋夜晚的風已經很涼,刮過來時我打了個顫。

真狼狽啊,我想。

在紅綠燈下站了一會兒,我後知後覺拿出手機叫了個車回學校,等車到的時候酒漬乾得差不多,鼻血也沒有流得那麼急了。

司機默不作聲地踩了油門,車駛出一段距離後他忽然將車上的抽紙遞給我。

“謝謝你。”我悶著聲音說,抽了幾張紙堵住鼻子,“不好意思,身上有點臟。”

我低著頭,借略長的頭發擋住司機時不時投來的探究目光,靜靜等鼻血停下來。

到學校時鼻血已經停了,室友都已歇下,我摸黑到衛生間洗了個澡,換上乾淨的衣服。

張一凱不知何時醒了,迷迷糊糊地從床上下來到衛生間上廁所。

“樂與,你回來了啊……”他打著哈欠,“我放個水。”

“嗯。”

我站在一旁擦著頭發,張一凱提好褲子轉身看我。

“你臉色怎麼這麼差,眼睛也紅紅的,”他湊近了打量,“你哭了啊?”

“沒有,我隻是困了。”

“困了就去睡吧,”他又打了個哈欠,隨手薅了下我的頭發,“想哭就直接哭,我不笑你。”

“我沒哭。”

我躺在床上,把被子蓋過頭頂,心想世界上為什麼會有江既這樣的混蛋,他明明這麼討厭我,卻要裝作一副關心我的樣子,還讓我不要自作多情,不管我說什麼他都不信。

太混蛋了。

那次晚會之後江既沒有再聯係我,我也沒有閒心再去想這件事。

之前去參觀實驗室認識的一個學姐,邀請我進了她的項目組,我每日下了課就會到實驗室跟項目,在宵禁前回寢室。

期間翁奶奶請我去她家裡吃飯,她一個人住在郊區的一棟奶油色的房子,自己下廚做了一頓飯。

她燉了一鍋烏%e9%b8%a1湯,替我盛了一碗,說:“之前見你的時候覺著你應該有點貧血,喝點烏%e9%b8%a1燙補補身體。”

我垂眸盯著麵前的這碗湯看了幾秒,低聲喃喃道:“……原來這是補血的嗎?”

翁奶奶沒有聽清:“小與說什麼?”

我端起湯喝了一口,讓自己笑起來,“沒什麼,我說很好喝。”

看著這碗烏%e9%b8%a1湯,我才反應過來已經有一個月沒有見到江既了。不見更好,一見著他我就很難受。

三點一線一連忙了這麼些時日,A市早已入冬,出門前收到天氣提醒,未來幾日可能會出現降雪。

我還從未見過A市的雪,或許今年能%e4%ba%b2眼見一次。

安安靜靜地吃完一頓飯,天色已晚,翁奶奶開著車送我回學校,她看著我下車,輕聲喚了一句“小與”,見我停下後繼續說,“我看你今天吃飯的時候一直悶悶不樂,是有什麼事嗎?”

“沒有,沒有事。”我讓自己彎了彎嘴角。

翁奶奶細細看了我一會兒,“要不要和我聊聊,說不定說出來就不會那麼難受了。”

我扶著車門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緩緩開口:“……您覺得,會有人上一秒對另一個人很好,下一秒卻對那個人惡語相向的嗎?”

“聽起來很割裂的樣子,”翁奶奶彎了眉眼,開著玩笑說,“如果不是有苦衷的話,可能那個人有心理或精神方麵的疾病。”

我愣愣地點頭,“這樣嗎……”

又過了幾日,天氣愈發冷,但說好的雪一直沒有降下來。

我拿上資料出了實驗室,手機在包裡震了好幾下,拿出來一看,是張一凱在群裡吆喝著晚上一起出去吃火鍋。

剛想回個好,又彈出了一個新的消息,陳原對我說他在學校大門等我,把下一個療程的藥給我。

慢吞吞地回了一個“好的”,又給張一凱說我晚點再去,然後背好包往大門走去。

門口停著一輛白色的車,應該是陳原自己的,我走過去輕輕敲了一下車門,車窗便降了下來。

“樂先生,”陳原點頭問了個好,把藥遞給我,“這兩天好像沒收到你發來的照片?”

我接過藥,帶著歉意說:“這兩天太忙了,沒記起來。”

陳原應了聲,沒再多言,“那我先走——”

“原哥。”我罕見地打斷了陳原,“以後你不用給我送藥了,每個月的錢也不用打給我了。”

陳原踩油門的動作一頓:“怎麼了?”

“藥我能去醫院自己拿的,至於錢……江既應該不想和我繼續合約了,他可能還沒來得及和你說。”

陳原語氣奇怪:“你為什麼會這麼覺得?”

我無奈笑笑,輕聲說:“他討厭我,應該不想和我有瓜葛。”

“……”陳原默了幾秒,說,“您願意和我談談嗎?”

我打開門上了車。

現在是飯點,學校門口熙熙攘攘,都是準備去吃晚飯的大學生。陳原握著方向盤沉思了一會兒,問:“上次的晚會發生了什麼嗎?”

我向他簡單描述了那晚的事,略去了具體原因,隻說我與江既之間有些誤會。

“他可能認為我性本劣,無論我如何解釋他都不會相信。”我側頭看著窗外,腦海中又浮現出那晚江既麵上的無情與嘲諷,一點酸意從底下慢慢浮起來,心臟上就像有一把鈍刀慢慢磨著。

“我想大概確實有點誤會。”陳原拿出手機擺弄了幾下,遞給我看。

“這是什麼?”我疑惑扭頭,在陳原的手機上看見了一篇關於江正龍的報道。

江正龍部長結束Z市的慈善拍賣會後疑似現身A市企業交流會,與知名企業家田國平接觸,此意何為?是否與兩國建交……

陳原把手機收了回去,沉%e5%90%9f片刻:“那天的交流會上有一家生物製藥的公司,其中一個合夥人是骨髓造血和血液疾病類的專家,江總帶你去晚會,其實是想接觸那位專家,問問你的病情。但是你也看到了,江部長不知為何突然來了A市,還去了交流會。”■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我張了張嘴:“……這之中有什麼關聯嗎?”

“因為一些原因,江總不想讓江部長發現你,確切來說,是不想讓他發現你們的關係。”陳原說,“根據我的觀察,江總應該是不討厭你的。”

“可是……”我努力理解陳原的話,“可是他看起來就是很討厭我,他還讓我……”不要自作多情。

陳原歎了聲氣,又點了兩下手機,示意我看,“其實你每天發給我的照片,我都要轉發給江總,從頭到尾根本沒有什麼醫生,是江總想看每天的飲食。”

我垂下眸看陳原的手機屏幕,滿屏都是我曾經發給陳原的照片,其中夾雜著少數工作彙報和零星江既冷淡的“嗯”。

陳原把聊天記錄劃到底,最新的消息還停留在今天上午。

【江總:問問他為什麼不發照片。】

陳原回複了個“好的”。

“其實我沒有從樓梯摔下來過,我上班都是坐電梯。”陳原扶了下眼鏡,“至於江總為什麼要這麼說,我想他應該是有自己的考量。”

“……”

“至於你方才與我提及的你和江總之間的誤會,其實幾月前江總就查到了真相。”陳原說,“一位姓張的公子使了點手段,在酒裡下了料,怕被查到還威脅酒店的工作人員銷毀了監控,不過幸好那個工作人員怕惹出什麼事,做了個留存。”

“江總那麼做,其實是在保護你。”

車裡暖氣開得足,吹得我嗓子又澀又癢,那點癢一路傳到心臟,像一根羽毛,頂替了鈍刀的位置。

我張了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保持著一個嘴%e5%94%87微張的滑稽動作。

“……原來你上班坐電梯啊。”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隻是無意識地重複了一句陳原的話。

“樂先生,你好像抓錯重點了。”

“我,我知道了。”我倏然回神,窘迫得一下抓住車門把手,“我都知道了,謝謝陳原哥,那我先回去了。”

“等等,樂先生。”

我停住了下車的動作,回頭看他,“還有什麼我不知情的事嗎?”

“我覺得應該是有的,如果我知道了再告訴你吧。”陳原語氣很無奈,“不過在此之前,你能去勸勸我的老板嗎,他已經罷工兩天了。”

我一愣:“他怎麼了?”

“被傳染上流感了,但是他不肯吃藥也不去公司呢。你要去看看他嗎?”

我鬆了握著車門的手,乖乖坐了回去,“我去看看他吧,感冒不吃藥可不行。”

車慢慢駛上主道,最終在我之前去過的高檔小區停下。

陳原輸了電梯密碼領著我到頂層,但陳原走到一半就停了下來,“樂先生,我就不去了,工作還沒處理完,暫時不想看見老板。”

他說完直接轉身重新進了電梯,留我一人在這間頂層複式的門口。

我看著已經關合的電梯門怔了兩秒,又轉頭看麵前緊閉的房門,遲疑了一會兒,最終深吸了一口氣上前按響了門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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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原:這家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