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1 / 1)

食澀 宅包 4371 字 1個月前

到精彩部分時手機響了,她目不轉睛地接起。

「喂?」

對方沉默著。

「陶隱。有事就吱聲,別裝深沉。」

「泉音。」

陶泓這才認真地看了看屏幕上顯示的號碼,她毫不猶豫地掛斷,將該號碼拉黑。

清靜了不到一分鐘,手機又響了起來,這次是本地的號碼。陶泓遲疑了一下,接起來,居然是邵硯青。

陶泓匆匆忙忙地趕到商場的服務台,一眼就看到低頭折廣告紙的邵硯青。後者在看到她的時候眼睛一亮,迅速地把折成小船的廣告紙揣進口袋。

「你來了。」

她點點頭,問道:「多少錢?」他的下巴幾乎與地麵垂直,鞋尖在地上碾了幾碾,報出一個數字。

陶泓刷了卡,一邊簽字一邊調侃:「快過年了,小偷也要拚業績。」見他悶不吭聲,又寬慰他,「隻有千年做賊,沒有千年防賊的。先去掛失□□,身份證呢?身份證有沒有在錢包裡?」

「沒有。」他錢包裡除了一張□□,就隻有一些零錢了。東西已經拆封驗貨不能退,打電話求助,一個關機一個不在信號區。他又不擅和人解釋爭辯,隻好打電話給她,「錢我回家後給你。」

「不急。」她收起存根準備走。

「現在快下班,你還回單位?」

「得回去打卡,不然白乾。」

他緊跟在她後麵,「一起去。」

單位離商場不遠,走路不過十來分鐘。陶泓打完卡正準備收拾東西,頭頂上的燈忽然閃了兩下,滅了。

冬季晝短,這時天已經暗了下來,辦公室隔板多光線極差,這時就是一片漆黑。陶泓怕黑,也最恨這樣的突發狀況。她後悔剛才沒讓邵硯青跟上來,而是讓他在樓下門廳等著。

從包裡摸出手機打開照明,她先拉了電閘,再取鏈鎖鎖門。手機照明有限而鎖孔又小,她費了不少勁才鎖好。

準備下樓時才發現電梯居然停了,她腦子一懵,後知後覺地記起同事提過這幢大樓發電機時好時壞,困梯事件時有發生。

隻能走樓梯,但那裡更是黑洞洞的深不見底,看一眼都能嚇哭。陶泓一點沒掙紮地掏出手機求救,電話剛打通就聽到樓梯方向傳來響鈴聲。

她險些喜極而泣。

「邵硯青。」

「我在。」

藉著一個快耗盡電的手電筒,他從一樓爬到二十三樓,在她的恐慌將要攀升到最高點的時候出現了。

手電筒的電耗盡了,不過有人陪著那黑乎乎的樓梯看著也不那麼可怕。她開了手機照明,一手緊緊地抓著他。

邵硯青反握著她的手,力道與聲音一樣柔和,「等了很久?」

「沒有。」她也覺得自己緊張過頭,或許剛才把他掐疼了,「就是有點突然,黑漆漆的挺可怕。」

他抿嘴笑,找了個輕鬆些的話題來分散她的注意力,「明天不值班了吧,有時間的話幫我個忙,可以嗎?」

「時間大把的,要我做什麼?」

他正要開口,她的手機屏幕卻閃爍著響了起來。她嚇了一大跳,手也鬆開了。幸好他反應及時地接住,不然這種高度摔下去必定粉身碎骨。

他把手機遞給她,聲音壓低了些,「接通了。」樓梯間這樣安靜,即使沒有開揚聲器那端的聲音也仍舊清晰地傳出來。

「誰在邊上?」

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線,帶著些許漫不經心,和一絲不易察覺的不快。陶泓幾乎能想像出電話端頭的那位,現在臉上是什麼樣的表情。至今仍有這樣的條件反射,令她有些自我厭惡,語氣頓時變得生硬,「和你無關。」

再次拉黑了來電。

邵硯青眨眨眼,無意識地用拇指搓了搓她的虎口,像是在安撫她的情緒。可惜她怒氣正盛,完全沒有發覺他的小動作。

季修白沒有再打來。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死纏爛打畢竟不是他的作風。何況他太瞭解陶泓,這兩通電話是試探更是點到即止的挑拔,足以攪亂她的情緒。

他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此時夕陽的餘輝被晚霞收斂住緩緩地下沉,很快便沒在腳下。站在這樣的高度早已習慣了俯視,然而他卻懷念起上次和她一起仰望的那片星空。

他記得那時他們的每一句對話,記得她落在自己眼底的笑容,記得乾燥的風拂過樹林灌木時的沙沙聲響,記得他們之間每一個熱烈的%e5%90%bb。

他鬆開領帶,走到酒櫃前取了支酒。酒精是自控力一貫的敵人,但這時他卻想喝一杯,紓解那突如其來的躁熱。

酒杯上倒映著纖細的人影,他連頭也不回,「我以為你明天才回來。」

朱韻明笑%e5%90%9f%e5%90%9f地上前,自行取了酒杯倒酒,「事情比預想的順利,王濱留在那裡足夠應付了。」她將深紫色的絲巾揉成一團扔在桌上,「下個月要開會,我得回來看看哪隻牛鬼蛇神跳得最厲害。」

季修白不說話。

結婚數月,她也是心清目明的玲瓏女子,知道他這時心情不好便收了聲,並無意與他攀談。她不會蠢到以為和他結了婚便有隨意放肆的資本,婚姻於他們來說不過是換了種形式的商業合作模式。

一個完美的、穩定且不易撼動的整體。

朱韻明的目光落在季修白身上,領口的扣子鬆開兩顆,少有的心煩意亂。她記得上次他這副模樣是在訂婚的時候,那時他的情緒更加陰鬱而低落。她知道他去見誰,對於那個能影響他的女人她一直很有興趣。但她清楚那是他的禁忌,不能碰不能提。與開罪他的風險相比,那點好奇心簡直不值一提。

朱韻明喝完一杯,心情莫名好了許多。

其實她是有些幸災樂禍的。季修白這個人並不好打交道,這個男人銳利而冰冷,行事不按理出牌。族中叔伯倚老賣倚,行事囂張不知輕重,明知他對朱家的海運航線虎視眈眈仍幾次三番大放厥詞。倘若不是她頭腦清醒選擇和他合作,恐怕事情不得善了。

季修白有意擴張其航運版圖,更不避朱家鋒芒。而朱家累富至今家大業大難免有枯枝爛葉,她有心改革卻難挽頹勢。老一代的人不是不知現在航運不盈利甚至需要貼補,卻死死抱著家業根基不鬆手,拖累得她施展不開手段。

她要掌權並擺脫掉負累,而季修白則要得到朱家數代經營的航線。甲之□□,乙之蜜糖。既是各取所需,又何樂不為。

在這場婚姻中他們的收益遠超過外人的想像,兩年的時間換來原本可能需要十年、二十年才能達到的利益目標,怎麼看都是劃算的。

「你心情很好。」

朱韻明收斂心神,正了正麵色,「做了一單漂亮的,自然放鬆。」

「海港的天氣怎麼樣?」

「多雨,濕氣重,陰冷透骨。」朱韻明皺了皺眉,似乎那濕冷的海風仍吹得她頭疼,「在那邊生活久了恐怕要得風濕。」

季修白垂下眼。

朱韻明約了朋友吃飯,很快就走了。也可能她隻是找個借口,不願意和他同處一室。他很清楚這個女人的厲害之處,就是太有自知之明。她的能力與野心正匹配,對於朱家這一代來說是件幸事。

而陶泓……

是他太慣著她了,縱容得她沒有了體貼與包容,甚至聽不進他的解釋。他的心仍是她的,最後季太太的頭銜也仍是她的,而且是名符其實。他現在所做的一切不過是為了他們的未來能站得更穩,走得更順。

隻是未料到她是愛情至上的理想主義者,堅決要與他這個市儈的商人切割得乾淨。她自以為恩斷義絕,卻不知道他有千百種方法能讓她乖乖回來,隻是捨不得用,狠不下心用。

他走到窗前,對著夜色霓虹舉杯。

最多再一年,所有的一切都會回歸原位。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沒有吃的,有些陰鬱。

像季先生這樣的想法,其實是有些取巧的。就像他說的,用兩年的時間先成全自己,再用剩下的生命成成全自己的愛人。

可是並不每個人都會在這樣的情況下選擇等待。

說現實些,季先生的這種想法可能比較普遍一些。因為對於他來說,還有彌補的選項,能彌補就代表著他的愧疚可以得到宣洩,就不存在虧欠,連聲討都師出無門。

然而他想要彌補,也要看別人要不要。

太一廂情願,那是自戀過頭。

代表陶泓送給季先森的圖。

◇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吃糖年糕嗎?

原本要過節的好心情被攪得一塌糊塗,陶泓鬱悶之餘和陶隱抱怨。

陶隱的語氣很不耐煩:「你的手機號又不是國家機密,他隻要有心想要,怎麼會弄不到。說不定現在我們的通話還被監聽了,都是你拖我下水。」

「你有點良心行不行?我是你姐啊。」

「你要不是我姐姐,我還會理你?」陶隱刺她,「他找你又怎麼樣?不過一個兩個電話而已,至於這麼大驚小怪,心神不寧。難不成你和我說『早就放下了』是假的,不然怎麼來個電話你就跳起來了。」

「我隻是討厭被人盯著。」

「大約是快過年了有點什麼感觸吧,打個電話敘敘舊,問個好。」

「你就算安慰我吧,也得有點誠意。季修白是念舊的人嗎?他從來不會浪費時間在打電話向故人問好上麵,更何況是我這個前女友。」

「這就是問題了。」陶隱從轉椅上站起來,「你好像一直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所以他不得不來找我,讓我提醒你。」

「他找你?……提醒我什麼?」

「他說過兩年後他就會離婚,然後你們可以修成正果。」陶隱嗤笑,「總結起來就這麼簡單的幾句話,還花了我兩杯咖啡的時間。」

陶泓險些失笑,「你怎麼回答他的。」

「神經病。」

和她當時的答覆是一樣的。

「看著像個人,卻不說人話。什麼東西。」陶隱厭惡地說道:「你真是眼瞎。」

「我眼瞎心不瞎,好歹及時止損了。」陶泓遲疑一下,問道:「他沒有去找爸爸吧。」

「又不是小孩子過家家,吵架了還能找家長。這麼大的人了,好歹要點臉。別老追在女人%e5%b1%81%e8%82%a1後麵,太沒出息。」

陶泓笑了笑。陶隱倒是會當麵給人難堪。季修白也許是不會在意的,但他的風度與睚眥必報一樣出名,「你沒必要逞這一時口%e8%88%8c之快,他有的是資本折騰你。」

「我又不在他手底下賺飯吃。」陶隱似乎很不情願提起這話題,「說說吧,手怎麼樣了?」

「好了。」

「看圖片,你長胖了。」

「你趕緊去檢查一下視力,看看散光是不是加深了。」

「不覺得最近呼吸困難麼?椅子也不夠坐了。」

「……」

「目測過去,至少胖了五到八斤。」

「……」

「夥食太好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