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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您呢?”

“我去對付那個。”他踩著枝尖飛身而上,眯著眼,死死看著黑衣人消失的方向,冷笑道:“喪家之犬還敢挑釁,一定要殺了他。”

屬下不解,如今情況危機,王爺失蹤,怎麼還要去抓一個刺客,“為何?”

“那人疑似度厄,曾經鬥玄樓第一殺手。”葉一純嘩啦甩袖子,抖掉身上雨水,衣擺上的銀色小遊魚閃閃發光,如同活了過來,他的身影轉瞬消失在林木中,唯有聲音從暴雨後的林木中依舊清晰的飄出來。

“當年搶了我一堆生意,現在沒靠山了還敢出頭,老子不抓緊機會乾死他!”

咬牙切齒,恨意滿滿。

看樣子仇結的還挺大。

追殺的動靜隱沒在劈裡啪啦的雨點聲中,暗衛看著自家老大消失的背影,想了又想,實在搞不懂現在他們人多勢眾的,為什麼不找上十個八個的壯漢去圍毆,反而要單挑。

他們又不是什麼講究一對一,公平正義的大俠。

遂傳信,“分一隊人趕過去去幫老大,其餘的跟我去找王爺。”

有幾個殺手逃出去了,隻怕主子有危險。

*

草木催折,雨水飛濺,葉一純玩了命的追,越往深處越是黑,枝葉橫生,他俯身避過一處樹枝,與此同時,天際忽然一道白閃,黑夜之中,忽然懸出一條銀亮的長線,如同夜色乍破的那絲天光,而後直直撞上脖頸。

雷鳴聲滾滾而來,葉一純瞳孔緊縮,瞬間止步,反手抬刀,擋住衝著腦袋殺來的刀鋒,轟——

天雷炸響,被掩蓋在雷聲下的還有刀刃碰撞的脆聲,林雁如同鬼魅,他的刀通體黑色,隻在刃上有一絲銀白,落刀時有風雷聲,下手極重。葉一純隻帶了短刀,雙手刀架住,隨後翻身一推,整個人悄無聲息後退,同對方拉開距離。兩人都是一身黑,蒙頭蒙臉,小心隱藏在樹木的陰影下。

他們當了多年對手,同樣都是陰溝裡殺人的惡獸,再清楚不過對方的手段。

隱沒身形,而後一擊斃命。

暴雨鋪天蓋地砸下來,天地間皆是劈裡啪啦的落雨聲,附近草葉晃動,仿佛每一個陰影下都藏了人。

吧嗒吧嗒,一時隻剩下雨水敲擊在葉片上的聲音,下一瞬,一道閃電撕開天幕,樹林中兩點白光一閃——

是林雁手中刀,葉一純衣上線。

找到了!

在炸雷聲中,他們同時出手,林雁一掌切入樹後,撈到了一件掛在樹枝上的外袍,衣袍之下,機關響動,無數細針如暴雨般炸開。另一側,葉一純一刀切下去,卻發現隻有樹間一把空蕩蕩的刀,身後衣袍摩攃聲響,他猛地回頭,瞬間懸絲被人一拽變作殺器捆向他的咽喉,葉一純最後一刻以袖刀卡住,細線刻進了他的刀裡,另外一圈劃上了他的後脖頸。

林雁被牛毛細針刺中,其上有毒,他身體麻了半邊,跪地一拽,葉一純踉蹌一下穩住身形,冰冷道:“不要再掙紮了,針上有毒。”

林雁將絲線一拉,“就你會下毒,我的線上也有。”

葉一純嘲諷:“哈?當我會怕?你中的毒一盞茶就能斃命!”

林雁:“真巧,我下的也是,大不了一起死,還能拉個墊背的!”

暴雨如瀑,兩個人站在雨中僵持,片刻後,同時噴出一口血。

林雁:“我鬆線,你給解藥。”

葉一純:“你先給。”

他們困獸似的瞪了對方半晌,可惜黑燈瞎火,又都蒙臉,殺傷力著實有限,最後隻能互相妥協。

從懷裡取出解藥,倒數三聲,而後同時拋出小瓶子,兩道身影一閃而過,接過解藥,躲至樹後,倒出來一看——

“淦!”

是新的毒藥。

林雁:“我就知道你他媽不安好心!”

葉一純:“你他媽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毒下的厲害,開始七竅流血,他們各自躲在樹後開始逼毒,時間太短來不及,兩人又默默吐了一回血。

林雁忽然有點悲傷,他還來得及沒對對門的小大夫訴說愛意,人家年紀輕輕幫他帶孩子,他一去不回,小大夫會怎麼想他?

葉一純靠著樹木喘氣,一邊調息,一邊忽然就想起了對門那個柔弱的小道士,對方去雲遊好幾日,如今應該已經要到道觀了吧,如果不能活著回去,他該有多傷心。

殺手,果然不能擁有羈絆。

他們同時悲哀又甜蜜的想到。

掙紮良久,葉一純與林雁隔著林木討價還價。

“這次我給你真的解藥,你也必須給我真的。”

“你給我真的我就給你真的。”

“再來一次假藥,我們就一起等死吧!”

“成交!”

兩隻手從樹後伸出來,同時拋給對方一個瓶子,眼疾手快的接住解藥,隨後兩道黑影同時躥進林木中,消失在夜色裡。

葉一純打開藥瓶,仔細分辨後長舒一口氣,將解藥喝下去。直到這時,支援才姍姍來遲,兩個暗衛留下來查看他的傷口,還有幾人打算追擊上去,被葉一純喊住了。

“追不上的,回來。”他麵無血色,搖搖晃晃起身,“去,扶我回去,王爺找到了嗎?”

屬下低頭,羞愧道:“還未。”

葉一純:“………算了,快去找王爺!”

又一聲炸雷,隱約帶著血色,從高空長龍般墜落,劈在林間老木內,頓時濃煙四起。雷火從樹心燃起。

謝歲被雷聲驚醒,暴雨未歇,衣服烤乾後他不知何時倚在火堆邊睡著了。他睜眼,眼前卻漆黑一片,火堆已經被熄了,他聽見了身側壓抑的呼吸聲,而後是裴珩的警告,“彆動,有刺客追過來了。”

謝歲蹙眉,“幾個?”

裴珩冷聲道,“五個。”他現在左手受傷,渾身上下也沒武器,赤手空拳,隻剩下山洞裡一隻瘸%e8%85%bf小狐狸。

他總不可能扛著謝歲打架吧?

正想著應對方案,他的肩頭卻忽然被按住了。

“王爺不用擔心。”謝歲悄悄起身,從靴子裡摸出捆在小%e8%85%bf上的短刀,弓身摸到了洞口,衝著他笑了笑,“奴婢就是拚死也會護駕的!”

裴珩:“………”

他看了眼謝歲的小身板,不太信任。

兩人分彆貼在洞%e7%a9%b4入口兩邊,另外一邊,那幾個刺客已經發現了此處洞%e7%a9%b4,兩人在前麵套路,中間一人警戒,還有兩人斷後。

風雨大作,開路的兩個刺客對視一眼,提著長刀警惕的探進洞%e7%a9%b4內,一片漆黑中,能夠看見一堆還未完全熄滅的炭火,泛著隱隱的暗紅色。

“這裡有人——”

話音未落,陰影中,謝歲裴珩同時出手,謝歲一短刀攘進刺客的側頸,毫不留情的割開,血濺了他半邊臉,大概是已經殺過人的緣故,他如今心態反而很平和。

裴珩反折刺客的手臂,捏著人的胳膊,就著對方的刀殺%e9%b8%a1一樣割了脖子,他抽空往旁邊看了一眼。

正對上謝歲抬手擦臉上的血,漆黑的眼睛旁沾了血點,也不知是不是他皮膚太白的緣故,看起來有種冷冰冰的豔,像刀尖上挑了朵梅花。

要是精神正常點就好了。

裴珩有點遺憾的想。

正常點,認作下屬,然後文能改折子,武能護駕,不比葉一純那個整天想著談戀愛的戀愛腦好。

可惜了,小孩子家家整天不學好,想著走捷徑爬床,實在是有傷風化。

第21章

溫熱的血撲在臉上,謝歲抬袖抹掉。▼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猝不及防死了兩個人,後麵的刺客瞬間反應過來,從洞口退出去。

裴珩撿起地上的長刀揮了揮,他看了一眼謝歲,“跟的上嗎?”

謝歲抱著他的小竹竿,看著外麵的大雨,沉默片刻,衝著他笑了,“王爺,不要小瞧我。”

他雖然自幼生在文臣家中,但並不是那種隻會讀書的呆子。尤其他還有個時不時教他武功的師父,雖然比不上那些傳說中的江湖高手,但自保還是綽綽有餘。

外麵那三人眼見不對,在洞口點燃了一堆枯葉,不知道往裡頭倒了什麼東西,藍綠色的濃煙滾滾而起,一看就不是什麼正經好東西。

裴珩立刻撕了兩塊布,拿水打濕後蒙在口鼻間,他與謝歲對視兩眼,舉起手,比了一個OK,示意衝出去。

謝歲點點頭。

懂了,三根指頭,數三聲。

他握緊了刀,盯著裴珩的手指尖,正待看他指示,就見那三根手指頭猛地縮回去,然後裴珩身如飛燕,刷一下衝出洞口,從濃煙中撞出一個狂奔的空洞人形,直接殺出去了!

謝歲:“……………”不是!說好的倒數呢?!

裴珩衝出去了才發現謝歲沒跟上,他嘖了一聲,長刀一揮,擋掉外頭三人射來的袖箭。

而那三個刺客一看裡頭的人居然是裴珩,真是打瞌睡有人送枕頭,得來全不費工夫,上天掉餡餅——樂開了花!

暴雨裡狂奔一天還是讓他們給逮著了!

三個人如同像看到肉的狼,凶狠的撲上來,一邊揮刀一邊大喊,“裴狗!你這逆臣!拿命來!!”

裴珩一個側身躲了過去,“要殺我就殺我,喊什麼口號。”

“你們才是狗!”

他多年縱橫戰場,雖然用不著自己去衝鋒,但畢竟是在軍營中練出來的,就算沒有謝歲幫忙,裴珩依舊絲毫不虛,以一敵三,打的風生水起。

謝歲跑出來的時候,便見裴珩一刀捅傷一個,隻是那群死士是真的不要命,被捅在了肚子上還有力氣抓住裴珩的刀,將他的武器死死卡在了身體裡。

裴珩噫了一聲,一腳將人踹開,矮身躲避下一個殺手的刀鋒。他們的刀上都淬了毒,一看就是沾不得的。

那邊三人亂鬥,一個死士被謝歲折了手,刀掉了以後,他二話不說,竟然直接合身撲了上去抱住裴珩的腰,想讓另外一個人捅死裴珩。裴珩一腳蹬開,就地一滾,去掰身上粘著的死士,就在這時,聽見一聲緊張且驚恐的喊叫聲。

“王爺!”

那個被踹開的死士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回頭一看就見個紅衣裳的少年濕漉漉站在雨裡,衣裳鬆鬆垮垮,看身形一眼就知道是個沒什麼威脅的。

另外一邊裴珩還在泥地裡翻滾,這邊的死士直接衝著謝歲殺過去,舉著刀邊跑邊狂笑,“狗賊!出來打獵還帶男寵,我這就殺了你這小情人,讓你痛不欲生!”

謝歲:“………”

裴珩:“………”

另一個死士:“………”不是,你殺路人乾什麼啊!!

謝歲在心裡冷笑一聲,表麵卻後退兩步,大喊道:“珩哥哥!怎麼辦,我好怕!”

正在和死士互掐的裴珩:“………”草!能不能不要再演了啊!

謝歲梨花帶雨,一臉驚慌,杵著拐杖跑的慢吞吞,一看就是個拖後退的小廢物。

他看著撲過來的殺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