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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見楚辭不回答,放棄了再次追問的想法:“那也就是說,你現在沒有地方可以住,對嗎?”

楚辭瞄了他一眼,依舊不說話。

季宴禮俯下`身子,影子把楚辭遮擋得嚴嚴實實,他敏銳地捕捉到了楚辭眼裡一閃而過的心虛,季宴禮勾勾%e5%94%87角,這下他像是抓到了楚辭的把柄那般,一字一頓地又重複了一遍:“對、嗎。”

楚辭裝不下去了,雙眼一閉,“嗯”了一聲。

【是是是行了吧!】

【我就是沒人要的可憐小孩行了吧!】

【算我求你幫我行了吧!】

即使楚辭嘴裡不說,豐富的內心活動卻暴露了他的所有想法,季宴禮宛如得到了滿足那般,眼底的笑意濃鬱幾分。

“那這算不算是我第二次撿到你了?”

“可憐的小流浪狗。”

第12章 我重生了

對方低沉的嗓音裡裹挾著笑意,夜裡風涼,季宴禮站在楚辭麵前,很好地替他擋掉了撲麵而來的冷風。

少年脊背挺得筆直,身上的襯衫整齊潔白,連一點褶皺都看不見。

他與周圍灰敗不堪的老城區相比,顯得異常格格不入。

原主和季宴禮的身份相當懸殊,即使他還活著,也不可能和季宴禮產生除了同學之外的任何交集。

這樣的感覺就像是兩人中間橫跨了一條銀河,不論原主怎樣努力,都追不上季宴禮的背影。

在這一刻,楚辭突然明白,原主為什麼就連去世了,仍然對季宴禮念念不忘。

這無關喜歡與否。

這是一種執念。

是一種,想讓對方回頭看看,知道自己在他身後的那種執念。

路過的風輕輕撩開楚辭額前的黑發,讓他眼裡的季宴禮變得更加清晰起來,街邊的燈時明時暗,影影綽綽的暖黃色光暈在季宴禮身上亮起又熄滅。

楚辭垂在身側的雙手握緊又鬆開,深呼吸幾口氣後,才把冒到嘴邊的話吞回胃裡。

季宴禮看著他,少年夜色裡的瞳孔又深了幾分,即使旁邊微弱的燈光落入他眼中,卻依舊照不透眼底的黑暗。

【你——】

屬於楚辭的心聲浮現在季宴禮耳邊,季宴禮歪了下腦袋,正想聽聽他還想說什麼,下一秒,聲音卻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從楚辭眼角滑落的一滴眼淚。

誒?

楚辭隻感覺到自己眼前突然一片模糊,緊接著便是有什麼東西從眼眶裡溢出來,沿著臉頰滑下,最終堙滅在微涼的空氣裡。

他茫然地眨巴眨巴眼,眼中的畫麵卻愈發漫漶,麵前的季宴禮變成了糊成一團的黑色人影,而他背後的街燈成了朦朦朧朧的光暈,

自己的眼淚完全不受控,像壞掉的水龍頭一般,止都止不住,楚辭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哭,明明他的心裡毫無波瀾,也沒遇到什麼讓他感到委屈的事。

“是原主。”就在這時,小八冷不丁開口。回答了楚辭的疑惑,“由於原主的意誌並沒有完全消散,大概是這個地方對他的影響很深,所以宿主被原主的意誌控製了。”

楚辭吸了口氣,原主意誌的反應太大,導致他哭得有些窒息,他沒注意到季宴禮默不作聲地走了過來,抬起手替他一下一下安撫脊背。

他的嘴%e5%94%87輕輕嚅動著,可楚辭根本聽不見他在說什麼。

強烈的悲傷湧上心頭,刺激的楚辭下意識捂住%e8%83%b8口,他張開嘴,不斷地喘著粗氣,斷斷續續的空氣鑽入肺裡,腦袋因為缺氧變得昏昏沉沉,如果不是季宴禮扶著他,楚辭覺得自己現在已經躺在地上變成一條鹹魚了。

“原主的意誌其實很薄弱,之所以能控製宿主,是因為宿主才剛穿進來還沒有完全適應原主的身體。”小八繼續說,強行拉回了楚辭渙散的思緒,“所以宿主不用擔心,這樣的狀態不會持續太久,會自行緩解。”

解釋完這些,小八便從楚辭的腦海裡消失了。

楚辭哽咽著,說不出半句話,垂在身側不斷顫唞的雙手抬起,指尖輕輕抓住了季宴禮的衣角,額頭抵住他的肩膀。

“你還好嗎?”季宴禮擔憂地聲音從頭頂傳來,不知是不是屬於原主的意誌消散了一些,楚辭總算能聽見季宴禮說話,%e8%83%b8口被壓住的感覺也跟著減輕了許多。

不過他還是沒辦法回答,嘴巴像被膠水黏住了一般,隻有喉嚨裡時不時滾出幾聲聽不清楚的悶哼。

隨後,季宴禮兩隻手捧著楚辭的臉頰,將他的腦袋抬了起來,溫熱的手心緊緊貼著楚辭的皮膚,楚辭皺著眉,密長的眼睫上還掛著沒墜落的淚珠。

他看起來哭得太慘了,眼睫鼻尖耳朵紅成一片,臉頰上還殘留著眼淚的痕跡,一張小臉濕漉漉的,還在輕聲抽噎著,他半垂下眼眸,沒去看季宴禮。

臉上的表情又乖又可憐。

季宴禮的目光落在楚辭泛紅的眼尾上,指腹不自覺靠過去蹭了蹭,他不知道楚辭為什麼突然哭成這樣,要是按照楚辭的性格來說——

難道是自己一句話讓他破防了?

季宴禮抿了抿%e5%94%87,看到楚辭這個樣子,又有些於心不忍。

帶著涼意的指尖溫柔地摩挲著楚辭的眼角,等楚辭抽泣得沒之前那麼厲害了,季宴禮才輕聲問道:“彆哭了,有什麼不開心的,可以跟我說說。”

楚辭緊緊咬著下%e5%94%87,沒說話。

季宴禮微微低下腦袋,繼續輕言細語地開口:“誰欺負你了?”

他剛說完,還沒等到楚辭回答,緊接著便是一句——

【天殺的,倒大黴了!】

麵前的少年%e5%94%87角都沒抖一下,季宴禮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這是楚辭的心聲。

【憑什麼彆人穿書不是真少爺就是大總裁,輪到我就成了沒車沒房爹不疼娘不愛的天選%e8%88%94狗!】

季宴禮:“......?”

【我就想不明白了!你有多大冤屈就不能變鬼去騷擾你仇人去騷擾季宴禮嗎!你謔謔我乾什麼啊!!】

季宴禮:“呃......你說的是現實存在的人嗎?”

【該死!有錢人都該死!】

季宴禮:“......”

這句話和上句話的關係是?

偷偷在心裡把原主和季宴禮的祖宗十八代上上下下問候一番後,楚辭終於消氣了,他抬起手胡亂抹乾眼角的眼淚,看向季宴禮:“你剛剛說什麼?”

裹挾在周身的黑暗很好的掩藏了季宴禮難看的臉色,他的嘴%e5%94%87張開又合上,來來回回重複好幾遍後,最終無奈地歎了口氣,回答:“沒什麼,我說,天色太晚了,我們還是早點回去吧。”

楚辭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總覺得季宴禮是不是在騙自己,但楚辭找不到奇怪的地方,隻能就此作罷。

“那......”楚辭磨磨蹭蹭地開口,依舊抵擋不住心裡的那股彆扭勁兒,“麻煩你了。”

這四個字輕輕從%e5%94%87邊掉出來,落進季宴禮的耳朵裡。

說完,他迅速轉過身,裝作沒事人一樣朝前走去。

季宴禮站在楚辭身後,看著他的背影。

“你沒有什麼想對我說的嗎?”過了一會兒,季宴禮輕聲開口。

楚辭不明所以地回過頭,輕蹙著眉心想了想,接著恍然大悟,幾步走過去,兩隻手握住季宴禮的手,抵在%e8%83%b8`前。

他閉上眼睛,用極其虔誠地語氣說道:“從你出現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就我的救贖,我一定是用儘了今生所有的運氣,才能遇到這樣好的你。”

話音一落,楚辭乾乾脆脆地鬆開季宴禮的手,動作迅速地像個用完就拍拍%e5%b1%81%e8%82%a1走人的渣男。思兔網

【什麼癖好啊,喜歡聽人說這種惡心巴拉的是吧。】

楚辭縮著肩膀,渾身惡寒似的抖了兩下。

【噫——這個世界裡的果然都不是正常人。】

【還是離他遠點好了,彆傳染給我。】

季宴禮愣了幾秒,眼底閃過一抹詫異,隨後他掀起眼簾,盯著走在前方晃晃悠悠的楚辭。

對方揚起腦袋,跟隻矜貴的小天鵝一樣,嘴裡還哼著不知名的曲調,和剛才那副脆弱模樣相比,簡直判若兩人。

他眼底的神色沉了沉,季宴禮有些分不清楚,到底那個才是真正的楚辭。

楚辭不知道季宴禮心裡那些小九九,他隻是在腦袋裡盤算著,要是下次再被原主的意誌控製做些更過激的事怎麼辦?

頭被砸過了,哭也哭過了,楚辭都不敢想要是到了最後劇情,是不是真的要被控製著去送死。

除了攻略季宴禮之外就沒有彆的辦法了麼?

思緒糊做一團,楚辭感覺有一種說不出的煩躁包裹著他。

“楚辭!!”偏偏身後的季宴禮又扯著嗓子喊自己。

楚辭停下腳步,眼底的那股不耐煩始終沒掩藏住:“乾嘛!不是你讓我快點嗎!”

“不是!”季宴禮一隻手攏在嘴邊,另一隻手指了指停在馬路旁的黑色汽車,“你走過了!”

兩個人的聲音在頭頂上空徘徊,久久不散。

坐進車裡的時候,楚辭正在想要不自己就在這裡到此為止吧。

他靠在窗邊,扭過頭盯著透明玻璃窗上倒映出來的影子,季宴禮比他後上車,“啪嗒”一聲車門合上後,他抬頭看向前方駕駛位的司機,淡淡地丟下兩個字:“走吧。”

司機一言不發,隨著季宴禮的話音落下,便踩下油門,轉動方向盤,朝遠處的市中心駛去。

車裡安靜到連外麵的風聲都聽不見,楚辭的鼻尖縈繞著一股隱隱約約的香水味,和季宴禮身上的那股味道很像。

他們倆坐在後座,誰都沒有開口說話,一個左邊一個右邊,中間隔著的空位好像還能塞下幾個人。

楚辭的脖子都快僵了,卻依舊死死盯著窗外,畢竟現在氣氛這麼尷尬,要是不小心和季宴禮對上一眼,豈不是能尷尬地他當眾跳車。

下定決心堅決不轉頭的楚辭用手撐著下巴,望著外麵一閃而過的路燈發呆,光是從老城區開進市中心就花了不少時間,楚辭這才意識到,這條路他居然一個人走了這麼遠。

時間慢慢流逝著,季晏禮的家在市區另一邊的彆墅區,和楚辭住的地方一個東邊一個西邊的距離。

在安靜的環境下和有些輕微晃動的車身讓楚辭有些昏昏欲睡,他乾脆低下腦袋,過長的頭發恰好遮擋住自己的眼睛,不太真實但揮之不去的香味在鼻間徘徊,直接讓楚辭的上下眼皮開始打架。

為了避免自己睡過去,楚辭決定讓自己的腦細胞活躍起來。

而一旁的季宴禮悄悄用餘光往身旁的少年看過去,對方從上車開始就沒說一句話,乖得毫無存在感,季晏禮以為是他第一次坐同學家的車不習慣,沒料到此時的楚辭正腦袋頂在手上,呼吸輕輕的,看起來是睡著了。

季晏禮盯著對方的側臉,目光從他挺翹的鼻尖上滑過。

前方的空調溫度雖然不是很低,