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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自量力 望長青 4338 字 1個月前

,雨絲連成線,山下的A城燈光模糊。

雨下得很大,雲層間不時有突如其來的閃電,我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時間,淩晨四點。

竟然連時間都對上了。

收到警方的消息時是淩晨四點,那時雨下得最大,江既從房間出來,打開門看見靠著牆發呆的我。

他的沉默像屋外漫長無儘的長夜,身上帶著未散的煙味,長時間的不眠讓他眼皮上的褶皺加深。

我慢慢站起來,揉了揉發麻的%e8%85%bf,愣愣地問:“怎麼了?”

他垂頭看我,說,秦木寒死了。

我的腦子嗡的一聲,思緒一片空白,恍惚地跟在江既身後到了車禍現場。秦木寒的屍體蓋上了一層白布,放在平板床上。

現場還未來得及清掃,血塊和汽車殘骸混雜在一起,在彌漫著血腥味的空氣中,我的思緒像一塊生鏽的鐵塊,茫然地盯著麵前那張白布。

江既在屍體前站了良久,最終抬手掀開了白布,毫無防備地,秦木寒那張沾滿血汙的臉衝入眼中,我不由得後退一步,顫唞著抬眼看向江既。

江既的手抓著白布,半垂著眼看麵前那具堪稱慘烈的屍體,睫毛擋住了他眼底的情緒。

雨下得很大,衝刷著地上的血跡,混著血的雨水從我的腳底流過,看著一地的狼藉,我後知後覺意識到秦木寒已經死了。

窗外的雨打在我的臉上,睡前洗過的頭發又濕了,黏膩地粘在臉頰邊。

剛才在睡夢中又夢見了秦木寒死去的那一天。他剛去世的時候,我時常睡不著覺,一閉眼就是白布下秦木寒的那張臉,它不斷在我的記憶中扭曲,變得支離又恐怖。

我一直覺得秦木寒的死是我造成的,如果當時我沒有鬼迷心竅,而是後退一步,他會不會就不會死了。

這個可能性在我腦中不斷重複,愧疚感壓得我幾乎喘不過氣,我常常在淩晨驚醒,然後想,我一個人竟然害了兩個人。

我在窗邊看著天邊慢慢顯出亮色,洗了個澡後換上昨天已經臟了的衣服,給陳原發了個消息,問他我該怎麼下山。

【陳助理:樂先生,台風即將過境,下山可能不太安全。】

台風?我怔了一下,點開資訊查看,發現氣象局在昨日就發布預報,隻不過我很少關注網上的消息,所以並不知情。

我有些苦惱,敲下一段話:這附近有公共交通嗎?我沒帶換洗衣服,學校還要上課,待在這裡好像也不太合適。

【陳助理:公共交通已經停運,學校陸續停課了,君庭灣應該是有換洗衣物的。】

陳原的消息剛發來,我就看見學校的通知群發了停課通知。

我回了句“好吧”,聊了這麼一會兒頭發乾了一半,我用毛巾胡亂擦了一下,走出客房。

外麵的天陰陰沉沉,屋內沒有開燈,光線暗淡。

我走下樓梯,發現江既已經在客廳坐下,身上換了一件居家服,麵前的筆記本發著淡淡熒光,照在他的臉上。我走到他麵前,說:“陳助理告訴我台風要來了,我好像下不了山了。”

江既“嗯”了一聲,看起來並不意外。

“那我要待在這裡嗎?可是我什麼東西都沒有拿。”

江既一直看著筆記本屏幕,臉上的表情很淡,我等了會兒沒等到回答,深吸了一口氣,試著提出我的看法:“現在雨小了點,要不我走下山吧,等下山後我再看看還有沒有出租車。”

江既抿了一口手邊放著的咖啡,掀起眼皮看了我一眼,說:“我看你平時逆來順受,沒想到還挺有膽的。”

我忍了忍,沒忍住,說:“我在這裡好像不太方便。”停頓了一下又小聲補充:“吃藥最好不要喝咖啡。”

江既自動忽略了我後麵那句話,犀利地反問:“有什麼不方便?”

“我沒有帶換洗的衣服。”

他看了眼我身上皺巴巴的衣服,說:“這裡的確沒有你穿的衣服。”

“那我還是——”

江既沒聽我說完,他合上筆記本,從沙發站起來,走到一樓的開放式廚房,打開冰箱拿出兩份意麵,以一種不容拒絕的語氣說:“早上吃意麵。”

他將意麵放在大理石台上,挽起兩邊的袖子,修長的手拿起鍋接水。

“你的燒退了嗎?現在還難受嗎?要不還是我來煮吧。”

江既掃了我一眼,問:“你會?”

“……我不會。”我老實陳述,我隻會泡泡麵。

他就收回目光,點燃火等水開。我還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低頭聞了下自己的衣服,有一股淡淡的湖水的腥味,又看向窗外滴水的天,有點絕望地想不會未來幾天都要穿著這件衣服吧。

江既站在灶台前,右手拿著一雙筷子,時不時攪動一下鍋裡的意麵,露在外麵的手臂上有凸起的淡淡的青筋,一直延伸到手背,水霧不斷上湧,模糊了江既的眉眼。

我靜靜地看了一會兒,然後收回了目光,又轉向窗外淅淅瀝瀝的雨,秦木寒那張沾滿血跡的臉突然浮現在腦中。我愣了許久的神,直到江既開口:“你吃不吃。”我才倏然回神,握了握有些抖的手指,往餐桌那邊走。

餐桌是長條形,江既坐在餐桌的一頭,我端著盤子繞過桌子,坐到了另一頭,低頭默默用叉子叉起意麵吃了一口,說:“我一會兒還是走吧。

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我感覺周圍突然冷了下去,側頭一看,原來是靠近餐廳的那扇窗沒有關緊,灌進來了一絲涼風,攀在我%e8%a3%b8露的皮膚上,我不由得打了個顫。

我按了按手臂上激起的小疙瘩,繼續說:“我還是回學校吧,不打擾你了。”

江既放下手中的叉子,叉子與瓷盤發出了一聲清脆的磕碰聲,在安靜的山頂彆墅中格外明顯。

“隨你。”江既把剩下的意麵倒進廚房的垃圾桶,又將臟盤子放在水池中,扭開水龍頭一點一點將上麵的油漬擦乾淨,打開櫥櫃將盤子放回去。

他的側臉輪廓分明,眉眼有些冷,嘴角輕抿,放好盤子後側頭用手抵住%e5%94%87輕咳了一聲。

手邊的手機突然震了一下,我收回目光看過去,是陳原的消息。

【陳原:對了,樂先生。江總忙起來的時候會忘記吃藥,勞煩你幫忙提醒一下。】

我拿起手機回了個“好”,抬頭問:“你今天早上吃藥了嗎?”

“沒有。”江既拿了一張抽紙慢慢擦著指間的水,把廢紙隨手扔進垃圾桶,走向客廳打開筆記本繼續工作,路過我時連個眼神也沒施舍。

我快速解決了盤子裡的意麵,洗了碗後拿起中島台的藥走到江既麵前,往江既那邊推了推。他看了眼,拿起來直接和水吞了下去。

我把剩下的藥裝好,突然發現不對勁,問:“你昨天晚上還吃了一次嗎?”

“什麼?”

“感覺藥少了幾顆……”我自言自語地嘀咕。

“你感覺錯了。”

“哦,好吧。”我收好藥,正要說那我就告辭了,外麵突然一聲驚雷,接著就是重物倒地的聲音。

我被嚇了一跳,跑出房子去察看,發現大門前的林蔭路上竟然有一顆樹的樹枝被雷擊倒了。

江既還安穩地坐在沙發上,遠遠的望了一眼,語氣平淡地開口:“你不是要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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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是居家型男友呢(不

第33章 女朋友?

外麵的風突然刮得很大,我不由得後退一步,扭頭看向江既,有些為難地說:“看樣子暫時走不了了。”

我慢慢走回房間,坐在沙發上發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江既很忙,他一直盯著筆記本屏幕,手邊散落著幾份合同,期間他還開了個跨國的視頻會議,有些啞的嗓音說出一串流利的外語。

我安靜地坐在一旁,低頭又聞了聞身上的衣服,嫌棄地皺了皺眉。

江既低咳了幾聲,我把剛才裝好的藥又拿出來,按次數分好,心裡默默計算還要吃多少次。

外麵的天氣不適合出行,我還是比較惜命,等江既的視頻會議開完後我說:“我可能要在這裡再待一段時間了,麻煩你了。”

江既在筆記本上敲敲打打,又低咳一聲,用低啞的聲音說:“幫我接杯水。”

我趕忙站起來幫他接了一杯水,用手背試了試溫度才放在他手邊,順手把他之前喝的咖啡端走了。

江既將杯中的水喝了一大半,然後合上筆記本,自沙發站起往二樓走去,他從我的身邊擦過,掀起一陣細流。

我的心空了一下,目光茫然地跟隨他的身影。他這是拒絕嗎?

江既走到樓梯轉角,忽然停下腳步,回過頭皺眉說:“跟上。”

我怔不過一秒,連忙應了一聲,小跑著跟上他。

他帶我到了一個房間,打開衣櫃示意我自己挑。

“這是……?”

“高中的衣服,”江既說,“自己選。”

他鬆開搭在衣櫃門的手,走出房間,留我一人在這裡。

外麵的越下越大,雨滴撞擊在窗戶上,發出砰砰的聲音。我將衣櫃門的縫隙拉得更開一些,選了一件看起來沒有那麼貴的短袖和短褲,餘光瞥見一個圖標。

有點眼熟。

我拿起那件衣服看了看,突然記起上麵的圖標是是高中的校徽。過了這麼多年,高中的校服早就不知道改了多少版,但是校徽是不會變的。

原來江既也曾經在那個學校讀書嗎?

好像也沒什麼值得驚訝的,那所高中是B市最好的貴族學校,江既不在那裡讀書才奇怪。

沒有多想,我將手上這件多年前的校服放回原位,拿上選好的衣服走到客房,重新洗了一個澡才換上。

哪怕是江既高中時的衣服穿在我身上還是有些過大,短袖鬆鬆垮垮地搭在身上,一彎腰就一覽無餘,連我肚臍眼都能看見。褲子也大了,走路的時候我總感覺會掉下來,所以下樓時我的手一直提著褲子。

江既是真的很忙,不斷的視頻會議和電話,他抽空看了我一眼,關了麥克風和聽筒說:“換個衣服就不會走路了?”

“不是的,是褲子有些大。”小%e8%85%bf有些癢,我低頭一看,不知道什麼時候被蚊子咬了一個大包,我彎腰撓了撓,再抬頭時江既已經將目光收回,重新打開聽筒。

電腦那邊的人在彙報近期的收購進度,江既沒什麼表情地聽著。對方一口氣說完,目露期待地靜候江總的指示,結果等了幾分鐘隻等到江既一句“沒聽清,再複述一次。”

“……”

我在宅子裡轉了一圈,把所有的窗戶都檢查了一次,打開冰箱發現食材很豐富。

江既結束了幾個視頻會議,看我在房間裡轉來轉去,終於忍不住不耐煩地說:“你能消停一會兒嗎?”

“哦。”我停了下來,江既似乎還想說什麼,不過剛張嘴就被一陣急促的鈴聲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