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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跑不掉,以一種認命的姿勢哀怨道:“珩哥哥,其實我有一句話一直壓在心中未同你說。”

裴珩翻了個身把死士的腦袋抓著往地上砸,一邊砸一邊聽見另一側謝歲哀婉的聲音傳過來,顯得有些許深情。

“其實當年在國子學見到你的第一麵,我就愛上了……”

遠方閃電劃過,天際一道銀白,雷霆聲若戰車從天幕上滾滾而過,謝歲拄著竹竿,另一隻手上藏著匕首,他一邊說著酸話,一邊看著那死士舉著長刀,衝著他砍過來,眯眼,眸中一片冷厲,然後下一秒——

刀還未出手,謝歲隻覺得眼前一道劇烈的白光一閃,他的聲音被雷聲淹沒,九天之上的雷火在一瞬間傾注而下,在耳邊炸響的轟隆聲中,謝歲渾身一麻,直接摔倒在地,手中匕首甩開老遠。

火光一瞬間降臨,而後凐沒,隻剩下原地站著的,高舉長刀的焦炭,而後長刀嘩啦碎開,那人形倒地,摔出一聲悶響。

謝歲:“………”

裴珩:“………”

臥槽!

解決掉最後一個死士,裴珩已經一身狼狽,拳頭上都是砸出來的血痕,他看著在地上的屍體,又看了看一%e5%b1%81%e8%82%a1坐在地上,像是嚇傻了的謝歲,歎了口氣,慢吞吞走上去。

居高臨下,看著瞪大了眼睛的少年,指了指前麵那被雷劈死了的死士,嘲諷道:“知道這代表了什麼嗎?”

謝歲頭發都被電的有些蓬開,他%e5%94%87色蒼白,目光呆滯,片刻後,像是忽然活了過來,兩眼發光,握拳緊張道:“九天雷決?!上蒼保佑?!雷公降世,天道助我?!”

裴珩:“………”想不到還是個中二病。

想到那句沒說完的我愛你,他忍不住戳戳少年的腦袋,對方抬頭,無辜且疑惑,“王爺?”

一側的裴珩笑了一聲,幽幽道:“是天罰。騙人感情,天打雷劈哦。你方才想說什麼?”

謝歲瞬間回神,猶豫片刻,依然倔強道:“……我愛你。”

天際風雲變幻,一片平穩,雨徹底停了。

裴珩:“………”老天怎麼不再來一劈給他清清腦子!!

謝歲從地上爬起來,想起方才心驚肉跳的一幕,到現在還讓他有些渾身發軟,柔弱道:“說起來,王爺前幾日還叫我心肝兒,這幾日怎麼忽然冷待起來,可是奴婢做得有什麼不對?”

裴珩遊魂一樣飄著,碎碎念道:“……你不對的地方可太多了。”

謝歲抓著竹竿,認真道:“奴婢洗耳恭聽。”

“首先,私底下不要自稱奴婢。奴啊婢啊,聽起來就不舒服,叫我老大。”裴珩稍微回神,覺得反正之後要多相處的,不如趁此機會立一下規矩,他繼續道:“其次,本王最討厭黏黏糊糊摟摟抱抱,同我錯身一掌遠,對對對,就是這個距離。”

謝歲站在了裴珩身側一步後,抬頭正好能看見青年半個側臉。

“還有身旁侍候的,應當雷厲風行,成天一股脂粉氣看了就讓人倒胃口,衣著簡潔,你看你成天花花綠綠像隻鸚鵡,本王看了就煩,男人穿那麼花乾什麼。”

“最好是要會武,打擂台乾架一整天不會累,還要會些時政,本王喜歡有才華的人,也不要笨嘴拙%e8%88%8c,說起來沒意思,還有身高不要太矮,人也不能太薄,不然帶出去像隻小%e9%b8%a1仔沒氣勢,兵法也要會,以後回北疆的時候還能帶帶兵。”

謝歲悟了:“……原來王爺您喜歡這樣的。”

果然是他思想狹隘了,光學著些勾欄樣式,要知道裴珩在北疆呆久了,全天下的男人他什麼樣的沒見過,所以裴珩他的審美必然是——猛男!

原來他喜歡英武勇猛一些的男人!

謝歲捏了捏身上的肉,他還差些,不過他會努力的!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裴珩在前麵走,忽然回頭,他看著謝歲的臉,認真道:“我最不喜歡的就是自薦枕席,不莊重的人。”

拍拍謝歲的肩頭,裴珩語重心長,“男人,就要矜持一點,不要那麼奔放。”

動不動就%e8%84%b1衣服甩褲子的,對他這個直男的傷害實在太大了。

“本王喜歡的標準就是這樣,不難吧?”

謝歲遲疑的點點頭,“我記住了。”

裴珩拍拍謝歲的肩,像個給員工畫大餅的領導,“年輕人,加油,我很看好你!”

雨後山野裡彌漫著一股濕漉漉的水汽,混著山林中的青草樹木氣息,讓人心曠神怡。

裴珩伸了一下胳膊,他肩膀上的傷口又裂開了,帶著一股麻木的疼痛。得儘早回去處理傷口,若是惡化,影響乾活。

林木間響起了鳥鳴聲,婉轉悠長,裴珩感覺身後少年的腳步停了下來,他回頭,看著謝歲曲起的%e8%85%bf彎,稍微有一點點關切道:“怎麼,%e8%85%bf疼了?”

少年人的眼睛映著有些霧蒙蒙的天空,下一刻,他眼中一個人影一瞬間降臨,裴珩瞳孔緊縮——刺客!

長刀刺破霧氣,向著裴珩後脖頸斬來,他矮身一撲,手腕卻被人握住,山野間繾綣的霧氣都被衣袖帶得揚起,少年緋紅色的衣袍拂過眼前,隨後冷白的指尖將他一推——

裴珩避過刀鋒的時候睜大了眼睛,他看見刀刃%e5%90%bb上少年脆弱的脖頸,那隻布滿疤痕的手指輕輕抬起,指縫間還有未洗乾淨的血跡,鬆開他,就像隨手鬆開了一把花葉。

他忽然就想起,五年前的國子學,少年郎坐在庭院中的老桃樹上,給學舍中的同窗摘花。

那時候樹底下圍了一圈人,少年手指勻長,還沾著墨,溫潤秀氣,衝著路過的他丟來一枝花束,紛紛亂紅中,謝歲的聲音悠悠傳來,帶著點說不出的傲氣,“喂,裴珩,小爺給你賠禮道歉。”

“你原諒我行不行?”

他那時剛發現自己穿書,每天心神不寧,捉摸著如何改變自己的結局。看著樹梢上秀麗的少年郎君,一點也不想搭理,快步走出去,走出很遠還能聽見少年人幼稚的討論聲。

“傲什麼傲嘛,謝二郎,我給你把他打一頓!”

“打你個鬼,筠哥讓我罩著他,誰敢打他我打誰!”

………

裴珩重重摔在了地上,翻身而起,他欲衝上去同那刺客搏命,卻見高大的刺客橫刀一劃,刀刃抵在了謝歲脆弱的脖頸間。

男人輕挑的聲音響起,“唉呀,什麼流落人間的野鴛鴦,王爺,咱們玩個遊戲如何?”

第22章

謝歲被人老鷹抓小%e9%b8%a1似的鉗住,他看著眼前的長刀,嘴角微抽,以一種氣音虛弱哼哼,“師父,你怎麼過來了?!不是隻讓你在現場圍觀嗎?”

“被人發現了,逃命過來的。”林雁以極低的聲音回複。

謝歲:“……”

他深吸一口氣,繼續溝通,“那你挾持我乾什麼?挾持裴珩啊!這樣我還能英雄救美,他不就愛上我了?”

“可我是專門過來殺他的殺手啊,我抓住他不立刻抹脖子宰了算了,我還挾持他,我不是有病?至少要符合常理一點,不然以後傳出去,他們要是以為我這種頂級殺手是智障,為師就沒辦法接活啦。”林雁看了一眼不遠處的裴珩,低聲哼哼,“徒弟你這不行啊,這麼久還沒拿下!”

謝歲不服氣:“……快了!”

林雁:“快什麼快,你看他一點慌張的表情都沒有,怎麼看都不覺得他動心了,你勾引人的手段不行啊!”

謝歲倔強:“……我很行!我衣服都%e8%84%b1了,隻不過他不喜歡我這口的!”

仔細想了想,謝歲強調道:“他可能不太喜歡妖豔賤貨,喜歡有風骨一點的,我決定過段時間更換勾引策略。”

“什麼風骨不風骨。”林雁從後麵推了謝歲一把,獰笑兩聲,“為師來!保證讓他立刻愛上你。”

謝歲心中浮起不詳的預感,感覺有人要倒黴。◣思◣兔◣網◣

十步之外,裴珩一身狼狽,他臉上都蹭了泥點,顧不得擦,看著被鉗製住的謝歲,以及那把沉重的長刀,目光冰冷,“你要殺的人是我,抓他乾什麼?”

“喲,心疼了?小鴛鴦。”林雁桀桀桀桀的大笑,像個變態反派,他捏住謝歲的下巴,逼迫他抬頭,摩挲著少年郎光滑的臉蛋,將腦袋擱在謝歲肩頭,吸了一下,沒吸到什麼香氣,隻有在地上滾過的土味和烤衣服的煙味,沒忍住打了個噴嚏,“咳咳咳……我好久沒有看到這種品相的小美人了……咳咳咳,王爺你豔福不淺啊!”

謝歲:“.………”

謝歲瞪大了眼睛,後背%e9%b8%a1皮疙瘩一層層的蹦出來,他有點想抬手把林雁的大頭一巴掌推開。

尊師重道,尊師重道,尊師重道……

在心中一百遍尊師重道,謝歲咬住了牙,費儘力氣才沒讓自己亮爪子。

落在裴珩眼中,卻是少年一臉蒼白,十分不適的躲閃開對方的觸碰,咬著牙隱忍,模樣非常可憐。

就像他被謝歲勾引時一樣可憐。

裴珩:“………”果然這種世界就不正常,隨便一碰就是個斷袖,連殺手都是斷袖,還能不能好了?

按理說,他應該扭頭就跑,管他謝歲死活,一個沒什麼戲份的惡毒反派而已,死了就死了,還免了後期劇情給他拖後%e8%85%bf。

但就在試圖扭頭的一瞬間,他想到了書房如同小山堆的折子,和熬大夜之後還要去上朝挨罵的痛苦日子。

他僵住了。

這年頭,一個隻要包吃包住,就肯儘心儘力給他幫忙,隨叫隨到,任勞任怨,還無償加班的幫手真的不好找。

這個沒了還能找到下一個更合心意的嗎?

況且謝歲確實因他而身陷險境,他也不能坐視不理。

這個殺手武功雖然高,但看起來就不是很聰明的樣子,也許還有轉圜的餘地,於是裴珩縮回了%e8%85%bf,冷聲道:“你想要什麼?”

“都說了,王爺,草民想同你玩個遊戲。”林雁嗬嗬笑著,刀鋒飄過謝歲的脖頸,“殿下愛他嗎?願意為他去死嗎?今天在這裡,你們兩個隻能……”

裴珩插嘴:“不愛。不願意。”

謝歲:“………”

謝歲早有預料,倒也沒什麼心理障礙。

世上愛他,容忍他的人基本死了個乾淨,他本就惹人厭煩,自薦枕席,不知廉恥,裴珩喜歡有風骨的君子,自然瞧不起他這樣的賤骨頭,平日裡不虐待他已經是仁至義儘。

本來就是個乾白工的男寵,裴珩沒在第一時間拋下他跑了,已經算是不錯了。

謝歲半抬起頭,看著不遠處玄色的人影,覺得柔弱男寵這條路線已經完全堵死,他需要換一個努力方向。

這一邊,林雁額頭青筋一蹦,怒道:“讓我把話說完!”

裴珩:“好的……你說。”

林雁冷笑一聲,烘托氛圍,抬起刀尖抵住謝歲的下巴,托起他那張蒼白的臉,陰沉道:“今天在這裡,你們兩個隻能活一個!這是一盒劇毒,王爺若是吃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