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得很輕,音色清澈又潤朗,響在餘暉裡,有種果凍般的質感。
“……你彆討厭我。好不好。”
“補習的事我很感謝你,你這個學期的早餐我全包了。以後當不成哥們也沒關係,就當普通朋友……也不用,咱們就維持住良好的同桌關係,一直到畢業?”
這樣總行了吧!讓一切就此結束!
他也沒有彆的辦法了。
怎麼能有人,用亮晶晶的眼睛勾著人,用告白一般的誠懇,說出這種劃分界限的話。
周硯辭默然,神色不明:“我討厭你?”
“嗯。”祁年用力一點頭,“反正……你對我和對肉絲他們不太一樣。難道不是嗎?”
“嗯,我對你的感覺,的確和對他們不一樣。”周硯辭微妙地頓了下,“和所有人都不一樣。”
難怪!
祁年聽人說話隻取表麵意思。
“周硯辭!你我知道你人不壞,你公平公正遵紀守法尊敬師長愛護同學……你就不能一視同仁嗎?”
得,好人卡發下來了。
明明,祁年對待那些態度不明的女生的示好,從來不會直言拒絕。非但不困擾,還笑得陽光明媚。
祁年眼巴巴等待回答,明亮的桃花眼一眨不眨。
天生上翹的嘴角居然也撇了下來,無端讓人覺得,要是一句話沒說好,他可能就要哭了。
“一視同仁……”周硯辭垂下黑漆漆的眸子,喃喃自語。
“你,你就把我當成去油般的肉絲,陽光健康版的老葉……”祁年心焦難耐,主動為他出謀劃策,“總之,你彆討厭我就好了。”
周硯辭默了默。
總覺得,其中有什麼就連他也想不明白的誤解。
祁年的腦回路清奇難懂。也或許是,他無法從絕對理智的視角去看待他。
但,祁年說讓他彆討厭他。
周硯辭定了定神:“把你當成他們?”
祁年用力點頭:“嗯嗯。好哥們不分彼此嘛,我們三個就是一體的。”
周硯辭就靜靜注視著他。
說不清道不明的氣氛悄然彌漫。
祁年喉結滑了滑,像是被燙了下,眼神飄開。
餘光裡探來一隻骨感修長的手。
臉頰一緊。
周硯辭兩指合攏,終於捏到了夢寐以求的臉頰肉。
……好軟。
良久他收回手,指腹在袖口裡互相摩攃著,一下再一下,無窮回味。
“嗯……”
他勾了勾%e5%94%87,意識到的瞬間便想壓下去。
可惜被祁年盯得徹底破功,反倒自喉間溢出一聲笑。
“如果你再變醜一點,應該……也不太行。”
?
祁年愣到無以複加。
周硯辭的行為和話語都令他捉摸不定,滿頭霧水。
好半天。
臉頰姍姍來遲發起燙,熱度自被捏過的那一塊擴散開。
第17章
祁年最近晚上睡得不錯,天亮自然醒,中午也不用補覺了。
吃完飯回教室,立馬拿出手機打開偶像的比賽視頻,看得津津有味,精力旺盛得很,和身後一片東倒西歪死氣沉沉的同學天差地彆。
午飯後過了半小時,消化得差不多了,周硯辭瞄一眼身旁看回放也看得不亦樂乎的祁年。
等到中場休息,這才開口:“我們要不要出去打會兒籃球?下午第一節正好是體育課。今天天氣也不錯。”
條理井然,祁年卻隻茫然地“啊?”了聲。呆了幾秒,反應過來:“哦,對。你還要撩妹來著。”
“那現在走吧。”
提前答應好的事,又是自己的專長,祁年自然不會拒絕。
感覺到那股神秘力量的時候,祁年還是忍不住閉了閉眼。
國王的命令又生效了!
不是都說開了嗎?周硯辭看著確實也不怎麼討厭他了。
時不時還會笑一笑。
真沒想到,你小子……裡外兩副麵孔呢。
祁年點點頭:“嗯,走吧。”
操場上,祁年細說自己的放水計劃:“我運球的時候你仔細看,發現漏洞就上,來搶,我包你能搶到”
“你那麼聰明,應該學什麼都快。”祁年自顧自說,“之前體育課你投籃也拿了優吧我記得?”
周硯辭卻不置可否:“站在原地投可以計算,找規律,和比賽對抗不一樣。”
祁年倒是對他很放心:“行,那開始吧。”
“啊啊啊啊啊啊啊是祁年學長!活的!!!”
“還有周硯辭我艸他們居然一起打籃球??有生之年……”
“啊啊啊啊碰到了碰到了!”
“抱上了抱上了!”
“家人們快來過年了嗚嗚嗚……”
粉絲們興奮尖叫的時候,祁年正在努力掙%e8%84%b1身後男生的桎梏,%e8%83%b8背幾乎緊貼在一起,溫度急速升高,蒸出他一背的熱汗。
折騰了半天,他放棄球才堪堪低腰繞出來,然後氣鼓鼓一聲:“……你故意的身體接觸太多了。太多了!”
“抱歉,我沒注意,我隻是太想搶球了。”周硯辭抿了下%e5%94%87,碎發半掩的黑眸裡滿是歉疚。
祁老師大度地原諒他這一次:“那你記住了,你的手隻能在球上。”
“嗯,我儘量。”
“周硯辭!你又犯規!”
“……抱歉。”
周硯辭道歉得相當誠懇。
他畢竟是外行,祁年也不好意思指責他太多。
“要不你還是去健身房吧,固定器械比較好學。”祁年貫徹知難而退的原則,順便開了個玩笑,“你這樣,妹得被我撩走了。”
周硯辭眉梢輕挑。
“健身或者打籃球。”他恰到好處微頓,“最終目的,你說的,不都是為了秀腹肌嗎?”
“這倒是。”祁年也想起來了,“打得爛就爛吧,大不了你光投籃,投得差不多了就撩衣服擦汗,也不會太刻意。”
“行。”周硯辭從善如流,卻又提出一個新的難題,“怎麼撩衣服比較自然?”
目光灼灼,顯然是在等著祁年示範。
他輔導了祁年的文化課學習,祁年也理所應當禮尚往來。
“就這樣……再那樣……”
一個再尋常不過的無意識小動作,可要當著彆人的麵刻意為之,還沒動作,祁年就先陷入強烈的局促裡,耳尖也染上淡淡的胭脂色。
周硯辭相當有研究精神地追問:“到底怎樣?”
“……等等,我再投幾個籃。”
祁年轉過身,一無所覺暴露出自己紅透的耳朵。
讓人不禁想,校服下的腰腹,是否也是這般的白裡透紅。
周硯辭走開幾步,讓出空間,也準確擋住場外觀眾的視線。
成千上萬次的訓練,不必思考,大腦便自然地做出投籃的動作,準確命中,漂亮的三分。
機械的投籃對祁年來說是一種平複焦躁的運動,不料越投手越抖,最後一球險而又險地在籃筐上轉了圈,落進去。
平時輕輕鬆鬆跑五千米,這回簡單投幾個籃便滿頭大汗。他隨手擦了把前額的汗,抬手扇了兩下風,終於在本能的作用下……
校服衣擺“咻”的一下撩起來。
根本沒讓遠處被遮擋視線的觀眾看清一分一毫,衣擺“咻”的一下又落了下去,帶出幾道褶子。
一晃而過的雪白,似乎還印在周硯辭的視網膜上。∴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肌肉線條柔和又分明,光潔細膩,每一個起伏都充斥著強烈的力量感和美感。
“不行,我好熱,待會還上體育課呢。”祁年咕噥了聲,掉頭就跑,頗有幾分臨陣%e8%84%b1逃的意味,“我去更衣室換條短褲啊!”
……
到熟悉的體育館更衣室,祁年大鬆口氣。
呼。
近幾年都是暖冬,十一月的氣溫仍居高不下,有近二十度。
罩在不透氣的長褲裡打了會兒籃球,再加上激烈的情緒起伏,早已是熱汗淋漓。
從更衣箱拿出備用球褲換上。透氣的網眼短褲,寬大的褲%e8%85%bf堪堪落在膝蓋上方。
剛關上鐵皮門。
略顯熟悉的男音緊接在哢嗒聲後:“今天又和七班一起上體育課?”
嫌棄的意味全從抑揚頓挫的語調透露出來。
饒是祁年都止不住皺了皺眉,又往裡走了幾步,站到衣櫃和牆壁的夾角。
紛紜的議論聲中他分辨出踢足球唐澤和楊震銳,勾起跑八百暈倒的社死回憶。
當時的他跑完就暈,心心念念隻有補覺,沒工夫去想太多。他兩分八秒的成績也足以狠狠堵住這些人的嘴,沒聽過誰有種在背後議論他。
這回,他聽到的牆角又是關於周硯辭的。
上次在人來人往的走廊裡,那幾個實驗班的同學稍微收斂了滿腹的酸水,隻拐彎抹角陰陽怪氣。這次,他們在自以為無人的更衣室裡,那叫一個肆無忌憚。
“周硯辭去了普通班還能那麼裝……有什麼可囂張的?”
“他最近好像和祁年走得挺近的,祁年居然受得了這種用鼻孔看人的家夥?”
“聽說他幫祁年補習了,花了不少心思。”
“所以他就是看人下菜碟唄,發現有利用價值了就上趕著倒貼?要是他真能清高到底,我還敬他是條漢子。”
“話說,周硯辭到底是哪個領導的%e4%ba%b2戚?”
“大膽一點,沒準不一定是%e4%ba%b2戚。看他那小白臉的樣子……”
砰!
角落裡一扇衣櫃門轟然打開!
銀色的金屬門在空氣中晃了晃,閃爍著冷銳的光,緩緩從後方走出一個人來,白皙俊美,身形修長。
在背後說人閒話的三人霎時慌了,表情如同坐過山車般精彩起伏,從驚惶失措到慢慢鎮靜。
剛才雖然提到了祁年,但他們到底沒有非議祁年什麼,反而幫助他看清身旁人的真麵目。
祁年以一對三,氣勢卻分毫不輸,直接三連問拋過去:“裝?傲慢?用鼻孔看人?”
三人中隻有長相斯文的金哲不是特長生,是標準的學霸。
祁年對這人略有印象,是光榮榜上出名的萬年老二。多虧了金光閃閃的周硯辭,導致他跟著一起聲名遠揚。不過比起對周硯辭的佩服崇拜,旁人說起他,總是揶揄同情更多。
氣氛僵持,金哲主動站出來當和事佬,笑得雲淡風輕,仿佛剛才的事全部無關緊要:“不好意思,你聽到了?這次期中我們班連單科第一都沒拿到,大家壓力比較大。對了,等芐體育課,要不要一起打球?我們都是你的粉絲。”
祁年觀察著他的眼睛,好半晌。
金哲不自在地抖了下眼簾,視線移開。
祁年這才冷嗤一聲,勾%e5%94%87:“好啊。”
齟齬化解,另外兩人正要鬆口氣。
祁年笑得恣意又張揚,白皙的肌膚像在昏暗的更衣室發著光一樣。
“正好給你們看看,什麼才叫裝、傲慢、用鼻孔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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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班的體育老師是出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