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擊他的成癮藥。

即便此刻躺在青天白日下，他也能在緊閉的雙眼前映出鮮活動態，更可怕的是，鼻尖甚至能嗅到李悠然的氣息。猛地睜眼。

“我是不是完蛋了。”

許妄呆呆望著上方不知是幻覺還是真實的人影，無可奈何道。

李悠然知道許妄不會跑遠，心情甫一平複就衝下了樓。

還沒找多久，就在空無一人的綠化草坪上看見了自己要找的人。

“說什麼胡話呢？”

他伸手將滿臉絕望中透著呆滯的人拉起坐正，而後並排坐了下來。

直到此刻，許妄才確認了，眼前的人不是自己臆想的幻覺，瞬間樂了，“哥，你怎麼下來了？”

李悠然沒有看他，“明天你就要回鑫市了。”

“嗯。”許妄點點頭，等著他繼續說下去，可李悠然似乎已經說完了。

許妄想追問，卻在同一時間看見了對方躲藏在發絲間，已經紅透的耳垂。

“哥。”許妄心情簡直好到不行，磨磨蹭蹭坐近了些，“你不來找我，我也本來就打算回去了。”

四下無人，周身有綠籬罩著。

李悠然指尖動了動，緩緩覆到許妄手背，眉眼含笑，“我知道。”

如果不是因為貿然%e4%ba%b2上去八成會把麵前好不容易跨出一步的人嚇飛，許妄這會兒真想撲上去大啃特啃一頓。

這麼想著，他又覺得犬牙癢得慌。

最近這段時間總是這樣，隻要一靠近李悠然，自己就像隻在鐵籠子裡團團轉的躁的狼犬。

“回去吧。”

李悠然就著相觸的的手掌將還在天人交戰的傻子拉起來。

“哦！好。”

許妄起身，習慣性跟在後麵，可隻要朝前看，目光就總不自覺落在那段白皙的後頸。

他自暴自棄揉揉眉心，心道回鑫城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不然自己恐怕很快就要做一件“壞事”。

分彆在即，許妄晚上不肯睡覺，纏著李悠然說話。

說到最後，李悠然實在困得不行，迷迷糊糊間卻聽許妄提到許瞻，他呼吸一頓，困意退了大半。

“……如果時間允許的話，今年要不要一起去看看許瞻哥哥？”

兩人也曾一起祭拜過許瞻，在最早那段一切越界還未開始的時候，之後為了躲避許妄，李悠然再也沒去過。

“哥？”

許妄見他不說話，突然想到了什麼，貼近沉聲道：“哥不會是覺得心裡有愧吧？”

聞言，李悠然沒來由打了個冷顫，“什、什麼。”

“譬如……”許妄手長腳長，隔著被褥像樹袋熊似的將人結結實實抱了個滿懷，“把好兄弟唯一的弟弟拐跑了。”

李悠然被禁錮得有些難受，心裡卻著實鬆了口氣，“到時等我抽個雙休吧。”

得了允諾，許妄終於滿意，長長喟歎一聲後便扛不住了，一句晚安還沒說完已經昏昏沉沉睡過去。

李悠然緩緩從對方懷裡挪出，借著月色看這張酣然入睡的年輕麵龐。

閉著眼，白天被那股子聰明勁兒掩蓋的稚氣此刻全部冒了出來，像個未經世事打磨的少年。

李悠然輕之又輕去撫這張臉。

隻有在此刻，他才敢明目張膽確認，即便長得再像，自己也不可能分不清許瞻和許妄。

是了，怎麼可能分不清呢？

他在許妄額頭落下一%e5%90%bb。

那人似有感應，卻沒有醒，隻是在睡夢中笑著蹭了蹭就近的枕麵。

“晚安，小妄。”

這一晚，李悠然睡得很不踏實，幾乎整晚都在做夢。

迷迷糊糊醒來，窗外已是日上三竿，他習慣性去觸身側位置，卻是摸了個空。

“許妄？許……”

他四下張望，沒有人，也沒有動靜。

目光緩緩落在床頭櫃上的手寫短箋，上頭還壓著把眼熟的車鑰匙。

「因為哥睡得很熟，不想吵醒你。車鑰匙留下了，就算不接受，也當麵再還我吧。愛你喲^ ^」

李悠然心口湧起一陣悵然，有些慌張地推開臥室門。

康康從窩裡迎出來，繞著他的褲管轉了幾圈，輕輕吠叫了一聲。

李悠然懊喪地捂住眼睛，“我怎麼能睡這麼沉……”

所謂的分離焦慮，興許自己也沒比許妄好多少。

半晌，他突然反應過來，衝回臥室拿起手機給許妄撥去了電話。

“醒了？”

“怎麼不叫我？”

那頭許妄突然低低笑，小聲膩歪歪道，“因為舍不得。”

一想到對方正坐在高鐵上說這些，李悠然就覺臉頰發燙，立馬乾巴巴岔開話題，“那、那你路上注意安全，彆坐過站了。”

“好。”

那頭說完，卻沒有掛電話。

李悠然也沒掛，下意識將聽筒音量放到最大，緊緊貼在耳邊，聽那頭許妄幾乎要被埋沒在嘈雜背景音裡的呼吸聲。

“哥。”

許妄突然開了喚他。

“嗯？”

“彆忘了昨晚你答應我的事。”

“沒忘！”李悠然%e8%84%b1口而出，又後知後覺太迫切，壓抑著心情補救，“如果我工作不忙的話。”

那頭許妄又笑了，似乎早就從他瞬間的慌亂中感知所有端倪。

“我等你。”掛了電話。

李悠然點開許妄的朋友圈，看見對方清晨發了一張照片。

內容是康康坐在窗前打著哈欠的可愛模樣，配的文字內容是：“要想我哦！”

底下已經有不少讚和留言，幾個眼熟的頭像都是智優的同事。

李悠然莞爾，點進照片隨意瀏覽，笑容卻漸漸定格在了%e5%94%87角。

「傅薇：一路順風，鑫市見！」鑫市見？

李悠然努力回想，確認許妄從未和自己提過這事。

順著傅薇頭像點進對方相冊。

看得出這是個相當熱愛生活的女孩，幾乎每天都會發一些東西。

有醫院的小動物，有喜歡的歌星，有業餘時間聚會的照片……指尖在那組照片前停下。

聚會照片拍攝的地方應該是酒吧之類的地方，光線並不好，但李悠然還是輕易認出了許妄。

他隱沒在前排注視著鏡頭的年輕男女身後，麵上笑得輕鬆和藹，正撐著下頜與身邊人說話，似乎並不知道自己入了鏡頭。

而他說話的對象，是個一頭烏黑長發的女孩，看不清下半張臉，一雙丹鳳眼微微上挑，即便妝容豔麗，氣質卻依舊顯得清冷。

雖然心裡清楚不該因為一張照片而無端揣測，但李悠然卻無法抑製地聯想到了更久遠的過去。

他想起許瞻曾經交往的過的那些女孩，無一例外，長發，骨感，冷豔。

如果許妄沒有遇見自己，那他也會喜歡這樣的女孩嗎？

許是對方不在身邊，讓李悠然失了某些觸手可及的底氣，胡思亂想間，手機順著指縫滑落到了地麵。

“啪嗒——”

紛繁臆想被清脆的掉落聲打斷。

李悠然晃了晃腦袋，妄圖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甩出去。

想什麼呢，許妄是許妄，許瞻是許瞻。

他彎腰撿起手機，“啊……”

屏幕上不知何時多了幾道痕跡，也不知是方才被摔傷了，亦或是滾落間黏到了灰塵。

他隨意撣過，竟是擦掉了些。

再接再厲，試圖將劃痕儘數抹去，指尖來回挪動間，一通電話竟然剛好打了進來。

還未待他看清來電顯示，來不及停頓的指尖已經在電光火石間掃過了通話鍵。

那頭似乎也沒想到李悠然會立刻接起，有些驚喜道：“小悠？是你嗎小悠？”

李悠然捧著手機，有些茫然地看著上麵“祝女士”這三個字，過了好半晌才將聽筒放到耳邊。⊙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你好。”他聲音沒什麼起伏，“請問有什麼事麼？”

祝珊顯然比他要激動很多。

“小悠，是我，是媽媽。”

李悠然握住電話的手微微收緊，“嗯。”

“可以和媽媽見一麵嗎？”祝珊語氣懇切，“上次……”

“如果是上次的事，不論是不是魏萊，我都會幫忙，你不必放在心上。”李悠然打斷她。

“不是，不是的。”祝珊趕忙解釋，“和萊萊沒關係，是我想見你……今天可以嗎？”

李悠然深吸一口氣，“為什麼要見我？”

他突然覺得鼻頭有些酸澀，“對你來說，李悠然隻是個陌生人，不是麼？”

“不是的，小悠！對不……”

“我並不恨你，換做是我，在那樣的情況下，我也會和你一樣想法設法離開。”李悠然放下手機，指尖挪到掛斷鍵上，“我隻是……有點失望。”

屏幕重歸漆黑。

康康從客廳走進臥室，似乎感應到了什麼，將已經養肥不少的身體蜷縮進他懷裡。

李悠然低頭環抱住它。

耳畔，被扔在一旁的手機複又響起，噔噔鐺鐺響了好幾遍才終於消停了。

“叮——”

簡短的鈴音響起，應該是一則訊息。

李悠然不自覺看向手機，又迫使自己收回目光，轉而捧著康康的大腦袋，逐字逐句問：“我應該看嗎？”

康康呼哧呼哧追著他的手%e8%88%94了一會兒，一個調頭，用鼻頭向著李悠然的方向戳了戳還亮著屏幕的手機，“嗚汪~”

李悠然啞然，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撿到了一隻天才狗。

他拿過手機，輕輕敲了敲康康的鼻尖，“是你說要看的哦。”

“嗚汪~”

信息不算長，看得出打得很急，有些句子甚至不太通順，但基本能讀明白。

李悠然放下手機，似是在告知康康，又更像是自言自語。

“她說會在江月居等我，不論多晚都等。”

第45章 局

“你最近有點奇怪。”

公司天台，江以諾叼著煙一本正經道。

“哪裡奇怪。”

李悠然拿著塑料叉子追著戳便當底部最後幾顆青豆，卻怎麼也吹不到，登時有些煩躁。

“喏！”江以諾起身走近隔空點了點他緊皺眉頭，“就是這幅表情，跟人欠了你幾百萬似的。”

“哈？”

李悠然剛想反駁，又被打斷。

“但硬要說心情不好吧，又老被我逮到你偷偷傻笑。”江以諾撚滅煙頭，抱臂居高臨下審視他，“我早發現了，自從許妄走後你就老這樣，該不會是……”

像江以諾這般聰明的人，第六感何其敏銳，李悠然不敢相信對方接下來如何語出驚人，尋思要不還是跑吧，不然什麼老底都要交待在這兒了。

“……該不會是沒人幫著打下手，終於忙到精神錯亂了吧？！”江以諾一通分析，簡直痛心疾首，“郭益森也真是的，肯定還在記恨你拒絕他侄女那事兒，最近什麼破事爛活都往你那裡丟，嘖嘖嘖。”

“哈、哈哈，這都被你看出來了啊。”

李悠然乾笑著附和，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