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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一純:“……”

他從廚房搬來了今日未喝完的酒水,又遞過去一個酒碗,裴珩一口乾了,他坐在桌案邊,神色緊張耳朵通紅,緩緩說出了今天的重大試探進度:“他說他喜歡我……”

葉一純:“……”

他深吸一口氣,想打人,但看在這是老板,並且給錢給資源給庇護的份上,強行按耐下怒氣,放鬆下去,靠著椅子,睡眼惺忪,“然後?”

裴珩捂臉,“然後我沒忍住%e4%ba%b2了他一口。”

葉一純:“……”不是,你都替人解毒了,你到底在這裡害羞些什麼啊?

“這句話他說過很多回,我感覺他其實並沒有很真心,之前問他的時候,他遲疑了,應該是在想應對手段。”裴珩神色有一絲絲低落,“他果然還是比較貪圖我的身份。”

“但在我%e4%ba%b2他時,他臉紅了,不敢看我,手指捏著床單,心跳也快了好多。”

“我感覺他是真的有一點喜歡我,但是我好像越來越喜歡他了。”

葉一純:“………”

“王爺,那是謝黨餘孽,一堆老狐狸裡麵養出來的一隻小狐狸。”他拍拍裴珩的肩,“喜歡可以,但不要太過縱容,還是提防些好,小心被他啃的渣都不剩。”

裴珩又給自己倒了一壇酒,“我何嘗不知,他身有血仇,現在就是想借我的勢,未來去排除異己,報複仇人。”

“可是他好聰明,說話也很好聽,府中這麼多的銀子也是他謀算來的,還會做賬本,長的也很好看,性格也很好,還會下棋,他從前還會彈琴,字也寫的好看,對小孩子也很溫柔……”

葉一純:“………”他看著坐在桌邊陷入思索的裴珩,默默起身,回房間,反鎖房門,隨後往床上一躺,閉眼——

去他娘的!炫耀來的吧!

第69章

謝歲在床榻上翻來覆去了一整夜。

睡不著,根本睡不著,隻要一閉上眼睛,就是裴珩靠近的臉,還有那雙亮晶晶小狗一樣的眼睛。

不是,動手動腳就動手動腳,裝那麼純情乾什麼?從前那麼孟浪的事情都做過了,忽然變這樣……謝歲感覺自己像個勾引良家的浪蕩子。

裴珩一夜未歸,不知跑去了什麼地方,謝歲躺在床榻上,渾身不自在。對方將他丟在了自己的房間,所以滿屋子都是他的氣息,想避開都避開不了。

謝歲實在是睡不著了,爬起來,將床上那些%e9%b8%a1零狗碎的東西整理了一下,分門彆類,一股腦塞進裴珩的櫃子頭。

又找了幾本書翻看,隻是心不在焉,坐在椅子上一直翻書到天亮,依舊沒能等到裴珩回來,遂大清早頂著雙黑眼眶,洗漱整理,再麻溜的上朝去了。

不過今日這個朝,上的注定沒那麼的平靜。

重傷不治身亡多日的裴珩,今日端端正正坐在龍椅旁側,成功的詐屍了。

朝臣先不說怕不怕吧,反正氣是妥妥被氣到了。裴珩不出現還好,一出現便讓人想起來那日鎮北王府奔喪,這廝將他們通通耍了一道,還有臉裝成這麼一副什麼都沒發生過的模樣,當真讓人忍不住血壓飆升。

不過不等他們發作,昨日一晚上沒睡的攝政王率先放了大招。黑著眼眶丟出大理寺的奏折卷宗,科舉舞弊案並端王謀逆案,兩件大案並行,朝廷,地方,涉事人數高達百人。裴珩半支著頭,一手將名單拋至庭下,淡淡來了一句,全部處置。

主謀梟首,夷三族,涉案者抄家流放,朝中與罪臣有牽連者,官位降三級。

傅相一臉淡定的俯身撿起名冊,看了一眼,合攏,速遞與旁側的同僚,觀名單者,無不麵色大變。

好不容易清淨了些許時期的朝廷,再次炸開了鍋,吵得像是菜市場。裴珩巋然不動,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謝歲悠哉站在旁側發呆,他倒是沒打算摻這趟渾水,總不過是如今大理寺將案子一樁樁一件件的審理清楚,裴珩解決了外患,開始磨刀霍霍向豬羊,打算給朝廷大換血了。

隻是到底要換多少人下去,又得看幾方勢力博弈。

至於他的官位,謝歲自然是想升的,不過挪去什麼位置,全在裴珩一念之間。

幾個老臣又開始嚷嚷著要撞柱,你拉我拽,不知是誰先挑的事,總之,哢嚓一下,打起來了。

謝歲往旁側挪了挪,免得被殃及池魚,他身旁屆是翰林院的,幾個老頭顫顫巍巍擠在一塊,躲避橫飛的鞋子。

一同僚抬袖擋臉,小心翼翼問:“謝大人,王爺這是要乾什麼?”

謝歲也跟著躲,他往後挪了挪,一臉無辜,“大人折煞我也,王爺的心思哪裡是我這種小人猜的到的?”

“謝大人彆開玩笑了,你可是攝政王妃啊!”

“大人說笑了,誰不知道我是長公主趕鴨子上架安排來的?指不定明日我就讓王爺休了,同那群亂賊一同拖出去砍死。”

同僚膽戰心驚的看了謝歲一眼,定了定神,“怎會?我觀謝大人麵相,乃是大富大貴之人。”

隨後他偷摸道:“謝大人,你在翰林院,我待你不薄吧?”

謝歲假笑:“大人寬宥,我自然記得。”

同僚輕咳一聲:“苟富貴,勿相忘啊!”

謝歲:“……不忘不忘。”

他禮貌的笑笑,然後閉嘴,再不搭理人了。大周武德充沛,文官也打的有模有樣,謝歲觀摩了一下老頭打架,發現看頭不大,抽空往上瞧了一眼,發現裴珩靠在椅子上發呆,眼神空空蕩蕩,神遊天外,像個戲外人似的,沒給其他人一丁點眼神,有種說不出的冰冷。

隨後他空茫的目光忽然飄了過來,正對上了謝歲的。

就像是木胎神像被金漆點上了雙眼,隻一瞬間,便被賦予靈魂,重回人間。裴珩嘴角悠然上揚,衝著謝歲笑了一下。

就像是背著嚴肅的長輩偷吃了一顆糖,無人知曉的角落,一點甜意滋長。

謝歲:“………”

忽然覺得,大事不妙,他有些許狼狽的躲開裴珩的注視,往旁側挪了挪,將自己徹底從裴珩的視野裡摘出去。

畢竟昨夜的事情還沒解決完,此時對上裴珩的目光,隻覺得格外心虛,還有些說不出的古怪和彆扭。

裴珩喜歡他……裴珩居然真的喜歡他……

想到這些,謝歲就覺得頭暈目眩,沒有什麼夙願達成的開心,隻覺得慌亂,還有些許的愧疚。

五味雜陳,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是好。

隻能暫且逃避。

正在底下吵的你死我活,隻差%e8%84%b1鞋打人的大臣們看見裴珩無故發笑,忽然齊齊打了個冷戰。

“他在笑什麼?”

“姓裴的是不是在嘲笑我們?”

“他又在打什麼鬼主意?”

“有那麼好笑嗎?”

“你這匹夫確實好笑。”

“我去你媽的,老東西你找死!”

“消停些,都消停些……”◇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幾個臣子又打起來,花白的頭發,官帽和笏板亂飛,裴珩發現謝歲已經偷偷把自己的腦袋埋進了一堆老頭堆裡,徹底避開他的視線。

見狀,裴珩不由得幽幽歎氣,把被拉扯走的視線又轉了回去,繼續看著底下人吵架。

吵吧吵吧,很快大家都吵不起來了。

反正他主打一個沒有一個人能笑著回去,除了他自己。

*

今日這個早朝格外漫長,一直吵到了中午,部分湊數的下朝回家,剩下的大臣被請去政事殿接著吵。

謝歲這種閒職便跟著退了朝,直接坐著馬車回府補眠。

他回憶著裴珩的模樣,越想越發現,對方好像,大概,要和他玩真的。在心中想了一萬種推%e8%84%b1方式,但最後發現,好像都沒什麼用。該來的總會來的,自己也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裴珩若是真的喜歡他,那他隻能想辦法將這份歡喜的時間延長。

深吸一口氣,謝歲讓小五驅車去了書鋪,借著買紙筆的由頭,在店家了然的目光中,偷偷夾帶了幾套畫冊,帶回去藏在了書房最裡麵的夾層裡。

裴珩卻是徹底忙了起來,一連好幾日不曾回府,他忙得腳不沾地,將整個朝野上上下下清洗了一遍。朝中亂黨撤職的撤職,流放的流放,砍頭的一茬接著一茬,科舉時舞弊的那一批再刷掉,挑挑揀揀,加上今年考上來的,朝廷人才勉強還算夠用,不過職位到底寬鬆了太多,不少人開始身兼數職。

就比如許太守,謫居多年,搖身一變,參知政事,官居一品。

謝歲打聽了一下,這次科舉,傅鬱離,言聿白,蕭鳳岐,還有從西北考過來的狀元郎顏少清,跟著裴珩回援的那位南橫,全部有了官位。

謝歲從前認識的那許許多多的少年郎,也基本被各方勢力塞巴塞巴,擠進了朝廷六部。裴珩這裡安插,哪裡安插,世家不甘示弱,將自己的門生子侄也弄進去,反正你掐我脖子,我掐你脖子,互相卡得死緊。

總之未來一段時間,朝廷大概率不會再出什麼太大的亂子。畢竟未來肯定是互相盯緊,一絲不能馬虎的。

至於謝歲自己,原封不動,依然當他的崇政殿說書,隻是小皇帝現在有了正兒八經的老師,他去不去也就無所謂了。

所有人都在看他的調令,看這個謝家遺孤,罪臣之子,會爬到什麼位置,卻沒想到,裴珩忽然大筆一揮,給他放了一個大長假。

謝歲去點卯時得了消息,看著上司的表情,沉默的接過調令。

“小謝啊。”上司表情一言難儘,“你這是……這是和王爺鬨矛盾了?”

這一次同攝政王有關係的,基本都升了官,怎麼謝歲此次立了這麼大的功,反而被踢回了家裡。果然如傳言一樣,這個男側妃是被長公主安排過去的眼線,如今王爺大權在握後,就該把這個眼中釘給踢開了?

“我不知道。”謝歲將手中的文書資料同人交接,逆來順受道:“既然是王爺安排,自然有他的道理,卑職無有不從。”

“哦,哦,回去也好。”上司有些憐憫的看著謝歲,想說話,又不知該說些什麼,最後拍拍謝歲的肩頭,安慰道:“小謝,做人呢,最重要的還是要放寬心,其實在家也挺不錯,你看俸祿還發著,躺家裡白得銀子,總歸忙了這麼久,休息一下也好養養身體,若是心情不好,可以找我喝酒。”

謝歲笑笑:“曉得了。”

他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東西,慢吞吞回了家。之前每天都忙忙碌碌,忙著看書,整理政務,想一些策論,典故去給小皇帝講課,忽然之間就得整天呆在王府,頓時生起一股陌生之感,發現自己徹底的無事可乾了。

謝歲在書房裡呆著,看著文書上的休假三月,眉頭微蹙。

莫非是裴珩察覺到他喜歡自己以後,覺得他拋頭露麵不好,打算讓他在家裡相夫教子?

呸,沒有子,男人不能生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