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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生來有罪。”

“六大種族渴望擁有靈智,人類也覺得這個世界理應包容共生,於是祈求神,賦予了六大種族以靈智。但他們卻對人類趕儘殺絕,並篡改曆史,說是人類強迫了原始種族,在生下的生物不人不妖後將他們遺棄,於是他們靠自己的努力感動了神,獲得了靈智,但卻遭到了人類的嫉妒,被迫反抗。”

“彼時,和平了太長時間的人類軍備廢弛,絕大多數精力都放在了文理與魔法上,絲毫沒有戰鬥力,而已經覺醒天賦的六大序列野心勃勃,勢如破竹攻占了人類世代生存的土地,並趕儘殺絕、放肆屠殺,人類堅持了不及二十年,就徹底被殺儘。”

無名劍放歸意識,庭霖輕輕拍了拍亡靈的手背,聽著他壓抑著驚濤駭浪平靜道:“可惜,還有我活了下來。”

“這處亡靈秘境是當初人類為了鉗製住亡靈而建造的,所有亡靈都進易出難,於是便成為了對抗亡靈的一大利器,我的母%e4%ba%b2就是它的締造者之一。”

“最後一座城鎮被攻克之前,我的母%e4%ba%b2加入了敢死隊並且犧牲,我從她手上接過了亡靈秘境,和其他長輩一起對此進行維護,但人越死越多,負責亡靈秘境的人最終隻剩我一個,獨木難支。”

“最終,在秘境內的所有亡靈衝破進出限製之前,我把我自己連同數萬亡靈關在了一起,永遠關閉了亡靈秘境的外出通道。”

“本以為我會立刻死去……但沒想到我躲躲藏藏,又被抓住後折磨了幾天,竟奇跡般的成為了最後一個幸存者。”

聖光普照,神跡降臨,祂注視著奄奄一息、滿身血汙的人類,出手從猛獸利爪下救下了他,然後宣布他是最後一個人類。

“這說明……”亡靈很想勾起%e5%94%87角嘲諷一笑,但失敗了,於是麵無表情道:“這說明,外麵的外界,人類曆史上最後一座城鎮,堅持了不過五天。”

至此,他成為了梅爾斯大陸上最稀有的生物。

年少的人類苟延殘喘,還未%e8%84%b1離生命危險就發誓要報仇雪恨,卻被神輕飄飄的衣袖一掃,陷入了昏睡。

“等我再次醒來時,就到了二十多年之前。”

不知是不是菲埃勒斯的靈魂太過不安的緣故,這一醒,無論神再怎麼蒞臨施法,僅存的人類都沒有睡去。

神無奈地問他:“你想做什麼?”

菲埃勒斯不假思索道:“報仇。”

“外麵的世界已過了千年,你先出去看看吧。”神不置可否,語氣依舊輕描淡寫,居高臨下地把人類的靈魂切下來一片灑向塵世。

於是,千年前的人類在千年後獲得了新生,在精靈之森的一聲嬰兒啼哭後,一個本不該出生的嬰兒誕生了。

他成了精靈女王的孩子,在繈褓中被精心照顧了一個月,直到神跡再現,祂問:“現在呢,你想做什麼?”

“報仇。”

神沉默下來,再次將人類的靈魂切下來一塊,這次,靈魂碎片在狼人部落中重生,神特意在他會牙牙學語、充分享受到了愛與嗬護後問:“你現在想做什麼?”

菲埃勒斯道:“報仇。”

神久久無言,一次又一次地將人類的靈魂切割,直至湊齊六個種族後,菲埃勒斯仍然堅持著最初的想法,神困惑地問:“為什麼想要報仇?現在,你們的生活很快樂。”

菲埃勒斯沉默,“那人類呢?”

神無話可說。

時空轉換,現如今,隻剩一塊靈魂碎片的亡靈合上眼眸,聲音乾澀:“神說我不能報仇,不能告訴他們真相,因為當今的非人類手上並沒有沾染人類的血。”

“但他們無辜,被罵了千年的我和當初的人類又何嘗不無辜。”

“憑什麼?就憑他們贏了嗎?”

菲埃勒斯對著神冷笑:“那我一定會贏回來。”

庭霖拉住亡靈的手將他扶起,同樣十分篤定:“那你一定會贏回來。”

亡靈臉上終於浮現出一絲笑意,睜眼道:“這麼相信我?為什麼?”

“可能因為我也是人類吧。”

在生死麵前,一切的安慰都顯得蒼白無力,庭霖不動聲色地轉移著話題:“祂是不是腦子不好使,明知你是梅爾斯大陸最後一個人類還把你的靈魂分割,這算什麼?”

“祂說這是對我的恩賜……”菲埃勒斯結束回憶,對庭霖說:“但我認為,這是補償,是施舍,是陷阱,是屠殺。”

這從來不是恩賜。

讓一個人隻能以滅族仇人的身份生活,這難道是一種恩賜嗎?

神聖的教堂內,兩人肆無忌憚地敞開了心扉,菲埃勒斯望著門外黑壓壓的天空,淡聲道:“凡俗非我族類,神魔非我同源。”

“庭霖同學,這個世界,隻有你是我的同類。”

第048章 明天

話音剛落,教堂牆壁與天花板霎時開始龜裂,細小的張牙舞爪的裂紋自牆底往上蔓延,牆體頓時爆發出難以支撐的咯吱咯吱聲!

花窗玻璃、拱門穹頂上翩躚飛舞的神使浮雕宛若擁有了生命,目眥欲裂地冷冷注視著教堂內大言不慚的二人,仿佛在看兩個背棄了信仰的信徒。

“同我簽訂亡靈契約吧,庭霖,允許我告訴你我的一切。”

灰塵與破碎的碎屑悉悉而下,庭霖見勢不好直直將劍甩向大門,劍鳴%e5%90%9f%e5%90%9f反射出血紅的花火,卻被一層教堂外一麵籠罩著淡淡金光的結界擋了回來!

這場景一如往昔與赫爾墨斯被困在圖書館的那時,但空氣中彌漫著的威嚴殺意卻壓得人幾乎喘不過氣,庭霖在電光火石間驟然側身,下一秒“轟動”一聲巨響,麵前一處柱頂上方的天花板狠狠墜地,砸得花紋精致的地板裂開蛛網般的紋路,緊接著,菲埃勒斯一把將庭霖在懷裡,在教堂完全垮塌之前就地滾進棺底朝天的水晶棺材內。

無數越來越大碎石墜落砸地,菲埃勒斯聲音隱隱含著笑意:“帶我出去。”

一直以來,亡靈塔納托斯給予庭霖的印象都是絕對的強勢——畢竟閱曆和見識在那,哪怕阿多尼斯、赫爾墨斯與海衛的實力再強,在庭霖眼中都隻是卓越拔萃的後起之秀,隻有亡靈塔納托斯,自始至終表現出來的城府都讓人極為忌憚,是與其他序列截然不同的成熟與強盛,逼迫著庭霖不得不以一種平視甚至仰視的姿態看著他。

而現在,塔納托斯輕聲慢語,語氣輕柔而堅定,俯身緊緊攬住庭霖腰背,偏頭在他額頭上印下一個%e5%90%bb,狹小的空間外足以把人碾壓成肉泥的石塊塌陷堆疊,昏天黑地的耳鳴中,塔納托斯撐在庭霖上方,將碎石和已被砸斷的水晶隔絕在外。

亡靈早已失去生命的軀體一如既往的冰冷,庭霖眼眸一動不動:“好。”

塔納托斯毫不猶豫地閉眼貼近,撬開庭霖%e5%94%87齒渡過一大口死氣,涼水般劃過喉管順著血液流動湧往全身。

同時,庭霖沒等將紊亂的呼吸平複,突然感到右手無名指上多了個東西。

“這是我最貼近心臟的肋骨化成的戒指,內|壁刻上了你我的名字,想我的時候轉動戒指,我就會出現。”

塔納托斯緩緩低下`身,將一直撐在庭霖耳邊的手挪動了一下,轉而護住庭霖後腦,下一秒天旋地轉,庭霖身下的地麵遽然消失,突然襲來的失重感拽著兩人無限下墜,空氣極速劃過的風聲、愈來愈遠的建築崩塌聲、以及莫名劇烈的心跳聲交織在耳畔,塔納托斯在刹那間調轉兩人的位置,然後在黑暗中驟然陡然落地。

陽光和煦,微風拂麵,庭霖隻覺得自己如同墜入深海,然後被倏地撈起浮出水麵。④思④兔④網④文④檔④共④享④與④在④線④閱④讀④

輝煌而華麗的教堂門可羅雀,雖能看得出初建時的華美瑰麗,但時過境遷的滄桑依舊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痕跡,略顯樸素的大殿內血色未褪,一名黑發藍眼的少年滿身血汙看不清衣著相貌,隻有一雙亮到驚人的眼睛清明澄澈,跟巍峨如群山之巔的神像各立一方。

神像責備地看著麵前固執的人類,歎了一口氣:“你為何如此固執?”

少年語氣冰冷:“你又為什麼對人類如此無情?”

神像不為所動,聲音中隱隱含著警告:“我是神,不能插手凡俗,人類發展到如今是你們咎由自取。”

“是嗎,”菲埃勒斯嘲諷道,“難道不是因為我們的世界足夠和平,不需要向神祈禱就能過上美好生活,所以你因教徒減少而神力削弱,迫不得已扶持新的信徒嗎?”

神像震怒:“神也是你能非議的!人類,你這是對信仰的背棄!”

“哦,我就是非議,就是背棄怎麼了,”菲埃勒斯情緒沒有絲毫起伏,“我的罪名這麼重,你要殺了我嗎?”

神的憤怒戛然而止。

“不用你動手,我自殺吧,反正我認識的所有人都死了,外麵那些奇形怪狀的序列得知我的真實身份後也不會有人真心待我。報仇無望,苟活於世,不如自殺。”

“等等!”神像無悲無喜的麵容有一瞬間的焦躁,“你是最後一個人類,你死了,人類就徹底滅亡了!”

“人類的壽命有限,我本來就會死,現在,我隻是想把死亡的時間提前而已。”少年麵無表情,“還是說……神,你怕我死?”

神久久無言。

菲埃勒斯神情冷淡:“既然如此,我們各退一步,我不自殺,你以後也彆來我麵前礙眼,能不能報仇、報到哪種程度,都靠我自己的本事。”

“可以,但我有一個忠告要贈與你。”許是覺得一個人類掀不起太大的風浪,神沉思片刻後答應了,隨即降下神諭:“記住,這個世界隻有你一個人類,唯一的星火,小心魔鬼不要讓吹滅了你。”

沒有人可以違抗神的命令,菲埃勒斯哪怕日後的生活再艱辛,也隻能痛苦地活在世上。

庭霖從一個旁觀者的角度,看著年幼的精靈王子阿多尼斯怎麼%e8%84%b1離精靈族獨自生活,出生在死氣沉沉的吸血鬼家族的赫爾墨斯怎麼殫精竭慮地在其他序列間拚出一條路,海衛在%e4%ba%b2緣淡薄的人魚族群中怎麼從一個孤兒長大成人,以及塔納托斯怎麼在數萬亡靈中存活並位居首列。

庭霖奇怪道:“狼人和龍族呢?”

“留一點神秘感。”菲埃勒斯牽住庭霖的手,認真端詳著那枚白潤的戒指:“不錯,正好合適。”

不知道是不是簽訂完契約的原因,菲埃勒斯行事更加肆無忌憚,目光深沉地從庭霖耳垂、脖頸、手腕手指,一路流連到腳踝:“一個戒指有點少,正好我的骨頭放著也沒用,有時間再做幾個耳釘、飾鏈什麼的送你。”

“有時間買塊墓地把自己葬了吧。”

菲埃勒斯撤去幻覺,帶著庭霖走過一片密密的叢林,繞過一顆參天大樹後豁然開朗。

秘境內的亡靈已全部湧出,自亞科斯學院向正向梅爾斯大陸擴散,奔向自己的故鄉或者埋骨地,夜幕再次恢複了清淨,一輪圓月高懸於天空之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