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頁(1 / 1)

十歲,也是隻能依附他人生存的菟絲花。

他原本出生富商家庭,但十二歲時家庭突生變故,父母遭遇海難而死,他不得已去投奔居住在另一座城市的姐姐姐夫。

姐姐一家待他很好,堪稱溺愛。可惜不久後姐夫染上惡疾,不治身亡,姐姐另嫁他人,卻因長期遭夫家打罵,抑鬱而終,隻留下了剛出生的女兒。

夫家嫌棄出生的是位女嬰,將其丟棄,很快娶了續弦,二十二歲的蘭攸無處可去,隻好帶著繈褓中的外甥女,開始了長達八年的漂泊生涯。

直到三十歲這年,他遇到了真心想與他結婚的趙景陽。

叩問內心,蘭攸並沒有多喜歡景陽,景陽小他七歲,行事思想都略帶天真。蘭攸不適合與這種人在一起生活,如若必須有個伴侶,蘭攸希望對方可以更成熟穩重一些,照顧到他生活的方方麵麵。

但是景陽的父%e4%ba%b2是平京城數一數二的富豪慈善家,其名下的資產不計其數,與景陽結婚,至少可以吃喝不愁,不用再漂泊不定。

所以蘭攸稍加思索,便答應了景陽的求婚。

“顯然的是,這樁婚絕對不可能結成。”係統下了論調,“你老公正躍躍欲試,打算撬了好兄弟的牆角。”

“……”

杯身傳來的涼意刺激蘭攸回神,鬱雙不由分說將酒杯塞進他的手中,旁人見了起哄:“鬱二,你彆欺負人啊。”

他們與蘭攸不熟,也不知道該稱呼蘭攸什麼,索性矛頭都指向鬱雙身上。和彆人聊天的景陽轉過頭,黏黏糊糊像隻小狗一樣湊到蘭攸身邊,靠著他的肩膀,“哥,發生什麼了?是鬱雙哥強迫你喝酒了嗎?”

蘭攸的身上很香,景陽不自覺地在他脖頸處蹭了蹭,其他人見了他這副模樣,眼神交流儘是嫌棄,好歹也是見多識廣的大少爺,怎會有這麼一副不值錢的樣子。

“鬱雙哥。”景陽朝著鬱雙討好地笑,“我哥他不能喝酒,你就看在我的麵子上,不要為難他了。”

“瞧你這話說的。”鬱雙笑罵一聲,收回了蘭攸手中的酒。

屋裡的空氣有些悶,蘭攸又坐了一會,覺得喘不過氣來,匆匆起身,要去洗手間。

包廂的門打開又合上,勾人的香味從鼻尖飄走,鬱雙意興闌珊。

可以被議論的主人公不在,大家聊天的話題也多了起來,有人問景陽:“景陽,你真打算結婚啊,你爹能同意嗎?”

“管那老頭同不同意,我去登記處領了證,他還能說什麼不成?”

“欸,你這就不對了,你爹外麵那麼多私生子,光是領回家的就有兩個。萬一你惹得你爹不高興了把你逐出家門,家產一分一厘都拿不到,彆人圖什麼和你在一起?”

景陽底氣不足:“當然是圖喜歡啊。”

其他人哄堂大笑:“景陽,你個傻子,你不會真以為沒了趙家大少爺的身份,彆人還會死心塌地的和你在一起吧。”

景陽爭論地臉紅脖子粗,鬱雙被他們吵得頭疼,放下喝了一半的酒,“我去個洗手間。”

蘭攸在洗手池洗臉,鬱雙撩開簾子,一眼就瞧見了洗手台前旗袍的背影。剪裁合體的布料順著腰線蜿蜒向下,%e8%83%b8`前雖是平的,卻故意留下了一處空隙,露出潔白發亮的皮膚,誘人流連。鏡子裡的臉豔若桃李,水滴從下巴低落,鬱雙發現這張臉竟未施一點粉黛,也難怪景陽被他迷去了心智。

確非一般的美貌。

“聽說你之前一直在四處飄零,靠什麼生活的?”鬱雙本意就是出來透氣,不急著上廁所,他在蘭攸身邊停下,突然出聲,嚇得蘭攸像兔子一般躥開。

鬱雙好笑地看著他,將他逼至牆角,“這麼怕我做什麼?”

“沒有。”蘭攸垂下眼眸,不去看他,多年寄人籬下的經曆讓他多了幾分看人眼色的本事,今日來的富家少爺都不是好惹的主,眼前的這位更甚。

他隻想帶著姐姐的女兒過上平穩的生活,無意再惹其他是非。

“那你回答我的問題,以前靠什麼生活?”開放的洗手池隨時都會有人進來,鬱雙拉開一個安全的距離,從兜裡摸出根煙,想要點上,看了看眼前的人,又塞回了煙盒中。

男人有沒有事業從臉上就能看出來,鬱雙估摸蘭攸是沒有工作的,或許連賣唱都不會,畢竟若他會唱,憑借這張臉早該火遍大江南北了。

“是賣身嗎?”鬱雙勾起%e5%94%87角,惡劣地開著玩笑。

“沒有!”蘭攸否認地很快,揚高的聲音低下去,“隨便做些零活而已。”

他生命中算是遇到過許多貴人,也許也有長著一張好臉的緣故,不論大娘還是姑娘見了他都會多塞給他一些口糧。他曾經還遇到過一位說要送他留洋讀書的好心商人,因為對方的妹妹看上了他,但他不喜歡女子,隻能有些可惜地婉拒了對方。

“景陽的朋友說,你還帶了個拖油瓶,多大年紀了?”鬱雙又問。

蘭攸有點煩他這副打算問到底的架勢,給他一種仿若被人扒了個底朝天的不適感,卻還是耐著性子回答道:“八歲。”

“你自己的孩子?”

“是。”

小孩被父%e4%ba%b2丟棄,又沒了母%e4%ba%b2,蘭攸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姐姐的血脈在寒冷的冬天裡活活凍死。他離了城鎮,來到了一座山村,這兒有兩位剛分娩完的母%e4%ba%b2,靠著她們的一點母%e4%b9%b3,蘭攸勉強地將外甥女拉扯到了一歲。

蘭攸給外甥女取名叫蘭芯,學話的時候,他教她喊舅舅,小姑娘臉憋得通紅,卻學了村裡的娃喊父%e4%ba%b2的語氣,叫了他兩聲爸爸。

蘭攸糾正不過來,索性隨她了,爸爸便爸爸吧。

之後也不管蘭芯還有沒有幼時的記憶,蘭攸都成了她的父%e4%ba%b2。

“%e4%ba%b2生孩子?”鬱雙卻是不信,他壓低聲音,帶著促狹,“你自己生的嗎?你看起來不太像能讓女人懷孕的模樣。”

“……”

蘭攸漲紅了臉,再也忍受不了鬱雙的調笑,他推了鬱雙一把,扭頭要走,然而被鬱雙捏住了細細的腕骨,固定在原處動彈不得。

“你與景陽結婚,是看中了他的家產吧,我沒在你的眼睛中看出對他的喜歡。”鬱雙慢條斯理地說,“不如換個丈夫怎麼樣?考慮一下我。你要知道趙家的關係很亂,景陽他爹在外麵的私生子數目能組成一個排,家裡入了族譜的就有兩個,萬一他爹不同意你倆的婚事,趙家的家產你可一點都摸不到。”

“而我就不同了,我在家中排行第二,上麵隻有一個大哥,沒有其他兄弟姐妹,有自己的宅子,婚後無需和父母同住。你帶著孩子住進來,傭人按照你的心意挑,豈不美哉?”

蘭攸眸目微閃,有些意動。

隻是景陽喜歡他,天真的少爺一眼便能看穿,眼前的男人卻讓人捉摸不透,無法辨明其話語中的真假。

似是猜出了他的心中所想,鬱雙無所謂地笑笑:“你選擇與景陽結婚,是圖他的真心能給你一份保障。但你要份真心有何用?沒有了家產,真心隻會成為鎖住你的累贅。”

宛如惡魔的低語,一句句撞擊著蘭攸的耳膜,外麵突然變得嘈雜起來,是景陽喝醉了酒,同伴們過來找他們兩個。

“考慮一下吧。”鬱雙湊近他,仿佛要%e5%90%bb住他,但在距離很近的時候停住了,“我也很喜歡你,你的美麗讓我心醉。”

他從口袋掏出一張房卡,插入蘭攸旗袍%e8%83%b8`前的空隙中,“這是我名下的酒店,考慮好了,到這間屋子裡來找我。我等你到明天晚上十二點。”

說完,他掀開簾子出去了,紛雜的人聲被他帶遠,模糊能聽到他的聲音:“景陽的未婚夫?沒見到啊,或許已經回包廂了吧。”

第65章

鬱雙走後,蘭攸又洗了把臉。

鏡子裡的臉還殘留著一層淺淡的紅暈,他用帶著涼意的手拍打著臉頰,試圖讓溫度降下些許。

係統嘖嘖感歎:“好刺激哦。”

蘭攸:“……”╩思╩兔╩在╩線╩閱╩讀╩

他抽出鬱雙遞給他的房卡,鬱雙塞得很深,磨紅了他%e8%83%b8`前的肌膚,旗袍薄薄的料子透出兩枚突起,貼著的%e4%b9%b3貼受了汗水的浸泡,離開了它們本該堅守的陣地,不知跑去了哪裡。

蘭攸整理整理衣服,儘量使它們不會過於明顯,這才回到包廂。裡麵的人基本上都還未走,隻有鬱雙不見了身影,其他人衝他擠眉弄眼,“景陽喝醉了,就交給你了哦。”

受了朋友們的話的刺激,景陽一次性悶了一瓶白酒,他酒量差,醉過去毫無懸念,偏偏殘存了一點意識,拒絕了其他人送他回家,隻等蘭攸過來。

司機等在外麵,蘭攸扶著景陽上車。

他沒注意到後座還有人,轎車停在暗處,對方穿著灰色長衫,在黑夜中並不明晰。

直到他冷不丁地開口,蘭攸才抬眼望去,發現座位上坐著位中年男子,他的頭發中摻著些許白發,麵無表情的臉上儘是威嚴。

“你就是我兒子鬨著要結婚的那小子?”

來人是趙景陽的父%e4%ba%b2,趙泰。

他坐在暗處,蘭攸站在明處,他用目光上下打量著蘭攸,儘管蘭攸看不見他的眼神,仍是感到了一陣涼意。

報紙媒體上滿麵笑容、為生民著想的慈善家,實則並沒有表現出的那麼和藹近人。

蘭攸垂眸,恭謹地回道:“是。”

趙泰冷笑了一聲,“這小子是真當自己地位穩固了,還敢與我做些陽奉陰違的事。蘭先生,我調查過你的一些事,也知道你的動機不純。你應該知道該如何做。如果他真與你結婚的話,我會和他斷絕關係,你們是否願意繼續做對苦命鴛鴦我不管,但趙家的財產和他再無半分的關係。”

景陽決定與蘭攸結婚並未在父%e4%ba%b2那兒過過明麵,他旁敲側擊地提了幾句,都被趙泰駁回,他心裡不以為意,沒當回事。

新時代提倡自由婚姻,不再是父母包辦,他真去登記領證了,父%e4%ba%b2還能殺了他不成?

所以他也沒和蘭攸講過背後的彎彎繞繞,隻說定下了婚期。

在白酒的作用下景陽沉醉不醒,趙泰的聲音繼續在蘭攸耳邊響起:“蘭先生,我想你是聰明人。”

不如趁早離開,免得日後兩看相厭。

蘭攸聽懂了他的未儘之言。

“我明白了。”

趙泰滿意地笑了,他知道錢財就是蘭攸的死%e7%a9%b4。年少失去雙%e4%ba%b2,沒上過幾年學堂,姐姐姐夫對其溺愛,沒長多少本事。空有美貌,卻沒能擁有與之相對的掌握自己命運的本領,隻能依附他人,在這世道中做一浮萍。

偏偏他還有位八歲的女兒,讓他對這世間仍舊懷有留念,無法灑%e8%84%b1離去。

處在上位的俯視感讓趙泰心生愉悅,他讓司機遞來一張票據,“這上麵的抬頭是趙家的錢莊,我給你劃了一千大洋,作為補償。”

一塊大洋便能使平民百姓生活許久,一千大洋近乎是一筆巨款。

“你今天選擇離開景陽,是個明智的選擇。”司機替趙泰關上車門,趙泰將車窗搖下,靠在窗邊,“以後景陽不會再與你見麵了。”

他有很多孩子,但最鐘意的還是與發妻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